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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女儿不是在替他说话,是我种下的因,如今这个果也必须自己去收拾。”就当是她上辈子欠他的吧!
连玉凤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娘,您还是安心静养,什么都不要想了。”她让母亲躺平,将锦被拉好,见连玉凤还是一脸的不妥,便朝她露出安抚的温婉笑靥。“娘,我不会突然不见的,晚点会再过来看您。”
在女儿的郑重保证后,连玉凤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爹,这阵子让您和娘操心了。”父女俩并肩步出了房门。
沉长舟别开脸,不让女儿瞧见他湿润的双眼,梗磬的问:“他真的对你很好?”心里也明白女儿只是想安慰他,可是为了不加重她的负担,他也就顺着她的话,没有去点破。
沈映竹不愿再让老父为她的事烦心,浅笑说:“嗯。”
“那就好。”无法保护女儿,他觉得很惭愧。
“爹,女儿好久没有亲自下厨了,今晚就让我一展身手,煮几样您和娘最喜欢吃的菜。”她像个小女儿般的撒娇,因为,以后这样的机会恐怕不多了。
他忙用袖子拭去泪,“好、好。”
午后下了一场大雷雨,将前来上香的沈映竹困在庙中。
婢女抬头看了一下发出轰轰雷鸣的天空,“小姐,看来这雨不会下太久,我们就在这儿等雨停好了。”
“也只有这样了。”她也不想冒雨跑回去。
庙里的香客一个个都急着赶回家,才一会儿工夫就只剩她们主仆俩,这时,外头奔进了三名男子,不像是来上香,可能只是进来避雨,沈映竹也就没有多加留意。
“皇──嗯!公子的衣服都淋湿了,要是受寒了可不妙。”这番话出自于一名噪音尖细的男子口中,显得格外剌耳突兀,他外表虽为男儿身,却有几分女子的阴柔,脸上平滑的肤质,连根胡碴也看不到。
见他小心呵护照料着的人是名年约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男子,有着英挺的外貌和一身不容忽视的资气。
“只不过小小的一点雨罢了,不必大惊小怪。”李钰轩不甚在意的掸了掸沾在锦袍上的水珠。
大全尖着嗓子嚷着,“那怎么行?您可不是一般人,要是──”
“咳咳咳。”始终没开口的刚正假咳暗示他。
他才识相的闭上大嘴,没把主子的身分给泄漏了,两手则忙着用手绢帮主子把脸上的水气擦干。
李钰轩瞪了长舌的侍从一眼,无意中瞟到立在不远处一名柔媚静雅、觊丽婉约的倩影,这一瞥可真是惊为天人,胸口像被大槌给撞了一下,双眼也被她那股灵气牢牢的吸引住,再也无法移开。
这就叫做‘惊艳’吗?就连他后宫的三千佳丽,也没有此名女子带给他的震撼来得强烈。
想不到民间竟有如此倾国倾城的美红颜,莫非这场雷雨是老天爷特地作的媒,让他们得以在这间小庙中相遇?
他手持玉扇,朝前有礼的一揖,“敢问姑娘也是来此躲雨的吗?”
