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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说还是同样的私心,宋画祠的事情必然与孟昭衍相关,她也可以知道些信息。
宋画祠依旧低垂着眉眼,宋乔淑想了想,说:“嫦云,你出去吧,我与祠儿好好说说。”
“是,奴婢告退。”
嫦云走后,宋乔淑撑起她的头,道:“好了,这下能与姐姐好好说了吗?”
宋画祠眼里面上全是纠结,她看着宋乔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说。
现在她好像有些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了,但是一切还是模糊得让她没法直视。
“祠儿,你若不说,姐姐就走了,往后你若再有别的事情,姐姐也不会多管的,你这样,就是不信任我,那我,也不必再多问你了。”
宋乔淑说着要走,宋画祠连忙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姐姐,你先别急,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那你慢慢说。”宋乔淑松了口气,重新坐下后,做出倾听状。
宋画祠想了想,一开始并不知道从哪开始说,她和孟昭衍的矛盾从遇见沈砚修开始,但是那是孟廉枫设计,应该不必跟宋乔淑说。
“我在宫里住下的时候,遭受他人毒手,在我的香炉里,下了毒香,只要我用的时间一久,就会伤及肺腑身亡。但是……”
“慢着!你说你在宫里被人下毒?”宋乔淑惊道。
“是的,”宋画祠点头道:“也不知道是谁下的。”
“怎么会这样?皇宫禁院还有人胆敢做这种事?”
宋画祠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是谁,按理说宫里没什么我认识的人,想杀我的也该是没有的,大概是想对孟昭衍动手,误伤了我吧。”
“那你又是如何解的毒?”
“这正是我后面要与姐姐说的,王爷叫来御医为我诊治,没有将消息泄露出去,最后帮我解的毒。”
解毒的过程就没必要与宋乔淑说了,她连回忆都不想的事情,怎么可能说出口。
“就为了这件事吗?”
宋乔淑实在疑惑,遭人毒手这件事她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这次怎么会这么怪异?
“不是的……”宋画祠垂下头,道:“姐姐,我在宫里住的这几日,遇到了很多事情。”
“祠儿你慢慢说。”
宋画祠抬起双眸,模样几近渴求,她道:“姐姐你也知道,我与孟昭衍之间,除却这个虚名婚姻,就剩下那条口头契约了。我原本只想做个安安分分的人,并不想涉及太多,但是……”
她来到这个世界,无依无靠,还被人肆意打压,原本就漂浮不定,最后只能靠一个孟昭衍,本来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关系,这时候却被孟昭衍跨越打破,满心狼藉,也只能靠她一个人收拾。
“但是孟昭衍他……他对我太好,已经到了不必要的地步,我知道他心好,愿意帮助你我,可是我却是突然明白了,好像……好像他对我动了心。”
宋画祠说着不自觉别过头,她自己不知道,但是宋乔淑却看得分明,她脸上的两坨红晕,只有女子怦然心动时才会出现。
宋乔淑早知道孟昭衍对宋乔淑有感情,早在他来汐婉阁警告自己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可笑宋画祠本人却直到现在才看出来。
听到她说“动了心”这三个字,宋乔淑若有那个力气,就差点该捏碎自己手里的茶杯了,但是那暗中用力,指节泛白的五指,却将其内心的复杂表现的淋漓尽致。
宋乔淑几乎寻不回声音,她看着宋画祠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只道,这就是她纠结的事情,宋乔淑爱而不得的人,却这样被她生生推拒开外,而她自己,宋画祠自己,就算自己也同样动了情也不知道。
这世上的笑话,宋乔淑已经听了太多。
“王爷有对你明说这件事吗?”
宋画祠想了想,摇头道:“未曾。”
确实,孟昭衍那样的人,是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嘴边的,单凭他无微不至的举动,和在宫里发生的种种,她就能确切明白孟昭衍对她的感情。
宋画祠想起前世那个自己爱透了的男人,也是因为他,宋画祠间接来到了这里,也就间接遇上了孟昭衍,似乎一切都在冥冥中,都是按其命定的轨迹行走。
而她遇上孟昭衍,是否也是一种命迹?
“未曾?那你又是如何断定的?”
宋乔淑皱眉问,宋画祠却莫名闹了个大红脸,她要怎么说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反正看出来不就是看出来了吗?
也绝对不可能是她的臆想啊!
