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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抟可不敢随意斩杀蓝奉蝶的宠物,苦笑道:“满大侠消消气,据贫道所知蓝教主并非蛮横无道之人,你更是武林公认的侠义好汉,二位皆是正派人,按理不该结怨。能否说说具体情况,贫道或许能帮忙化解。”
满召隼挑起鬃刷似的浓眉,狠狠啐道:“蓝奉蝶伙同商怡敏杀我大哥千守义,此仇不共戴天,如何化解?!”
当日万佛顶上商怡敏当众声称妙伽方丈和千守义都因蓝奉蝶而死,满召隼因此怀疑蓝奉蝶是商怡敏同党,把他当成凶手追杀。
陈抟怔愣后皱眉苦叹:“满大侠,我师妹与蓝教主早年结仇,一直寻思报复,仇人之间无好话,你不能轻信啊。”
满召隼冷笑:“那妖女虽然可恨,但气概不俗,我相信她就算报仇也不会乱泼脏水。这些天我一直追着姓蓝的讨说法,他每次都推说不知,一味躲躲藏藏的,还不如商怡敏干脆呢!”
叫骂未了蓝奉蝶飘然闪现,那红蛇察觉主人到来,欢快地爬过去游进他的袖口。蓝奉蝶无视陈抟,鄙夷地俯视满召隼,冷刺道:“所谓的大侠就这样歪曲事实吗?这几天我饶了你多少次?要不要帮你数一数?”
说完大袖一挥,劲风抽歪满召隼的脸,逼他吐出未来得及喷射的浓痰。
“呸!老子就是来跟你玩命的,有本事杀了我,老子到了阴间也不愧对千大哥!”
陈抟劝阻:“满大侠,蓝教主与千大侠素无瓜葛,怎会无缘无故杀他呢?这都是我那师妹怀恨胡言,你未经查证不可妄下结论。”
他说话就替二人辨析案情,问满召隼千守义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遇害的。
听说是壬寅年三月十五死于咸阳,又转头问蓝奉蝶:“蓝教主,那段时间你在何处?”
见对方漠然不睬,进一步好言劝告:“满大侠为人鲠介,你不做澄清无法使其信服,真会逼出人命的。”
蓝奉蝶已充分领教了满召隼钻牛角尖的功力,无奈道:“千大侠遇害前不久我也曾找商怡敏寻仇,打斗中身中剧毒,昏迷了一个月,被长白山莲华山庄的人所救,事后被神冶门的风?}送去洛阳分舵,你可去找他求证。”
满召隼追问:“你说你陷入昏迷,那这期间的事风三爷知道吗?”
“莲华山庄的人把我交给他时已差不多过了一个月,之前的事他也不清楚。”
平息叛党后,蓝奉蝶曾去龙泉找风?}查问当年之事,风?}的陈述毫无变动,他昏迷那一个月的经历仍然是迷。
陈抟又对满召隼说:“风三爷也是讷直守信之人,满大侠信不过我们总该信得过他,若求证后发现情况与蓝教主说的不符,再做追究也不迟。他是诸天教的掌教,总不可能躲起来。”
耿直人一般从善如流,满召隼听他说得有理,点头:“那好,我就先放他一马,快叫他解开我的穴道放我出去!”
不等陈抟开口,蓝奉蝶朝满召隼打个响指解了他中的禁蛊,满召隼大喝一声震开土层跳出地面,陈抟看他双臂裹着厚厚的绷带,在万佛顶上受的伤还未痊愈。
满召隼拍拍衣衫上的灰土,指着胳膊对蓝奉蝶说:“若不是伤势妨碍,你未必次次都能制住我,我这便去龙泉找风?},若查出你撒谎,我必杀到苗疆找你算账。”
向陈抟拱一拱手,迈步如飞地去了。
陈抟笑道:“这人性情倒直爽得可爱,可惜太鲁莽了一点。”
原想缓和气氛,却发现蓝奉蝶的眼神益发凛冽了,厌恶漫散的一刻他转身离去,陈抟下意识挡住去路,随即又为这举动懊悔,他很清楚蓝奉蝶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你还有没说完的谎话?
