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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艰难度过了两日,景儿总会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叮嘱我不能走出这座小院;夜间又会有两名壮汉守在门外。
我知晓,我如今算是被幽禁在了此处。
我曾试图逃离此地,往往就会被强行带回屋里,那两名壮汉更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在此,无法得知外界的消息,守着我的两名壮汉不会同我多说一句话,我只能从景儿那儿套出些许话出来。
午时,我在窗下小憩了一会儿,景儿便推门而入,笑意盈盈地道:“姊姊近来爱吃酸,这是妹妹为姊姊酿的梅子酒。”
即便对景儿的称呼多有不满,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冷淡地问了一句:“你们要囚禁我到什么时候?”
景儿笑道:“姊姊怎么能这般说呢?爹爹在这里,这里便是我们的家,女儿住在自己家里,服侍爹爹,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不是挺好的么?”
我冷笑:“我的家不在这里,家人也不是你们。”
景儿微笑不语,留下梅子酒,叮嘱我午休后便离开了。
午后,景儿又搀扶着赵峥前来看我,而随同两人前来的还有一名老人。见了赵峥,我如临大敌,因知晓他便是害周彦华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心中对他有怨有恨,因此,每次见了他,也没有好脸色。
我丝毫不给他面子,他自然也没有耐心哄着我,此时也是板着脸,无甚感情地吩咐了他身后的老人一句话:“替她把把脉。”
我瞬间慌乱了,忙道:“我身体好好的,不必麻烦这位大夫了。”
赵峥并不理会我的话,对景儿道:“你过去安抚安抚她。”
景儿温顺地应了,缓缓地上前,眉目温柔地看着我说道:“姊姊,爹爹是为了你好。你让大夫看看,很快便没事了。”
我拗不过屋子中的这对父女,只得被迫接受了大夫的诊治。
“王爷,小姐确实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赵峥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冷声吩咐道:“你去准备吧。”
大夫恭恭敬敬地垂首而应:“是。”
我不知这几人在预谋着什么,却也意识到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想做什么?”
赵峥在屋子里找了张椅子坐下,语气冰冷地道:“周家的孩子不能留。”
我的头顶犹如一道炸雷响过,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眼中看不清任何事物,胸口痛得无法呼吸。
周家的孩子不能留!
他要流掉我与周彦华得之不易的孩子?
清醒过来,我挣开景儿扶着我的胳膊,拔腿就奔向门边,还未踏出门槛,门外的两名大汉便直挺挺地拦住了我的去路。
逃走无望,我只得折回身子,拉住景儿的手,恳求道:“求求你,不要动我的孩子!只要留下他,我就会乖乖留在这里!”
景儿为难地看着我,转身软绵绵地唤了一声:“爹爹……”
赵峥丝毫不为所动,冷眼看着我:“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无论怎样,你肚子里的孩子绝不能留!”
我抓住最后一丝希望,走到赵峥脚边跪下,扯住他的裤脚,哭求道:“孩子是无辜的,求您放过孩子一条生路!”
赵峥依旧无动于衷,静静注视我片刻,目光渐渐柔和,他抬手抚上我的头顶,温声劝解道:“棠棠,为父是为你好。你们注定要分开,孩子生下来只会跟着你受罪,受尽世人白眼。”
我听他语气缓和了几分,想继续恳求,先前出门的大夫已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碗进来,示意了赵峥一眼,赵峥起身接过药碗,目光慈祥地看着我,问道:“是自己喝下去,还是为父逼着你喝下去?”
我一见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才起身企图逃离赵峥送到嘴边的药,门外的两名大汉已一左一右地按住我的胳膊。我挣扎不过,恁是被逼着灌下了满口苦涩的药。
泪水、药汁流进嘴里,搅得我的嘴里如浪花翻涌,难受得几欲作呕,却硬是被捏着下巴将满口苦涩吞了进去。
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周彦华能在身边,能将我从这群害人性命的刽子手里救出。
那是我与他好容易得来的孩子,我不知失去这个孩子后,我今后的日子该如何?
浑浑噩噩间,我隐约听见有人说了一句:“王爷,小姐体质不易受孕,这堕胎药对小姐的伤害较大,今后怕是无法再怀上孩子了。”
我心里顿时一窒,头脑一沉便昏睡了过去。
醒来,景儿安安静静地守在床边,见了她,我转身朝里侧躺着了。
景儿幽幽叹道:“爹爹说,母亲今日会来看你。”
我并未理会景儿的话。因心中对赵峥的怨恨,我对那所谓的生母也没有丝毫感激敬重之心。可等到真正见到时,我内心却十分不平静。
眼前这位温婉和善的妇人,分明就是城郊外那座青木小院的老夫人!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掉进了无尽的深渊里,找不着南北。
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谁善谁恶,不知道该信谁。
初见老夫人时,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即便在周彦华质疑老夫人的居心时,我依旧愿意去相信她。可如今,一切都乱了套。
我不知该如何面对突然而来的生母,只能沉默以对。
相处的过程中,景儿一直紧随身边,老夫人并未与我多说话,但眼中流露出的关切之情似绝望中的一缕温暖紧紧包裹着我。
她说:“不曾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自己的孩子,我也不求你能认我。我也听说了孩子的事……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周先生若见了你这副模样,也会心疼。”
她似乎有些话要对我说,却在看过景儿一眼后,又止住了话音,依依不舍地道:“我如今的身份变了,也不能留在这里照顾你,你自己想开一些。”
因老夫人几句真心实意的开解,我心中有几分动容,低声问道:“我与延哥哥真是你们的孩子?”
