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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耶,好漂亮哦。”吴韵柔惊叹。“小苹,妳真幸运。”
“幸运?”
“对呀,这种紫色的贝壳很难找呢。”
“啊所以咧?”
“妳没听说过吗?如果能找到紫色的贝壳,就能带来幸福哦。真好,小苹以后一定很幸福。”小柔感叹道,一脸欣羡。
一个贝壳就能带来幸福?哪门子的无稽之谈啊!
言子苹不以为意,笑笑对小柔说:“妳想要,给妳。”
“我?”
“对呀,我们是好朋友咩,妳喜欢的,就给妳。”一派潇洒,移放到她掌心,没有丝毫犹豫。
“真的……可以吗?”
“嗯。希望它真的可以给妳带来幸运哦!”小柔身体不好,如果一个小小的贝壳,能够为她带来聿福,她由衷希望小柔快乐。
“这里有好多寄居蟹,我们抓几只回去养!”一转眼,又开开心心地继续寻宝去了。
“等等我,小苹,我也来帮忙找。”
“慢点、慢点,妳自己小心!”这里好多突起的大小石头,一不小心就会绊倒。
“苹,妳别走那么快——啊!”一声突兀的惊呼,中断未完的话。
言子苹回身,见她在水面上挣扎,心下一惊,想赶过去她身边,太过仓促,绊到一颗小石头,跌坐在水里。
她不曾稍做停留,迅速爬起来,和小臻同时赶到。
“有没有怎样?”两人合力扶起她。
“咳、咳咳!”因为太过紧张,吃了好几口的水,声音虚弱。“我……我脚好痛。”
另一头的男生,也发现到她们这边的异状了,三两步奔来。“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小柔……好像受伤了……”小臻慌了,她也慌了,想办法先将小柔抱上去——
“妳不要碰她!”江孟擎怒吼,吼傻了她。
“现在还不晓得她伤到哪里,妳任意移动她,是想让她伤得更严重是不是!”
“我……”她被骂得哑口无言。
江孟擎看都不看她,目光集中在受伤的人身上。“小柔,妳现在哪里不舒服?”
“脚……好像被东西刺到……”
“好,没关系。我下去抱妳上来,妳不要动。”在阿勤和阿铭的帮忙下,终于将一身湿透的小柔抱了上来。
“好、好冷……”轻弱颤抖的声音,拉来江孟擎的目光。
淹入口鼻的水,惊恐无助的感觉……她其实很怕,眼泪不停地掉。
江孟擎检视完伤口。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而她攀住他,心慌地直哭泣。
“不要哭,小柔。”张手揽抱住她,轻声安抚她的情绪,同时,一把怒火自胸腔烧旺起来,抬眼瞪向另一头呆立的人儿。
“这下妳满意了吧?言子苹,我实在会被妳气死!”
突然被这么一吼,她愣愣地忘了回嘴。
“妳总是这样,任性、冲动、一意孤行。是,妳爱逞能,妳了不起!但是妳以为人人都和妳一样吗?妳要找死,我再也不想管了,但是请不要拖别人作陪!”
不再多看她一眼,抱起情绪不稳的小柔,快步住回程走。
所有人全心系着受伤的小柔,快步跟在身后,徒留下她,傻傻呆立原地。
愣愣地,愣愣地……
问了当地的居民,找到诊所,打了一针破伤风,忙了大半个晚上,总算稍稍稳定下来。
小柔体弱,稍后又发起高烧,把一伙人吓坏了,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屋里头逐渐安静下来了,她一个人,怔怔然坐在门外的阶梯上,夏日的晚风,夹杂着海水的气味吹来,在这半乡村的平房建筑中,其实是一大享受,但是,她心头空空的,很空,很空。
空到——想找些什么塞满它,但是它原先装了什么?她却不知道;遗落了什么?也不知道。
很奇怪的感觉。
她应该是难过的吧?可是她哭不出来,从小就不爱哭,再难过也不会哭的。
她没有办法像小柔一样哭出来。
“还在介意小孟的话?”身后传来钟劭勤的声音,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她盯着天上的星星,不回答。
“妳别理他啦,他在借题发挥啦。”在场的明明还有小臻,怎么就只针对她?
