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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去把壁上的藤蔓全都拽下来,施法攻击他们,花析自顾不暇,自会解除火魇。”
“遵命。”
“等等。”
我瞥见花阶上步来一人,一身宝蓝锦缎,不是花栖又是谁?他手里把玩着两颗火珠,满面春风。
“月儿,我拿到内丹了,趁着叔父……”话未说完,入到内室,却见月浓被困。花析冷然,他遥望月浓,心疼极了。
“你竟敢伤她!”此刻,他的眼里、心里、命里都是她。
花析盯着花栖手中的两颗内丹,眼睛都红了。“我们的父亲曾是花都的城主,我们将来会继承花都,城中的狐众都是我们的子民……”
他一脸不屑打断花析的话。过去这么多年,市井之气散尽,他面上是高贵门庭才能教养出的威严霸气,以及世家公子才有的飞扬跋扈:“你喜欢当城主你当个够,我只要月浓开心。你若不马上除了火魇,我就让你重视的子民先去幽都列队恭候我与月浓大驾。先杀四大家族,再火烧平民百姓,直到全部死绝。”手中的两颗内丹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仿佛从不沾鲜血。
“你……”
“我数三下,一……”
我与师父动用武力才能解决,花栖却三言两语就赢得了美人归,难怪月浓说他好。聪慧、高贵、专一、深情,凡事以她为先,一切以她的好恶为准则,关键还生得风流倜傥,谁又能拒绝?
他捞起被火魇迷得虚弱不堪的月浓,还不忘回头嘲讽:“你口口声声说花都子民,可你做过什么?你不舍得杀她,也不舍得杀我,碧宗当前你无能为力,花嫊自尽你又在哪里,到最后你谁都保护不了。我至少,得到了最心爱的姑娘。”
花析的目光带了一丝讶异,语声却凉进骨血里:“即使她要毁天灭地,你也陪吗?”
“花栖自问没有能力毁灭天地,但至少,她转过身看见我的时候,不至于觉得孤单。”
月浓已然醒转,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像天上的月亮。她望着他,双手勾住他的脖颈,稍显苍白的唇动了动。她说:“我知道你会来的。”
花栖飞扬跋扈的脸上乍现一丝笑意,我看得真切,是一张宠溺过火的深情面孔。
作为一个时常浪迹草丛的美貌姑娘,我表示我从未遇到过像花栖这样的人,也很难理解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不但不要城主家的荣华富贵,还要帮着荼毒自家百姓是怎么一回事。当然,他不是人。
她四肢瘫软难以支撑自己立在地上,自己使劲向下挪了挪位子,搂住他修长的背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笑盈盈地启唇,说着我听不到的话。一旁的师父看得十分真切,她说:“速去护城河。”
出乎我意料的是,此刻她居然缓缓地张开了手掌,恰好是攥着鸳鸯霰的那只手掌。微风拂过,鸳鸯霰轻轻地从她掌心掉落,无声无息。只我和师父看见了这一幕。
我本想着待他们走后去拿,花析却不干了,抽出长剑挡在花栖和月浓身前,甚至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剑刃急速刺出。花栖一个轻巧的旋身,剑刃擦着手臂而过,他适时将月浓放到一边,腾出手抽出腰间锦绶,原是一柄软剑。他突然刷刷刷连刺三剑,剑刃柔软,与花析利剑相交,散出一片剑花。
“是你!”
