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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战战兢兢,几乎是颤抖着手指去揭他腕上的纱布。不看不知道,一看我差点直接被吓晕了。
“啊!手筋!手筋断了!”花嫊失声大喊,怕得滚到了一边。
那哪里是被匕首划出的伤,竟像是野兽撕咬过,更奇怪的是,手筋断成两截,在盈满鲜血的伤口里跳跃,血液如同沸水冒着水泡。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筋脉却张牙舞爪。
“怎么会这样?”
“我……我方才看见一个白衣男子在河底下跟燕先生动手……虽然在水里,但我看出他长得很好看。”
“你说什么呢!”我捂着额头,想着游记里是否有解救之法。
“霍姐姐,燕先生这到底是什么毛病?是被刚才那个好看的打的吗?”花嫊隔得远远的,声音都扭曲了。
我镇静道:“不是。你认识厉害的狐医吗?”
她拼命地摇头,语声颤抖:“这毛病恐怕狐医治不了。”
我捶着额头,差点就疯了。
“霍姐姐,燕先生会死吗?”
“我不会让他死的。”
我掏出袖中的花嚼碎,敷到了他的伤口上。花嫊在一边叨叨:“这有用吗?”
“我就不信我渡一身的灵力给他也愈合不了伤口!”
花嫊愣了一下:“若是元神散了……”
我脸色煞白。
刚才我什么也没想,或者说,我根本不知道该想什么,我只是纯粹地想要留住他。灵力没了可以重修,他没了的话,就是真的没了。他跟我要圣器,我不舍得,那就拿我自己来换好了。
我正准备选个位置将灵力渡他,三心二意地回答:“顶多变成废人就是了。”
细雨漫天,似是在为我祝祷。
一个时辰内我断断续续渡灵力给他,除了偶尔感到不适以外,一切都那么顺利。师父的伤口终于止住了血,那可怖的筋脉也不再沸腾。锁紧我身躯的桎梏一下子松开,我放心地笑了。
“霍姐姐,可以了,可以了!”
“再一会儿。”
我多渡他一些,或许他能好得快一点。我看见他白嫩的指节一点点地有了生命的痕迹,看见他的眼皮跃动似是要苏醒,我高兴坏了。
“霍姐姐,你的眼睛都红了,收手吧。”
而后,我莫名感到眼睛一阵刺痛,仿佛身子被掏空了。若是平常,我一定躲得老远,可他分明要醒过来了。如今我只有死死地撑着,帮他快点醒转。
“霍姐姐,你的眼睛出血了!再不收手,你也会出事的!”
“闭嘴!”我瞪着她喊出声来。
天边浮出一抹白光,恰是破晓。白光将他照干净明亮,他穿着我初见他时的淡蓝衣衫,眉目如画,可终归是差点死去,脸色苍白,唇如死灰。我心中一痛,倒了下来,耳畔是花嫊聒噪的语声,夏风吹过,凉凉爽爽。
我醒在炎炎烈日下,眼中是一片茫茫的血雾,师父就在我身边,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只显现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或许老天爷对我青眼有加,所以时至今日也没要我死去,哪怕我耗尽灵力。
血水淌下,我抬手去擦,虽然很疼很疼,但我急于知道他恢复得如何,也就不管不顾了。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冰凉指腹扫过我眼下血痕,认真地瞧我:“我说想要圣器,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想过同霍因宗争,更没有要你做到现今这种地步。”
我不知怎么的就哭了,眼睛疼得更加厉害。
“卿卿,即使你没有救我,我虽然会不甘,会伤心,会觉得你很残忍,但是……但是我会接受的,多给我一点时间,我就会放下。如今你这样做,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说过要照顾你的。”我难以抑制喉头的哽咽,伸手捂住嘴,想要阻止自己嚎啕大哭,却不能。
曜曜日光中,他的嘴角忽然勾起好看的笑,带着愁绪和困惑:“若不是有圣器撑着,只怕你早就死了,哭都来不及。”
我终于忍不住了,我像个孩子一样哭嚎,有一阵子没缓过劲儿来。
“你哭够了就安静些,让我想办法带你回家。”
喉头仍不断地涌起哽咽,我的嗓音颤巍巍的:“你以为我想哭吗?实在是太疼了!”
他的脸一阵白一阵红。
“对了,你在河里找到鸳鸯霰了吗?”
他摇摇头。
花嫊一脸难以置信,嗓音轻颤道:“鸳鸯霰?花嫊还再生时曾听娘亲说过,任何东西落入护城河,不消十二个时辰就会化开,所以燕先生是断不可能在河底找到鸳鸯霰的。”
我与师父四目相对,皆是无言。
师父颇负盛名,对被围困的花都来说,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花誉作为一城之主,是绝对不会跟师父过不去的,更别说在师父伤重之际给师父设陷阱了。难道,那不是花誉?
如此一来,他在水下受到袭击也可以得到解释了。
“能随意变幻,声音、表情、动作都如出一辙,是哪一狐族?”
他不假思索:“银狐。”
我们两两相望,仿佛找到了相同的答案。
不久以后,花家派出的护卫在河边发现了我们,将我们抬上了马车。我和师父在车里并肩躺着,几乎是筋疲力尽,我不愿起身,伸出手试试探探地想要抓到他的腕,也不知道碰到哪里,引来他一阵失态惊呼。
“你做什么?”他想缩到一边去,又不小心撞到额头,结果又是一阵痛叫。
我终于摸到他的右手,小心翼翼地系上了线串儿。我自顾自的说:“这样子以后你去哪儿我都能联系你了。”
“我以后不会再乱跑了。”
我轻轻拍他的手背:“错就错了,以后不要再被人骗了啊,傻透了。”我对师父的“无知”感到困惑。
“好。”
回到花宅以后,花誉招来狐医为我们重新包扎伤口,我蒙着眼睛在床上静思,透过线串儿和师父谈话。
“师父,方才花誉留在你房中,跟你说了什么?”
