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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阿六哥一敛眉,为情烦忧。
“咦!锁锁呢?”惊见一小仆奴端着已见底的盅碗,他不禁一愕。
“回总管的话,锁锁被叫到大厅了。”奇怪,阿六哥不是一直杵着的吗?难道耳背了?
“大厅?”不是夫人的房?’
“知府夫人要见锁锁……”
“嗄?”阿六哥满眼火花乱乱转。
“听说是‘久仰’、‘慕名’而来……”
也 必 必
“美!”太、太太美俏了!
“大人?”江员外圆圆的笑脸有些扭曲,心窝卜通卜通的跳着。
知府大人依然目不转睛的凝视面前的娉婷少女,只有一个想法,他这大半人生都白活了。
“锁锁,你先且下去,请夫人到厅堂拜见贵客。”鬓额开始抽痛了,他的夫人肯定不放锁锁的,但是知府官又开罪不得啊。
“是。”揖了揖,莫锁锁不自觉的多看一眼仿佛雕像一般的知府大人,方才离去。
然这一看,知府大人的三魂立刻掉了两魂,七魄,睐
一眼莫锁锁,心下的主意更形坚决了。
“扰烦了您!但是今日正巧是丞相夫人作东的聚
会。”
“即是那个由涵林学士的夫人和各大臣的夫人三个月举行一回的娘子军集会吧?哈哈,夫人你快快去,好替为夫的拉拢拉拢关系。”
“但是得向您‘借’一下人……”
“借人?”呃呃……“夫人尽管开口……”
纤纤玉指往前一指,知府夫人微笑自若的不让计谋露馅。
“锁锁?你要借的是她?”
“唉哎!不是奴家要指名这新来的丫环,实在是不知是哪个碎嘴的杂人竟然对丞相夫人咬了耳根,说是咱们府中来了个绝世狐狸精,这一说,丞相夫人的好奇心便被勾起,要奴家一定得带着她前去。”
“这……不过是府中多添一名丫环,怎会惊动丞相府?”事有蹊跷!
“唷唷唷!奴家无才无德,哪里清楚?大概是这丫环的名号太过响亮吧。”
“夫人……锁锁一向在江员外家大小门皆不出,恐怕不知分寸,有失规仪,若是得罪各夫人可就是大大的灾祸了。”
“老爷!”笑意递失,知府夫人咬牙道:“仕途重要或是贱婢重要!左丞相对于他的夫人可是耳听计从,枕边细语的杀伤力……”
“好好!夫人带着她上丞相府一趟便是!”反正长夜漫漫,晚些尝味亦可!
但是得憋忍着汹涌的欲潮,难受哇!
* * *
知府夫人破天荒的做了一事——让——小丫环与她共乘一轿!
“其实是我胡诌一番诳语,丞相夫人压根没听过你的名儿。”
“谢夫人的解危大恩!”
软软的呢哝语调!唉,真是不折不扣的狐骚!
“不必谢我!我图的是我自己的利益!虽然大人的妾婢一个接一个,我一向也不干涉,但是你不一样……”她将是男人们惟一的独宠!
“大人一夜辗转未眠,亢奋之情使我起了疑。莫锁锁,你这丫环是女人的天敌!我不是救你,我是使计要把你送走!”
“嗯?”眼睑一扬,莫锁锁懵然。
啧啧!即使是面对女人,这丫环的水眸仍是含情带意似的勾动人心。
“算你运好!今日的夫人团会正是良机!我会向丞相夫人进言,让她答应收你为婢。你生得光彩耀眼,光是对着你的玉容儿就叫人心旷神怡,相信丞相夫人会喜欢你的……”
“丞相府里缺少丫环吗?”只要不堕入知府大人的魔掌就好。
“不缺。但是多个下人吃饭无妨!”
