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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空气安静了几秒。
郑惠馨和林湛对视一眼,很快便附和着宋明昭说话,阮乔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感觉他们就是等着妈妈松口说不干涉自由恋爱,因为林湛的妈妈再也没提订婚一事了。
阮振铭从头到尾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可家里什么事都一直是宋明昭做主,他一般也尊重宋明昭的决定。
林湛上门带了不少东西。
他提前做了功课,知道阮振铭是文学院教授,特意给他带来一套典藏版的珍稀古籍,大陆市场已经找不到了,海外也难淘到,是他从某位叔叔家里搜刮来的。
宋明昭是女人,送女人东西万变不离其宗,他带了一套贵妇常用的纯天然护肤品,燕窝人参也是左一盒又一盒。
郑惠馨是个会说话的,跟见多识广的宋明昭聊起天来也是句句都接得上,两个女人倒算得上是相谈甚欢。
聊了会儿天,宋明昭又请林湛一家在外面饭店吃晚饭,吃完晚饭,林湛一家人才正式离开。
对阮乔而言,这一天可以说是相当玄幻了。
***
次日,阮振铭和宋明昭都要回单位上班。
临走前宋明昭也只照例给了阮乔生活费,让她练车注意安全,嘱咐她一个人在家记得关好门窗,不要随意开门,关于林湛的话题,只轻描淡写提了一句让她自己注意分寸。
阮乔憋了一天,待阮振铭和宋明昭走后,就迫不及待打电话约林湛出来见面。
林湛随叫随到,直接开车到她家楼下。
阮乔爬上林湛的车,问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昨天怎么来我家了?”
林湛向上吹气,吹动自己额前的刘海,声音听上去懒懒散散:“你好几天都不出来,我肯定知道出事了啊,我是傻子吗?”
“那……”
阮乔还没说完,林湛就转头看她,一脸得意求表扬地提起另一个话题:“我昨天和我妈配合得不错吧?”
阮乔一脸懵。
林湛解释:“我妈说先要拉高你妈妈的接受底线,她知道你家里肯定不会同意现在订婚啊,所以先提个订婚,你妈妈在订婚的基础上再慢慢降要求,对我俩谈恋爱肯定就没那么排斥了。”
“你别说我妈还真神了,她说你家都是文化人,肯定不会吵起来,所以要态度特别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没想到还真是这么回事。”
还有这种骚操作?
阮乔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林湛吊儿郎当的开车,停在红灯前,他转头看阮乔,声音也变得难得的正经:“阮乔,如果我没来,你是不是打算自己跟你爸妈扛过去?”
他伸手,揉了揉阮乔的脑袋,“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的啊。”
阮乔没讲话。
林湛又开口,“对了,我决定了一件事,这件事……我跟我爸妈也商量过了,他们同意了。”
“我决定退学。”
林湛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阮乔刚好抬头,对上他的眼。
第65章 重来
“退学?”阮乔下意识反问;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林湛点头; 又“嗯”一声,表示确定。
红绿灯变化; 他轻触油门; 车继续往前开。
阮乔还沉浸在那一句退学中回不过神来。
林湛载着阮乔一路开往玉江码头,车上有导航; 不担心开错方向。
下车时; 冷冽的江风拂面,林湛伸手拉过阮乔,把她的头埋到自己怀里。
耳边是呼啸的江风; 鼻尖是林湛身上烟草与青柠融合熟悉的味道。
阮乔恍然间想起与林湛相识不久时,他要载自己去兜风的那个夜晚; 那是去年夏天; 不,已经是……前年了。
可那夜的雨似是昨日还在窗前拍打,一回想就觉得历历分明。
玉江江面广阔; 正月初八,岸边不时响起鞭炮声,这是因为砂石运输船要开工了,开年行大运; 到哪都是想讨个吉利彩头。
平日里阮乔偶尔路过玉江,也能看到江面行驶的各式大船,只是没怎么了解过,林湛此刻倒是可以跟她熟门熟路介绍。
“我爸爸没念过什么书; 出生在南城周边的农村,他以前跟我讲过一些事,我都没怎么在意。”
“他念完初中就出去闯荡了,不是成绩不行,是没钱念书,那个时候可不是什么义务教育,然后在北边的时候认识了我妈,嗯……故事有点俗套,就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跟着穷小子跑了。”
“他们回了南城,那个时候玉江还是待开发的状态,不像现在还有海事局的过闸管控,我爸没钱,倒是艺高人胆大,借贷跟人合伙包了一条船。”
说到这,林湛随手指向一条江面上正在行驶的船,“这条船的承载量大概是三千吨,看新旧使用程度,价格应该在八百万到一千二百万之间浮动。他们最开始包的那条船,是条很小的,承载量只有四百吨的小船,没有交情砂石厂收货衡重的时候还会压百分之十到十五的量。”
“就是靠那样一条小船,我爸走到了今天。”
这些阮乔都听不太懂,只顺着林湛所指的方向去看,一条条大船发动机轰隆,在江面缓慢前行,甚为壮观。
如果她仔细看的话,现在江面缓慢行驶的那些大船驾驶舱前,除了常规“玉3”开头的编号,后头都跟了一个“林”字。
林湛微眯起眼,远眺:“我爸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要好好读书,他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走了很多弯路。”
“有时候有人会奉承我爸,还有人会说,读书有什么用,不读书不照样能当玉江上的船王?我爸他从不这样认为,他说他认识大字不识一个却很有钱的人,现在签文件自己名字都写不怎么好,得盖章,但这并不代表不读书就能混得好,这些人聪明,如果读了书,会混得更好。”
“我以前都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到现在想好好念书也很困难了。所以啊,与其继续这样混下去,倒不如趁现在重新来过。”
“我想退学,重新高考。”
他最后那八个字声音并不大,却似是掷地有声的砸在了阮乔的心上。
退学,重新高考。
林湛无所谓的笑了笑,转头看阮乔:“现在离今年高考还有四个月,想想也考不出一朵花来,但没关系,我可以当阶段性试验啊,今年考不上,明年继续。”
阮乔喉咙有些发干。
很多人的高三岁月似乎都没有好好抬头看过天空,不知道天蓝不蓝,不知道花香不香,不知道草绿不绿,大家整日整夜的埋头于书山题海,为了某次月考的零点五分斤斤计较。
大家都抱着撑过那段时间的信念在咬牙向前,想要考上好大学,脱离苦海。
可现在林湛说,他要回去,回去把一切重来。
过了很久很久,阮乔才轻声开口,问他:“你……准备好了吗?”
