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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忻是她最信任的人,如今也只能信她了。
宫人应下,再次放下床帐不免让清河松了口气。幽闭的空间能让她有些微的安全感,只是这张床,也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昨夜发生的荒唐。
想死的念头再次出现,清河咬紧了牙,才没让自己的呜咽声发出来。
直到外面的声音终于落下,过了片刻,才传来她熟悉的碧忻的声音。
“郡主,是奴婢。”
清河终于不再压抑,哭声绝响,声声将碧忻的心震动不止。
碧忻上前一步,大胆将床帐拉开,眼睛瞬间红了,她在清河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向来光鲜亮丽的郡主有这么落魄的一面。
碧忻隔着被子将清河搂住,一声一声的安慰,却根本无济于事。
☆、第401章 心结
碧忻的眼泪刷的落下来的时候,清河只是睁大了双眼,却是哭也哭不出来了。低声的抽咽都透着从心底里挤出来的绝望一般,将这个从前傲慢不可一世的人变成了如今这番,像是风中一片随时可能被碾碎的叶子一般。
从碧忻单薄额怀抱里汲取不到丝毫温暖,或是说这远远不够,清河浑身发冷,身子直颤,飘摇得找不到根据。到这,碧忻才恍恍惚惚地从清河的神情之外再看出些不自然来。
怀里的身子极烫,碧忻抬手抚上清河的额头,被这个热度惊了一下,嘴里立马就惊吐出几个字,“郡主,您发烧了!”
若是从前,听到这几个字清河还能活气地叫人去找御医,现在,也只是费力稍稍动了动双唇,却最后也一个字都没说。
是没力气说了,也不想去说了。
想死的念头盘亘了许久,却也没有消散,反而随着时间过去越久,便往心里进入得越深了。
真的想死吗?
清河一定是点头的,可是该怎么死呢?
又是一道难题,她到了现在才明白原来她一直以来不是清河,而是惯了个名字的郡主罢了。她身前身后都是一双双紧盯着她的眼睛,容不得她走错一步。
若说原来没有这个自觉,全因为还没有走到这一步,这一步带给自己的痛苦就犹如行走在刀尖上,所以痛觉带来醒悟,同时痛感也就更清晰了几分。
她是被算计好的,到了这一刻,却是连死,也没有权力随心所欲的做到,毕竟,周围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呢?
且不说她能不能死成,就是死成了,身后还有那么多人事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都是需要考虑的。她就算心智未开,也不可能将那些人事就这样不管不顾地遗留在人间,面对这世间由权力自上而下带来的最冠冕堂皇的鞭笞。
她不能,也不敢。
怕成为亡魂之后,还有执念与深恨困着她不能轮回往生,那样的痛苦,就只能是生生世世了。
所以这一刻,就是病魔侵袭,她都没想要挣扎,烧的糊涂的时候,哪能再去管那些人事。只想默默放纵一把,说烧吧,把自己烧死了,就真别管了。
求死的心情似乎还没有放大到极致,却已经不容忽视了。
只是到现在,除了她以外,没人知道罢了。
好在宫人的行事定然是快的,太医带着背着药箱的小童匆匆来了,碧忻快速整理好姿态尚且狼狈不堪的清河。
一道幽闭的床帘放下隔绝空间,这让睁着眼的清河下意识地去想起昨晚那些痛苦的画面,整个身子再次不由颤动,伸出去的一只手也不安分,这大大阻碍了太医诊脉。
太医欲言又止,最后也无奈得罪不起,只看了一眼碧忻示意,暂时收回手。
碧忻会意,上前安抚,几声好言好语,却没想到叫神经过度紧张的人直接昏死过去了,她心中大惊,连忙叫太医上前诊脉。
太医也不敢再怠慢,看清河这个样子,心中的叹息不止,良久在碧忻担忧的目光中收起手,摇头道:“郡主积郁甚重,想要病好,不难,想要人好,难上加难。”
碧忻颤着双唇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半天才压着嗓子道:“太医,您救救郡主……”
太医摇摇头,面上的神情并不分明,他道:“郡主的病其实并无大碍,只是昨夜……严重了到底伤着身子,好生休养即可痊愈,但若心结不除,只怕日后成患。”
心结,心结……
碧忻喃喃着这两个字,已然失神。
太医执笔写下药单,叮嘱一番便草草作别,而碧忻亲力亲为煮药,将药碗端上来,床上的人仍不见半分醒着的样子。她心底急得要上火,眼见大皇子似乎处处周到,宫人留的许多,却直到现在也未曾露面,更是连郡主的病情都不曾慰问一分。
碧忻自然知道郡主满身的伤痕从何而来,心中更是对大皇子怨怼非常,而现下她却多的什么也做不了。
似乎能救郡主的也只有他了。
碧忻咬咬牙,差人看顾好未醒的清河,转身出去了。
问过宫人,得知大皇子仍在书房,碧忻一听又想落泪,郡主人事不省的,大皇子却不闻不问。
僵着一张脸好生没让眼泪落下来,碧忻走到书房门口,叫太监帮忙传话,转眼就见太监再出来叫她进去。
还好还好,见是能见着。
不过沈砚国原本也不是想见的,他这几日休沐,不用上朝,以他多疑的性格自然不愿意这样,既不能明摆着查收政事。如此只能再多花些心思暗中打理,着实要费一些心思。
沈砚国忙着,自然没法对还躺在床上的那人上心,只问过一遍,知道太医来了又回去,以为没什么大毛病,便没想着再管。
现在清河身边的宫女找上来,他一边不想人打扰,一边又只能耐着性子,想了想还是决定见。
眼瞧着碧忻红透的眼眶他就头疼,却还是问道:“出了什么事?”
