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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音飘散,周遭静得厉害,几乎令人窒息。
茫然无措地行走了几步,忽地又不慎被绊倒,坚硬的石角磕中足踝,痛得她眼前一暗。咬着唇强忍着痛,豆大的泪瞬间砸下来。
就在频临绝望的时候,死一般的静默中突然有马蹄奔驰的声响传来。她狼狈地抬起眼,去而复返的男子坐在马背上,错愕地望着她。
·
“喂。”
骏马平稳地行在颠簸不平的路上,沉默中只闻有致的马蹄声。她悄悄出了声。
“我不叫喂。”他走在前方淡定地牵引着马,没有回头,“我姓李,名复瑾。‘余灰复燃’的复,‘握瑜怀瑾’的瑾。”
李复瑾?默默念了一遍,她嗤了一声,“谁问你叫什么了。”
“总不能一直由着你叫我‘喂’,多难听。”他淡然自若,随意回首瞥了她一眼,“什么事?”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方才有一瞬,她真的以为他已经丢下了她。
李复瑾神色凝重地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开了口,“怕你被狼吃了。”
“这里有狼?”她耸然一惊。忆起方才的孤立无援,抑不住后怕的惊恐。
“你觉得呢?”他浅浅地笑了一声。
“喂!”带着谐谑的笑音暴露了他的戏弄,慕容素心中顿怒,抬腿欲要踢他。腿刚抬起便牵动了扭伤的脚踝,立刻又哀声缩回了脚。
“你别乱动,我这马脾气可不好。”他戏谑地回头笑道:“若是惊了它,我可拉不住。”
心中怼怨难平,闻言却又不敢再动,慕容素只能嗔怨地瞪着他。
“不过话说回来,”避开她欲吃人似的目光,他领着马拐进了一处街口,换了个话题,“你们几个姑娘,这么晚不去街市过乞巧节,怎么会在那么偏的地方?”
想起方才猝然发生的那一幕仍是心有余悸,不知莫钰他们现在怎么样。她默了一下,才低声答:“我们是去郡主府,结果迷了路。”
“郡主府?”
“嗯。”郡主府并非凡地,话落才发觉这样的回答容易惹人猜想,复而又补充,“我们……寻亲!”
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既是要去郡主府,那你们真是走错了路,郡主府应该向东,往西只是死路。”
“我知道!”事实证明他说的并没有错,可惜她并不喜马后炮,“既然你问了我,那我也想知道,你一个人,这么晚不去过乞巧节,怎么会出现在那么偏僻的地方?”
这般反客为主的问话令他有一刹那的怔忡,他失笑,“我是正要去的路上,结果听见有人在叫,循声走过去就见到了那些人要杀你们。”
“然后你就救了我们?”她淡扫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品评,“真是多管闲事。”上一次就是这般。
他蕴含深意地回头望了她一眼,“你该庆幸我爱管闲事,不然……”
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言语上也并未有什么起伏,但听上去总有些讥讽的意味,受不了这种讥嘲的感觉,她脸色沉下来。
“还要走多久?”在马上坐久了并不舒服,她只觉得浑身都要颠得散架了。
“快了。”他默默抬头看了看天色,视线的远处霁风朗月,星月交辉。浓的仿若一团化不开的稠墨。
马蹄沉着踏在石地上,稳而有序。远处灯火朦胧,隐隐约约的,已有欢快的乐声传来。
第8章 宫禁
莫钰走进这条漆黑幽寂的街道时,臂上仍在渗血。
隔着很远,便望见一脸惊慌的如歌和如笑。
原本的三道丽影缺少一道,他一眼便察觉了异常,不太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腾,疾步上前劈头便问:“公主呢?”
两个女孩儿脸上忽青忽白,满腔的话不知该从何说起,“公主……被救走了……”
“救走?”他怔而不解,“什么意思?”