沈映竹原本没注意到他在说什么,身旁的婢女轻碰一下她的手臂,才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公子是在跟我说话吗?”这男子好像就是方才进来避雨的其中一人。
那悠柔轻缓的嗓音让他闻之心旌神摇。
“姑娘可是京城人氏?家住何处?”李钰轩脱口而出。
她微微一愕,觉得这人问得未免过于唐突。
婢女尽责的挡了下来,“对不起,我家小姐不方便跟陌生人说话。”
大全立刻细声喝斥,“大胆!你可知道这位是皇——”
“咳咳咳。”寡言的刚正不耐的对大全使了个眼色,然后为主子帮腔,“我家公子姓黄,也是京城人氏,对姑娘并没有恶意。”
“是在下冒昧了,还请姑娘见谅。”李钰轩见她仪表谈吐皆不俗,必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自然不能随便与男子攀谈。
沈映竹轻颔首,表示接受他的道歉。
见佳人没有怪罪之意,李钰轩有些忘情的欣赏她娇丽不可方物的脸蛋,看得眼都痴了,这样美好的女子,应当由帝王藏于后宫之中才对。
见那名黄公子眼神越来越露骨,沈映竹有些不悦,眉尖轻拢的瞄了一下外头的天色,雨势果然转小了。
“雨快停了,我们回去吧!”她向婢女低语,两人便往门口走。
李枉轩情急的叫住她,“姑娘,不如让在下送你回府。”
“不必麻烦公子,告辞。”她淡淡的回道。
“姑娘──”李钰轩没想到会一连碰了好几个软钉子,这对他而言,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眼神更是不死心的紧随在后。
大全身为贴身内侍,岂会瞧不出他的心思。
“皇上若是看上那名民女,不如让刚大人跟在后头,不就马上可以知道她是哪家的闺女了。”他心细的献计。
李钰轩经他提醒,用玉扇敲了一下掌心,“对呀!刚正,你现在就追过去,务必要查出她姓啥名谁,家住何处,马上回来禀告朕。”
“微臣这就去办。”刚正以最快的速度跟上。
李钰轩心情大好,“今天的微服出游果然是值得的。”原本还在为皇后和嫔妃间争风吃醋的事感到不快,如今已经烟消云散。
“皇上是想带她进宫?”大全刺探的问。
“你不觉得她比朕后宫中的美女还要飘逸出尘、风采逼人吗?尤其是她额上的月牙印,朕从没见过如此特殊的胎记,就像是来自月宫的仙子。”
“可是,皇上,她只是一名民女——”
“民女又如何?只要朕愿意,天下美女尽归朕所有。”李钰轩两眼展露狩猎的光芒,心中已是势在必得。
大全噤声不敢再问了。
在女儿悉心的照顾下,经过几天的休养,连玉凤已经可以下床走路,身体也渐渐恢复健康。
“娘,今天外头的天气不错,我陪您到花园走走。”珍惜最后相处的时间,除了昨日到庙里上香,沈映竹几乎整天都陪在双亲身旁。
连玉凤是满心的舍不得,但为了不想让女儿伤心,她都强忍着,只是偷偷的数着日子,心情就更难受,也不知往后母女可有再相见的一天。
沈映竹搀着母亲走进八角亭内,“娘,就坐这儿吧!”
“你也坐下来。”她指着旁边的石凳说:“这两天娘一直在想,或许这真是老天爷刻意安排的,如果你祖母没有跌那一跤,我们就不会离开‘海天深处’,没有离开‘海天深处’,就遇不到那大魔头,什么事也都不会发生,想想这都是命啊!”
“您怎么又在想这些了我不是说不会有事了吗?”
“唉,娘只是不说而已,心里怎么可能不想呢?”连玉凤握着女儿柔若无骨的小手!眼眶热热的,“我跟你爹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有你这个好女儿,天机老人说你是投胎来报恩的,我们都深信不疑,如果有可能的话,下辈子你就再投胎来当娘的女儿。”
洪水般的泪水氾滥而出,沈映竹的视线整个模糊了。
“娘……”她扑进母亲温馨的怀抱,哭哑的轻唤,“我也愿意生生世世都当爹和娘的女儿。”
连玉凤再也压不住心头的酸楚,拥住爱女泣不成语。
“夫人、小姐。”仆人匆匆的跑了过来,“原来你们在这儿,有贵客来到,老爷有请夫人和小姐到正厅去一趟。”
“贵客?”连玉凤掏出手绢拭干了泪痕,梗声问:“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小的只听说好像是奉皇上的旨意来的。”
沈映竹一脸怔仲的和母亲面面相观,“皇上派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既是皇上派来的使者,我们也不能让人家久等。”连玉凤当机立断的朝仆人说道:“你先去跟老爷说一磬,就说我和小姐马上就到。”
母女俩尽速的返回房中,用冷毛巾覆了下眼皮,稍微减轻它的红肿,然后又换了件衣服才上正厅。
沉长舟和沈煜棠夫妻已在正厅接待贵客,见妻女相偕来到,立即为双方引见。
“黄大人,这两位便是贱内和小女;夫人,快过来见过黄大人。”
母女俩上前检衽为礼,沈映竹俏脸微抬,见到站在面前的男子赫然是昨日在庙中有一面之缘的黄公子,不禁一怔,“你不是那位……”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李钰轩喜上眉梢的凝娣她的花容月貌。
沉长舟温言的询问:“竹儿,你已经见过黄大人了?”
