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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素没来。借着病辞推却了宴请,连面都吝啬一露。这令拓跋茗颇为失落,一场宴席下来极少发言,只恹恹伏在拓跋冶身侧吃些酒菜,连歌舞都无暇欣赏。拓跋冶无奈,再三警告她不得妄纵,也便任由她心性而去。
宴席进行了近两个时辰。待夜色深浓,已至尾声。正襟危坐许久,拓跋冶有些疲倦,只等歌舞完成后执礼退席。战事急迫,他连夜便要启程回国,一刻都无法耽搁。
“陛下!”
谁想就在这时,殿外却忽有一道疾声而至,扰破了宴席。
“禀陛下,罪妾徐韶冉,求见陛下!罪妾有要事相禀。罪妾斗胆,要状告宫妃白昭仪——!”
第114章 揭发
慕容素借辞推却了送行夜宴,本是想避开与拓跋冶临面,谁料竟会半途生出变故。她听说了宴上的风波,诧异之余,竟莫名有些钦佩起徐韶冉的胆量。
按照线人所提供的讯息,徐韶冉此番以身犯险,是抱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要一击置她于死地。她以性命做筹,面圣揭发而今的昭仪白氏并非自云水村而来的民女白芷,其真正的身份,实则,是前朝大燕国的定国公主。
这个消息无疑是枚重磅□□,一刹惊诧了在场所有朝臣。即便她并无实据,凭这一语也足以在众人心上埋下一颗疑忌的种子,无论是与否,只消这阵波浪翻掀,凭借大凉对前朝的忌惮,便足可令她顷刻失宠,甚至致命。
徐韶冉本自去年祭典之事后便被废黜,早便是颗被弃的废棋。以她现在罪奴的身份,便是靠近内宫宫门都绝无可能,更不消说是同如今这般只身闯告圣殿,想来必是受人指使。而那背后的指使者她根本无须猜测,粗略一思便知是谁。
淇玥。
慕容素不禁冷哂,在琉画的侍奉之下着好宫妆流裙,静步前往宴席。
进去的时候,殿上正是一片凝寂,李复瑾的声音方好传来,平静得听不出情绪,“你说,白昭仪乃是大燕的定国公主?”
她静静停住脚步,立在殿门外一尺的地方,凝视着殿中的动静。
“是。”徐韶冉跪在殿下,一身素服破烂陈旧,背脊挺得笔直。她答得毫无犹豫,语气更是肯定而决绝。
“你有何证据?”李复瑾面无表情,席案的手却已逐渐无声收紧,死死盯着殿下的人影,“你可知,御前妄言,是何罪名?”
位于侧席的拓跋冶饶有兴趣地眯了眯眼,视线一瞥,望到了殿外一道半隐半现的身影。
李祁景亦眉目深蹙,紧盯着殿中央的徐韶冉。
“回陛下。”徐韶冉俯首道:“罪妾曾亲耳听闻白昭仪与那汝坟殿中的公主婢女交流,罪妾绝无妄言,尚请陛下佐证!”
殿堂中静了一静,一声嗤笑蓦地从旁传出,正出于沈妙逸的口中。她冷讽道:“既是交谈,那想必是秘辛之言,怎会轻易教别人听去?你既言之是亲耳所闻,那先不言白昭仪所谓何人。你私闯宫妃寝殿,又该当何罪?”
徐韶冉的面容略一僵白,一瞬瞥过目光,冷冷回视沈妙逸,“罪妾本就是戴罪之身,何惧罪高一等?只是罪妾无能,万不能眼见前朝贼人伤及陛下,陛下明察!”
沈妙逸冷哼一声,方要再次启口,却教一侧的淇玥捷足先登了,“陛下,无风不起浪,这罪妃既敢冒大不韪独闯圣殿,想必定是发现了什么。方才她不是说汝坟殿正有一名那前朝公主的婢女?陛下召那婢女一问,岂不便知?”
李复瑾的目光微微一冷,不待开言,一旁的李祁景却忽地笑了,率先出语,“皇妃娘娘可真是会说笑,那宫婢既是前朝之人,倘若白昭仪当真为前朝公主,那宫婢还会叛主不成?”
淇玥冷冷瞪过去,“大凉司刑监酷刑无数,以命相逼,何怕她吐不出真言?!”
