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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你。”冰冷的低吟听来毫无感情。“平日一副对我深恶痛绝的模样,摆得好像你有多清高,私底下却衣衫单薄地趁夜跑入男人房里,谈些明早再说也可以的无聊问题。你真正的企图到底是什么?”
她衣衫单薄?垂眼一看,她几乎魂飞魄散。她怎么穿著睡衣睡裤就冲出来了?连件夹袍也没披上!
“我没有什么企图!”她双臂交抱著,勉强遮掩身形,急切辩解。“我是怕你真把那本图册给毁了才赶紧跑来,绝没有其它意思!你把东西交给我,我马上就走!”
他不回应,在黑暗中更显迫人的压力。
“如果你不还我也没关系,可是请你别对它--”
“自己来拿。”
“可以吗?”他愿意无条件还她?
“我放在床里角落的箱底,我爬不过去。”
这倒是,他左脚上的三大块固定长板还要两三天才能卸下,上床下床都很困难了,怎么爬进床角找东西?
“那你坐靠那边一点。”这样她才能安安全全地从另一侧爬过去“你半夜私闯男人房里都不避讳了,还怕什么?”
她突然警戒地站在床前两步之遥,不再前进。
月尔善今夜很不对劲。虽说他平时就心性反复无常,但一个女孩只身进到男人屋内,什么都得格外小心。她很心疼那本书,可还没心疼到忘了自身安危。
“算了,书我今晚不拿,明天再取。”
“怎么又改变心意?”
“因为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东西明天再拿、事情明天再谈也可以,我只要确定你没毁了它就行。”
“我随时都可以毁了它。”现在也不迟。
“你!”这人有没有脑筋?“你呕气也总有个限度吧?干嘛要拿书来开玩笑?那是无价可买的前人智能。”
“对我来说,也不过一本垃圾。”
“既然如此,就还给我!”她愤然朝床沿黑影伸手。
还给她的,不是她朝思暮想的书册,却是一只反扣住她细腕的巨掌。
“干什么?!”她怒斥,内心惊恐。
“福乐。”
这轻唤,听得她灵魂为之一颤。从小到大听了千次万次的这两个俗到极点的字,从没有一次,像他唤她时那股动人心扉。普普通通的烂名字,透过他的唇,总会化成奇妙的音韵,散发魔力。
不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气氛实在太危险。
“你讲话就讲话,别动手动脚。”她傲然恢复孤冷态势。
“我很想相信你来此纯为取回对象,却没办法撇去其它的可能性。”
“你也太臭美了。”
“你有过一见钟情的感觉吗?”
福乐脑袋顿时失常,双耳嗡嗡作响。他说的,应该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一见钟情,也许是一箭……一箭中了什么东西。如果是箭伤的话,得先检查箭镞有没有带钩。若是有,就不可直接拔出,省得尖钩挖烂伤口。是故,必先切开伤处,或是--
“你、你受伤了?”
“是,因为我有那个感觉,你却没有。”
愈说愈没头没脑。她慌得听不懂他这奇怪的症状陈述。除非是传染病,不然很少病症去你有他就也很有的。可是,她好像,真的有点被传染了。由他钳住她的那股强烈热力,窜上她手臂,扫掠她全身,整个人陷入难以言喻的燥热中,惴惴不安。
“你是不是,该休息了?”
“我们是不是也该休战了?”
他是不是又在要什么诡计?“这、一点也不像你平、平常会说的话。”
“因为有些话,在这样的黑夜才说得出口。”他岑寂一会儿。“你对我一见钟情过吗?”
有也不会告诉他。讥诮她可爱又说她恶心的人,干嘛跟他讲?“你……你有吗?”
啊!她在问什么鬼?这是啥子烂问题?这会害她被他嘲笑到死的!
“如果没有,我为什么要问你?”
不会吧,他是在捉弄她吧?最好少拿这种京城大少调情用的伎俩对付她,她吃不消的。而且,她的怯怯情思一再遭他戏耍,反复嘲讽,现在她哪有胆再面对自己的悸动?
