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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拍两散?福乐怔怔地承受脑中莫大冲击。月尔善定睛而笑,弯弯俊眸甚是狡狯。
“这可合你心意了吧?”
是……她是一直这么吠的,没错。但……
“为了避免再为你家增添烦扰,我会吩咐人马即刻收拾,明早告别郡王爷后,马上起程回京。你觉得如何?”
她觉得,就……觉得……
“当然了,我也会如你所指教的,坦诚公布我的真实身分,做个光明正大的君子。可是你刚才提的,要向我追讨的救命恩情是什么,你还没告诉我。”
她傻了半天,恍恍惚惚的。““就是……要你把事情真相讲明……”
“那么我相信我的答复已经完成了你的要求,可以算两不相欠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整个人空空的、钝钝的,只能呆望他温柔如常的笑靥。
“月尔善?”日堪被这突然翻转的局面燃起希望,打起他的如意算盘。
倘若福乐和月尔善的亲事真的告吹,那他……
月尔善如刀一般的犀锐笑眼冻住日堪太过明显的窃喜。他什么也没说,就只是看著,看得日堪都不敢与他对上眼,连忙找话下台。
“既然我们明早就动身,那现在就得叫人收拾。可大伙这会全睡下了……”
“我会叫祐芳去办。”
“祐芳?”日堪狐疑。“你找到祐芳了?不是摔落山谷后就一直断了音讯吗?”
“后来找到了。”
“什么时候找到的?我派人暗中搜索了好些天,一点进展都没有。你怎么出去逛两个时辰就找到人了?”
月尔善笑得有些无奈。“我有我的法子。”
兄弟两人的能力,立见高下。日堪无比难堪,故意感叹。
“也对,人家是你的手下爱将,当然你比较有法子。既然如此,我送福乐回房去了。”
“祐芳送她去就行。”月尔善淡淡一笑,指间打了个脆响,角落的阴影处立刻浮出个人来。
“师父。”
是个秀美高挑的冷面少女,却一身男子装扮,长发松松地以一条丝带束在肩后,看似十七、八岁,有些孤傲。
福乐的神思仍旧空白,对一切变化无法反应。她不多想祐芳是何许人也,也不诧异祐芳何以会从密闭的房中冒出来。
她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好沉淀飘忽的心清。
“送郡主回房休息。”
“是,师父。”
福乐迟钝地下炕穿鞋,碎然头重脚轻地往前跌,给祐芳顺势正面抱住。
“我看我还是亲自送她回去好了。她刚才喝了一些酒--”日堪正欲伸手接过软软的小身子,肩头就被一只巨掌扣住。
“你留下。”
月尔善低柔的一句笑语,止住了日堪的妄动,只得咽著喉头不安地伫立。
与月尔善擦身而过的刹那,她寂然冷掉的热忱隐隐蠢动,忍不住开口。
“你的伤……”
“不劳费心。”
他笑得甚是温文有礼,客气且疏离,不留余地。
这是当然的,他打从一开始就保持著一贯立场,绝不与她交好,不曾变过。变的是她自己…
“你的衣裳是酒味,换下再睡。”祐芳送福乐回房上榻时低声命令。
好啊,换吧。她的心思早已死掉,就让别人替她作决定吧。连她都质疑,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坚持不轻易对他心动吗?可这份坚持显然不成功。那么干脆坦白自己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好了,可是下场恐怕会比方才更难堪……
“闭住气。”祐芳才淡然放话,便朝福乐发上弹了一撮青粉,呛得她要命。
“这是在……咳咳,干嘛咳……”