“娘娘真是狠心。”沈妙逸冷笑,面容却没什么笑意,语意嘲弄,“也不知以命相逼,是能逼出真言,还是屈打成招的谎话更多些!”
话毕她长眸一瞥,直直视向殿中的徐韶冉。话语含沙射影,直望得徐韶冉心头一悚,立即高声道:“陛下,罪妾之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明察!”
“怎的这般热闹?”——
一声清音淡淡传入,带着三分笑意三分冷谑,令众人微的一讶。
淡蓝的宫裙自殿口轻划,步履淡泊而镇静,正是慕容素。
拓跋茗眼前一亮,一瞬忍不住呼出声,“白——”立即被拓跋冶制止,而后侧首望向她。
径直行至殿堂正中,自徐韶冉身侧站定。慕容素毕恭毕敬地一礼,“臣妾,参见陛下。”
徐韶冉一瞬怒斥道:“定国公主!你想隐瞒到什么时候?!”
“定国公主?”慕容素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根本听不懂,旋即又笑了,道:“方才听闻徐充容声称我乃前朝公主,扬言不忍见前朝罪人伤及陛下,那本宫反倒想问陛下一句——敢问陛下,臣妾入宫两年,可曾伤及陛下半分?”
殿堂之上,李复瑾的目光极为复杂。静静凝视了她许久,平声开口,“没有。”
“你这是狡辩!”徐韶冉冷怒道:“你现在自然不曾,可谁知未来怎般?你既是前朝公主,谁知你接近陛下有何用意!”
她笑了,笑得悠然绚烂,只是面色却显得有些虚苍无力,话语不掩嘲讽,“倘若本宫真是那位燕国公主,那陛下便是我倾国灭族的仇敌!本宫自入宫起,有无数的机会动手,若本宫真是,又为何不曾动作?”
徐韶冉怔了怔,渐渐的有些慌了,厉声道:“那你敢否令那公主婢女前来对质?”
似揪住了一株最有利的证据,她冷冷笑,“我亲耳听闻你与那宫婢深夜交谈,她口口声声唤你公主,这些,你可敢认?!”
慕容素漠哂,“那婢女与本宫同居汝坟殿,平日自然不免交涉,你何以断章取义?再者言之,那婢女身份特殊,连陛下都有几分顾忌,尤其是你想召,便能召的——?!”
凛冽的气势极慑心魄,徐韶冉一愕,势头立即削弱了。众人心知白昭仪一向难欺,可却是第一次见她如此言辞凌冽,不由皆怔住了。
旷大的大殿陷进沉寂。咬了咬唇,徐韶冉心头一横,猛地叩首,“陛下!白昭仪辞锋凌厉,罪妾无法反驳。罪妾只有一句,白昭仪真乃前朝定国公主,求陛下查辨!”
高位之上,李复瑾的目光深邃如渊,渐渐抿起唇。
诡异的默然无声蔓延,逐渐在殿上形成一片凝冻般的冷寂。他定定凝视着殿下的那道兰影,无数情绪在胸膛化开,酸涩难辨。
她……
究竟是……
——“咳!”
