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走出些许距离,我对着巧兮责备了一句话:“你这性子愈发皮了,知道欺负老实人了!”
巧兮不满地反驳了一句:“他怎么算是老实人呢!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姊姊。他虽是在与我说话,一双眼睛却似长在了姊姊身上一样,姊姊没发现么?”
我自然发现了,但方才的情形,自然不容我说什么。此时,巧兮当着周彦华的面指出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我不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扬起笑脸对周彦华道:“赫连老爷说我将巧兮惯坏了,如今看来,果真如此。你看看她如今的性子,又是离家出走,又是信口胡说的,我也管不住她了,你替我管管。”
周彦华微微一笑,随即看向巧兮。巧兮被周彦华那清淡如水的目光盯着,即便对方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她依旧显得战战兢兢的,挪到我身侧,躲避着周彦华的目光,低声乞求道:“姊姊,我错了!”
我扭头笑着问她:“错在哪里了?”
巧兮苦着脸道:“不该离家出走让娘担心,也令姊姊忧心。还有,不该当着姊夫的面满嘴胡言……”
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抚道:“娘因你出走,心中自责,回去后,我们与娘好好谈谈。娘与姊姊并非要嫁你,一切都看你自己的意愿。看过隔壁的小子后,你若不喜欢,谁也左右不了你。”
还没进家门,我便见隔壁的张婶与她那儿子何礼站在自家门前翘首以盼。见了我们一行三人,张婶的目光陡然一亮,忙向我们奔来,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梭巡一圈,又定定地看着巧兮,脸上的笑容愈发浓了。
巧兮被她看得缩了缩脖子,依在我身边,低声问道:“姊姊,这便是你说的那位婶婶?”
我朝她点了点头,鼓励道:“别怕!有娘和姊姊给你做主,你不用躲着!”
见张婶招呼着何礼过来,我忙上前,礼貌地道:“婶婶,您用过早饭了么?我们正要开饭呢,婶婶与何礼兄弟要一道么?”
听了我的话,张婶脸色僵了僵,忙推辞道:“不用不用!你们先进去吧,我正有些事要与你娘商量呢,既然不方便,我便稍后过来。”
张婶毕竟活过了这些年,自然有些眼色,即便心中多有不甘,却也没有赖着巧兮不让走。而何礼却有些愣头青,听到张婶的叫唤他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一把拦住巧兮的去路,理直气壮地说道:“巧兮妹子,我是隔壁的何礼。听我娘说,你与美珠姊姊一样,是齐婶婶新认的干女儿,我……”
何礼正说在关键处,却突然被张婶捂住了嘴,他满是不解地看着他娘:“娘,您做什么?”
张婶再次捂住了他的嘴,对着我歉意地笑笑:“小孩子就是不懂事,美珠,你也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从小就是这般。”
我微微一笑:“何礼兄弟性子实诚实在,也是难能可贵。”
张婶干笑两声,拖着何礼要走,何礼却是不放弃地喊道:“巧兮妹子,我很喜欢你,你——”
已走进院内的巧兮听到那突然的告白,脸面涨得通红,气得跺了跺脚:“他怎么这样不知羞耻!大嚷大叫地不怕丢人现眼么!”
我拍拍她的肩,笑着叹了一口气。
巧兮气归气,也不再纠结此事,却是问着我:“对了,姊姊,那何礼为何说我与姊姊一样,是娘认的干女儿?”
这本是事实,若不是有人刻意提起,我也不会主动向人提起。即便是在认巧兮做妹妹时,我也没有刻意提起此事,只因在我潜意识里,我并不会时常提醒自己这样的事实。
初知晓这样的真相时,我一度无法接受,但过去了这么久,我早已接受,依旧将自己当做是鱼家真正的女儿。
此刻,我才意识到,在乡民眼中,我始终是鱼家当年收养的女儿,不是鱼家的血脉。
我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外人的看法,可我错了。
因此,即便巧兮毫无恶意地问起,我也有些不快,冷淡地答道:“他说得没错。我不是爹娘的亲骨肉,是被自己父母抛弃的孩子。”
头次从我嘴里听闻此事,巧兮有些难以置信,却是垂下头,低声道:“姊姊,我不知晓……我不是有意惹你伤心……”
我笑道:“怪姊姊没有与你说。你只需记住,无论是否有血缘关系,娘既然认了你这个女儿,便不会再舍弃你,不会让你无家可归!”
正说着,阿娘便从楼上走了下来,见到巧兮时,似有许多话要说,却说不得一言半句,只是对着她又是愧疚又是欣喜地笑了笑。
巧兮连忙上前,屈腿就要给阿娘跪下,却是阿娘立马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扶住,欣慰地笑道:“回来了就好!”
闻言,巧兮已是涕泪交加,扑到阿娘怀里哭诉着:“女儿再也不闹脾气,再也不会惹娘担忧了!”
阿娘一手揩着泪,一手轻轻拍打着巧兮的肩背,这样母女情深的画面令我的眼眶也有些发热发酸,却是周彦华走近轻轻握住了我的双手。
怎奈我腹中正饥,也顾不得这些情深意绵的画面,想要开口提议去用饭,哪知福多正巧回来了。
他有些灰败地跨进院门,却在见到巧兮的那一刻,一脸惊奇地道:“巧兮姊姊回了呀!”
巧兮从阿娘怀里抬起头,面色羞愧地看着福多,埋首嗡声嗡气地道:“对不住,让你们担心了。”
福多挠了挠后脑勺,红着脸笑道:“没事就好!我还怕你走丢了呢!”
