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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说话啊你,什么叫打鸣啊,我那是,”他想了一会儿,“饿狼的怒吼。”
魏临泽舀了一勺豆腐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机说:“你那个游戏,我玩会儿。”
Josh把手机递给他,“我这是最难的那个难度档次。”
魏临泽没说话,执黑子先下,和电脑一来一回地下了起来。
Josh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盒奶打开喝,魏临泽正拧着眉头下棋,愣是把五子棋下出了围棋的气势。
“嗷嗷叫的野,”Josh突然说话,被呛了一下,“野狼。”
魏临泽看了他一眼,才知道他这是在接前边的话,“爷爷狼?”
说完之后就把手机放到了Josh面前,Josh看了一眼,赢了。他腾出来一只手,把游戏卸载了,“没意思,被你给玩通关了。”
“诶下棋哪还有通关这一说啊?”魏临泽说。
“在我这儿就这么说,在一个难度档次赢一次就算通关。”Josh晃了晃奶盒子,把剩下的奶倒给了二嘎子。
魏临泽动了一下坐胳膊,肩膀上的伤口被扯得疼了一下。
Josh蹲在地上逗了一会儿二嘎子,不过二嘎子蔫蔫地耷拉着脑袋,并不想搭理他。“我去楼下给你买点药吧。”Josh突然说。
魏临泽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嘴说了一个“昂。”
“你还疼吗?”Josh问的声音有点低。
“昂。”魏临泽还是没反应过来,继续顺嘴答应着了。
等回过神来,Josh已经出了门。二嘎子拱了拱脑袋,“冒嗷”了一声。
魏临泽在原地呆坐了一会儿,突然不想动了。昨天晚上的确把他吓得不轻,他活得这二十好几年接近三十年,没遇见过什么事儿能让人半夜吓成那样儿。
虽说他自己长这么大不算是顺风顺水,但从小到大的坎儿总归算是正常的,就是没钱而已。没钱交学费,没钱买书,没钱吃饭,他也不过只是比一般的小孩儿累点,要说真有什么过不去的,没有。
Josh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张扬恣肆,但其实心里不定多么脆弱呢。
张致和坐在柜台后边对着大门口打哈欠,张着嘴正打得尽兴,Josh就进了门。他张着嘴和Josh面对面看着得有接近半分种,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嘴。
“一看这样儿就知道你通宵了。”Josh自己找地方坐下,凭借作息正常的优越感看着这个哈欠连天的人。
“一看你面色红润有光泽这样儿就知道你最近窝家里发霉呢。”张致和回嘴。
“你懂什么,我这才叫生活,你真应该感受感受。”Josh说。
“被人从家里赶出去然后睡别人家的书房?不怎么想感受这样的生活。”
“我那书房是豪华版的行么!顶俩卧室呢。”Josh翻了个白眼。
“再豪华那也是书房。”张致和说。
Josh都快被他怼没脾气了,想骂一句脏话发现说不出来,不得不说环境还真是对人有不小的作用,在大学家属院待久了还真不大好意思说难听话了。
“诶,给我拿点抓伤咬伤的药吧。”
“抓伤?”张致和在柜台上边敲了几下,“二嘎子不是从来不往人身边凑吗?怎么挠人了?”
Josh没说话,张致和也没动手拿药,干脆走出来看Josh胳膊上的血道道,“得去正规医院打疫苗才行啊,不过你这不大严重。”
Josh抽了胳膊,往身后放,“不是我,魏临泽的严重。”
“魏临泽?那他也得打疫苗啊。”张致和说。
“也不是猫。”
Josh说完之后,张致和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半天才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又过了很久才说:“你俩……玩得挺激烈啊。”
“你他妈脑子被臭虫蛀空了吧全是黄暴思想!”果然说不出难听话还是因为没被逼到份儿上。
说完这个Josh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抓伤了,还不如让他理解成黄暴内容呢。
张致和把手摁在了Josh的肩膀上,说:“你……”
“你”了半天也没把接下去的话说出来。
“也给我拿点药吧,那个氟什么,”Josh拢了拢头发,“诶这头发可烦死了,早晚给剃光了。”
“氟哌啶醇。”张致和一声不吭地回了柜台后边的小屋,翻了一会儿才提着一个小袋子出来了,“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以前跟你说过,你这个严格来说不算一种病,就是一种伴随性的临床反应,没法儿根治,但能压制,我让你控制心态你是不是没放在心上?”
