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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亚涵一步步拾级而上,悄悄地打开琴室的门,宋佩君正全神贯注在琴键上,没有注意到她的来临。
纪亚涵不知不觉一滴眼泪滚落下来,只是盯着宋佩君弹琴的侧面,心想如果妈妈还活在世上,是否也会跟她一样在听到这首曲子时感动落泪。
“咦?你来找家齐吗?”宋巩君察觉到身边有人,才转过头问。
纪亚涵拭去脸颊上的泪痕,“伯母,你弹得真好。”
宋巩君微笑的说:“你才是专家,我这是献丑。”
“伯母别这么说,论技巧我或许是好了点,可是在感情方面你却比我强许多。”
“我们别再互相吹捧了,家齐还没回来,愿不愿意跟伯母聊聊天?”
“当然好,聊什么?”纪亚涵陪她走下楼来到客厅,亲热的坐在她身旁。
“听家齐说,你已经跟别人订婚了,是不是真的?”
纪亚涵不想隐瞒她,况且事情已经解决了三分之一,于是老实对她说:“是的,我是跟别人订了婚,但是伯母,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的爱家齐,今天我来找他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他,我跟我未婚夫谈过了,他也同意我们解除婚约。”
“我当然不会怀疑你的真心,可是我这做母亲的总要为自己的儿子着想,我不想他痛苦,他对你用情很深,我心里也很明白,那你父亲怎么说?”“我还没有跟他谈过,不过我相信我爸爸一定会谅解的,他爱我,一定会希望我嫁给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宋佩君从第一次见到纪亚涵以后,心底总是怀着一种奇怪的念头,对这小女孩有份特殊的感觉,再加上刘嫂有一次无心的说一句:“太太跟那位纪小姐长得有几分像”,让她连着失眠了好几晚,一直想找个机会问清楚。“亚涵,你母亲是怎么去世的?”“我爸爸说她在我出生没多久就生病死了,至于生什么病,我爸从来不告诉我,甚至我问她长什么样子、葬在哪里?他一次也不提。”纪亚涵据实回答。“那她叫什么名字?”纪亚涵插摇头。“我妈当时还没嫁给我爸爸。”“你父亲怎么会连这个都不说?”这太奇怪了!哪有人不让孩子知道母亲名字的。
“我想大概是我爸爸太伤心了,所以不想提起我妈妈,为了怕他难过,问了几次后,我也不再问了。”纪亚涵揣测的说。
“那你爸爸在做什么?”
“我爸是大学教授,可惜我不是读书的料,他常说我像我妈只喜欢音乐,这是他唯一提起我妈的事。”
‘那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宋佩君几乎是害怕的问。
“他叫……”纪亚涵还来不及回答,便被任家齐打断。
“亚涵!妈,你也来啦!”任家齐赶了回来,见两人谈得十分热络。
纪亚涵忘了回答宋佩君的问题,兴奋的冲向任家齐,“我要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好消息。”
“我猜猜看,是江维志另结新欢,把你甩了,对不对?”
她愣了一下,问:“你怎知道?”
任家齐一副未卜先知的表情,“我会看面相,你注定是要嫁给我的,只可惜我得要损失一名女秘书,还真是可惜。”
“你少吹牛,谁告诉你的?快跟人家说嘛!”她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扯着他的袖子问。
任家齐最爱看她撒娇耍赖的样子,“今天丽琪已经先跟我提过了,所以我才急着赶回来,真是没想到事情会有这种变化。”
“讨厌!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告诉你的人。”纪亚涵噘着嘴。
“傻瓜,连这个也计较。”任家齐转向宋佩君,“妈,亚涵很快就能恢复自由之身,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我……儿子,妈当然祝福你们,可是首先我想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纪亚涵的父亲,这样才不会太失礼。”在事情未明朗前,她只得借机拖延一下。
“那当然,亚涵,我想找个时间跟你爸爸见面。”任家齐看向纪亚涵。“我先跟我爸谈谈,然后再约时间,虽然我跟维志都同意解除婚约,但总得先跟他父母说明原因才行,给我几天时间好不好?”纪亚涵有些为难的说。宋巩君也同意她这么做,“家齐,不要太心急,先让把问题解决,你再去见她父亲也不迟。连母亲也这么说,任家齐只得让步,”那我只得再等一个星期,时间一到,我就亲自去拜访你父亲。“
“好啦!我又不会跑掉。”他未免太猴急了吧!
“我没早点把你娶进门,我心里面总是不放心,等露一嫁给我,我就把你牢,牢拴在我身边,免得你到处乱跑。”他捉住她的双手绕在自己腰上,满脸的浓情蜜意。
纪亚涵俏皮的回他:“你放心,到时我可会死命缠着你不放,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烦也把你烦死,你就别后悔。”
“我永远也不会后悔,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他像是在对她发誓。
宋巩君站在一旁虽然表面上很平静,心底却是波涛汹汹涌。
纪少秋像发疯一般冲进家门,满脸的惊惶失措,嘴里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手紧握着一本被他卷成一团的杂志,无法克制地颤抖着。
“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翻开杂志,那上面报导某某企业钜子的花边新
闻,并附有一张照片,那是一张男女相拥的特写,女主角赫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纪少秋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快停了。
“不可能!一定是他们弄错了,我女儿不会这么做的,绝对不会的!”他疯狂的低语着。
这本杂志是他从学校下课后在报摊看到的,那封
面大大的写了好几个字:“企业钜子横刀夺爱,女钢琴家移情别恋”,他不相信的翻下了证实,没想到竟是他自己的女儿,顿时他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好像世界快翻过来了。
等纪亚涵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她见屋子里黑漆漆的,顺手开了灯,这才看见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爸,你回来啦!怎么不开灯?爸,你不舒服是不是?快告诉我!”
