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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持轻轻地笑了,“这位小朋友是在是太有创意了,那你这样做不害怕爸爸伤心吗?”
男孩的笑声里掩藏不住地得意,“我爸爸其实全知道,但是没办法,他只有我一个儿子,女人可以随便找,他最爱的永远是我!”
才十岁不到的孩子,将人性拿捏地如此精妙,黄露明不由得叹气,这样的小孩子,长大了可真不得了。
接下来是一个花季少女,自己品学兼优,但是喜欢上了班里成绩最差已经休学的少年,正在苦恼要不要跟随对方私奔逃跑。
不知怎么地,黄露明想起了自己的姑姑。这一代女生似乎是受到了歪风邪气的影响,总以为自己是圣母玛利亚,能拯救堕落的颓废青年。
可事实上,痞子往往永远是痞子。除了毁掉自己陪着一起堕落,她们谁都拯救不了。
还有一个名额,黄露明突然起了兴致。这种复古的电台游戏,十年之后恐怕早就被互联网人类抛弃了,她还从来没尝试过。
于是她拨通了那个热线。
听筒里传来电流的声音,黄露明没想到,她这么随手一打,还真的被选中了。
“好的,我们请下一位听众来分享一下自己的心情故事。”主持人的声音传来。
黄露明反而有点词穷了。她停顿了一下,才轻轻说了一句,“今晚夜色很美,我很开心,在寒冬到来的时候,有一些美好温暖的东西在等待。”
主持人的声音在沉默片刻之后才传来,“我们节目开办这么久,第一次有听众说开心和期待。这位小姐,节目马上就要结束了,但是请你不要挂断电话,好吗?”
黄露明很是诧异,她的电话被转切到了导播的线上。但是既然睡不着,就看看他要做什么好了。
主持人说完例行的结束语之后向大家道了晚安。钢琴的结束曲响过之后,他走出直播室。
接下来,就是两个陌生人之间的私人电话了。
“还在吗?不好意思,小姐,请原谅我的冒昧。”黄露明听见他的声音,跟刚才节目中刻意的温柔不同,下班之后显得更加慵懒随意一些。
“在。不知道你要我不挂断,是有什么事吗?”黄露明马上回答。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你刚才也听到了,这个节目已经办了好几年,永远都是抱怨、诉苦、牢骚、不满,你是唯一一个不需要我安慰的听众。而且,你的声音很美丽。”
黄露明听完,把话筒换了一只耳朵,随意回到;“原来是一直被当作心情垃圾桶厌倦了?”
很多心理咨询师在干了几年之后都会转行,因为他们接触到太多阴暗的心里垃圾,却找不到地方排泄出去。时间久了,很容易把自己憋出毛病。黄露明觉得,这位主持人不经意间承担了同样的角色。
正好她今天心情不错,所以不介意释放一点善意,“我知道,长时间一成不变的工作、太多痛苦负面的情绪化抱怨会让你失去耐心,但是你的工作很有意义啊,安慰鼓励和修复他人……”
“我早就没有同情心了。借用鲁迅的话来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聒噪。”男主持突然打断她的话,声音里带上了狠厉。
“……”突然之间这么暴躁,黄露明只能遗憾地说了一句,“如果职业倦怠的话,只能转行了。”
“我能见见你吗?”男主持话题一转,“你相不相信,通过声音也可以一见钟情?”
?这是什么奇怪的剧情?
作者有话要说: 男配出场,本来应该很早就把他写在配角栏,但是一直没有取出名字,就拖延到了现在。
我喜欢划火柴那一刹那的味道……
作者论坛有人说,幻想现言的读者最可怕,一言不合就负分差评,可是为什么我遇到的都是温柔的白菜呢?
尽管收藏一直在掉,可是都是静静离开,没有人骂过我唉,好遗憾……
☆、第57章 再试美人肩
黄露明着实觉得有些意外,对方在她沉默之后又追问了一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大晚上的,这一把小嗓听起来还真的有点性感,黄露明笑出了声音,“不好意思,不行。”说完果断挂了电话。
她这个人做事,一向正面应敌,果断出击,唯有感情的事情,第一反应永远是躲避,而且溜得飞快,绝对不给对方磨蹭的机会。
陈先生算是唯一的意外,那是看在他连命都豁出去那股子痴性上,黄露明才按捺住了逃跑的本能。
就是讨厌突如其来的表白和好意,有一种生活平衡被打破的感觉,而且会不由自主对贸然表白的人心生恶感,这大概是一种古怪的自我保护机制在作怪。
司徒小李那么好的美少年,在流露出一点意思之后,她都不由自主降低了这人在心里的印象分。
更何况是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深夜节目男主播。
无聊轻佻。
黄露明果断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她在办公室喝了两杯咖啡,才等到姗姗来迟的黄鹤。
“师父,不好意思来晚了,公交车堵在路上,早高峰真是要人命。”
一进门,黄鹤就摇晃着大脑袋,营养不良的小身板一如往昔。
黄露明也是纳闷,自己几乎把手头所有的杂志约稿都转交给他了,按理说他挣得也不少,吃穿无忧,文人圈子的聚会饭局也不断参加着,怎么老是难民一样瘦弱?
她看了一眼手表,很好,迟到了20度分钟,够她开一个中型会议了。暂时按下这件事,她清了清嗓子开口。
“之前要你研究一下网文套路,正式签约我们网站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双膝并拢,在凳子上坐得像个规矩的小学生,黄鹤神情紧张地看着黄露明,“我觉得网文的路子和现在写的实体有很大区别,害怕自己写不好,辜负了师父的好意。”
“区别当然有。表层的那些暂时不说,你知道最核心的不同在哪里吗?”
