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得好听!”
日堪突来的义愤填膺令她采愕,还以为是她听错了。
“你说你不屑嫁他,为什么我随便试你一句,你就心花怒放地急急投怀送抱?”
“什么投怀送抱!”她心虚地强逞英雄。“我靠近你是为了取回那本经穴图册,免得你烧掉它。如果你脑子管用,就该记得不是我要贴近你,而是你动手拉我的!”
“借口!”日堪斥道,颇有长辈威风。“什么拿回图册,根本是幌子。三更半夜穿著单薄衣衫悄悄潜入男人房里,还会有什么企图?还说什么你不会嫁给我弟,你做的跟你说的完全两样!表面拒绝却背地勾搭!”
“我一来就说明了,我只是来拿东西--”
“吉林将军那儿又怎么说?”日堪都快气坏了。“你也是这样表面三贞九烈,背地捏造借口地入房引诱?怪不得你明明已经答应对方的求亲,还拼命在我们面前作戏,假装高洁。”
福乐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答应吉林将军的求亲了?”
“你不用再装,月尔善早在这几天就暗中查出真相!”枉费他坚持相信她的率直与清白,弃月尔善查明的事实不顾。““如果不是今晚恰巧给我碰到你深夜浪荡的造访,我不知还得被你蒙骗到几时!”
“我骗你?”是他在骗她吧?
“我一直拿你当自己的妹妹看待,对你很有好感,没想到你竟真的那么不知洁身自爱。”
她还是一头雾水。
“我始终不信月尔善的说辞,不认为你是那种会出卖自己攀权附势、表里不一的女人。可是事实证明,月尔善的论点是对的!”
他的论点?
“你好虚伪,心机好深沉,根本不像你外表看来的那样天真。”
福乐当场被这道猛雷劈裂脑门。
“你实在太教我失望。”日堪痛切道。
她听不见日堪的声音,只强烈激荡著一个意念:月尔善竟在背后如此诋毁她。
她自作多情也就罢了,反正她从没说出口或表现出来,他不会知道,也不会有机会乘势狠削她的尊严。可看在她竭心尽力照顾他的份上,他就不能多少收敛点对她的反感吗?为什么要做得那么绝!
见她似有悔意,日堪登时心软,发挥为人兄长的包容与忍让。
“算了,你知道错就好。我不会真的对你失望……”
“你凭什么跟我谈失不失望的事?你凭什么对我下定论?”她悲愤难忍,全冲著貌似月尔善的日堪发泄。“你无权在我的地盘上质问我、谴责我。倒是你,这个神秘兮兮躲在我家的贼人,你为什么要假装月尔善,窝在他床上问我一些你不该问的问题?你又有什么权利试探人心?你胡乱指责我欺骗你,毫无证据,请问,你又有哪一点称得上诚实?”
日堪给她吼呆了。
“我不追问你们怪里怪气的行为,是尊重你们,并不是因为我自认矮你们一截或怕你们。你们厉害,拢络我的家人,用他们牵制我,但是请别忘了,真正医好月尔善的人是我。我不欠你们什么,而你们却欠我一个救命之思!”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月尔善这淡淡冷笑,连吓怔的日堪听了都发毛。
“我一直都很君子,是你月尔善硬要逼我做小人!”
“错,我是在逼你这仿君子现出原形。”
“随你怎么说!”她不会再抱任何期盼,妄想月尔善会改变对她的偏见。“你们希望我像一般人那样,庸俗一点,好,我就庸俗给你们看--我要追讨你们欠我的人情!”
“你已经没那资格了。”
“我为什么没资格?”
“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还记得娶亲报恩的烂帐吗?”他笑得可阴了。“既然我已经允诺娶你为妻,我就已经算是报了思,自此不欠你任何狗屁人情。”
“我可不记得我有答应过我会嫁你。”
“只是拼命暗地怂恿你家人继续敲边鼓而已。”高明。
“你!”欺人太甚!“你有什么证据说这话?”