莫锁锁不作声,即使是灶下婢她也心甘情愿。
“莫锁锁!进了丞相府,往后的造化是你自己的命了。”
偏着螓首,莫锁锁自我调侃的戏笑着,三年前我自个儿当了自个儿,然后在江员外家中当差,再来是知府大人府中一个时辰的丫环生涯,再来就是左丞相的官邸为婢奴。看来我的丫环生涯可是步步高升呢,由寻常百姓到朝中的最权贵!挺好玩的。
她的粲笑使人迷惑魂魄,知府夫人也看痴了。
但她深知莫锁锁并非搔首弄姿,故意卖弄百媚千娇,那是她与生俱来的本能。
“你生为丫环的贱命,委实是天地不仁,天道无心。”
“当丫环没啥不好的……”这三年她吃好、睡好,人人争相照顾,仿佛是金枝玉叶呢。
“老天爷恩赐你这姣美绝艳,却又叫你出生贫苦,落得一个贱婢的命格,哎,不知是不是天意作弄?”
必 必 必
莫锁锁的丫环生涯果然“晋阶”、“高升”了!
要知道,权贵人家的奴婢佣仆,“地位”甚至较之升斗小民的富贾来得高,况且莫锁锁是左丞相独生女的伴读丫环,说她是不上台面的金枝玉叶亦无不可。
“锁锁,你到府中约莫快满两年了是不?”
“锁锁今年一十八……”她甜腻的一笑,继续描绘丹青的初图。
“这两年亏得有你陪伴我……”矜持、文静,几乎是一板一眼的属遵大家闺秀的丞相千金李蝶菲感叹道。
“小姐!”莫锁锁睇她一记娇嗔的白眼,“你呀,哪来这么些哀愁啊!无病呻吟。”
“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你……”连丞相爹爹和娘亲都对锁锁疼入心坎。“为什么你总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让所有的人都喜爱你呢?”
眼儿一溜转,莫锁锁故意紧蹙眉心,“我这丫环所花费的力气可大呢,小姐你贵人多忘事,忘了锁锁初来乍到所受的刁难和围攻?”
“府中的女婢和老嬷嬷是不?”李蝶菲以手绢掩唇,轻笑着,“那是由于女人善妒啊。”
“所以我活该倒霉的成了箭靶子?往昔我在江员外家当差并没有此等‘待遇’!”
“但是她们最后也为你心折了不是吗?”
“因为我没有使出我的狐狸爪子嘛。”她娇腻腻的笑言,丞相府中的奴才们私底下都叫她小狸精。
可她不以为意,一点点儿也不!
嘴巴长在别人脸上,是非曲直由人说去,她无法管束,也毋需理睬。
只要别惹犯到她就行了。
小狸精?呵,她当是恭维的赞誉。
“锁锁,你究竟是如何使奴婢们从憎厌到喜欢你呢?”
莫锁锁耸了下肩,“没啥,就是央求男仆们也为嬷嬷她们多做一份工喽,或者是将他们赠送的饰物借花献佛,转手另外的丫环喽。”
“你呀,小刁胚!”害她这丞相千金也想笑不掩口,坐没坐相的自由自在一番。
“做人,愉心快意才是!”眼珠子一点墨,一幅活灵活现的仕女图已完工。
莫锁锁将画卷卷折妥善,“咯!好小姐,丫环为你捉刀的丹青画就搁下了。”
李蝶菲臊赧了,羞色晕上两腮颊,“东方老师傅一定又要大肆宣传我的好画工了!但是这些山水画和人像画全是你的代劳……”
“你是我的小姐呀!况且我也只这么一样还可以的本事。”她虽会画画却不识字……
“小姐,小姐!锁锁!”外头一阵吵扰渐近渐嚣。
莫锁锁凝了弯月眉,打开房门,见是二夫人房里头的丫环,她问:“小盈!你还好吗?”居然面色铁青、喘息得快要断气似的。
“锁姐姐,二公子和三公子又为了你大打出手了。”
“他们喜欢拿彼此的身体当作练武用的沙包,由得他们去!”