“清干净你头发上可能留有的酒气。”祐芳俐落地由柜出搜出了件丝衫,敞著等她套上。“师父既然不想让人知道你去过他房里,就得把证据清理个彻底。”
是啊,他把一切都清理得很彻底,反倒是她自己牵牵扯扯……
趁著福乐发怔,换下先前衣裳还未套上另一件的空档,祐芳把她仔仔细细地给研究了一趟。条件不错,上乘极品,可师父却没动过手。
“你喜欢我师父吗?”祐芳审讯,不急著替她套上丝衫。
福乐对著地面怔忡良久,才略略点了一下头。
“算你倒霉,他也看上你了。”
福乐无有反应,一丝不挂地坐在床沿呆等著衣裳。
“别一副不把我的话当回事的德行。我跟随他快十年了,就算道行不够高也起码比你深。”
她不是不信祐苦冷傲的意见,而是不敢再信了。
感情的事实在太复杂,摆摆荡荡,暧昧不明。还是有点踏实的东西握在手中较好,像人体筋骨脉络的探索,溃疡伤口的处置步骤……
啊……她懊恼闭眸。还是忘记拿回那本经穴图册。这下可好了,事情看来更像她是半夜借故溜到男人房里,不是真要拿书,而是别有淫意。
还是月尔善设想周到,把她的夤夜造访完全掩灭掉,省得再惹是非。她自己也该清醒,别再浪费心力在这类无聊情思上。况且,她还有个重要病患得紧急处理。
“你什么时候才肯替我把衣服套上?”她转而坚决地直视祐芳。
“你胸部好大。”
这是什么回应?福乐难堪也不是,气恼也不是,干脆一把抓过祐芳手上的丝衫,自己套上。不知为何,她愈穿愈急,急得有些窘。同为女人,理应没什么好羞的,可她不太喜欢祐芳诡异的审视,好像她是怪物。
“我师父从没碰过你吗?”瞧这一身雪白娇嫩,妖媚撩人,师父应该早把她吃了才对。
“他没有,可我天天都在碰他。”治疗伤处。“你可以出去了,我要就寝。”
“你睡你的,时候到了我自己会走,轮不到你下令。”祐芳懒懒冷道。
又是一个怪胎。“随便你。”
福乐扯拢床慢遮掩,拒绝祐芳的监视。
月尔善要走就走,她也正好把不必要的妄想一并丢掉,从此各归各道。就当她不认识他,他也不曾落难及获救。他回京师,她居西北,天遥地阔,老死不相往来。
对,正是这样!
粉柔的床慢掩住了祐芳锐利的观察,却掩不住细微而压抑的抽泣,直到天明。
第六章
福乐一早就驾马出门,刻意避开了月尔善向她家人公开身分及退婚返京的决定。
她不想再涉及有关他的事,也懦弱得不想再见到他这个人,省得尊严再次一败涂地。只有一件要事,她非得紧急处理,才能完全与他断绝关系。
“郡主!”草原远处的牧人们一见她的身影,立刻兴奋驾马趋前。
“郡主今儿怎么这么早来?”
“要不要吃散子?才刚炸好的,正热呼呢!”
她灵巧地跃下马背,大步疾行。“我要你们看照的病人呢?”
“好多了,只是人怪怪的,醒后一直发呆,都不说话。”
她立即杀往那人安养的毡房。“你们别进来,我要单独和他谈谈。”
毡房榻上,坐著个形容痴呆的少年,两眼无神,精气疲惫,仿佛灵魂已经耗竭。
她当初托这些牧人在月尔善出事的山谷附近多多搜寻,看看能否救到他的同行伙伴。最后是小牧童在溪谷深处找寻迷羊时,意外发现这名几乎气绝身亡的少年。
他在意识迷茫中,曾不断唤人去搜救他主子四贝勒。她当时误以为月尔善就是四贝勒,这少年八成是他的随从。如今真相大白,月尔善不是四贝勒,而是前来狙杀四贝勒的人。这少年,恐怕会连带成为他狙杀或拷问的目标。
“这位小哥,请问你状况好些了吗?手还疼不疼?”
她一边检视伤口,一边试探著。但无论她寒暄什么,对方都不应。
“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她甚至拿手在他眼前晃时,他眼都不曾眨。怎么办?她不能再拖了。月尔善从北京派来的人马,表面上是说来伺候他回京,实则是来协助大规模的搜捕。她不知道他们要搜的是自己遇难失散的伙伴,还是仇敌四贝勒的下落。
得尽快把事情弄清、把少年弄离此地才行!