花析心中惊奇,却道他也有剑。
他听过花誉遇刺那晚狐众对凶手的描述,心道原来他罩着宽大黑袍是为了隐藏左臂残缺,能杀而不杀,是因为花誉与他是叔侄关系。
花栖半路出家,剑术虽不如自小修习的花析,但胜在心无旁骛,出手狠厉,对战花析丝毫不落下风,唇畔笑意大盛。偏偏还有月浓相帮。这小妮子,还未从火魇中恢复,已拼尽全力抓过壁上的藤蔓,携着闪电之力飞越而去。她就像暗夜里一朵冰冷的花,越过花析快似流星的剑式,携来飞花漫天。她冷冷地看着他,锐利无情仿若初见之日。我终于看清了这个姑娘,看清她顷刻间变幻出的一柄镌刻着紫花的长剑直直向花析逼去,狠狠地劈开了他的剑招,那样快速,那样残酷地没入他的胸膛。
“花栖明明已经占了上风,她却还要横插一脚。自小被困在这黑暗的花树之中,就会变得这样不讲情面吗?”
“你可知花栖的左臂是被谁砍断的?”
“谁?”
“月浓。”
我几乎没有张口之力。
“当年月浓以假鸳鸯霰间接令花蜜死亡,花析盛怒刺伤了月浓,她伤重病弱之下,神智偶尔有些不清醒,一日将照料她的花栖当成了花析,拔剑相向,花栖只守不攻,最终被她砍下了右臂。他们的情意,是建立在这条断臂的基础上。”他静静地看我,“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还会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在乎那些与他不相干的百姓吗?”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呵呵笑了半晌,转眼看见花析持剑的手停在月浓胸前,剑尖原离她不过分寸,却掉了个头刺伤了自己。我觉得他就像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的云朵,终于不能高高在上俯视大地了。
他也是爱她的啊。
长剑被月浓拔出,他喷出一口血来,坠落到了冰冷的地面。他怔忡半天,嘴唇颤抖了一下,似是积攒了很久的气力:“月儿,我输给他了吗?”
她冷冷地以剑为支撑立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乏力地眨了眨眼:“不,你输给了你自己。”她扭头朝着一旁不苟言笑的花栖:“我看着他,你先去护城河吧。”
花栖离开以后,月浓缓缓地跪在他身边,面上从容冷漠:“这样最好了,即使你还要同我作对,也没有意义了。”
他眼里浮起一片水雾,月浓伸手想帮他擦掉,却被他一把搂住了脖子,埋进了怀抱。他用的力气很小,她听话没有挣扎。
他的手臂微微颤动,声音有些不稳:“这么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想你的时候,就去王孙阁听你唱歌。我最欢喜你唱歌的时候无欲无求的模样,没有家国,只想着我。”
他笑了笑,尽量打起精神:“你还是爱我的啊。”
“可我已经不愿选择你了。”
他手臂一颤,搂着她的手又紧了一些。
“很快护城河就会被净化,城门会被打开,不论碧宗屠城与否,花誉的脸色都不会好看的。他伤我母亲那么深,囚禁了我母亲整个年华,就该想到自己终有一日会一无所有,沦为阶下囚,就像我母亲那样。”
他的眼底浮起痛色:“为什么不能忘记呢?”
“因为我已经长大了啊。一旦长大,有了力量,少时心知不能完成的事可以轻易完成了,所有的仇恨都可以得到发泄了。”
他扯着唇角,露出酸涩苦楚:“那还不如不长大。”
她粲然一笑:“若然不能长大,你又如何爱上我?”
我和师父蹑手蹑脚摸索着走了出来,他微微俯身拾起鸳鸯霰,仔细检查了一下,交到了我手里。我好奇地把玩着这颗号称能脱胎换骨的明珠,透过它瞧这个世界,没有看见花析,没有看见师父,却看见了月浓。我心内疑惑,还来不及言明,却听风中传来月浓的声音。
“霍姑娘,你能否帮月浓照看花析?月浓想去护城河瞧瞧花誉的脸色。”
我转身,最后所见是花析面上的惊痛。
我听到自己鬼使神差地说:“好吧。”
“师父,他会死吗?”
他掀开花析破碎的衣襟看了下,似乎是在检查内丹,而后缓声道:“死不了。”
“那我们要为他止血吗?”