纪少秋一句话也没说,悲伤的看她一眼,将手上的杂志丢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她俯下头去拿,顿时才看到对面上的字,“我的天!”
她看了一遍里面的内容,她气为什么有人要把一段美丽的爱情写成如此不堪,仿佛他们犯了天大的罪过。
“爸,你要相信我!我们不像里面写得那么肮脏,爸,听我解释!”
纪少秋从沙发上站起来,“你只要告诉我,你爱上这姓任的,是不是?”
“爸,我爱他,可是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她乞求父亲的原谅。纪少秋用伤心欲绝的口吻问:“你要我怎么跟江家交代?你要人家的脸往哪儿放?你说呀!”“我会去跟他们解释,维志也同意我们解除婚约,爸,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糟。”“没有那么糟?亚涵,爸爸是为你好,你嫁入江家没有幸福可言,那姓任的,他……”纪少秋没办法说下去:“总而言之,你绝对不能跟他在一起,从现在起,你休想再见他。”“爸!”她惊喊一声,一直以来疼她,从未如此责骂过她的父亲,竟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我真的爱他,我要嫁给他!”
“你不能嫁给他,这辈子永远不可能,亚涵,听爸爸的话,不要再见他了。”“不!不!”她哭喊着,谁也不能阻止她去见他。纪少秋用力的抓住女儿,“现在就跟我去江家,当面把事情解释清楚,走!”
“爸!爸!”她被父亲拖上一部计程车,直驶江家,一路上她除了哭泣以外,什么方法也想不出来。
纪亚涵被父亲拖进江家,江竞雄夫妻和江维志见壮赶紧上前询问。
“纪伯伯,这是怎么回事?亚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江维志看她哭得像个泪人儿,他第一次见她这样子,担忧的问。
“维志,维志。”她抱住他大哭的喊着。
江竞雄上前询问:“少秋,怎么回事?”
杨玉琴也问:“是啊!发生什么事?亚涵怎么哭成这样子?”
纪少秋愧疚的说:“她……她竟然告诉我她爱上了别的男人,竞雄,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交代。”
夫妻俩对望一眼,似乎也很意外,但毕竟沉得住气,杨玉琴温和的问:“亚涵,这是真的吗?”
纪亚涵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江维志拍拍她的肩,说:“是真的,纪伯伯,爸、妈,亚涵早就跟我说过了。”
江竞雄听了才有些冒火,“而你一句话也不吭,你这样算是男人吗?”
“爸,事情既然都挑明了,我只好老实跟你讲,我决定跟亚涵解除婚约,因为我也爱上了别人。”江维志表情严肃。
这句话像枚炸弹,将三人炸得头昏眼花。
“你说什么?你爱上别的女人,你给我好好说清楚,你打算瞒我多久?那女人是在做什么的?说!”江竞雄气得想上前揪住他。。
杨玉琴拉住丈夫,安抚的说:“先别生气,我来问他,维志,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们江家在商场上也是有名望的人,再加上你不能因为亚涵爱上别人,你就弃她不顾,这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
“妈,这我都明白,我跟亚涵从小就认识,所以你们认为我们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你们却不了解我们之间只有兄妹之情,而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情,勉强的要我们结婚只会造成我们一辈子的痛苦。”江维志解释道。
杨玉琴看丈夫一眼,见他冷静下来才说:“竞雄,我们真的错了吗?本以为这是一段好婚姻,没想到却害苦了他们。”江竞雄恢复理智,朝纪少秋说:“少秋,恐怕我们真的错了,如果我们再强迫他们在一起,我们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爸爸,求求你,答应我和家齐在一起,他是真心的。”纪亚涵满怀希望的说。纪少秋依然硬着心肠说:“我可以答应你和维志解除婚约,但是我不会让你和家齐在一起的。”“为什么?”纪亚涵实在不懂。
“纪伯伯。”江维志帮她求情。“我虽然没见过任家齐,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会给亚涵幸福的。”“谁求情都没有用,亚涵,听爸爸的话,如果你真的跟了他,你一定会后悔的。”“不会的,我们彼此相爱还不够吗?爸,你反对也要给我一个理由啊!”杨玉琴过去安慰亚涵,“亚涵,你爸爸反对一定有他的理由,别再哭了,你是个勇敢的孩子。”“我不勇敢,伯母,我好想大哭一场。”纪亚涵叭在杨玉琴怀里啜泣着。杨玉琴不时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她哭着要妈妈时一样安慰她。江竟雄一知道对方竟是任氏集团的总裁任家齐,心里也明白了一大半,自己跟纪少秋认识了二十年,纪少秋年轻时经历过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自己也从
他口中断断续续的听过,如今拼凑起来,难道……
“少秋,莫非任家齐就是……”
纪少秋沉痛的点点头,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忍心反对。
“爸,到底是什么?纪伯伯,你就把理由说出来吧!”江维志不解的问。
江竞雄叹口长气,说:“维志,别问了,你纪伯伯反对是对的,亚涵是不能跟他在一起。”
杨玉琴责怪起丈夫,“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少秋,难道你也不顾亚涵终生的幸福,既然对方有诚意,做父母的也不该反对。”
“玉琴,你别再说了,少秋自然有他的道理,这一切冥冥之中早巳有安排,唉!”
“我不要听,爸,我爱他,永远也不会改变。”纪亚涵只要想到生命里再也没有任家齐,再也听不见他在她耳畔的低语,他的笑声,他强而有力的拥抱,就像有人在她心口捅了一刀,她不要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