“趁著四下无人,我也就不迂回了。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四贝勒手下的人?”
无神的虚脱少年双眼登时瞠凸,转瞪福乐。“贝勒爷……人在哪里?”
福乐极力咽下心中强烈的惋惜。少年的嗓子没救了,干哑粗裂,恐怕先前喉头受损得非常严重。
“我不知道四贝勒人在哪里,你获救时,我们也没发现有其它人在附近。”
少年的眼神立即坠回凄冷的空洞,无比深沉的绝望。
“你究竟是不是四贝勒的人?这事攸关生死,请你快点告诉我!”
他失魂沉默良久,才从枯干破皮的双唇间吐出暗哑字句。“我是四贝勒的贴身侍从,小顺子。”
完了!她决绝地闭眸,冷静心情。“小顺子,我……必须告诉你一件很紧急的事,甚至可能得马上将你偷运至远一点的牧区,否则你会有生命危险。”
他不回应,也不曾抬头,她只能当他听进去了。
“要阻杀四贝勒的人马,目前正居于此地。如果他们不认识你,那你被搜出来时否认你是四贝勒的人就可。要是…”
“太迟了,他们根本不用前来狙杀。因为……”
“什么?”她没听清楚。
“四贝勒……他已经……”少年突然暴出凄厉的哭喊,紧紧抓著自己的脑门,疯狂嘶啸,吓得福乐跳开榻沿。
“来人!快来人,进来帮我按住他!”
“怎么了?”
“郡主,发生啥事了?”
牧人们连忙闯入助阵,压制住拼命挣扎嘶吼的少年。干涸的嗓音极其苍冷,刀一般地刻过每个人的灵魂,听得人心惶惶。
“郡主,这……要不要捂住他的口?”
“嘘!别吼了,拜托你别再这样哭吼了,会招霉运的!”
“你们派再多的高手来也没用!统统没用一切都太迟了!”粗砺的破嗓竭力狂喊,几近泣血地奋力大嚷。
再这样喊下去,这嗓子绝对报销。
福乐急急将迷药按封在他口鼻上。他扭动,踢打,咆哮,双眼狂暴,泪水四溢。旁人拼死压住他的四肢,同时忧心他会不会咬掉福乐的手指。
好一阵子过去,他才渐渐昏睡,毡房里的人也几乎被他吓得虚脱,在地毯上瘫坐著,浑身冷汗。
“郡主,这人……是疯子吗?”
她不安地喘息著,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再待下去,对牧人们也是极大的困扰与危险。看来只能尽快将他移开此地,藏往别处,可她还能把人藏到哪里去呢?
牧人们面面相觑,想坦白他们不能收留疯子,又不好直言。游牧民族有其忌讳,疯子尤其是邪灵作祟的象征,任他们再怎么宽厚好容,也不敢沾惹那异的力量。
但郡主有恩于他们,身分也高于他们。她若下令就是要他们收容,也莫可奈何……
“送走他。”
众人微愕,全都静静听候福乐严肃的结论。
“我们家每到夏初都会送些东西入京,算算时日,就在最近。到时你们把他混入我家的运送队伍中,让他回到京城里的敬谨亲王府,由四贝勒家的人看照他的病。”
她随身搜了搜,真糟,没带什么可以表明身分的东西。忽然灵光一现,拉出了颈间的玉佩。
一看这块温润无暇的美玉,她百感交集,却悍然挥开杂念,交给牧人。
“你们把人带入我家队伍中时,取出这块玉佩给为首的人看,玉上有我的名字可为凭证,证实这人是我要你们送进去的。”
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出其它法子,只能听天由命。
处理掉这份与月尔善相关的最后牵绊,他俩再也没有任何关联了。可是令人不解的是,她一点解脱的自在感也没有,反而更加空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