巧兮与福多没有过多的接触,两人的交谈竟是十分客气,全然不似一家人的轻松融洽。阿娘见他俩的别扭劲儿,忙出来圆了场:“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也奔忙一早上了,都饿了吧。”
我只觉阿娘这话真真儿说到了我的心坎里,听闻,便欢喜异常地接道:“女儿早就饿了!”
饭后,阿娘随口问了一句:“过两日就是除夕了,家里都准备妥当了,也不需要你们帮忙了。你们今儿有何打算?”
福多率先开口道:“苗苗病了,我过去看看。”
阿娘接道:“这孩子突然就病得这般厉害,也找镇子里的大夫看过了,只说是要养着,至今也不见好转。福多,你将前几日娘备下的些许年货给你花表姨送些过去,索性家里也无事,你在那边待两日也行。”
福多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我看这两人一脸凝重的模样,心里有些狐疑,便问道:“表妹染了什么病?”
阿娘叹道:“大夫说是肺热。”
我惊了一惊:“怎么突然就染了这种病?”
阿娘道:“这孩子自小便有咳嗽的毛病,长大了虽好些了,可近来突然又发作了,反倒愈发严重了。唉……她也是命苦啊!”
此时,福多已提过年货正要出门,我忙拦住他:“我随你一道去!”
福多倒也不拒绝,我又大声唤过楼上的周彦华。他从窗边探出半边身子,问道:“何事?”
我向他招了招手,道:“你下来,随我与福多去花表姨家探病。”
周彦华也不多问,身影从窗口消失后,我才对脸上有几分意动的巧兮说道:“姊姊不能陪你了。你就留在家里陪着娘吧,表妹那边等我看过情况后,再带你过去看看。”
巧兮只得闷闷不乐地应下了。
周彦华出来时,手里提着我们从县城带来的一份年礼,不用我开口问,他便解释道:“本打算年后送过去,既是过去探病,便先送了。”
这份年礼无非就是县城里的糕点,不贵重,但好歹也是一份心意。
临出门,阿娘又对我们叮嘱了许多话,才放心地让我们离去。
只是,我没想到,隔壁家的何礼竟会守在院子的墙角里,见我们出来,忙叫道:“福多!”
他奔上前,见我们似要出门探亲,便热情地招呼道:“你们要出门访亲啊?去访哪家亲戚啊?”
我虽不想与他多说什么,但,毕竟是邻居,福多平日里也与他多有交情。于是,福多便答道:“去看我表妹。”
何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眯着眼笑道:“原来是看你那未过门的小媳妇啊!怪不得穿得像新郎倌一样呢!”
福多忙分辩道:“胡说什么呢!我们是去探病,办正事!”
何礼满不在乎地催道:“还没娶进门就黏黏腻腻的!得得得,赶紧去吧,可别让你那小表妹等急了!”
福多脸皮薄嫩,听他如此打趣,也不再与他理论,红着脸闷着头地走了。
我与周彦华也没心思理会何礼,赶忙跟上了福多。瞧他依旧脸红脖子粗的,我忍不住打趣道:“怎么就经不住这般玩笑呢?看你脸红成什么模样了?”
福多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服气地反驳道:“姊姊你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听他这文绉绉的话,我瞥了周彦华一眼,他事不关己地笑了笑,我却是揶揄道:“跟谁学得这些话呢?当姊姊听不明白么?”
福多老老实实地道:“姊姊有周哥哥教导,这些书上的句子,姊姊又怎会不明白呢?”
闻言,我却满脸羞愧。
若不是看他诚挚的双目,我都怀疑他是知晓我的根底,存心要取笑我了。
事实上,即便与周彦华朝夕相对,对于他视若生命的书本,我甚至碰都不愿碰;而那些我愿意接触的书籍,却被周彦华列为毒害身心的“毒瘤”,严禁我翻看。我偶尔读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多是经过他筛选后,才被允许翻看。
我也曾抗议过,可惜,在此事上,周彦华的态度十分坚决而强硬,我拗不过,只得遵循他的意愿。
我记得,我偶尔向赫连平借过几册书,不慎借到一册艳俗不堪的书籍,书中对于男欢女爱的事描写得极其详细,当时看得我面红耳赤。周彦华无意中发现这本书时,看过一眼后,便投进了火炉里,恁是气得我几日不愿理睬他。
随后,我再找赫连平借书,赫连平一脸无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道:“阿烨那个没情趣的不让我借书给嫂子!否则,他会将我的书库给烧了!嫂子,你说他这人怎么一点道理也不讲呢!”
周彦华在此事上的不讲理,我每每想起,都觉得憋屈。此次,经福多这无意中随口一提,我心中极度不快,气呼呼地回了福多一句:“我真替周先生那些学生心疼!”
福多虽迟钝,却不笨。他细细观看我与周彦华的神情,即使不明了其中的缘故,也能猜到我此时生气是因为周彦华。因此,他也便不再与我谈论此事,而是拉着周彦华的衣袖,小声道:“周哥哥,姊姊脾气古怪,你多担待担待。”
“福多,你说什么呢!”
福多讪笑着躲在了周彦华的另一侧,很是好心地提醒道:“姊姊,路上有人看着呢。”
为顾及面子,我自然不会当着行人的面有所不合理的举动,也只能狠狠地瞪了福多一眼。
而我与福多如此嬉闹,周彦华却似看得十分开心。他任由着福多拉着他的衣袖,又一手拉过我的手,见我仍旧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轻声劝解道:“有气在家里撒,可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我暗中拧了拧他的胳膊,咬牙切齿地道:“你也消遣我!”
周彦华被我拧得紧皱着眉头,恁是没哼一声,只是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在我头顶说了一句:“轻一些。”
我本不会如此轻易就松手,可他偏偏如此温柔地请求于我,我竟情不自禁地依了他,甚至为自己方才的举止感到愧疚。手掌轻轻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