“但是恐怖极了……”
“他们是少爷,我们是丫环下人,能够置喙一词半句吗?“她才不管呢,那两个白面书生大概已经打成瘾头了。
李蝶菲忍俊不住的笑了,半晌,她忙以手绢儿遮掩贝齿,“锁锁,是你这‘灾祸’惹得我的两个哥哥为你成了失心疯。”
“是呀,他们兄弟反目成仇就是因为我这小狸精嘛!亏得丞相大人没有责难于我……”莫锁锁反身一坐,呷口清茶,降降心中烧的怒火。
真的好烦!
两个大少的争风吃醋使她怎地皆不是,不堪到极点!
她记得这两年来她和他们两兄弟几乎没有多余的交谈啊,为什么招惹得千万难!
“那些王公贵族的上门提亲才真正使爹爹不知所措。”得罪哪一个都不是啊,即使爹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
小盈左瞧右瞄,急呛气了。“这一回不一样!二公子和三公子的打架已经惊动丞相大人……”
“爹爹早巳习以为常……”唉,多少闺阁千金的求婚,两个哥哥竟然连理也不理。专情种!
“不不!丞相大人已经气晕了!夫人也昏迷了!”
“呀?”莫锁锁霍地站起身,这下她的罪过岂不是大了。
小盈忙接口,“因为两位公子全身上下伤痕累累不说,他们的手骨和腿骨全打断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吓坏人了。
“真是失了心……”李蝶菲惊骇得支撑不住身子,摇摇晃晃的差点儿也要晕昏了去。
“小姐!”莫锁锁慌乱的扶住李蝶菲,克尽职责。
“锁锁!”无力的靠着她的柔躯,李蝶菲恳求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请你帮帮忙。”
莫锁锁只有点点头,许小姐一个安心。
然而她从未系过铃呀,如何解铃?
难道真要枉送自个儿的终身幸福!在二少和三少之间择一良夫,奸平息这一场风波?
身份上,他们两兄弟都是权贵之后,无可挑剔虽然她不屑之!
相貌上,二少和三少亦是姑娘们想望的龙凤之品。儒雅、俊美得称一称二。
可是她真的无意于他们呀!如同她婉拒了永不断绝的媒约之言。
“锁锁的确是大祸水!当之无愧!”她自嘲的微微一笑。
丞相大人和夫人已然清醒,二公子和三公子的肉搏战也已经暂且停止。
经由大夫的诊治之后,两位公子爷皆已包扎妥当,正由仆人扛抬着进大厅。
“荒唐。”丞相大人的长胡子飘飞了起来,他气鼓鼓的瞪视浑身带伤的儿子。“不成材!不成材!”瞧瞧那两张黑青肿胀的面孔,像话吗?
丞相大人颓然的跌坐桂枝椅上,丞相夫人则是泣不成声,巾帕一条换过一条。
“锁锁!你必须下决定了。”丞相府的大媳妇艾文娴开口逼问。
“是呀!锁锁,你倒是在他们两兄弟之中挑一个较顺眼的!”丞相大人自觉汗颜,居然养教了两个为女发狂的废物。
“锁锁无意婚配!”垂眉低眼,莫锁锁的美颜上闪过一丝烦闷。“锁锁是个丫环,怎可以匹配两位公子呢。”
三公子李石淼立刻大叫,“配得起!锁锁,我只要你一个!”
二公子李石磊歪着嘴角,困难的扯着笑,“世俗礼教那一套我不理会的!锁锁,我不会委屈你做妾的!我一定……”
“一定将你扶正,而且矢志不渝,若有违背,天打雷劈!”李石淼说得情切心急,差点儿掉下地去。
不像话!丞相大人的老脸皮都皱成一块儿了。
偷觑一眼身旁的丈夫,艾文娴强抑下辛酸的哀情,“抛绣球招亲吧!”只有赶紧把莫锁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