“我……”
“哼,有口皆碑的正人君子,撒谎能力登峰造极,全天下的人都被你骗过了,真是好本事。”
当日得知陈抟监禁商怡敏十七年,蓝奉蝶心如火烧,这十七年他多次向陈抟询问商怡敏的下落,对方都坚口声称不知情。鉴于他的君子作风,和后来那些情深义重的付出,蓝奉蝶一丝不疑地相信了他,殊不知他竟用那么真诚的态度实施欺骗。
从那时起蓝奉蝶就决心与陈抟绝交,他容不下表里不一,尤其是这种辜负了他宝贵信任的骗子。原本不欲再理会,可见了他便气愤填膺,终究忍不住责骂:“亏你还当着我的面发过毒誓,说绝不对我撒谎,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身为道士东蒙西骗,就是个欺世盗名的败类!”
陈抟五内俱崩,一声不吭,蓝奉蝶怀疑他这凄惶神色也是装出来博取同情的,甩袖而去,走出七八丈忽听景兴平惨声惊叫:“师父!不要啊!”
他本能回头,见景兴平跪倒在陈抟跟前抱腿大哭,陈抟抬起的右手缓缓垂落,指尖滚落一件细小事物,落在枯叶上发出一声细细的脆响。
蓝奉蝶心脏抽搐一下,快步回转到陈抟跟前,见他右脸挂满血瀑,右眼已成空洞。
“你在做什么!”
五雷轰顶,蓝奉蝶扑上去双手揪住他的衣襟,真想就这么一口气掐死这个让他抓狂的冤孽。
陈抟挖出右眼珠,撑破心房的痛苦通过伤口宣泄,反而感到一些畅快,平静道:“那次发誓,我说我如果再骗你就双目失明,终身不见天日。今日先毁掉右眼,待我找到荣儿和商师妹,解决这些纷争,再挖掉左眼向你谢罪。”
他的语气轻如鸿毛,痴念情义却重如泰山,压得蓝奉蝶喘不过气来。本来一拍两散,风轻云淡地相忘江湖就能把伤害减到最低,这人却偏用自残的方式死守羁绊,舍一颗眼珠换取捆绑他的绳索。
何其狡猾,何其愚昧。
“混蛋!”
蓝奉蝶激愤地一拳打倒陈抟,自身也趔趄摇晃,只恨没有一颗冷铁玄冰质地的心,总被这些卑鄙者刺中要害。
景兴平不知二人之间的情愫,心疼愤怒促使他拔出长剑指向对方。
“蓝奉蝶,你已经把我师父逼得这么惨了,还想怎样!?”
“兴平退下,是为师有错在先,蓝教主才是受害者。”
“师父!”
“为师骗了蓝教主也骗了天下人,你商师叔和荣儿变成如今这样也都是为师造成的,瞎眼的报应还太轻,为师理应以死谢罪。”
陈抟悔不当初,如果可能他真希望将所有报应揽于一身,替亲友爱人承受劫难。
然而越是自咎自责,越让蓝奉蝶难受,像站在悬崖绝壁上,唯一的出路被一头温顺的羊羔堵死,想逃生就必须举起屠刀。
他红着眼咬着牙靠近,悲伤恨意在美丽的面孔上编织着凄迷的色彩,冰冷而颤抖地郑告这以痴情行凶的男人。
“你想让我内疚?办不到!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让你完好无缺地滚出我的世界!”
说完掏出伤药抛给景兴平,一头扎进林海深处。
他要先去汉中的诸天教分舵,让哪里的教众通知苗疆总坛的神医去为陈抟疗伤,然后继续追踪商怡敏。上次在万佛顶那妖女成功脱逃,他沿路打探她的踪迹,都没能追上。
那女人出山后的第一目的就是复仇,必不会放过柴君贵,接下来该去开封株守,以便暗中保护他的安全。还有,如今看来千守义和妙伽方丈的死也没那么简单,商怡敏为何一口咬定我是元凶?这两个人都死在我中毒昏迷期间,怕是真有什么联系,风?}那边问不出眉目,看来只有找到莲华山庄,向他们的人打听才能查清,可是数十年来人们走遍长白山也没能找到莲华山庄,那神秘的“毒姑”金莲花究竟住在哪里?
