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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身华贵的衣袍此刻著来,真像是他粗犷本色的巧妙掩护,配合著他那张极为俊美的脸庞假作文弱公子。否则他这身钢筋铁骨,真会教人以为他是武将。
“京里的贝勒爷都这样表里不一吗?”她等了半天,无人回应。“小哥?”
“呃……啊?什么?”
见小哥双眼发直地瞻仰著那人粗壮的部位,她没力地一叹。为什么男人总爱比大小,在意这种鸟事不是很蠢吗?
“帮我催一下烧水的人,我得替他擦干净身子,才能清理伤口。”
“喔,好……”他恍恍惚惚地朝外走去,一肩撞上门板,差点跌滚在地。
“请不要增加我的伤患人数。”她没空同时照料两个。
福乐伤脑筋地站在床边思索。府里的大夫们为了替驻军们诊治,把药材全带走了,现下只能靠手边有的东西想办法。想退他的烧……就灌他热姜汤,助他快点散热。至于他折断的小腿,恐怕得找板子来先固定好……
床上男子仿佛同时意识到自己左腿的不适,本能性地朝左方床内侧翻过去,吓得福乐连忙抓住他魁梧的身子。
“别翻身!要是压到你受伤的腿,你两三个月内都别想下床走路了!”
她的焦急使她疏于警戒,忘了注意她此刻和榻上昏迷的男子有多接近,以至于一只巨掌狠狠钳住她右臂时,她愣得无法反应--
直到她看清楚了男子凶猛的瞪视。
他醒过来了?!
“放手!”福乐吓得花容失色。不是因为她为了制止他翻身而几乎伏贴在他赤裸胭体上的势子,而是因为他的眼神。
他有一双相当危险的美丽鹰眼。
“你干什么,还不快松手!”她慌乱喝斥,以怒气掩护恐惧。他的力气太可怕了,伤得那么重,又发著高烧,拍著她的手劲却依旧粗暴霸道。
她该死,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无论他是个伤势多重的病人,仍是个男人。
再咬紧牙根试著挣脱几回,依旧无用。正准备扯嗓大喊,把府里的人全吼过来,床上男子却先声夺人。
“走错路了。”
福乐傻住,哑然回视他严厉的冷瞪。“什么?”
“自那场沙暴后,我们就全走错了方向。”
“是吗?”就算如此,也犯不著抓著她伏倒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吧。“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给我立刻松手……”
“有内贼。”
“什么?”
他钳著她切近耳语,双唇几乎吻上她柔嫩的脸庞。“有人,在沙暴后故意带我们走错方向,好让我们找不到目标,全死在异乡。”
听来满严重的。“那个人干嘛要这样害人?”
“是我的错,竟看人看走眼了。”先前的凌厉忽然转为深沉的愧疚,盈满那双令她心悸的俊眸。“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让大伙全员平安,返回京师,再做打算。”
“嗯,没错。”
“可我还是没来得及拉住祐芳,就摔下溪谷里。”
右方?“你已经尽力了。”
“还有救吗?”
“这……我也不晓得。”他到底是指来不及拉住缰绳右方,还是指当时有人在他右方?“你是为了救人一把才跟著坠落谷里吗?”听哥哥们说,当时情势相当惨重,连马匹都折断了颈骨。
“我们还是快回京去,免得弟兄们又再有所伤亡。”
我们?“我不必吧,我又不是跟你同伙的……”
她定睛一瞧,他居然睡著了。敢情刚才说的那些全是梦话?