“他准备将城内所有血统高贵的狐灵聚集到这里,派重兵保护。”
“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血统低下,哪怕你灵力再强,人家都不稀罕保护你。”
“凶手能来最好,当场擒住,杀掉便是。”
花誉认定凶手的目的在于净化护城河,所以,他一定还会再出手。
☆、3。13
当夜,众多狐灵齐聚花宅,其中有几位争着抢着要住在师父隔壁,更有甚者,夜半都不舍得离开师父的屋子,情愿在椅子上歇息。我隔着线串儿听见吵闹声,感慨迷国灭得实在不冤枉。
我攒了一天的力气,好不容易才下了床,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师父面前。几位身份高贵之辈瞧见我,纷纷噤声。
我故弄玄虚道:“你们知道我师父这伤是怎么弄的吗?凶手瞧上了我师父,知道我师父有伤,趁机刺杀他,幸亏我师父跑得快啊。你们赶紧让一让,我要帮师父收拾东西搬去花城主那里。”
师父坐靠在床幔外围,闻言勾起了嘴角。
一时间狐众四散。
说完一长串的话我觉得好累,一下子瘫坐到了床下,恰好背对着他。
“也不知道碧云间是不是有病,迷国那么大的版图,每座城都是速战速决,偏偏围困这个花都,是闲得慌,在陪他们玩吗?”
“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
“你去问他。”
我撇嘴:“算了吧,反正我也不是花都的人。”
“我聪明伶俐的霍卿卿霍姑娘,你到现在都没想到自己应该关注什么吗?十日之前,你可是莫名其妙去了另一个年代。”
我猛然回头,瞬间火冒三丈:“我现在虚弱得走路都在晃悠,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我一高声,头都晕了。
我捂着额头,听到师父在我跟前说:“你好好捋一捋,再去收拾她吧。”
“喔。”
“不要忘了修炼。我可不想你嘴刁冒犯别人的时候我还要帮你打人。”
我嬉笑着:“你是我师父,保护我是应该的。”
我解下腕上雪域心,幻化出琴身,对着月色挑了琴弦。他轻轻挥手捞走我的琴,就像是从树上摘下一朵花。
“你听。”他轻挑琴弦,淡淡地说,“你太久没有理它了,再过些日子,只怕它不认识你了。”
“那我就抱着它下去找霍华燃。”
琴声袅袅,如烟如雾。
“你见过他了?”
我反问:“你不知道?”我心内讶异,却也没说什么。
他摇摇头,说:“感觉好些了吗?”
我一脸不可矫饰的错愕:“你刚才在为我疗伤?没感觉。”为了让他好受些,我续道:“也许你弹一夜我就有感觉了。”
“像你从前对我那样?”
我认真地点头。
“也好。”
我一边听着师父奏响的琴声,一边听着他在耳边絮絮叨叨地嘱咐,到了后半夜,东院传来嘈杂之声,紧接着宅子灯火通明,最后宅子里的所有护卫都出动了。
我的听觉并不灵敏,但胜在聪明。
“是谁被杀了?”
“花誉遇刺,还没死。”
我和师父慢慢悠悠走到东院,原本围成一团的狐众让开了道。师父径自走到床边,掀开花誉的衣襟瞧了瞧,淡淡地说:“内丹还在,完好无损。”
他轻轻地扫了他们一眼,便有狐众争前恐后说经过。
大概是夜半时分,由于屋子里狐众众多,花誉想要出去透口气,结果遇袭,护卫听到打斗声前去查看的时候,花誉已经倒地,只瞥见凶手握着一把白剑,从头到脚罩着一身宽大的黑袍,只看得到眼睛,飞快地跑了。
我一下子就听出了蹊跷。
我问师父:“花誉的伤势如何?”
“剑虽然没入胸膛,却未刺中内丹。没有醒过来,或许是身体太累了需要歇息。”
“凶手胆敢入府,定非泛泛之辈。”
“你的意思是……”
“凶手明知花都城所有的中坚力量都在花府,却仍敢入府刺杀,可见凶手功力实与花誉相差无几,甚至远在花誉之上,他伤到花誉,却没有要花誉的性命。能杀而不杀,还不是有蹊跷?而且,从我们人的角度来看,正常人出去杀人,都不会选择宽大的衣袍,因为不方便,更别说还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眼睛。他一定想隐藏什么。”
他却顾左右而言他,微微笑着说:“你的伤好像好了一些。”
我顿了一顿,闪了一下眼睛:“好像是的。”
我辗转反侧,一夜未眠,清晨透过窗子看见月浓在院里浇灌花树,就想到她与花誉有仇,不免将刺杀与她联系上。而后将始末捋了一下,蓦地产生了把她千刀万剐的冲动。
我披散着一头青丝下了床,眼神有些困倦,看起来像个失血过多而死的女鬼。
“昨夜花城主遇袭,是你干的?”我站在月浓身后,平静启唇。
“不是。”她并没有转过身来看我,而是自顾自的裁剪多余的枝叶,倾注心血。
“那么,我莫名其妙去了十六年前总是你干的吧。”我脸色平静,“我吃下禁地花树的花,立刻就昏死过去了。是你设计好的?是你将我引到后山去?”
“不过是借霍姑娘你试验一下,证明可行性罢了。”
“试验?”
她缓缓转过身来,淡妆精致。十六年了,依旧无喜无怒。
“月浓十六年来殚精竭虑灌溉花树,是因为月浓盼着自己有朝一日吃下花树开的花能回到过去,回到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