“刚刚……我们遇到了刺客,好像和街市上的是同一伙……”如笑低声叙述,脸上还挂着尚未拭去的泪。
“那些人险些杀了我们,是有一个人救了我们。”相比如笑,如歌显然冷静一些。
“那个人对那些人做了什么,那些人就突然倒下了。”
“然后我们也没看清,那个人就带着公主走了。”
“他动作特别快,我们追不上,样子也没看清。”
“但看身形是个男子……”
“而且轻功很好……”
“……”
越说越乱,莫钰听得一头雾水,脸色极难看,“行了。”
疾步走进西侧的窄巷,四具身着夜行衣的躯体瘫软地萎靠着巷墙,唇齿间隐约流出痛苦的低哼示。一一扯去面巾,只是几个年轻的少年,看模样极是陌生。
他出手在他们身上略微探了探,很快找到缘由,眉目蹙起,“他们被暗器断了心脉。”
这般准确的手法非常人能及,如歌如笑对视一眼,心头更悬。
莫钰拾起他们遗落在地的剑,寒光一闪,雪刃立时横架上其中两人的颈。随着手中力道的逐深,一层浮皮割破。
“你们是什么人?”
四个少年默契般互相对望,谁都没有开口。
蓦地几人眉间共同掠过一抹狠绝。莫钰眼神一凝,眼疾手快地扼住其中一人的下颌。可出手时已经迟了,很快,那人的唇角溢出鲜血,不出半刻,便再无半分生气。
“死了?”如歌如笑惊愕万分。
“是死士。”他很快得出了结论。这般训练有素的死士,必不是一般的刺客杀手率性而为。思及这一晚发生的一切,心中更加凝肃。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
“那边。”如歌指向一处略矮的巷墙。
他方腾身欲起,巷口却突然传来一阵交错的马蹄声,以及一声急唤,“莫钰!”
三人循声错愕望去。
果然是慕容素,正坐在马上朝他们招手,除了被灼破的衣服比较狼狈,看样子并无其他大碍,不禁令人松了口气。
慕容素掠身下马,右脚贴地的瞬间向侧一歪,被一侧的李复瑾顺势扶住。看上去似是受了伤,莫钰忙走上前,眉宇稍蹙,“怎么回事?”
“不小心扭了脚。”她咧了咧嘴,反手指向身侧的人,“是他救了我。”
他的目光这才转向那个牵马的青衣男子,凝神端量,黑眸深如寒潭。
“在下李复瑾。”李复瑾温文而笑,对他的冷眼打量似丝毫未见,声音温而悦耳。
“是你!”可还不等莫钰反应,他身后的如笑却率先惊出声来。
“你们认识?”莫钰有些意外。
如笑刚要点头,瞥眼就看见慕容素在他身后焦灼地挤眉弄眼,已到嘴边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没……认错人了。”
他不再说什么,转身面向慕容素,“我们得回去了。”他一向波澜不惊,这次话语却是难得的严正,“不然,就赶不上了。”
“这么快?”慕容素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禁有些吃惊。
望了望一旁的李复瑾,她顿了一下,又对莫钰道:“等我一下!”然后拽着李复瑾的衣袖便移到一旁。
“这次谢谢你。”慕容素低言,神情微微踌躇,“还有上一次……”
“举手之劳。”他浅浅一笑,“不过姑娘下一次出行,可着实要加些小心。”
他这话听起来似有调侃之意,慕容素狠狠剜了他一眼,又道:“对了,上一次你抵给那掌柜的玉佩,我已经赎了回来,不过这次出来得急,没有带在身上,不如……”话欲出口又止住,这次出宫都艰难万险,下次出宫更不待何时。
左右想了想,她咬咬牙,干脆从怀中掏出一个陈旧的香囊。
莫钰站在他们的远处,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能看到她拿出那个一直贴身的香囊。他下意识前了一步,仿佛想要制止却最终忍住了。
她将香囊放进李复瑾的手中,“你拿着它去郡主府,自会有人把玉给你。”
“何必这么麻烦,”他凝视着那一枚掌大的佩囊,云青的锦缎上银丝缭绕,勾勒成一个特殊的云形符号,“我用那枚玉救了姑娘,如今玉又在姑娘手中,可见姑娘与那玉有缘,那玉佩也非什么名贵之物。既是有缘,赠与姑娘便是。”
“我才不要!”慕容素毅然摇头,“我慕——苏慕!才不平白欠他人人情!”
