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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难从师父口中听到语气词,一时间紧张了。
滕脉脉尴尬地一直笑,一直笑:“原来先生是霍姑娘的师父,久仰久仰。”
我打圆场,说:“其实这个挺好吃的,比仙人府的一点不差。”
“是是是。”滕脉脉附和,回头对老板说,“老板,再来十碗馄饨!”
师父严肃地说:“那公子可要吃完它。”
“一定一定。”
我偷偷扭过头笑,几乎都要抽筋了。
临走师父还对我一本正经地胡说:“为师虽然随和,但最不喜的就是铺张浪费之徒,平日吃饭喝汤,那是一点都不剩的。卿卿,为师说的你赞不赞同?”
“师父说什么都对。”
他满意地点点头,握过我的腕走出好远,拐过弯以后我笑得喘不上气。
“师父,其实他才十几岁,对于狐灵来说算是很幼小了,你别把他玩坏了。”
“我也才十几岁。”
翌日,我本想偷偷从畅音坊溜走到仙人府与师父会合,谁知滕幽幽叫住了我,说长久以来还未正式宴请过我,非要请我大吃一顿,还要拉着滕脉脉与宋氏姐妹到仙人府作陪。我推托不过,只好说我已约了师父一起用晚膳。这下滕幽幽来了劲。因为对她来说,是可以拜见师祖了。我推托不过,只好由着她。
师父并没有表现得不高兴,对滕幽幽也很是客气,谁知中途宋盈下楼催了下上菜速度,就被揪着脖子进了房。
我与孟希莱四目相对,彼此沉默了小片刻,还是我先打破的僵局。
“你要揪着我徒孙的脖子到什么时候?”
他干笑了一声,这才讪讪地松开手,凑过来道:“我以为她偷了你的彩凤金步摇。”
我淡淡道:“那是我送她的。”
“这是我送你的!”他有些生气,手里还握着金步摇。
“你不说我都忘了。但是我都送出去了!”
“我不管!必须收回来!”
他也许注意到我面露难色,转过脸凶神恶煞地对宋盈说:“你同不同意?”看他模样,要吃人。
宋盈哪敢说不,拼命地点头。
下一瞬金步摇便回到了我的发髻上。
我瞥见师父面色不太好,不敢跟孟希莱太亲近,正准备赶他离开。谁知他好死不死,搂过我的肩将我往桌上带。
“孟公子是要坐下吗?”
孟希莱原本是要落座,被师父这么一问,身子僵了一下,而后发挥他红都霸王本色,死皮赖脸地坐了下来。
师父又说:“我们可没请你。”
滕脉脉在一旁附和:“对,我们没请你!”
孟希莱不咸不淡地说:“那就让在下请诸位好了。”
“孟公子是在讽刺我们吃不起仙人府的山珍海味吗?”
“燕先生今日处处针对在下,可是在下曾对先生做了不好的事情?”
“不一定是曾经,可能在现在,也可能是将来。”
“燕先生爱徒情深,比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师父说:“是又怎样?”
孟希莱很是谦让:“希莱和先生有相同的目的,一样的心,还望先生可以理解,并且允许。”
师父不再对他说话,扭过头对我说:“以后在我面前,不许戴别人送的东西。”
我笑着,默默将金步摇取了下来。
陪着师父回府以后,我默默地盯着他房间的烛火直到它熄灭,才吧嗒吧嗒地溜出府门。我到碧云间府门前,本以为要花好一番功夫才能进入,谁知轻易翻了墙。我摸索着找到孟希莱住的水榭,从他未关的小轩窗翻了进去。
☆、5。12
他在灯火通明的屋内注意到窗户发出的声响,扶了我下来。
“干什么不走正门?”
“这不是跟你学的嘛。”我安全落地,“你哥还好吗?”
“能吃能喝能睡,挺好。”
“这些日子你做了不少事吧?”
“什么?”
“你入京都之前,城中渐渐有传言,说芈绫杀死孟希寞未过门的夫人,理由是她恋慕孟希寞多年,求而不得动了杀机。这几日更是满城风雨,连滕脉脉那个十几岁的孩子都知道了。可是那件事我们做得十分隐秘,我不说,孟希寞不说,芈绫自己更是不可能宣扬出去,所以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的只有你。孟希寞宠月牙弯,人尽皆知,奔着杀妻之仇,即使他与芈家起了冲突,旁人也不会说他一句不是。我在红都之时,孟希寞以为我死了对你说出的几句话,我拼拼凑凑,除了知道你不是你看起来的那个模样以外,还知道孟家与芈家原就有嫌隙,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你韬光养晦,是为了迷惑敌人。现今你住在碧云间府中,外面不知情的可能会以为碧云间想做个调停,毕竟这些年他也没有对芈家做过什么。但是这千万狐众毕竟姓的是‘碧’,这个疆土姓的也是‘碧’,他们之中又有谁会容忍姓芈的指手画脚?其实仔细想一想也能明白。可惜,芈老头已然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些日子你也做了不少事吧。放心,我会避开你。”他像是笑了一声,“你师父今日有些反常。”
我甜甜地笑:“不,他很正常,再正常不过了。”
他愣了一下,勉强笑一笑。
我说:“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不是你冒犯我,你不需要道歉。”
“我指的,是这个。”我从袖中取出了彩凤金步摇,讪讪的,“方才滕脉脉对我说,这是你们孟家主母世代相传之物,就跟他送我的玉佩一样。谁会随随便便将家传之物送出?我师父想必是知道的,所以他才针锋相对。”
我抬起手,不敢看他:“所以,还给你。”我怕他生气:“我不是针对你,滕脉脉送我的我也还了回去。”
他皱了皱眉,说:“他把你教得很好。”
“不,是我想为了他变好。我经历几番生死,好不容易才弄清楚自己的心,我得一心一意,不能给他制造不必要的麻烦。我戒不掉虚荣,戒不掉贪婪……只能把它们都藏起来。但我告诉我自己,我至少要戒掉轻佻浪荡这个毛病。虽然我真的,很不想将它还你。”
我的声音响在空荡荡的水榭中。
九月的京都,纷扬而下的梨花,在暗黑夜色下就像落了一场雪。
我清晰地看见他眼中含了一丝笑意,他轻轻地说:“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逼你留着了。”
“那你赶紧收回去吧。”
他也许看我真的很困惑,面色平静地吐出一个字:“不。”
我被吓了一跳:“我这么晚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心甘情愿地将它收回去。你说不,我该如何是好?”