Josh出声笑了一下,“这也不能赖我吧,也不是我愿意碰见他。”
“你碰见谁了?”张致和问。
“那时候的一个……同学?同伴?同伙?同……”Josh接连换了好几个称呼都没停下。
“你怎么不干脆说同党得了。”张致和打断了他。
“同志。”Josh补了一个词儿,“诶行了,没什么大不了了,我吃点药过去这几天就没事儿了,我忘性大。”
张致和把药给他递过去,没搭腔。
临出门了,他才突然说:“要有什么事儿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Josh没回头,背着身子对他挥了挥手。
他自己也知道谵妄难治,死亡率高,但有什么办法,他也不愿意碰见钟安,人不找事儿事儿找人。
他倒是巴不得自己忘性大。
可他记得清清楚楚,被摁着电击,口水横流,趴在地上口齿不清,活像一条狗。
就算是在盛世挂牌,谁谁都骂他兔儿爷脏货,骂呗,起码比那时候强多了。
人怎么能当狗。
回家之后,魏临泽已经不在客厅里了。
Josh把自己的药挑出来,提着剩下的去了魏临泽的卧室门口。魏临泽没关门,他往里看了看,没人。
正琢磨着魏临泽去了哪儿,走到自己卧室门口的时候,Josh呆在了原地。
魏临泽坐在屋里,那张大书桌上杂乱无章地摆了满桌子的书和纸。他低着头翻了几页书,然后拿镇纸压在了看的那一页上,拿过一边的纸写了起来。
魏临泽不挑笔,手边上有什么笔就用什么。刘老就老是逮着这点说他没文人气质,魏临泽不敢还口,但心里总是忍不住回几句嘴,他这才叫不拘小节的文人气质呢。
他的眼睛架在鼻梁上,因为低头写字,已经滑了下来。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笔,用笔尖推了推眼镜,然后又看了一眼书,唰唰地写了起来。
Josh站在门口连气都不好意思喘。
魏临泽坐在书桌前的时候好像能把周身某个范围内的空气静止下来,连太阳照着的小尘粒儿都不敢轻易乱飘了似的。就只有慢慢的翻书声和笔尖摩擦纸页的声音。
什么都慢下来了。
Josh走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摁开了手机,滑了几下,又给关了。
他盯着茶几上的《全唐诗》好半天,拿了起来。
看了几页,满眼人名书名,把脑子平地绊了一下。他揉了一下眼睛,早知道去书房里找本小说看了,看什么唐诗发展史啊。
魏临泽没有再提过那天晚上的事儿,那天他从书房里出来看见Josh坐在沙发上发呆,说了声“不好意思啊。”
Josh缩了缩脖子,“你又怎么对不起我了?”
“本来打算跟你商量来着,因为我经常用书房,要不……”
魏临泽话还没说完,Josh就摆了摆手,“你用就行,什么时候都行,打扰不到我。”
本来还打算说隔出来呢。
之后魏临泽泡在书房的时间多了起来,书桌上开着的书,散着的纸也一直没收拾。几乎是下了课回家,魏临泽就坐在书桌前翻书、写字。
魏临泽出去上课的时候,Josh就学着他的样子坐在书桌前,一坐好半天,但总也出不来那股子沉静的氛围。
他看了几眼桌子上的东西,都是些关于《红楼梦》研究的书,散着的纸好像是魏临泽自己写的评论,上边用红笔划掉的内容都在一边改了新的。看来这些天魏临泽就是在忙这个啊。
他围着书架看了看,魏临泽的书种类很杂,什么类型的都有涉及。
Josh抽了本小说下来,看了眼书桌,最后回了客厅,窝在客厅里看了起来。
《兄弟》。
故事性比较强的小说容易看得下去,顺着情节看下去,不知不觉就忘了自己身处何地。Josh反应过来自己是Josh而不是宋钢李光头的时候,已经看了厚厚的一沓书页。
魏临泽爱在空白的地方写批注。
“宋凡平真完美啊,人格魅力。”
“宋钢性格真好。”
“李光头性格真差。”
“李光头和宋钢,两个人争什么林红啊,在一起得了。”
“读者大多都对书中点到为止的感情提示不餍足,这才促成了许多文学衍生物的发展,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爱看重写经典的原因之一。所以,如果有李光头和宋钢的同人文我一定看。”
Josh咧着嘴笑,能一本正经从文学史的角度给自己看同人文找借口的人也就魏临泽了。
他打开手机搜了搜,别说,还真有同人文,也不知道他看没看。
还以为大学老师的批注都得是“运用某某手法”、“是近现代主义的经典之作”这样儿的呢。
他找了支笔,在一边写:红袖章就像是钢刺。在杀人不用负责的年代。
还没来得及放下笔,魏临泽就开了门,一眼就看见Josh正拿着笔在书上写字。
他不慌不忙地换了鞋,走到沙发边上看了一眼,Josh不大好意思地撂了笔,嘟囔:“你说让我去屋里找书看的。”
正打算合上书,魏临泽用手挡了一下。
然后蹲在桌子边上,拿笔在Josh的批注旁边补了几个字:套在磨平的白牙上的。
Josh连起来念:红袖章就像是套在磨平的白牙上的钢刺。
“你以后在书上写批注换个颜色的笔,把我们写的区别一下。”魏临泽说完之后又看了看书上的字,“其实也不用,我们的字儿不一样。”
Josh走神了,一直盯着魏临泽握笔的手。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手,中指内侧有一个小茧子,是拿笔写字儿写多了留下的,骨节分明,拿着笔的时候尤其好看。
“你写的比我好看。”魏临泽又说了一句。
“啊?”
“夸你写字儿好看呢。”魏临泽笑了笑。
Josh的字儿的确好看,他下笔很轻,一看就是练软笔练出来的。都说字如其人,可魏临泽觉得不像,Josh的字和人完全不是一个路数,他的字平淡温和,像是出自一个常年只坐在书桌跟前写字作画人之手。
Josh舔了一下嘴角,得意的笑了,“那是,这种能装逼的技能我肯定得会啊。”
“刘老天天赶我学这些技能我都懒得学呢。”魏临泽说。
“听你这语气还挺骄傲是怎么滴?”Josh扣了扣手关节,“不过我也不是乐意学,我那是……职业需要。”
“新鲜了,我头一次听说厨子还得靠书法装逼。”魏临泽把脚蹲麻了,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脚腕。
“我们厨子平时都是耍刀玩行了吧。”Josh把书抢过来,摆了个继续看书的姿势。
“你看吧,我去书房干活去了。”
Josh看他进了书房,把书合上了,差不多也该做饭了。
临进厨房之前,他骂了自己一句,现在越来越像一个称职的家庭煮夫了,成天看看书喝喝茶,做做饭,小日子还挺有滋有味的。
“妈的智障没追求。”
作者有话要说:
说来不好意思,本文中出现的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