黄露明转动座椅,将身体调转一个角度,直视黄鹤的眼睛。
“我,我不知道。没有头绪,无处下手的感觉……”
黄鹤如实回答。
“概括讲,这两者的根本区别就在于,传统文学讲究一个痛字,而写网文,只有一个爽字。”
黄鹤猛地抬头,看见她站起身,在落地窗旁边停下步子,抱臂远望的身形显出自信和优雅。
“咱们这代人,从小都是读着巴金鲁迅老舍那些名家,他们写众生百态,但大都是揭开世情之下的深重悲哀,太厚重。但是你看,所有的网络流行作品,都有意避开了传统笔法,碎片化、情绪化、抖机灵、玩段子……”
黄露明回到办公桌旁,俯下上身,双臂撑着桌面,看向黄鹤,“网文的玩法,最根本就是要爽。你可以缺乏逻辑,轻飘飘没有现实的根基,但只要完成了情绪的发泄,并且引起共鸣,你就赢了。”
黄露明说这番话,绝不是吃饱了撑的。现在她需要为网站扶持起一个新星,黄鹤是最令人满意的人选。
他听话,乖巧,懂得感恩,文学功底和素养也并不欠缺,实体稿子写了不少,经验也有了。
唯一需要迈过的一道坎,就是转变写作方式。
实体的小说影评和杂志稿,跟正在流行的网文,根本上来讲差别很大,如果不能转过来,他很难在这个领域立足。
计划、组织、人员、领导、控制,这是她身为网站一站之长需要考虑的事情,出于管理人员的职能要求,她必须为每一个岗位找到合适的人才并有效控制他们。
而不是自己亲自下场写文。
说实话,经过这半年的大量输出,她对于文字的热情被消耗不少,纯粹功利性的写作已经被她排除在计划之外,如无意外大概是不会动笔的了。所以黄鹤成为她打造对象的目标人选。
今天这样一番点拨,黄露明不知道黄鹤能领会多少,她望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鹌鹑样青年,慢慢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杂志报纸联合抵制网话文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黄露明放下杯子开了口。
黄鹤点点头。
“其实这也说明两种文体互不相容。”黄露明耸耸肩,“如果下定决心过来的话,我建议你最近一段时间多存杂志稿,然后就丢到一边,不然会互相干扰,影响语感。”
实体杂志报刊和网络文学的冲突不可避免,之前,被黄露明带起来的,以网恋为主要题材的网话文大肆入侵实体刊物,看起来形势大好。
但是半年时间过去,很多严肃的刊物认为网文风格降低了实体文学的格调,开始有意识抵制,使用网络用语的文风不再得到认可,稿件往往被退回。
用于朕的话来讲,现在编辑们只要看到“MM、GG、青蛙、恐龙、秋水大爷”,就立刻将稿子扔进垃圾桶。
网文还是更适合在网上传播,被年轻人使用。上了年纪,习惯于严肃文学阅读的三十岁以上人群受不了这种不正经的调侃风。
双方对立的态势初步显现。如果贪心想要两者兼顾,恐怕最后会落得两面不讨好。
黄露明发现,黄鹤的眉头在听她讲完之后皱了起来。
也是,放弃一个已经熟悉的领域,到另一个陌生的不完善市场从头开始需要勇气和魄力,黄露明不能强迫他做决定,于是表示给他一段时间考虑。
黄鹤离开之前,她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为什么不坐地铁过来?”
“嗯?”黄鹤愣住了,之前迟到的事情本来以为可以蒙混过去,没想到又被提起。
他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皮糙肉厚,苦日子过惯了。能坐公交就不坐地铁,反正都是挤……”
“而且公交一次一块钱,地铁四块对不对?”黄露明替他补充下半句。
黄鹤倒是没有因为直接被指出抠门作风而感到不适,反而摸摸后脑勺笑了,“还是师父了解我。”
黄露明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跟他讲道理,“我知道对于苦出身的人来讲,苍蝇蚊子都是肉,总觉得能省就省,但是你有没有计算过,这样做的时间成本有多昂贵?”
黄鹤愣住了。
“无论做什么事情,成本考量都不能只从单一角度出发,明白么?”黄露明向他摊手,“你节约了几块钱,堵在路上,浪费的是最宝贵的时间,你不觉得自己慷慨过了头?”
寒门难再出贵子,归根究底是思维方式的落后,也就是黄露明也不好说得太深伤人自尊,但是自己有过相同的经历,花了学费换来感悟,就想分享出来帮助后来人少走弯路。
“对于一个正值黄金创作期的写手来说,记着,你的时间才是最值钱的。我希望你以后,能坐地铁不坐公交,能自己买车不坐地铁。今天我可以等你,但以后别人未必愿意。你不舍,就永远不会有得。”
黄露明一口气说完,摆摆手,送他出去了。
黄露明做了数据分析,如今当红的网文写手,基本没有一个是职业作家。他们之所以能火起来,越过编辑、出版社和书商,直接在读者那里聚集人气,基本依靠作品里那一点全凭本能的锋芒和锐气。
被实体规则洗礼过的人,难免少了这样的锐气和肆意。
即使领悟能力超群,黄鹤能够琢磨出方法,真的红了,到底还是欠缺了真正引领潮流的潜力。
说到底,是人工雕琢胜不过自然神力的道理。可是,真正天然带着成神气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