“你三番两次的色诱算不算证据?”
“我没有色诱你!”为什么要把她扭曲得那么污秽?“若我在肢体上和你有接触,纯粹是为了治疗!”
“很漂亮的说辞。”
“笑什么?我是说真的。”
“只是以你目前衣衫单薄的挑逗德行来看,不只说服力罢了。”哼哼。
“你……你们两个冷静一下,别……”
“不是我的说辞不具说服力,而是你一概不信任我的任何解释!”
“怎么信任呢?”哎,做人真难。“你先是利用家人逼我娶妻报恩.得逞之后又对别人放话说你绝不会跟我成婚,不是耍著人玩吗?”
“我不要这门亲的原因是因为你心里并不愿意娶我。我才不屑一桩心不甘情不愿的婚姻!”
“好了,别这样。你们两个太……”
“那么心甘情愿、巴不得马上把你娶到东北去的吉林将军又怎么说?我看他的下场也差不多。你是打算把我和他放在秤盘上比一比,看谁值得嫁?”
“我干嘛要做这种无聊事!”他为何非要如此羞辱她不可?“我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你,也不知道你干嘛要这样敌视我,但是比起吉林将军,我才不会对你这种人有意思!”
月尔善冷然由炕边起身,惊动了盛怒中的福乐,转怒为骇。
这是她首次面对四肢健全庞然站定的月尔善。他实在太巨大、大魁梧,远超过他负伤中的模样。光是这样高高巫立地瞪观炕上的她,孔武浓重的黑影就几乎将她淹没,令她产生奖名的惶恐。
“月尔善,你别这样吓她。我看……”
“什么叫做我这种人?”
他的低吟像阴间荡来的回响,森幽诡魅,将她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幸好她是坐在炕桌靠里的那侧,有了阻挡,不怕他瞧见她打颤的双脚。
“有话好好说。”日堪努力调解,一头汗。“你先坐回去,心平气和地……”
“你本事不大,口气倒不小。来,福乐,说说看我是哪种人吧。”他心平气和地狰狞笑道。
“傲慢!”她毫不客气,以掩饰退缩。“你傲慢到处处贬损我好炫耀你的高高在上,你傲慢到连对人的基本尊重也没有,你傲慢到喧宾夺主的地步,连说话都要看你脸色。”
“我可没要求过任何人得看我脸色行事。他们自己要卑躬屈膝,我能怎样?”
“是,但有人若不吃这套,硬是不卑躬屈膝地看你脸色行事,你就马上让对方死得很难看!”
“若真如此,你怎么还活得好端端地在这儿狂吠?”
“因为你整人还没整过瘾。”
“你也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他冷噱。“我需要在你这种人身上浪费那么多心力吗?”
“我这种人?!”他凭什么把人归类得那么低等?正欲还嘴,你愕然触向自己的双唇。
月尔善弯起森狠的笑眼。“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有多难听了吧?”
可她不是故意要那样说,她也从没这样气到劈啪乱骂,只是每次和他交手,自己都会莫名失控。不行,一定得扳回局势!
“我为我的失言道歉,也请你收回自己毫无根据的捏造谎言。我从没有回应过吉林将军的提亲,更别说是什么勾引!”
他的还击,是寒冽而敌视的笑容,以及指往她胸口的长指。“那,又怎么说?”
“什么?”她莫名其妙压往自己被他谴责的部位。他干嘛指著她衣裳里藏挂著的一小块玉佩?他又是怎么知道衣裳里面有东西?
“连订亲的信物都有了,你要我如何收回前言?”
“你别信口开河!这是我额娘送我保平安用的,才不是啥子订亲信物!”
“你或许很为你编织借口的本领自傲,遗憾的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的那么笨。”他洒脱地将袖内暗藏的一本折子抛向她,她接捕不及,给折子扎扎实实地正面打了一记。
礼单?给她看这个做什么?
