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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将来要颠覆整个世界; 被如临大敌地驱逐封印; 几乎没有谁想到过; 这只粗野丑陋的邪物也能诞生自己的灵智。
而直到它偷偷摸摸地将爪牙深入阴界的时候; 才第一次遇上了丝毫不会惧怕它,甚至能从容与它交流的存在。
“妾身八百比丘尼; 已经寻求您的踪迹多时了。您就是传说中的八岐大蛇吗?”
“嘶——”当然,这还用问吗?
“虽然很冒昧,但还是要问一句; 作为不死之身的妾身,您也能够彻底地杀死吗?”
第一次遇到上赶着求被杀的家伙; 八岐十分疑惑; 但; 作为本性邪恶的大蛇; 难道还能给出第二个答案吗?他们之间的约定; 也从这个时候展开了。
“八百……”
“八百……”
“八百……”
时雨死死地皱着眉; 脑海中仿佛受到污染一般,一直在重复播放着巫女与大蛇初见时的场景。
“烦死了!为什么要缠着我!我又不是八百比丘尼!!”
眼前的片段场景不知道轮回了多久,大蛇一直在不厌其烦地呼唤着八百比丘尼的名字,那嘶哑的声音叫她烦躁不堪。时间久了; 时雨连自身的记忆都有些模糊起来,但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绝不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占卜巫女。
坚守着心中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的自我认知,时雨跟脑内的大蛇声死犟着,死活不承认自己是八百比丘尼,没有一次真正回应过它的呼唤。
直到有一天,时雨终于感觉到自身的意志占据了上风,那扰人的嘶吼声逐渐减弱了。
她终于挣脱了这始终缠绕在心头的梦魇,心累地,睁开了眼睛。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木制的天花板,时雨发了会呆,稍微转动了一下眼珠,突然就对上了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呆愣愣地与她对视片刻,突然倒抽了一股冷气,露出一副见了鬼般的惊惶之色,鼻梁上挂着的平光眼镜几乎要跟着他夸张的后退动作飞出去了——
“爷爷!那个人、那个女人醒过来了啊啊啊啊!!!”
眼睁睁看着那个少年飞速后退、在走道上发出一连串减弱的脚步声,时雨的思维一时还没转过来,神色满是茫然。
但仅仅在几息之后,当她看到突然出现在纸拉门边,披着一身深青羽织,黑金长发桀骜扬起的那个身影时,神色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那是潇洒地将她从纠结的痛苦中解救出来、无微不至地呵护她长大的滑头鬼能够带来的独有的安心感。
“……滑瓢。”时雨专注地望着他,轻启唇瓣,微不可闻地呼唤了一声。
“终于醒了啊。还真是够能睡的啊,我家的公主殿下。”奴良滑瓢简直无法概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在漫长的等待之中,实在发生了太多事,经历了太多的希望与失落,在连他都差不多放弃希望、只将她的苏醒作为一种奢望的时候,那个永远令人意想不到的少女,就这么突如其来的醒了。
这让他到现在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亦或是中了什么幻术,那张英俊邪气的面容上带着些微的恍惚之色。
时雨沉默地看着滑头鬼仿佛确认一般伸出修长的两根手指,在自己脸上捏来捏去,忍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死鱼眼:“你摸够了没有,咬你哦。”
这样说着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毫不客气地咬了上去。
“嘶……痛、好痛啊,快松口!”滑头鬼露出夸张的痛叫声,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从时雨的口中解救了自己的手指,瞪了她片刻之后,自己反倒哈哈笑了出来。
“果然是醒了啊!这次是真的啊。”笑得神采飞扬的大妖怪再次伸出手,这次没有作怪,而是将原本躺着的少女扶坐起来,随后温柔地俯身抱了抱她,“欢迎回来,时雨。”
被这么温柔地对待了,时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不自在地问道:“怎么了,突然直接叫我的名字?”
“嗯,毕竟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再叫小公主,也有些不太合适啊。”滑头鬼脸上的温柔神色维持不过三秒,马上就变回了惯用的似笑非笑的神情,他让少女靠坐在他的怀中,支撑着她坐稳之后,坏笑着冲躲在门口张望的自家孙子招了招手,“陆生,过来。”
“……哦。”褐发棕眸的少年在发觉少女的视线也一并投注过来的时候,忍不住有些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在滑头鬼的第二次催促下,才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什么事啊,爷爷?”
“……爷爷?!!”时雨的眼眸骤然睁大。虽然刚才隐约间似乎也听到这个少年跑出去的时候喊的话,但她完全没有将那个爷爷辈的称呼与滑瓢联系起来啊!
“没错。正要跟你介绍呢,这小子是我的孙子,奴良陆生。”滑头鬼笑着拍了下少年的单薄的肩膀,低头道。
“你都做爷爷了啊?”时雨仰头瞪着俊美风流得一如既往、相貌完全没有发生变化的滑头鬼,又转头看看有些手足无措的奴良陆生,有些艰难的消化着这个信息,神色莫名,“我这次到底睡了过久?”
“也不是很久,就只有500年罢了。”滑头鬼潇洒地一笑——那笑容在此刻的时雨眼中欠揍得不要不要的,“所以,没记错的话,你现在的年龄应该是518岁了吧……喂,嘶,等等!别扯头发!我认错了,小公主我错了小公主……”
第173章
奴良组总部有个众所周知的禁地。
那是居于主宅右侧的一处偏僻房屋,据说从好几百年前起; 总大将在那里安置了一只妖怪; 并且有一位灵力异常强大的青年阴阳师出手,在小屋的周围布下了强力的守护结界。
除了天赋特殊的滑头鬼、与极少数妖怪例外; 其余的妖怪们即使出于好奇想要靠近; 也会被结界毫不留情地驱逐出去; 久而久之; 就再也没有妖怪提起了。
即便对于奴良组的总部中矗立着这么一处明显是阴阳师手笔的驱逐妖怪的结界感到别扭和不满;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也都逐渐习惯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值得被总大将这样慎重对待呢?