哇,这一贴近,她才发现他长得真是好看。在这边关之境,浓眉大眼的男人她见多了,却没一个像他这样俊丽。浓翘的长睫,柔化了原本刚棱有力的轮廓。微蹙的双眉之间,好像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却跟著眉心一道上了锁。那张极为性感的双唇,若在面目清爽的平时,或许可以帮他假作一副文质彬彬貌。而今满脸蓄著的胡髭,却让浓烈的阳刚魅力再也无可隐藏,遑论他撩人心弦的醇厚低嗓。
奇怪,他明明是个很粗犷的英武男子,为何要装著一副文弱矜贵的模样?是因为京里时兴如此吗?她不觉得那种粉面公子有什么吸引人的,男人嘛,就该有他这种血性汉子的魄力与气概。而且……
她微有羞怯而又好奇地继续伏贴在他身上,不急著离开,反倒情不自禁地就近观赏美男子的动人睡颜。
她还以为京城公子全是些只顾自己高兴,不管他人死活的纨垮家伙--和她老哥们一样,可是他不同。伤重烧成这样,他想的念的全是与他同生共死的伙伴。好个够义气的男人!
“放心吧。虽然哥哥们放著你的伙伴下落不管,但我会叫我的仆役们替你搜寻,不会有事的。”
不知是否她的自作多情在作祟,他的眉心似乎缓缓地舒展开来,不再凝愁……
“你都是这么给人治病疗伤的吗?”
门口传来的恶斥惊动了福乐,猛地由那人精壮的胴体上弹开,跳离到老远去。
“小哥?”搞什么,害她吓一跳。
他怨毒地狠睇著她手足无措的窘相。
“他……这个人,刚刚拉我到他身前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我拼命挣扎,可他力气大得惊人,我连他一只手指都扳不开,所以才被他拖到身上去。”
“这么说来,全是他逼你的?”小哥意有所指地恶瞟昏迷不醒的男子。
“是啊,是他逼我的。”
“他还逼你趴在他胸膛上觊觎他的美色,是吗?”
“你瞎说什么?”
“你照照镜子自己脸红成什么模样!明明满脑子淫邪念头,还敢假作清高,把罪名都安到男人头上。你们女人就是犯贱!”
“喂,不要把你自己过去受女人窝囊气的事扯到我头上来!我跟你说了是他拉我上床的--”
“你上男人的床还有什么好狡辩!”小哥痛骂。
“福乐爬上男人的床?”扛著一大盆热水进门的四哥扯著洪亮的嗓子惊叫,撼动屋宇。
“不要乱讲!”这样没凭没据地大声嚷嚷,教她以后怎么做人?
果然不出所料,她爬到男人身上的事当天就轰动全府。三天之内,红遍方圆百里,声名远播,过往商旅更将之东传至关山,西传至天山南北。在荒凉异境闲到快发霉的人们,终于有些热辣话题可以活动活动舌根。
她的确真的不用做人了。加上她哥哥爸爸伟大的帮忙,更使她想一头栽进脸盆里溺毙,了此残生。
“我女儿救你一命的这份恩情,就用结亲的方式来偿还吧。”
男子才刚从病中清醒,就遭到满屋子贵族流氓如此逼婚,强迫他以身相许--或许应该称做以身相殉。
他躺坐在床上,气定神闲,神态雍容,淡淡地、缓缓地审视著一屋子粗鄙无赖的边关子弟。而后,犀利地定在屋里唯一的女性--福乐身上。
她浑身微微一颁,硬是抓稳了手上捧的各色药材,傲然以待。
“阿玛,你们都出去吧。他还是个病人,别趁人之危欺负他。”
“你瞧,福乐为了照顾你的病情与伤势,用尽多少心力,甚至亲自服侍汤药,嘘寒问暖。”郡王爷努力促销这个连他也不知道拖出去能不能卖到钱的女儿。“我这女儿不但是家中模样最美的,连心地也是最美的,是我最宝贝的掌上明珠,平日一点粗活都不准她碰。可你是京城贵公于,怠慢不得,低三下四的女子又会玷污咱们豪门贵胄的尊荣,我只得忍痛让宝贝女儿来伺候你了。”
“阿玛。”福乐反感地恶声怪吟。就算想卖女求荣,也犯不著表现得这么露骨吧。“我亲自照料他是怕下人们又拿该给奇Qisuu。сom书他敷脚的药汁喂他吞下,浪费我的材料还玩弄他的命--”
“你闭嘴!”郡王爷凶狠地朝她怒目轻斥,随即转回慈祥和蔼的笑容。“四贝勒.你想不起坠崖的事情也就罢了,可我们冒险相救的事,你不能忘呀。”
床上男子始终不发一言,静默而淡然地凝视这一切,仿佛在审析什么,又似有些认命。
“你们到底可不可以让我替他换腿上的伤药?”福乐没力叹道。
“你瞧,我们二妹是多么关心你的伤势!”哥哥们热情加入歌功颂德的行列。“她为了照顾你,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呢。”
“而且黄花闺女成天伺候一名大男人的事,在这些日子里被传得不堪入耳。我们二妹为了你,真是受尽委屈。”
这还真得感谢哥哥们不遗余力的四处宣扬,帮她身败名裂到极点。
“我看咱们二妹是嫁不出去了。”
“哪个男人会要啊!”