“从吉林将军那儿盗出来的订亲证据,够不够清楚?要不要到你阿玛、额娘那搜搜看,核对一下对方送来的小定珍品是否跟礼单上的项目相符?”她不敢相信地瞪著礼单。已经和对方放过小定,那离放大定下聘礼只差一步了,如此她几乎算是吉林将军的新娘。怎会这样?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还有什么精彩的狡辩,快说来听听吧。”
“不要在这时候还跟我恶言挑衅!”她现下够烦的了。“我和吉林将军有没有婚约关你什么事?你迟早会回北京,你冒充四贝勒在此地静养的谎言迟早会被揭穿,你那什么娶亲报思的鬼扯淡也迟早会无疾而终。说来说去,你都不过是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干涉我?难不成你还真会看上我?!”
出人意料地,机敏狡黠的他竟一时顿住,做不出任何反应。
福乐处在气头上,一时无心注意。日堪则在他俩一来一往连续炮火的间歇中忙著喘息,两人半晌才察觉月尔善怪异的沉静。
他以极其淡漠的神色压下先前微妙的失控,渐渐地、轻慢地勾起嘴角。
“是,你说得对。”
这下换福乐及日堪大愕,吓得嘴都忘了合上。她说得对?这么说,月尔善是真的看上她了?
忽然间,一切模糊的情势豁然明朗。他的任性,他的随意,他从不在她面前费心伪装的真实面,他的顽劣,他的恶言恶语、对吉林将军的莫名敌意……全都变得极为合理,全部指向同一个原因:他是真的看上她了。
她愣愣地一时无法回神,飘荡在奇异的云端顶上。她从没料到会有这种可能性,还私下自我谴责好多遍类似的旖旎妄想。
这是真的吗?可他先前被她一句戳中要害的错愕,又不像假的。这一切的变幻,竟如西北穹苍的流云般高深莫测,又美得令人心驰神荡。月尔善真的对她有感情?
她突然发觉自己像傻瓜,对感情的事钝得一塌胡涂。她一直以为月尔善很厌恶她,厌恶到连她都不得不放弃所有关于他俩的幻想。他太吸引人了,虽然来历不明,还是充满神秘的魅力,就连吐息都令人著迷。
他都不知道她要用多复杂的医术思索才能压下对他的莫名想望,他也不会知道她要费多大力气才能板起超然的医者面孔面对他。她是多么辛苦与自己奋力拼搏,才能镇定如常地站在地面前。她不喜欢如此轻易就拜倒在他跟前的自己,更不想和其它为他疯狂的女人们同等级。可是,这会,她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已经飞往云霄的芳心。
他真的看上她了……
“你说得非常对。”月尔善邪邪笑著。“我完全同意。”
他承认!他同意!他终于坦诚自己对她的心情,她也……
“我在这里不过是个外人,无权干涉你任何事。既然我的伤已痊愈,就照你说的,我马上起身回京。”
一阵俐落的交代后,是漫长的死寂。福乐怔然,日堪也僵呆。月尔善所说的同意,原来是这个意思?
“你……是不是打算回京准备迎娶?”日堪问道。
“娶谁?”
日堪几乎被他不解的神情吓到跳脚。“还娶谁!福乐啊!”
“她说不会嫁给我的。”
“那你的意思呢?”
“我尊重她的决定。”他笑得分外和蔼可亲。
尊重她的决定?福乐一下子由天上摔下冰谷底,脑筋空白,转不过来。
“你明明说你会娶亲报恩,怎么又反口说不成婚?”日堪都给他搞胡涂了。
“因为我不想要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嫁我,她也说了,她不屑这桩姻缘。那么--”他欣然合掌,啪声响亮。“一拍两散。”
一拍两散?福乐怔怔地承受脑中莫大冲击。月尔善定睛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