他缓缓将她拉近的力道,却让她乱了方寸,情不自禁地拥向坐在床沿仰著等待的俊脸。
他是真心的吗?他也和她一样,在平日针锋相对的互斗中,有著另一种奇异的感觉吗?
傻地,她迷蒙的双眼因这倾身趋近,看清了他在黑暗中的状况--他的左脚没有固定伤肢的长板!
他径自拆掉她用来稳住骨折处的板子?或者,他并不是负伤中的月尔善?
福乐惊骇地猛然向后退,闪开坐在床沿的诡异分子,背后却赫然撞上莫名出现的一堵庞大肉墙,截断了她的退路。
气怎么回事?
“嗯嗯嗯,这没嫁做我的人,就先学会了偷人?看来咱们可有得'姘'啦。”肉墙饶富兴味地醇醇吟道。
福乐抬望俯在她头顶上睥睨的阴凉笑靥,整个人都空了。月尔善?他怎会站在她背后,他怎么站?不是还没拆板子吗?背后的人是他,那身前的人是谁?
跟她坦言一见钟情的,也不是他了?
第五章
福乐怔忡,背后站著个自称月尔善的人,身前坐著个不是月尔善却伪装他是的人。
这到底怎么著?她脑袋全迷糊了。
“好了,月尔善,把事实告诉她吧。”坐在床上的日堪慨然起身,打亮烛火,挑明一切。
“她不过是个局外人,没必要将她拖入这趟浑水。”他懒懒道,斜倚床往边。
“告诉她。”
说也奇怪。平日强势的月尔善对兄长的命令异常顺从,很少让自己的意见压过日堪的意见。
“你还记得我被你父兄们救回来时曾被他们搜出一封密函吗?”
好像有这么回事。似乎是北京哪个王府发出来的信笺,写著什么……
“若是发现一个叫月尔善的人,立刻拘禁,不得离开。”他很好心地提点著。
是,就写著这样。“然后你就借用信中的名字……”
“不,那就是我的名字。”
她皱眉瞪眼。
“还不明白吗?”呵,脑袋真直。“我就是北京豫王府暗中发函要拘捕的人--月尔善。”本尊喔。
“你是真的月尔善?那别人要拘捕你的信怎会在你身上?”
“拦路拦截。”
她突然莫名地想笑,却不知道自己该笑什么。有点想哭,却又不知道在难过什么。她没了主张,不晓得该做何反应,只能呆呆杵在两个巨大的男人间,神情空白。事情太诡异,像崩碎的图块,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她的心也是,一片零散。
“豫王府的人之所以秘密发函拘捕我,是为了避免我追上了前往西域寻宝的四贝勒。”
“你……真的不是四贝勒了?”
“我是前来追杀四贝勒的人。”嘻嘻。
这到底在搞什么?她实在是……
“福乐。”日堪见她双掌紧压脑门,一脸痛苦,急急上前安慰。“这事不易讲明,你别急著一下子厘清。”
“你别碰我!”她用力甩开他的好心碰触。“他是月尔善,真的月尔善,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日堪,月尔善同父同母的哥哥。”
“说的还跟真的一样!”她咬牙切齿地还以狠笑。
“是真的,和月尔善告诉你的话一样真。”
“我不信!”
