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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脸,用了什么药?”
花析一头雾水,抬手摸了摸脸,半晌,痴痴地问她:“什么药?”
月浓怔了一下。
花析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被她抓了下来。她抓着他的腕,探他的脉,眼睛冰冷无神。花析被她的冷眼瞧得毛骨悚然,撇起了嘴。
“你昨夜在哪儿?”
他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一双美目飘忽不定,心虚极了。
她抓着他的腕没有放开,又问:“又在花蜜那儿?”
他摆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连眼角都在笑。
“我这几日总是做噩梦,你回来陪我吧。”
她不露声色松开了他的腕,他却惊掉了下巴。他将手背搁到她额上,嘀咕着:“好像有点烫。”
“对,我有些不舒服。你不要走。”
花析素来不喜欢坏女人,可是对于月浓,他只感觉无奈,无奈之后便是一股子悲凉,却又忍不住听她的话。
我手托腮坐在桌子另一边,几乎被这幕“打情骂俏”伤到了。
正撅嘴顾影自怜,被压在手肘之下的游记出现新的字迹。
——等我。
这两个字在我心中燃起希望的火焰,令我心安。我时时刻刻盯着,直到眼皮打架,摇摇晃晃地趴到游记上,努力不睡。
月浓并非受过严谨教养的大家闺秀,对男女之防未有了解,随花析歇在她身边,花析却辗转难眠。
及至午夜,传来轻微的敲门声。花析怕吵醒月浓,轻手轻脚下了床应门,开门却只发现插在门上一封书信,信封还夹着一朵娇艳异常的紫花。信上没有署名,他小心翼翼地拆开,就着月光看,字写得端丽,花析还未看完已怒火中烧。前脚刚迈出门槛,却被身后的月浓叫住了。
她轻轻地拉住他的衣袖说:“我看看。”她自然地从他手中拿过书信,迅速看完以后随手丢到一边,若无其事地在桌案边坐了下来。
花析勉力压制心中的怒火,压低了声音:“你叫我陪你,是因为他?”
“原想让你教训他,没想到……还是有些教养的。”她轻描淡写。
“他明明知道你是……你是……”
她一脸蒙昧:“是什么?”
“我非教训他不可!”
“做戏给他看,让他知难而退便是。”
花析一脸错愕,眼里有着不可掩饰的愤怒,声音都高了:“小狐多嘴你喊打喊杀,我闯入后山禁地你毫不留情,叔父伤你母亲你嚷嚷着要用最丑恶的手段报复,现在呢?他侵犯你,你怎么做的?”
她纠正他的话:“是意图侵犯我。”
“你却放过了他!”
她说得云淡风轻:“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他一身市井之气,哪里像我的哥哥?哪里像城主家的公子?却学我的穿着,扮贵公子!现在还对我的妻子有非分之想!他死定了!”
他像个孩子似的叫嚣,作势要冲出去,一不留神被月浓施法定在了门口。她静静地合上门,把他搬到了椅子上。
“不听话,就坐着睡吧。”
我和月浓是在后花园中的打斗声中醒来的。月浓性子慢,花析不见也不急,穿好衣装才到后花园去。见花析与花栖斗得酣畅,正要出手阻拦,却被一旁的花誉拉住了。
“宅子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随他们吧。”
“叔父,刀剑无眼。”
“正好让我看看阿栖长进了多少。”
花栖使长戟,花析舞长剑。他两眼不离花家兄弟,时不时地叫一声好。
月浓见状,只好乖乖地站到一边。
“析儿这孩子不定性,说风就是雨,在城中的声望不太好,你平日里看着他些,不要让他闯祸。”
“是。”
“那些莺莺燕燕,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至于阿栖,我会为他挑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前几日的误会,你就忘了吧。”
月浓唯唯诺诺。
花栖花析打得难分难解,花誉却十分高兴。在他看来,流落在外的花栖进步神速,又稳重内敛,可堪大任。
“我在玳王山上新置了宅子,你和析儿去避暑吧,等过了夏天再回来。”
月浓没有说话,顺从地点点头。花誉离开以后,月浓随即冷着脸甩出长鞭挑开了花析的利剑,眼睁睁地瞧着花栖顺势将戟架在他颈间。
她远远地望着花析,话语冰冷如霜雪:“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去玳王山避暑。”语毕,她朝着欲语还休的花栖打出冰冷视线:“不包括你。”
月浓冷若冰霜给了花析极大的鼓舞,他志得意满,甚至忘记自己已被花栖拿长戟制服的事实,伸出手指轻轻将兵器弹开,大摇大摆地搭着月浓的肩膀走了。
花析认为月浓方才给了他极大的面子,在床上兴高采烈地看着月浓收拾细软。“夫人,你猜叔父是不是想抱孙子,所以独独送我们去玳王山?”
她手里正叠着他的宝蓝锦袍,低声道:“他在拿你试炼花栖。”
“我不在乎。”
“他不希望你行差踏错,更不希望我和你影响花栖。”
他挑了挑眉:“随他好了。”
“他认为花栖更适合继承花都。”
“这座腐朽的城池,终于用不着我了。”
“花析!”
他听到她不同寻常的语调,抬眼正视她清冷如水的眼瞳,甚至能看到她瞳仁里自己的倒影。他认真地看着她,愣了半晌。
“怎么你想要吗?你……想要吗?你从没说过你要花都。”
“我只是……只是觉得,那原本是你的东西。”
他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没了花都我会怎么样?”
她想了想,放下手中细软,姗姗来到床边,坐了下来:“我如果成功了,你会怎么样?”她又想了想:“如果花誉真的像我计划的那样身败名裂了,你会怎么样?”