“姐姐,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宋乔淑表情一顿,而后略略笑道:“是我逾越了,祠儿,感情的事,还需你自己琢磨。你与王爷只是假婚约,从未动过真感情,若是你对王爷没有真心可言,还是早早拒绝他的好,这么一味躲着他,只会连你们两人一起拖累。”
她是存了心想暗示宋画祠对孟昭衍是没有感情的,也不知道宋画祠能听进去几句。她又道:“这世上是没有离开谁就不能独活的人的,王爷此时被你拒绝了,也会有他自己的思量,儿女情事,不能成为他的羁绊。”
宋画祠咬着下唇,像是自言自语般,道:“这些,我都知道。他样样都是极好的,待我治好了他的腿,他才能去寻找更好的。”
☆、第179章 劝告
至于更好的是什么,宋画祠心里隐隐有个念头,但是到底不能明说。
“祠儿你能明白这些就好,治好王爷的腿疾,我们方能寻回自己的本分。祠儿,千万不能乱了心。”
宋乔淑单手搭上宋画祠,双眼定定看着她,只有这一个念头,就是宋画祠千万不能动了真心,不然到时候他们两情相悦,就再没有她可以插足的地方。
她不会容许这件事情发生的。
“祠儿,姐姐要说的也就这么多,此事,还需你自己好好思量,万事,都要理智对待。”
宋乔淑收回手,整了整衣衫,而后站起身,道:“我就先走了,一会儿叫人送来安神茶,祠儿可别忘了喝。”
宋画祠愣了一下,而后道:“好,姐姐你回去吧。”
她自己觉得宋乔淑说的是对的,先把自己的理智抓回来,别一味回想有关于孟昭衍的事情,孟昭衍既可以乱她一次,那么必然可以一直扰乱她的心神。
她只让自己别再想了。
晚膳时间,府里下人前来询问,宋画祠才想起来自己一天都没吃饭,这时候肯定是饿了的。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去前厅跟宋太傅一块用餐,她再次称病,本里心里就够烦的了,现在实在不想更烦人。
宋太傅显然已经是习惯宋画祠这个样子了,听到下人回来传报,眉头都不动一下,就拿起筷子道:“用吧。”
宋画祠现在是靖王正妃,还能压宋太傅一头,宋太傅纵然无所谓,宋枝瑶却是看不下去。
今早宋画祠一回来,她就知道肯定是宫里设的计没有成功,宋画祠还能有命回来,再次让宋枝瑶气得不轻,不管她怎么做,宋画祠都能化险为夷,她一口牙都要被自己咬碎了。
再听宋画祠抱病不愿来吃饭的消息,她再次妒火中烧,宋画祠一个王妃身份就嚣张成这样,她只盼着自己好早日嫁给孟廉枫,让宋画祠好好瞧瞧!
“瑶儿……”
宋太傅已经把眼神放在宋枝瑶身上了,但是她还没有反应,姚夫人顶着宋太傅的眼神唤她,才能把她的魂给唤回来。
“怎么了?”宋枝瑶循声回望,猛然间被姚夫人使了个眼色,瞬间明了道:“我今天听四妹回来的时候状态不好,这会儿又是抱病,要不要请个郎中给四妹看看?”
宋太傅轻咳一声,道:“这件事不劳你忧心,祠儿若有问题自己会说,你管那么多,还不如先干好自己的事。”
宋枝瑶低低应了一声,这个梗算是过去了,她松一口气,想了想,又道:“爹爹教训瑶儿谨记,可是瑶儿当真是关心四妹,是不是四妹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太傅也不知道关于宋画祠的事情,宫里传出来的事情极少,只说是宋画祠感染了风寒,病了几日,这会儿大概已经好了,谁知道现在又是什么事。
“宫里的事情岂是你能问的,一个姑娘家,哪来的那么多好奇心?”
说话间,宋太傅已经将眼神递给姚夫人,意指她管教不言,姚夫人忙道:“瑶儿近日都在做女红,心思难免有些跑……”
“你快要嫁给五皇子了,皇家的规矩多,不再是你意气用事的地方了。”
“瑶儿明白。”
宋枝瑶这下知道是问不到了,也不知道宋画祠是怎么被救回来的,说是风寒,肯定是为了掩人耳目的说辞,一定是自己的毒管用了。
但是到底是失败了。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宋枝瑶慢慢垂下头,反正日后的时日还多。
另一边,宋乔淑叫人撤下去晚膳,实在是没有多吃的胃口,嫦云在一旁有些急,道:“小姐,您中午没吃多少,晚上再吃这么点,半夜非要饿醒了。”
“没事,”宋乔淑摇头道:“我吃不下,撤下去吧。”
下人们陆陆续续出去,须臾间桌上就只剩下一套茶具静置。
宋乔淑一副提不起神的样子,这时候也迟迟不肯离桌,就静默着坐着,神情恹恹。
“小姐,您自从从王妃那回来,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可是王妃又跟您说了什么?”
宋乔淑闭了闭眼,道:“嫦云。”
“奴婢在。”
“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地,直让嫦云直直跪下去,道:“小姐,奴婢不敢!”
宋乔淑起身朝里走,慢慢道:“不该问的事情,你从来都不该问。”
她不说起身,嫦云就只能一直跪在地上,可是现在嫦云想的却不是这个事情,她根本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触动宋乔淑的,她本意是为宋乔淑分忧,现在却是这个样子,嫦云心中只感惶恐。
宋乔淑叫人准备洗漱,这个时分就想着睡了。她表面看似平静,其实心里已经翻滚着燎原之火,没有人知道当她听闻宋画祠说那些话时她心里的挣扎。
明明是她先开始的,是她喜欢的。
只是一个身份问题,她就不能正大光明去喜欢爱慕孟昭衍,还要遭其威胁。
而宋画祠,她曾经一心相护的妹妹,却要夺了她心头所有的念想。
“嫦云,你怎么跪在这里?”
宋画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宋乔淑心里的弦蓦地绷紧又放开,她揉揉眉心,先一步出去了。
“祠儿,都快夜半了,你怎么来了?”
“夜里确实睡不着,我来看看姐姐,姐姐这是要睡了吗?”
“是了,白日里走动得多,这会儿有点困了。”
宋画祠让嫦云起来,道:“嫦云怎么会跪在这儿?”
宋乔淑看过去一眼,嫦云忙道:“嫦云自知方才说错了话,自罚跪在这儿,不关小姐的事情。”
宋画祠点点头,宋乔淑收回目光,道:“送去的安神茶祠儿喝过了吗?”
“还没呢,来看看姐姐就去喝,既然姐姐要睡下了,那我也不打扰了。”
宋乔淑巴不得她走,只点点头道:“那祠儿就回去吧,夜中路黑,多点几盏灯,要小心着。”
“我知道的,姐姐睡吧。”
“好。”
匆匆来一趟又要匆匆回去,宋乔淑在窗边看着宋画祠的身影消失,月色隐没在云层后面。
她敲着窗棂,一遍一遍安慰着自己的心绪。
只希望宋画祠还能再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