言子苹苦笑。“因为,确实是我带头的没错啊。”江孟擎太了解她了,什么馊主意,从来都是她起的头,小臻和小柔一向只是被怂恿着依从她而已。
她没有从一开始就坚持不让小柔下水,是事实。
她只顾着贪玩,没照顾好同伴,也是事实。
她没有顾虑到同伴的状况和她是不同的,更是事实。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不下去可能造成危险的地方,别引诱她们,今天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江孟擎……没有骂错。
“妳想太多了。大家都那么大了,自己的事,就该为自己负责,不关妳的事。”似乎也看穿了她的想法,钟劭勤轻声安慰。
“是吗?那为什么……”只有他,看见她的心情;只有他,这么说?
江孟擎那么生气,因为她让小柔受伤……
“小柔体质弱,大家比较担心她也是人之常情,妳不要想太多。”
“你以为我在吃她的醋?不高兴大家注意力都只在她身上?”不,不是这样的,她知道不是……
她和大家一样担心小柔,只是……
心底一股说不出的沉闷,江孟擎的指责,让她好难过。
她真的,一无是处,只会惹祸?
钟劭勤捏捏她的鼻子。“谁敢乱讲!我们家小苹苹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
言子苹抬眼看他。那么简单的一句话,此时此刻,却像一股暖流,浅浅地,温暖地。
“好了,出来玩就别拘泥那些不愉快的事了,笑一个。”
“嗯。”她扯唇,浅浅笑了,半靠着他,同看星空。
稳定下来的小柔,沉沉睡去。松了口气,推开房门的江孟擎,迈出的步伐顿住,沉默凝视着那双在月光下并肩倚偎的身影——
许久、许久,他无声收回步伐,退回房内。
接下来的行程中,江孟擎和言子苹之间的气氛更为僵冷。
半生病状态的小柔身体较弱,大家对她也比平时更为关注,担心她有些小状况没人察觉,于是,江孟擎理所当然地被委以重任。
小柔对他浓烈的信赖、依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也因为这样,他与言子苹之间,能够有的互动更加少到不能再少,相处气氛降到冰点。
最后两天的假期,他们停留在花莲。
花东这一带,别的没有,就山乡、水多,自然景观多。
他们夜宿在山间的一处民宿。
民宿的老板娘为人十分亲切和善,不仅饮食起居关照到无微不至,更热心介绍他们哪里有好吃、好玩的。
值得一提的是,老板娘还告诉他们一则很有趣的传言。
山上,有一棵情人树。
为什么叫情人树呢?因为一对有情人,只要真心相爱,并且诚心诚意向那棵树的守护神许愿,然后将心链戴在身上,钥匙则挂在树上,只要你们有缘,树神会指引那个女孩找到正确的钥匙,开启心锁哦。
听完后,江孟擎第一个反应便是——业者想出来的赚钱花招!
不过其他人看起来兴致高昂。
“小孟,玩玩看好吗?”坐在身旁的小柔,扯了扯他衣袖。
阿铭和小臻更是不用说,早健步如飞地买来了银制心炼,小俩口当是培养情趣。
他不置可否,点了下头。
管它是真是假,这游戏听起来很有趣,更何况那小巧的心形项链,设计得还满细致精巧的,于是也就陪着他们玩了。
越过山涧、山的另一端,爬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山路,他几乎以为要走到山的最深处。当那株老树出现在眼前时,他原先的戏谑与不以为然一扫而空。
也许是对大自然的敬畏,也或许是受那则传说的影响,他轻抚斑驳的树皮,心中忍不住想,如果这株树,真有所谓的神奇魔力,那么,它将会为他带来什么呢?