“昨日女儿到庙里上香,曾见过黄大人一面。”她盈盈一揖,“不知是黄大人,映竹失礼了。”
李釭轩忙伸手欲扶,却让沈映竹不着痕迹的避开来,忙用笑声掩饰。
“哈……不知者不罪,本官怎么会责怪姑娘呢?沈庄主真是好福气,有一位如此清丽无双的女儿。”他煞费心思为的就是能再见佳人一面,以为昨日不过是场春梦,今日再见,却是再真实不过了。
“黄大人谬赞了。”他将桌上的檀香木福禄寿如意指给妻子看,“夫人,这是皇上听说娘前阵子身体微恙,特地让黄大人送来讨个吉利。”
“多谢黄大人。”连玉凤心中纳闷,却也只是藏在心里。
虽然先帝与天下第一庄的确有些渊源,不过,自从先帝驾崩之后,当今皇上从未派人上门闻问,怎么会突然送礼过来呢?
待众人寒暄完,一一落坐。
李钰轩摇着玉扇,一派风流惆傥的笑看众人,“本官昨儿个听说了一些武林轶闻,觉得满有趣的,就不知贵庄因何会和江湖邪派有所关联?这叫阒魅的男子,真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吗?”一个江湖匪类敢和皇帝抢女人,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在场的人皆脸色微变。
不等众人有开口的机会,他自顾自的又说:“不过,依本官来看,想必是言过立一实了,如果他真的目无王法、视人命为草菅,那岂不等于也不把当今圣上放在眼里,这可是唯一的死罪啊!”
沈煜棠忍不住的仗义执言,“黄大人说得有理,那大魔头简单是目无法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像他这种人,早就该叫官府的人抓起来砍头了。”
“堂哥!”沈映竹轻声娇斥。
“我又没有说错,只可惜没有人敢出面对付他,才会让他在世上为所欲为。”
李钰轩眼绽异光,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看来大家都对他没有好感。沈庄主,本官还听说这叫阒魅的男子看上令媛,可有这回事?”
“这……”沉长舟还不确定该不该说。
连玉凤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板,代替丈夫把话说完。“的确是有这么回事,黄大人可有办法救救我的女儿?”以他目前的官位,或许可以动用到官府的势力。
“娘,您在说什么?”沈映竹惊慌的轻叫,不敢想像万一官府真的介入,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竹儿,你别阻止娘,说不定黄大人真的有办法对付那大魔头也说不定。”
李钰轩琢磨着眼前的情况,心中有了计策。
“方法不是没有,不过,要待本官好好想想再做决定。”看来只有从沈氏夫妇身上下手,不怕得不到美人心。
沉长舟大喜过望,原本还不敢抱太大的希望,结果他居然答应了。“多谢黄大人,你的恩情,愚夫妇没齿难忘。”
相较于双亲的喜悦,沈映竹却笑不出来。她无意中朝李钰轩看去,正巧见他脸上扬起狡舍的得意神色冲着自己一笑,不由得心中生起不好的预感。
第七章
隔天中午不到,沉长舟夫妇便收到一张邀请两人到迎宾楼一叙的请柬,以为是黄大人有了救爱女的办法,准时赶去赶约。
到了迎宾楼,店里不见半个客人,似乎透着一丝古怪,在掌柜诚惶诚恐的带领下,夫妻俩一头露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