老夫人点头:“我见过你后,去过白水乡见过齐姊,也便是收养你的养母……”
“她就是我娘!”我不喜地皱紧眉头打断了老夫人的话,“夫人于我与延哥哥有孕育之恩,却无教养之情。”
老夫人不曾料到我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苦笑之后,又道:“你说得对,我对你们没有尽到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我也不会为当年抛下你们的事找借口,却是十分庆幸有那样好的人家收养了你们……我找过你娘,经确认,你确实是我当年藏在山洞里的孩子,而他,便是你生父。”
这些天,在景儿不厌其烦的讲述下,我已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此刻听到,不过是击碎了我心中仅存的一丝残念而已。
我不愿再去追究当年被抛下的往事,更不愿面对突如其来的生父生母。而这对夫妻当年在离散后已各自安了家,我的存在便显得更多余了。
如今的我,只想要逃离这痛苦的牢笼,去见见周彦华,见见周洲。
只要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
我不求周彦华在得知我的身份后一如既往地对我,哪怕他因此而疏远了我,我也毫无怨言。毕竟,我是害他家破人亡的仇人的孩子。
只求他在今后没有我的日子里,能善待我们的孩子。
夜深人静时,我想念他指尖胸膛的温度,想念他暖如春风的笑容,想念那一声声情深似海的轻喃。
景儿说:“你得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才有机会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我问:“你离开后,沈青如何了?”
景儿恹恹地道:“周先生安排了人照料,已恢复了许多。”
我又问:“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儿反问:“这很重要么?”
我郑重其事地点头。
景儿见我不依不饶的眼神,没多久便妥协了,淡漠如水地说着:“孩子不是周先生的,但沈青一直深信孩子的父亲是周先生。她最初进门虽对周先生没有过多的想法,可对女子来说,跟了一个人,那个人便是他的全部,自然希望对方能对自己多一些柔情。可她的一片真情却遭到对方的抛弃,甚至对她肚里的孩子提出了质疑,沈青这样出身的女子又岂会接受这样有损名节的事情,只能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之身。可那又能怎样呢?”
景儿凉凉一笑,继续道:“即便周先生查明了她也是遭人陷害毁了清白,可终究是没了名节,她又有何颜面存活于世?好在周先生这段日子对她也算细心温柔,竟也一点点解开了她的心结,在周先生的陪伴与鼓励下,她这才有勇气活着。”
我正判断着景儿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她突然凑近,贴着我的耳朵,轻声道:“姊姊,你失踪后,他找过你;可在得知你的身份后,他便一心一意陪在沈青身边了。至于你们的孩子……也是由沈青照顾着。姊姊,周先生的心变了,你还想回去么?”
她的话语哀伤,一言一语似在为我惋惜,却又让我感觉到怪异。
这些天的相处,景儿对我的忍耐度还是挺高的,我的一切无理要求,她总会无怨无悔地去完成。
眼看她充满同情又爱怜的目光看着我,我试探性地问了问:“我想回去看看,你能带我出去么?”
闻言,景儿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我忙道:“你放心,我跟着你不会跑。只要看上孩子一眼,我便乖乖跟你回来。”
景儿面色缓和些许,半信半疑间,她问道:“你真的会这么听话?”
我苦笑:“凭我一人之力,你认为我能逃得了么?你也说了,我如今回去,家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么?周彦华既然变心了,我又怎会若无其事地继续留在他身边?”
景儿依旧在犹豫:“若被爹爹知晓我偷偷带你出去了,会骂我的。”
我笑道:“他那么疼你,怎舍得骂你呢?”
景儿的脸上顿时染上了薄薄的红晕,哀求着说道:“爹爹其实也很疼你的,一直想要弥补这些年对你们的亏欠。可天公不作美,爹爹找到母亲时,母亲已他嫁了,而哥哥也去世了,他只能将你留在他身边。他不知如何表达对你的喜爱,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你原谅他好不好?”
我冷下脸,道:“孩子的事,我不会原谅他。至于其他,我不想去追究。景儿,我只问你,我方才的话,你答应不答应?”
景儿为难地道:“只要姊姊遵守约定,我可以带你出去。”
我笑答:“自然不会食言。”
景儿将我与她乔装打扮成一名农妇,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活生生一名面容憔悴的贫妇。
景儿与守院的人解释了一番,说是带着我上街置办物品,守院的才放行。
我正暗中观看着周遭的地形,绵延山峰脚下不过零零散散的几座小院,有些与世隔绝的味道。
走过一段山路,景儿在我耳边提醒了一句:“姊姊,我们约定好了的,第一条,不能随便乱看。”
我瘪瘪嘴收回目光,问道:“只有我们两人出门,万一遇上山匪强盗可怎么办?”
景儿向我看来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竟让我有些心慌。她抿嘴笑了笑,继续在前领路,提醒道:“姊姊,你不用想着逃跑。这一路而来的可不止我俩,还有人在暗处跟着我们呢,姊姊也不用担心会被那些个山贼流氓劫持。”
被一语点破心思,我只好不再言语,跟在她身后心无旁骛地走路。
景儿带着我绕了一圈又一圈的路,不知她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