取出红线,正欲绑上钥匙——
他干么要这么听话,说绑这里就绑这里?
真正的有缘,不是刻意绑在这棵树上等人来找,即使不绑在这里,只要心灵相通,在哪里都能寻得到。
他退开一步,挑了株最高的树,身手俐落地爬了上去,红线一头系住钥匙,另一端缠了一圈,勾挂在枝叶间。
钟劭勤看到他的举动,笑斥:“江孟擎,你整人啊!”绑那么高,拿得到才有鬼。
小孟跳下树,仰首望向高处,淡淡银光闪动,浅笑。“有心,自然拿得到。”
怕只怕,无心。
“是啊,有心,就拿得到。”绑好钥匙,阿勤和阿铭退开身,一起看满树灿亮随风摆荡。
春假期间,出游的人不少,喜欢这个浪漫游戏的人也不少,树上起码绑了十几支钥匙,不必像小孟那样刁难,要在这当中找到属于他们的,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知道!小苹找不找得到……”
近似自言的低喃传入耳际,江孟擎侧眸一瞥,无言地,望向满树银光。
不晓得是谁,提议要去夜游,获得一致的认同。
当天晚上,拎了三支手电筒,一行六人就往山里去。
为什么是三支,不是六支呢?
问这话的人,就太不了解人性了!若不这样,怎么适时制造一些惊险气氛,让男生有机会献殷勤兼一亲芳泽呢?
一路上,小臻紧挨着阿铭,而白目阿铭则会不期然地制造些小状况来吓吓她,惹得小臻惊呼连连,娇瞋地捶打他,同时,却也靠他更近,小俩口相依相偎,打情骂俏好不甜蜜。
“他们感情真好。”在他们身后的小柔一脸欣羡,鼓起勇气,羞涩又娇怯地——握住近在咫尺的那只手。
江孟擎微讶,看了她一眼,指尖微动,最后仍是什么也没做。
阿勤和小苹跟在最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不晓得过了多久,最前头的阿铭调戏佳人调戏得不亦乐乎,突然冒出一句:“喂,我们一人讲一个自己听过、自认最恐怖的鬼故事好不好?”
就是这句话,让江孟擎察觉不对劲。
某个女人,天不怕、地不怕,胆子比谁都大,偏偏怕鬼怕得要死,他笑谑她亏心事做太多——
如果她在,定会惊斥一声:“你很变态耶!”
然而,身后静悄悄的。
猛然回身——“小苹呢?”
身后的阿勤愣了下。“刚刚跑去小臻那里了啊。”
前头的小臻更困惑。“她说什么夜游好无聊,一点都不刺激,过来跟我讨了一包乖乖,然后我就没注意了,我以为她回去你们那里了。”
小柔提供微薄讯息。“她刚刚是有在我旁边吃饼干,还问我要不要吃,但是……”她所有的心思,只记得她鼓起勇气握住心仪男人的手。一颗心怦怦直跳,其他什么都注意不了了……
“很好,你们的意思是,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失踪的?”江孟擎声音一沉,脸色难看得紧。
“小孟——”阿勤张口想说什么。
“钟劭勤!你到底怎么看人的,居然连小苹不见了都不晓得!”
小孟脾气不算差,虽然常被小苹撩拨火气,但却从来没有对他们生气过,见他发火,所有人都呆住了。
“我……”阿勤被指责得无言。
“你们两个,只顾着打情骂俏,有谁记得她!”
阿铭被骂得莫名其妙,见女友委屈地低下头,他忍不住咕哝:“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对!所以我们每一个人都该打,包括我!”他重重吐了口气。“全部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回头去找她。”
江孟擎率先转头,一面拿起手机拨号——
手机在身后三公尺响起,他回头瞪着小臻的背包。
“别、别这样瞪我……她稍早去玩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