“我突然有点不喜欢你了。”他碧绿的眸子漫出更多笑意,稍稍将金步摇往我身上推了推,“留着吧。或许不能保护你,但用来自绝还是不错的。”
我极度震惊地望着他:“你不能因为被我拒绝就诅咒我。”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只是唇边一直挂着怪异的笑容,沉甸甸的,非此时的我可以懂得。
我想了半天,终究没有想明白,无趣地转身要走,他又把我叫住。
我握着金步摇回头:“要道歉吗?”
“我母亲……”他仿似很不情愿,“五百年前,我母亲在红都之战中受了很严重的伤,养了几个月都不见好,醒着的时候总念着一个人的名字,一直要找他。父亲查了很久,最终查到那人是母亲前世的夫婿。”
我慌乱地别开脸:“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他沉声道:“母亲的记忆纠结在那人与父亲之间,身子越来越差,撑了不久就死了。我知你也有一样的烦恼,情况甚至比我母亲更恶劣。”
原来他一早就看出了我的问题。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你在地宫昏迷之时,曾经说过胡话。”
“你是不是可怜我?”没等他回答,“可怜我也挺好的。你记得以后对我好一点儿,好吃的好玩的都分给我,有姑娘打我你要拦着。”
他含笑看我,点了点头:“霍大小姐说的是。”
“还有,不许说出去,这是我的秘密。”
“你自己藏得住才好。”
“性命攸关,那是自然。”
“若然入了十方宫,见到了狐主陛下,千万小心,他很……怪异。”
他说的话,我一直不明白。
半月以后,师父和碧云引仍对着我的歌舞垂头丧气。
师父说:“卿卿,这不是你的专长,算了吧。”
碧云引说:“你若是能代表我碧宗上战场,或许可以大杀三方。”
我叹了一口气,说:“上天给了我如此美貌,势必不会让我十全十美的。”
“你这就说错了。”碧云引煞有介事地说,“三百多年前,确实有个姑娘十全十美,样样精通。”
坠着小铃铛的九连环银戒正被我藏在衣里,闻听此言我挣扎不断。我的心告诉我自己,或许我可以看看霍卿卿的模样情态学习一二,但我的理智告诉我,一旦学了她的,我就不再是自己了。
碧云引凑了过来,说:“我夸她,你不高兴了?那你就证明你比她强啊。”
“才不要!”我怯怯地躲回屋里。
我将下颚抵在桌案上,痴痴地盯着眼前的银戒,也不知看了多久,听到师父在敲门。我迅速将银戒收回衣里,慌里慌张去开门。
“师父,用过晚饭了吗?”
“没有。但今日有集会,要随我一起上街吗?”
“会带我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吗?”
“会。”
“会跟我一起吃,一起玩吗?”
“会。”
“那我们走吧!”我牵过他的袖子,步伐一致迈出了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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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3
华灯初上,月儿高悬,街上狐群熙熙攘攘,再热闹不过了。我拖着师父的手,戴一下西域传来的面具,吃一下新潮的小食,偶尔对对子赢些奖品。当然,对对子这种事情肯定是由师父上阵。
我抱着一大摞奖品,走到街尾的时候又全都丢到了师父怀里。
“师父,有画糖人!”话音刚落,我人已蹦跶到了摊前。
有吉祥花果,有飞禽走兽,还有现下最时兴的人物,飞丝走线,圆转流畅。
“姑娘,要不要拿一个?”摊主眉开眼笑地对我说。
我歪着头思考,师父已在我身侧掏出了一片金叶子。
“不要。”
他正要给出金叶子的手突然顿住,扭头看了看我,说:“真不要还是假不要?”
“真不要。”
他疑惑不解地看着我,又好像知道我另有阴谋似的:“那你说,你想怎样?”
我嘿嘿地笑,接过他手中的金叶子递给摊主:“这个给你,租你半个时辰的摊位,如何?”
摊主接过金叶子,喜笑颜开,连连道谢:“老朽有多少年没遇过这样的好事了!”说完跑得比谁都快。
我自顾自的落座,握着小汤勺,想着要画什么。
“你啊,真是顽皮。”
师父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看了看他,心中形象呼之欲出。
我舀起一勺糖料,在石板上挥洒几下,画了一张小脸,却没有收住,失手花了脸。我瘪着唇,用小铲刀铲起,丢回了锅里。而后又是一轮。此后飞丝走线,不是弄得一只眼大一只眼小,就是歪了嘴歪了鼻。我准备再画一轮,不行就放弃。他不知何时坐到了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
“你在人间许久,可曾听过有人对此技艺总结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