一直欲显未显的暧昧终于漫开了些。
她说:“会像他一样身败名裂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花誉败了,花栖继承花都了,那你会怎么样?”
他低声重复:“我会怎么样?”
她怔怔地看着他,淡淡道:“如果伤害到你,我会非常歉疚。”
他有些震惊,张了张口:“月儿,你能为我想,我很高兴。”
“可是不管会不会伤到你,我都会继续下去的。如果,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你也愿意和我一起……”
话还未说完,她已被他揽入怀中。
☆、3。10
我看着看着,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我乏了闭了眼,慢慢地嗅到血腥味,血腥味渐渐地扩张,变得浓烈,隐隐约约有东西摩挲我的脸颊。
我微微张开眼睛。
我看见了燕小鬼,他戴着青黑色的襥头,着淡蓝长衫,面如冠玉,唇色浅白。
他正捏着一块丝帕擦拭我的脸颊。
这或许是我嫁给哥哥以后感觉到的唯一一次真实的快乐吧。我紧紧地抱着他,就像抱住了救命的稻草。我失去了理智,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也不知哭了多久,我哽咽着声音,颤颤巍巍地握住他的手腕,生怕他消失了。我说:“师父,快带我走吧,我一刻也不想待了。”
他龇牙咧嘴,仿佛被我弄疼了。
我撩开他的衣袖,瞧见他腕上大片的湿润血色。
“你是这么来的?那我们也要这么走吗?”
他温柔地抬起右手,轻轻地滑过我的脸颊,冰凉冰凉的。他认真地说:“只有在这边死去,才能回到那边。”
“你在那边死了?我在那边,也死了?那我们回去以后还能活吗?”
“你信我吗?”
我点点头。
他从袖中掏出一把锃亮的匕首,我整个人都慌神了,瞬间眼泪又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哭着说我怕疼。我知道我矫情,我不知好歹,但是我就是怕疼啊。我靠在他的肩头,就是不愿痛苦着死去。
他拍拍我的背,声音宠溺:“我带你去冰窖,那样不会太疼。”
“你肯定有别的办法的。”
“卿卿,你已经昏迷不醒七日了,五脏六腑都停止了,再过几天,你的身体会开始腐烂,到时候即使你回去,也只是个死人了。”
这下我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我像个死人似的被燕小鬼牵着,移步到了花家的冰窖。燕小鬼施法将冰窖里的一半冰块化作水,我浸在冰与水之间,身子都僵了。
他濒死之际还能在异界施展法术,绝非凡俗狐灵。
他就在我身边,轻轻地托起我的腕,我被冰冻得全身麻痹,只看见腕上汩汩而出的血水染红了冰面。没有痛,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惧。这恐惧不是黑色的,而是殷红。它张开了巨大的网,将我缠裹进深渊。
我觉得我被渐渐剥离,离开了这个世界,失去了一切知觉。我想,我死了。
后来,我惨叫着在十六年后的花宅醒来,伤口撕裂的痛楚让我醒来以后满床打滚,无法安然。燕小鬼寻来大夫开了药,也没能缓解我的疼痛。我痛得面目扭曲,叫得撕心裂肺,求着他让我回到冰窖里。他纵容了我,却也警告了我,他说从此以后我的五识会弱化,程度不得而知。
他无所不知,却跟我说不得而知。
我咧开嘴笑了。
自此以后,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是一棵大树,高大健壮,热了可以在树下乘凉,饿了可以上树摘果子,孤单了可以抱一抱,惹事了可以躲一躲……
多年以后回想起,他却只是扯着温暖的笑容,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脸颊:“我是鬼狐,鬼狐有天识,皆因出生时体内比寻常狐灵多了一条特殊的经脉,此经脉藏于腕中。去十六年前的花宅救你之时,被我亲手割断了。”
原来无所不知的燕小鬼,也会变得普通。
我在床榻上抱着膝盖望月,笑得好安心好安心。哥哥曾说我是幸运的,所以从小到大能躲避冤仇的追杀。所以我能遇到燕小鬼。他或许是我未知生命中最亮的一颗幸运星,暂代哥哥给予我最好的庇护。我要记住他的名字,他叫燕狄。
“你偷偷笑什么?表情好□□。”
我的嘴角尴尬地抽了一下。
他端着伤药纱布推门进来,在床边坐下。我不动声色朝外面轻轻挪了一下,凑到他身边,低声问他:“师父啊,你不像是寻常的狐灵,看起来比空狐息紫萦还厉害呢。”
“把手给我。”
我听话地抬起手,他小心翼翼地帮我拆开纱布,我觑着眼睛瞧他,笑成了一朵花,说:“像你这样法力高深的狐灵,怎么会去给欧氏王族作陪衬?”
“我父亲少时受九重雷劫,得欧道生借法器才毫发无伤度过,曾签下契书辅佐两代欧氏君王,欧赫茨便是第二代。”
“那我害欧赫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着呢?”
“天命至高。”
“师父你怕死吗?”
他轻轻地摇头。
“那你有非要不可的东西吗?”
他高深莫测地说:“或许将来会有吧。”
“那你怕无能为力吗?”我正了神色,“如果有一天你有了非要不可的东西,你又知道你注定是得不到的,你会去改变吗?会逆天命去争吗?”
正往我手腕上洒金疮药的手停顿了一下,稍稍斜眼看我,颇有谆谆善诱的味道:“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想些什么呢?乐观一些,老天爷会对你很好的。”
“我是不知道老天爷会不会对我很好,但是我知道,师父你会对我很好的。”说着双手缠上他的手臂,感觉抱着就好安心。
“对了,之前你查城内的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