“我……我要去护城河!”他挣扎着要坐起来,被我一把按了下去。
“臭小子还没死心呐,你输了!老婆没了,女儿没了,现在连万贯家财也没了,你输惨了!”
师父轻声叹了口气,一派风雅从容的姿态。
“霍姑娘,我想,我想去护城河见我女儿最后一面,她出生到现在,我甚至没有抱过她,她也从未识得我,或许我们永远都见不着了。”
“早干嘛去了?”我一面拍着他的额头一面骂他,“你外面的姑娘总归是要死的,吃不吃假的鸳鸯霰都是要死的,你怎么可以出手刺伤已经有孕的月浓呢?这么多年不着家,天天在外唱曲儿,赚得盆满钵满,也不给家里捎点,难怪她改嫁了。现在好了吧,她不要你了,你什么也没捞着。”
师父不知为何又叹了口气。
如果是寻常时候,我一定白他一眼骂他太吵了,只可惜我现在虚弱得很,提口气都会头晕。
“霍姑娘!如果叔父知道是花栖和月儿做的,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带你去护城河,你给我什么好处?”
师父莫名其妙重重地叹了口气,终于开口说道:“你跟一个失势的少城主有什么条件好谈的。就当做善事,带他走吧。”
“师父说什么都对。”
☆、3。17
正好是傍晚,师父带着我和花析飞在护城河上空,看到漫天的艳霞,初得鸳鸯霰的我喜不自知,默默地哼起歌儿来,被一旁愁容满面的花析哭求闭嘴。片刻以后,突遇正在打斗的花氏一家子,还有已然死去的花嫊在护城河边对着天上叫嚷不要再打了。
我从没见过自家人打架,而且还是侄子侄媳打叔父。
花析求我帮花誉,我看着被花誉打得落花流水连原本抢来的内丹都掉落的花栖和月浓,觉得我插上一脚应当非常好玩。我一激动将腕上的琴弦甩了出去,却忘记自己灵力尽失,失手将内丹勾到了河里。雪域心还算聪明,自觉回到我手中。可花氏一家子同时炸开了锅,几家欢喜几家忧。
我们停在护城河边的一处空地之上,我举着双手表示无辜,十分尴尬。听他们说这是化解护城河毒水所需的最后两颗内丹。
花嫊跌跌撞撞地踩着河边坑坑洼洼的实地跑了过来,嚷嚷着不要继续打了,护城河的毒水早就化开了,而后扑入花析怀中。
我与师父两两相望。
他微微皱眉,像是想起什么,疾步走到河岸边,扬手掬起一瓢水,许久,轻声道:“难怪那夜我下了护城河,又吃了有毒的花,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喔!你们这群傻瓜被设计了。怎么样,花城主?不如你将你的紫金毯拿出来,给碧宗铺一条道,或许他们还能善待你的子民。”我不合时宜地嘲笑他们,并未注意到他们青白莫辨的神色,以及花誉强撑了许久即将被风吹倒的身子。
师父一把将我拉到身边,低声对我说:“你是不是失血过多以后脑子都丢了?”
刹那间如醍醐灌顶,我茫然地说:“我也不知道,好像欧赫茨死的时候我就那样了。”我紧紧地挽着他的臂膀缩到他身后,撒娇说:“反正师父你会保护我的,没关系啦。”
他戳着我的额头:“你可能是疯了。”
我睁着大眼睛认真回话:“我想是的。”
一旁花嫊和花析父女相认,一旁花誉和花栖、月浓剑拔弩张。
“畜生,我给了你尊贵无匹的身份,养你教你那么多年,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女子。”
花栖缓步上前:“叔父,花栖流落在外多年,饱受战乱之苦,实在已将荣华置之度外,在花栖眼中,没有什么比快乐更重要,而月儿,是花栖快乐的源泉。”
“若不是顾念当初阿析伤了她,她腹中又有花家子嗣,我怎会容你们叔嫂苟且?”
“叔父,我与月儿是两情相悦。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