日堪无辜怔望她的愤恨谴责。一如月尔善先前将负伤的挫折与懊恼全发泄在她身上股,她似乎也将自己对月尔善的愤恨全迁怒到他身上来。
“你……快想点法子跟她解释清楚。”日堪又开始大惊小怪,忙向闲在一旁掸衣袖的月尔善求援。
“好吧。”
他潇洒自在地大步踱往床尾搁的落地大柜,翻找一阵,竟挖出两壶酒。
“咱们就来好好谈谈吧。”
于是乎,三人各据炕桌一方,上炕谈判,气氛紧张。
天晓得月尔善的人马到底由北京运了多少杂七杂八的玩物来,要酒就有酒,要杯就有杯。酒为极品,杯也是极品,奢华到无聊透顶的地步。
有个东西拿在手上的感觉踏实多了。福乐痴望指间的杯酒,对视杯中小小反影,一张晃动的蠢相。三人一巡巡地吸饮佳酿,间或日堪滔滔不绝的闲话家常。这非但缓和不了僵局,反而更显难堪。
她不玩这种心机巧计,只专注地慢慢沉淀自己的思绪。最后,她终于发现浮在心上挥之不去的关键刚才对她坦白一见钟情的,不是月尔善。
那些话不是他说的。她作错了大头梦,心白飞了,乐也白乐了。可是,这些是不是摆明了她仍旧不死心地对他存有某种期待?
一股没来由的气愤霍然冲上她脑门,她仰首狠狠灌掉杯中反映出的脸庞,一张难堪的模样。
搞什么鬼,她胡思乱想个啥子乌拉屁!
“混帐东西!””她将空杯重重拍上桌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窝囊到连自己的感情都控制不住?
日堪给她这一吓,中断了他用心良苦的闲扯淡,连忙以眼神示意月尔善出马圆场。
“事情其实很简单。”月尔善悠哉地替她斟满酒杯。“四贝勒跟豫王府是一伙的,在朝堂上和私底下净和我们作对,四贝勒打不过我们,就想来西域挖秘宝来对付我们、克死我和我的朋友。所以啦,我只好不远千里地追到西域来干掉他,省得他真招到了什么神秘武器,欺负我朋友们。因为我太厉害了,和四贝勒同一挂的豫王府怕我真会成功地宰了他,就紧急发出密函来拘捕我,好让四贝勒放心地控宝去。”
“好好笑。”她呆望杯酒,根本没听进他在说什么,兀目沉溺在混乱的思绪中。
真的好好笑。她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一个打心眼里瞧不起她的人?他从未掩饰过对她的轻蔑,她也不是不晓得自己被他看得多扁,为什么还义无反顾地拼命把感情往他身上投注?
这事若给他知道,不被他笑死才怪。
“的确,太可笑了。”月尔善冷淡地斜睨窗上月影。“最可笑的莫过于面对这么简单的任务,我竟然搞得人仰马翻,沦落此地养伤。”
“其实这事只是朝堂上的相互角力,你不用涉入,也别想太多。”见月尔善成功地缓下局势,日堪连忙继续发表意见。“月尔善事情一处理好,马上就会回京去,不会再多打扰。这件追杀四贝勒的秘密,你听过就算,反正我们也是基于道义而给你一个交代。”
“是吗?”月尔善挑著左眉轻瞟他。
“她不过是个局外人,没必要将她拖入这淌浑水!”
听得日堪这句耳熟的严正告诫,月尔善不禁苦笑。“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福乐!”日堪有些困窘。她怎么对他的英雄式宣言一点反应也没有,好歹也该来点崇敬的凝眸。猛然一个顿悟,让他瞪直了双眼。“福乐,你……是不是把我刚才的话当真了?”
她紧张地震了一下。“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一见钟情的事。”
“别笑死人了!”她极不自然地剽悍昂首。“我只负责救助你们,给需要帮忙的人一个顺水人情,谁有空和你们扯什么一见两见情不情的!”
日堪冷下原有的热切聒噪。“你以为对你说那句话的真是月尔善,是不是?”
“我不管你们是真的月尔善、假的月尔善,既然身体康复了,就统统给我滚!不要再留在这里愚弄人!”
“你说你绝不会嫁给我弟,也只是唬我的?”
月尔善无有动静,双瞳却凌厉地调向福乐这方。
她的虚张声势顿时委靡,勉强嗫嚅,“我当初是怎么回答你的,我就会怎么做。”
“说得好听!”
日堪突来的义愤填膺令她采愕,还以为是她听错了。
“你说你不屑嫁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