林湛只眯眼远眺,点点头,声音云淡风轻:“再差也不会比混日子更差了。”
说着他笑了声,又看阮乔:“要是你以后考上博士,老公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那怎么得了。”
阮乔没跟着他笑,只垂头看脚尖。
远处运砂船发动机的声音轰隆反复,阮乔忽而转身,踮起脚,主动去抱林湛。
“林湛,我支持你。”
***
日历翻过正月,大二下学期开学。
冬末与早春的交接时节,天还很凉,只不过有嫩绿枝丫开始冒头,似乎能嗅到一些春天的气息。
阮乔一切如常,可许映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具体要说,许映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看见路边情侣她才灵光一闪:“乔乔,你家林湛呢?开学也有一段时间了,我都没见过你家林湛欸。”
阮乔在奶茶店买了两杯奶绿,一杯递给许映,声音漫不经心:“他啊,退学了。”
许映刚准备插吸管,力道半途一断,吸管在塑料面上被折成两端,她抬眼看阮乔,满脸惊讶:“什么?退学?”
阮乔点点头。
许映第一时间就联想到林湛干了什么好事被学校劝退,小声问:“他做什么了啊,学校这么狠……”
阮乔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一眼:“他是自己退的,现在在复读学校念高四。”
许映的嘴巴都惊讶成了O型。
显然,比起退学,复读高四更让许映震惊。
“林湛……一下子这么用功?”
阮乔在心底默默回答,不止如此,他还请了美术老师,准备以艺术生的身份参加高考,目标是帝都美术学院呢。
其实一开始,阮乔都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林湛的执行力那么强,说退学就退学,毫不含糊。
林湛去念高四,两人见面时间自然是少了。
他所在的复读学校管得很严,每周只有周日的下午放假,晚上还要晚自习。
但是林湛有心重头再来,阮乔是百分之百支持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林湛这么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为了自己。
***
周日下午他们约好见面,阮乔特意在家里搜刮出高中时代做的笔记。
当初毕业,有学妹想要她的笔记,她不舍得,只借人复印了一遍,原稿还留在手里。
此刻翻出来,还能看到曾经略显稚嫩的笔触,记得曾经晚自习靠窗,奋笔疾书的自己。
每个本子的扉页她都写了一句激励自己的话。
“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
“其短岁月,不再与梦想错肩。”
……
……
一本本翻过去,阮乔发现自己还是蛮会灌心灵鸡汤的,她弯唇,忍不住笑出声。
想到这,她顺便在书柜里挑挑拣拣出几本励志向的心灵鸡汤。
这些东西她现在看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感触了,
不知从何时起,社会上刮起一股反鸡汤的风潮,但不得不承认,在高三很多疲惫到想要放弃的时刻,她也曾从那些虚幻的故事里找到过继续下去的动力。
她没有办法陪在林湛身边寸步不离,但却知道林湛再坚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收拾了满满一大箱,林湛已在楼下等得昏昏欲睡。
阮乔拉开副驾驶门坐上去时有些惊讶,她问:“林湛,你没睡好吗?”
林湛闻言,睁了睁眼,只是眼皮子半耷拉,还有点倦意:“没事。”
他打方向盘,把车开出小区,停到附近空旷马路上。
林湛今天特意换了一台手动档的车,为了方便教阮乔上路。
阮乔运气不太好,被分配到的科目三教练带了十几个学员,每次排队基本都要耗一整天,到现在她也没练几次。
林湛示意她跟自己换座位,阮乔坐到驾驶位上,就准备慢松离合,挂挡。
林湛看她一眼:“安全带……”
阮乔后知后觉,吐了吐舌头开始系安全带。
林湛本来是很困的,可阮乔开了一段,他瞌睡早跑没了。
“左转你干嘛往右打方向盘?”
“你不看后视镜的吗?!”
“停停停!红灯!”
“你还不变道想干嘛?这是右转车道,右转你要打转向灯啊!”
林湛声音越来越大,阮乔也越加手忙脚乱。
最后在林湛混乱的指挥中,阮乔终于把车停在路边停车位上,空气中一片死寂。
林湛脑子都被吓清醒了。
他狐疑:“你科目二真过了?”
阮乔安静如鸡。
林湛看了看她,觉得不可思议,“双向四车道这会儿没一辆车你都能开出盘山公路的气势,我真是服了。”
阮乔默默地掐他大腿,拧了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