忽然一道咳音破了凝默,众人错目望去。
“不过是验证白昭仪是否为定国公主,何须这般麻烦。”
出声的竟是一直旁观的拓跋冶。
迎着所有诧异古怪的视线,他懒散起身,目光一巡殿上众人,最终落上了慕容素。
他静声道:“本宫不巧,曾在数年前与定国公主偶临一面,一探,便知。”
·
慕容素在凉宫两年,自问如何艰难的险境,即便是此刻立在这殿宇中央被群锋所指,也不曾有过多少紧张。却拓跋冶声音落定的这一刻,突然感到慌悸,目露一丝彷徨。
她不知拓跋冶究竟是何用意,以往这数月,她虽一直对他心存忌惮,但好在一切安虞,更未掀起什么波浪。她已不再纠结拓跋冶于她究竟是敌是友,本以为只消过了今夜,待他回去代国,此生便再不会同他有何交集。却不想命运弄人,竟可将形势推举至此。
整座大殿是沉在寂静中的,无数道目光冰冷投射,神情各异。如一把把尖刻的利刃,欲要刺裂迷蒙的纱,迫不及待地刺探事情的真相。她未曾看任何人,凝滞许久,将视线对上拓跋冶——
“哥哥……”拓跋茗心下惊忡,茫然地望着身侧的兄长。拓跋冶动了动手,让她安下心,在众人的瞩目之下立起身。
如死的静寂下,拓跋冶神色自若,缓缓踱至她面前。
慕容素目光冰冷。
一侧的淇玥暗自冷笑。本以为此次至多只是忌疑,却未曾关键时刻,这代国太子竟可成为自己的助力。而今众臣皆在,即便复瑾哥哥有心维护,恐怕也无可奈何。只消可证实她是那定国公主,便足可一击致她死地。
静视着拓跋冶,慕容素的眸光凝寒如刃,纤指悄声扣紧。
顿了顿,拓跋冶缓缓笑道:“拓跋冶冒昧,烦请白昭仪现出右臂胎痕一观。”
她一怔,僵诧了许久,略带迟疑地探出右臂。
轻翻服袖,藕白的小臂乍现眼前,如一截洁白无暇的雪玉,细腻而纤瘦。目光自她脸上停了半秒,拓跋冶垂下眸目,落在她的小臂之上。
慕容素的神色不曾放松,一瞬视线四巡,飞快掠过了整座大殿——盛宴重防,四下明卫数十,暗卫无数,距己最近的守卫仅十米。而殿门在百米之外——
一殿的人屏息凝视,静如寒蝉。或许未过多久,她却感觉无比漫长,每一秒都似煎熬。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不自觉地揪紧了裙裳。
……
…………!!
第115章 夜会
“她不是。”
直到一声清音落定。
慕容素怔了一刹。
一瞬间浑身的力气仿若泄尽了,她颓然地松开手指,感到掌心浸染了汗珠。
徐韶冉大惊,难以置信,“你骗人!怎么可能——”
锵——
眸间蓦地烁耀一线寒光,拓跋冶腕间一震,旋出佩剑出鞘。剑光似一道流星飞划而过。手起剑落的瞬间,一只手臂瞬时落地。
慕容素惊诧地退了一步。
粘腻的血液登时飞溅,徐韶冉抱臂痛号,尖厉的嘶叫瞬时彻响大殿。这等变故来得实在突然,普通豪贵文臣又何等见过这种场面,皆同时骇得面色如土。淇玥的面容刹那褪白,一瞬拂身道:“拓跋冶!你竟敢在我大凉天子面前行凶?!”
“那又如何?”拓跋冶漠然瞥了她一眼。以袖拭去剑身的血迹,自若收起剑,“我拓跋冶纵横沙场,杀人从不眨眼,剑下冤魂数不胜数。不过一个罪奴,我斩只手而已,又如何!”
凛凛的气势骇人心悚,淇玥忍不住瑟缩。
鲜红的血浸透地毯,随着徐韶冉的痛滚,蔓延出一条鲜红的血痕。他鄙夷地睨了一眼,讽谑道:“听闻此女本与白昭仪同出一府,却表面依附,暗中下毒,虚伪栽赃,而今更是以下犯上,妖言惑众。不知在大凉,可当何罪?”视线一扬望向上首,视线正对上高座之上的李复瑾。
李复瑾的面色越来越暗,似隐着重重阴霾,不怒自威。他蓦地下令,声线冷怒阴沉,“拖出去,斩去四肢,剥去人皮,剁成肉泥,喂狗!”
“陛下!”徐韶冉大惊失色,再顾不得疼痛,狼狈哭求,“陛下饶命!妾身没有说谎!白芷她真是定国公主……罪妾也是身不由己,陛下——”
淇玥闻言面容一僵,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连忙挥手召唤侍从,“还不快带下去!”
“是!”
立时数个侍从大步上前,连拖带拽,揪着她的衣襟残骸向外拖。徐韶冉匹敌不过,只能哭喊,“陛下!罪妾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欺瞒!你不能这么对我!陛下!”
“娘娘救我!皇妃娘娘!救我!”
“白芷——”恶毒的咒语一声连着一声,慕容素的容色徒然一冷。
“定国公主!你不得好死!你预谋弑上,活该举族倾覆!你会下地狱!绝不会有好下场!”
……
尖刻的嘶唤远了,逐渐再听不见。慕容素唇色苍白,她努力抑制住自己疾颤的双手,双睫低垂,掩淡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