“你叫苏慕?”李复瑾倒不坚持,话题悄无声息地引至另一处,笑意含糊。
慕容素蓦地涨红了脸,“你管我叫什么!我走了,你记着,拿了玉,得把我的东西留到郡主府!”
言罢,她不再理睬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莫钰身侧,“我们走。”
莫钰默默拉回视线。
注视着四人步行离去,李复瑾默然凝视,许久没有收回视线。
几道人影愈行愈远,直到彻底消失至街口,他转眸盯住手中的香囊。
“苏慕……”
手心一点点收住。幽寂的巷中忽而传出一声晦涩含笑的低叹,转眼散于风中。
·
最终还是没能来得及。
皇城脚下,慕容素抬头仰望着紧闭的宫门,心头一阵茫然。
皇宫宵禁有律,戌时闭,卯时开。除非有特殊御旨,否则越了时辰,即便是有宫禁玉敕,也不可擅开宫门。
“怎么办?”如歌如笑不知所措。她转头看莫钰,少年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沉着冷定。
“只能等卯时。”饶是经常出入禁内的他也别无他法。莫钰淡淡道:“不如,我们先去郡主府。”
“不能去郡主府!”慕容素脱口拒绝,手中绞扯着自己残破的衣裙,“我这样……梓姐姐一定会告诉父皇的。”
莫钰沉默。
七夕游人潮涌,这个时候,恐怕全城的客栈都已爆满。不去郡主府,就真的只能流落在大街上。
“怎么办……”慕容素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怎么在这里?”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有些熟悉的问声。
抬头便瞥见李复瑾牵马而来,远远地朝着她微笑,似有些讶于她阴郁的神色。慕容素先是一怔,紧接着烦躁地皱起眉——怎么又是他?!
讶异间他已经走近,不差几步便行至她面前。
倏地一道寒芒轻闪,而后才是锐锋出鞘的轻响。
不待他走近,莫钰已然挡在她身前,拔刀阻住他的道路。
李复瑾蓦然停了步子,颇为讶异地望住他。
“莫钰。”身后的慕容素轻轻叫了一声。
莫钰顿了顿,淬砺的锋芒一寸寸隐入鞘。微向侧移步,戒备却仍未消失。
她望向不远处的男子,没好气地道:“你干嘛跟着我们?”
“天地良心。”李复瑾笑了笑,神情极为坦诚,“我要去的是城北,只是路过此地。”
“那你快走吧!我没空理你。”她闷燥地挥手,看样子着实没有心思搭理他。
驱赶之意如此明显,他却不愠不恼,抬头望向面前这座巍峨的宫城,“早看出几位器宇不凡,并非一般市井常人,只是没想到……”顿了顿,他目光轻凝,“竟是宫里人。”
话落,四个人全部变了脸色。
僵了半晌,慕容素最先出言,“宫里人又如何?还不许宫女侍卫出宫办事吗!”
“不是。”李复瑾失笑,“只不过据我所知,宫城宵禁森严,几位今夜,怕是回不去了。”
“不关你的事!”越说越烦,慕容素厉声斥道:“你莫不是又要多管闲事?”
她话一落,没想到他却顺势笑起来,“我正有此意。”
慕容素登时愣住。
“相逢即是有缘。我叔父在城北开了一家驿站,现在虽尚未建完,不过几间客房总能腾的出来,几位若不嫌弃,可与我同去。”
“不必了。”
毫不犹疑的拒绝,脱口的却是久未出声的莫钰,“我们会在城内另寻客栈,不劳李公子费心。”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