充足的春雨染就一溪新绿,一对对南归的天鹅欢快地弄晴相对浴,红掌拨清波。商荣坐在面山的游廊上,冰雪消融,山头谷间仍堆玉煎盐般铺满纯白。千万株白梅凋谢,千万株梨花接力盛放,听说过后还有七里香、白海棠、白玉兰、刺槐、白芙蓉、白菊、葱莲,从初春到秋末,白色的花儿不间断地开放,及到花谢再把山峦托给白雪点缀。
一年四季常驻白色,怪不得庄主会将此山命名为长白山,而江湖中又有谁能想到,世人苦寻不着的长白山莲花山庄竟南辕北辙地藏在秦岭之中。
一片花瓣随风飘落到嘴角,商荣拈起来瞧了瞧,又顺手放到舌尖上,轻轻一抿,一丝夹杂微苦的甘甜浸润整个口腔,是生意盎然的春的味道。
刚到这里时,他筋脉尽断,奄奄一息,以为生命将在寒冬止步,庄主金莲花妙手回春,替他续筋接脉,救逆还阳,治疗手段固然残忍,疗伤过程也很痛苦,但他最终顺利熬过生死劫,伤愈后功力尽失,好歹肢体健全,还有白手起家的机会。
一个青衣小童走来招呼:“商少侠,庄主出关了,你可以去见她了。”
商荣跟随他来到庄园西面的花厅,金莲花已备好茶点虚席以待。这外号“毒姑”的传奇人物今年少说七十开外,因驻颜有方,外表不过三十来岁,仍然美丽非凡,出卖年龄的是那苍老的嗓音和沧桑的眼神。
她待人不严厉,却自有一种摄人的威仪,庄内的弟子仆从都不敢正视她,商怡敏也说她是世间少有的邪诡人物,要商荣小心应对,切不可惹恼了她。
托母亲的面子,金莲花对他还算客气,这点看庄上人的态度就知道,三个月来商荣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身体复原得很快。商怡敏送他来求医,次日就下山去了,说杀光那些去玄真派捣乱的人再回来与他商议报仇一事。商荣等了三个月,受不了寄人篱下的约束感,此时就是来向金莲花辞行的。
金莲花说:“你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可要恢复原来的内力至少需要五六年,现在你的那些剑术武功都是花架子,顶多比一般人强一点,出去遇上仇家恐怕性命难保。”
商荣说:“晚辈知道,但家母迟迟未归,晚辈着实放心不下,想前去寻找。”
金莲花明白他的心思,笑道:“你母亲的武功已独步江湖,当今武林没几个人伤得了她。不过你在我这儿空耗时光确实可惜,去外间闯一闯,或许能有奇遇。”
她命人取来三百两银子,说是商怡敏留给他的,让他带着做盘缠,又送了他一些药品和一张人皮面具,临别时警告他不可对外透露与自身有关的一切讯息。
商荣等不到次日,立刻整装启程,金莲花派一名弟子送他出山,以免中途遭遇野兽。出山以后就是漫漫伶仃路,他打算找个安身之处修行,以抓阄的形式选定方向,晓行夜宿向东走去。
今时不同往日,他身无内力,不能轻易与人争斗,只走阳关大道,到了人多的地方就戴上人皮面具,十天后来到南阳,在一家饭馆里听到一群江湖客的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那妖女商怡敏前些时候支身挑灭了淮北剑客联盟,杀了八十多号人。”
“这已经是第五个毁在她手里的大派了,她到底要杀多少人才甘心?”
“听说她手里有份名单,去年上峨眉山闹事的门派都在上面,她扬言要把他们全杀光。”
“她怎么查到名单的?”
“那些人上山前写了封联名信,原是用来恐吓陈抟的,结果落到了商怡敏手里。”
“哎哟,这可惨了,我听说写那封信时,好些人为了壮大声势把自己的亲戚朋友也写上去了,比实际到场的人数多了好几倍呢。商怡敏要照着信上的名单去杀,得错杀多少无辜人士啊。”
“可不是吗?那淮北剑客联盟的人就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