即使是从奴良组建立之初就跟随着滑头鬼的奴良组干部,也无从得知。
奴良陆生小时候十分顽皮,别人拦着他做的事、不敢做的事; 他偏偏最感兴趣。整日在大宅子里东奔西跑、捉弄身边小妖怪的小滑头鬼,在一次偶然发现了那处神秘的地方时; 就打从心底里燃起了巨大的好奇。
不顾周围的小伙伴们焦急的阻拦; 天赋绝佳的小小少年通过滑头鬼特有的特性不知不觉穿过了阻碍的结界; 然后在那间屋子的中央; 他发现了一位沉睡不醒的黑发少女。
很难形容奴良陆生那一瞬间受到的冲击; 他原以为被困在这里的; 可能是只凶残的、毫无理智的残忍妖魔,却没想到,是看起来这样无害的女孩子。
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她跟爷爷是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中回荡着,即使陆生后来去问了自家的爷爷; 也没能成功从那个为老不修的家伙口中掏出有用的信息。
对于少女的身份的求知欲困扰了小陆生很长时间,不知不觉地,他就越来越频繁地往那边跑。
从他六岁到现在的十四岁,整整八年的时光,少女的容颜没有片刻的变化,当然,也没有醒来。
为什么即使睡着的时候也一直皱着眉头呢?奴良陆生偶尔也会这样替她担心。
但不管怎么样,陆生逐渐习惯了生命中有这样一个特别的存在,偶尔困扰的时候,对于别人都说不出口的话,在面对她的时候,却能轻易说出来。
无形中,他对少女的感觉也熟悉亲近起来。也就是因此,日常般地对着少女吐露自己在学校中感到的郁闷时,突然发现少女突然睁开眼睛这件事——给他带来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有生以来最剧烈冲击——
还掺杂着许多难以言说的羞耻感。
幸好,从少女之后的反应来看,她根本不认识自己,对他的声音也完全没有特别的反应。
不幸之中的万幸。
但即使如此,在习惯了沉睡中的少女之后,骤然见到她生动的表情——特别是针对自家爷爷的时候,奴良陆生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喂,陆生!”
熟悉的声音将他从发呆中唤醒的时候,陆生下意识抬起了头,就见到刚才还闹成一团的大妖怪与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动作,此刻正有志一同地偏过头盯着他,那微妙的神色相当同步。
“什么?”陆生不自在地皱了皱眉,滑头鬼的目光他直接无视了,反倒是那少女的目光,叫他有点不敢回视过去。
“你这小子,一直盯着时雨做什么?”奴良滑瓢懒洋洋地身体后仰,一手撑着地板,饶有兴致地瞥着他,意味深长地问道。
“……诶!?”陆生花了片刻才弄清楚他话语里的含义,整张脸顿时涨得通红,“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国中生一样穿着学生制服,鼻梁上架着副眼镜,害羞的时候两只手连连摆动,棕色的大眼里满是惊慌。
……时雨觉得就是因为这样,一开始的时候,她才完全没将眼前的少年与滑头鬼联系起来。
看了看害羞得快冒烟的少年,又瞥了眼身侧一脸得逞坏笑的大妖怪,时雨咳了咳,无奈地叹道:“捉弄起自己的孙子来,也是毫不留情嘛。”
“当然。”滑头鬼愉悦地笑了起来,那笑容一如既往的既潇洒又恶劣,叫人完全没办法真正生起气来。
“真是的,爷爷——!”长大之后性格温和了许多的少年这时才反应过来,不满地瞪了眼自家恶劣的老头子。
要是换做往常的话,他早就反应过来了。也就是因为今天情况特殊,弄得他的反应都比平时要慢了好几拍。
奴良陆生难得觉得有点丢脸,眸光复杂地望了眼少女的方向。但当他看到少女再次轻轻咳了一声,捂着嘴皱起眉头的时候,心中的各种复杂情绪顿时都抛到了一边,担忧地问:“你不舒服吗?”
毕竟刚刚才苏醒过来,时雨的精神其实还算活跃,但沉睡已久的身体显然支撑不住她这样的闹腾,只是与滑头鬼打闹了一会,就感到十分疲倦了。
“与其说是不舒服……”时雨伸出指尖轻轻触碰着喉咙的部分,声音变得有点沙哑,“倒不如说就是口渴了吧,有水吗?”
“我去准备!”奴良陆生连忙转身跑了出去。
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时雨的神色变得温和起来,转头还朝着滑头鬼感叹了一句:“你这样的大流氓居然会有这么温和善良的孙子,还真是有点难以置信。”这家伙的妻子一定是个超级善良的女人吧,不然怎么可能盖过滑头鬼身上的流氓基因。
在心中暗暗腹诽的少女,不经意间错过了身畔大妖怪微妙的脸色。
“……哈。”奴良滑瓢饶有兴致地勾起了唇,最终决定什么也不说,甚至还坏心眼地附和起来,“是吧,很难相信吧,不过陆生可是货真价实的滑头鬼哦。虽然体内只有四分之一的滑头鬼之血。”
“四分之一啊……”时雨愣了一下,才释然道,“也对,毕竟最初的滑头鬼似乎只有你一个嘛,怎么想也不可能再生出纯血的滑头鬼。”
奴良滑瓢这次是真的听得呆了呆,片刻后,控制不住地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