碧忻跪在案前的地上,仰着头看他,道:“求殿下救救郡主。”
沈砚国皱了皱眉没说话,他身边的太监倒是开口了,“如今得改口了。”
碧忻恍然,心道现在哪有功夫在意这个,却也违逆不得,再次道:“求殿下救救大皇妃!”
沈砚国这下松了眉毛,问道:“怎么?太医不是看过了吗?”
“殿下有所不知,太医确实看过,却无法对症下药,太医只说大皇妃心中存有郁结,这如何能治,还望殿下开恩,救救大皇妃!”
沈砚国再次蹙眉,看着碧忻,半晌无言。
心中郁结……
他在心里默默呢喃道,最后却是笑了出来,“纵是郁结,该找那系结之人,找上我,我又如何能治?”
他这话说着透出八分讽刺,系结之人不用想,也知道指的是沈砚修,可是不可能,若是从前……
那个一心维护清河的人已经离清河遥远了,而清河,也被迫嫁给沈砚国,从此随夫不得踏出半步。
物是人非就在这潜移默化之中淡淡衍生。
碧忻没料到沈砚国如此绝情,昨夜将郡主玩弄不堪,今日却是不管不顾,根本不是一个丈夫对待妻子的模样。
纵然是在皇帝面前作秀,也没有如是不走心的啊。
☆、第402章 借人
沈砚国冷冷看了碧忻一眼,最后淡淡收回眼神,道:“若是没有别的事便退下。”
随即也装作一副很忙的样子,太监朝前走,走到门边,做出送客的模样碧忻知道,现在是没法说了。
她站在回廊的檐下,看着紧闭的大门,低低笑了起来。
她可真傻,无端去相信伤害郡主的人,直到被赶出来的这一刻,才替郡主觉得绝望,和抱屈。
再一转身,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没人可以帮她,更没人可以救郡主。
四皇子吗?
可是她比谁都更清楚,要跨过沈砚国的寝宫门,去求沈砚修,这比什么都更逾越。若是让沈砚国知道……沈砚修能护得了郡主一时,却远远不够一世。
唉声叹气尚且不足以表达她的悲哀,碧忻紧皱着眉,唇线拉平,快步往回走。
能救郡主的,也只是自己。
回去的时候清河依旧没醒,药自然凉了,碧忻紧着时间又煎了一副,端过去的时候人也恰好醒了。
“郡主,喝药吧?”
床上那个人仿佛抬起眼皮都是极其费力的事情,她垂眸半晌,终是弧度轻微地点了点头,看在碧忻眼里更觉一片酸涩,眼前的郡主成了纸片人,却也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清河将药喝完,索然无味到连眉都不皱一下,漱过口后就要再躺下,碧忻想了想,到底没劝人出去走走,郡主还病着,不适合吹风,待病好了,再说吧。
一个宫人叩响书房的门,进去之后贴着沈砚国的耳朵咬碎了几句话,只见沈砚国眼底闪过寒光,微微颔首后那宫人便出去了。
沈砚国看了眼天色,稍再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往外走了。
看起来像是随意走走,然而路线却是算计好的,正巧遇见了,带着宋画祠准备回去的,沈砚修。
沈砚修与他不同,在他因婚事休沐时,沈砚修刚好在这个时候重新回到朝堂,他自然不可能让沈砚修独揽大权,所以能怎么给他添堵,便想着法给他添堵。
自那日沈砚修给宋画祠表白之后已过了三月有余,在凌炽勉强度过一个有孟昭衍的年节,她不重形式,只要期望的人在身边即可。
而后沈砚修与宋画祠也渐渐缓和了关系。
虽然沈砚修目的不纯,但是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不可否认的,救了宋画祠的命,也同样上飘摇如浮萍的她能够安定下来。她不可能因为这个荒唐的目的去否定一个人对自己的恩德,更何况,他们都知道,这个目的永远都不可能达到。
宋画祠狠心拒绝自然让沈砚修日后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也不至于让两人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下去。
今日,就是沈砚修带着宋画祠去见孟昭衍的时候。
她要见孟昭衍,尚且需要打着沈砚修的幌子,这让所有人都不好受,当然最不好受的还是沈砚修。
开春,御花园里四季都是美的,更何况春意盎然的现在,一路走过去能闻着风都是淡淡的香的,这让沈砚修紧绷的心情有了些微的缓和。但是遇见沈砚国,是他始料未及的。
但却不至慌乱。
宋画祠能够感觉到面前一道打量的光放在自己身上,目光的主人是谁不必多问,她只能尽可能将头垂低,身子也侧开半步,尽量做到低调。
沈砚国有意无意的笑了下,而后道:“四弟怎么有心情来此赏花的,还带着宋大夫?”
沈砚修略摇了摇头,道:“我哪有那个闲情雅致,只是素问靖王腿疾不可治,我以为宋大夫也算是一介神医,便想拉着人去给王爷整治一番,这便是刚回来的路上,碰着大哥了,稍稍放松片刻就被大哥抓着了。”
两人皆是笑,沈砚国的笑却又再次变调了,他昂着下巴看向宋画祠,嗤笑道:“神医?”
沈砚修摇了摇头,只笑不达,结果可想而知。
沈砚国叹了口气,道:“靖王患有腿疾多年,没听说有什么人能治好,也烦四弟动这番心思了。”
“我也只是想尽尽绵薄之力。”
“知道你好心,快些回去吧。”
沈砚修作别,带着宋画祠离开,经过沈砚国时,努力想要忽视那道并不晦涩的眼神。
刚走出没几步,就又被身后的人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