“枉费我们细心呵护她这么多年。”
“本来东北的吉林将军打算提亲,娶她做侧福晋的,我看这下也搞砸了。”
“二妹为了你,牺牲真是太大。”
“你们有完没完?!”福乐受不了地将药罐补品的托盘重重摔上桌面。“打从他前天醒来后你们就三不五时跑来轮流炮轰,他还要不要静养?”
“我们这是在帮他增强印象。”
“还要趁人家一时想不起所有事情就猛灌他一堆错误消息!我说过,他只是暂时记不起一切,却也随时有可能忽然统统忆起。所以省省你们的如意算盘,我也不屑跟他讨这种人情!”
她吼得众人一静,全场鸦雀无声。
很好,总算像样点了。
她放心地深深吐息,正想语重心长地对他们晓以大义一番,马上被哄然暴起的热烈回响击倒在地。
“你瞧我们二妹是多么地有情有义!”
“为了你,弄得声名狼籍,都不贪图任何好处,甚至拒绝你的任何回报。这种贞洁烈女哪里找得到!”
“她从始至终关心的都是你,却忽略了自己的幸福。你说,她将来可怎么办呢?”
“这年头,像二妹这么多情的痴心女子已经很少见了。”
“你们的目的就是要我娶她而已?”男子悦耳的低吟轻巧抚平一室嘈杂,化为沉默的怔仲。
或许是在边关住太久了,大伙没想到京腔会是这么动人的音韵。透过男子醇厚低沉的磁性嗓音,字字都美如魔咒,撩拨人心。
“难道不是吗?”
全场的人心神飘荡地渐渐听懂他的问题,却莫名其妙地都犯起结巴。
“呃……你能娶她,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不,他没说他会娶,只是在确定阿玛和哥哥们的真正企图。福乐杵在父兄间精睿以视,没被他逼人的俊逸神采慑倒。
“只有我一个人获救吗?”
“是……对,只有你获救。”
才怪,是父兄们原本就只打算救他一个。
男子锐利的双瞳宛如测透了福乐的想法,在优雅的俊容上漾起淡淡笑意,看得众人不禁忘情轻叹。
唔,她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是个极具勉力的美男子。
他也似乎很习惯面对众人恍惚的臊红痴望,耐心等候他们迟钝的回应。
“我身上有何证物证明我的身分吗?”
“有、有!”三哥爽直急答。“是一件已拆封的信。”
“信呢?”
“在这儿,我一直带著!”五哥兴奋地掏著襟口。
“是一封北京豫王府来的密函,说若是发现一个叫月尔善的人,立刻拘禁,不得离开,等他们的人马前来处置。”
“你们看了内容?”
这一问,当场窘住福乐一家人,无言以对。
白痴。福乐吊起白眼暗叹。
“这、这是……为了弄清你的身分才不得不这么做!”
“而且它本来就已拆封。”
“我们可没兴趣探人隐私,纯粹是为你好才勉强看的。”
“就是就是!”
她已经懒得再说哥哥们什么,只是想不透他们为何都抢著想在这人面前耍笨。
“那就叫我月尔善吧。”
男子和煦的悠悠笑靥愣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