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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彦华看出我的苦恼,开解道:“抽空,我找县老爷谈谈此事。”
我道:“这样不好。小姑娘也是无心之举,只是想要人陪她说说话,若因此让你们师生间生了嫌隙,反倒不美。”
周彦华笑道:“他若没有这般胸襟,又怎能做好这个地方父母官?再说,他借着每日接妻子的名头探望你,我心中不喜。”
我惊得瞪大了眼,结结巴巴地道:“说什么……你怎么……这样想……”
周彦华眯着眼笑道:“做贼心虚?你知晓他仍旧未对你死心,对不对?”
我万分头疼,只得坦白:“我只是从喜儿口中得知了此事。不过,一码归一码,他来此真的是为了接喜儿回去,并无孟浪行为,你想多了。”
周彦华不依不饶地道:“如此,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这般信任他?”
我失去了耐性,板着脸道:“周彦华,你这是无理取闹!”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周彦华一把抱住我,亲昵地蹭了蹭我的肩,又是无奈又是懊恼地道,“美珠,我是怕……怕失去你。”
我叹道:“我早已不是黄花大闺女,哪敢再有旁的心思?”
周彦华凑近我耳边,低低地道:“如今的你,更迷人。”
他的手已开始作怪,我气愤地打了打他的肩,嗔道:“不正经!”
在赫连平离开县城后,周炤没几日便收拾了行囊,追着赫连平去了。
我虽然不舍,却又知晓她的性子,只能由着她去。
而阿姊被佟老先生安排的人接回去后,捎了一封信过来,言说她如今一切都好,让我无须忧心。
我知晓阿姊这些都是安慰我的话,却也无能为力。
女人这一生,何其悲哀!
由此,我又想到自身,虽说有周彦华无微不至的关怀,我却总有一种疑虑:他会不会再次因心中那未泯灭的抱负,再次弃我于不顾?
恬静无忧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当周炤只身一人狼狈地回到县城时,一进门却抱着我嚎啕大哭。
“大嫂,你说我是不是克夫的煞星啊?”周炤哭过后,擦了擦红肿的双眼,抽抽噎噎地道,“他死了!连尸骨都没留下!”
赫连平死了?
周彦华说过,赫连平去的苦寒之地虽说有危险,却也不至于才去没多久便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我将周炤扶进屋子,等她的情绪渐渐平静,我才问道:“炤儿,能说说出了什么事么?”
周炤红着眼眶,流着泪说道:“他随渔民出海巡查,遇上了暴风雨,同行的人都未回来,只在海上捞上来了几具渔民的尸身,他和其他几名渔民的尸身一直未找到。”
“怎么会?”
谈起赫连平的罹难,周炤再次泪如雨下,紧紧抓着我的双臂,仿若无助的小孩。
心灵的创伤及连日奔波的劳累,使得周炤在我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周彦华散学回家时,我便将赫连平遇难的消息告知了他,他满脸的难以置信。
静默许久,他问一句:“炤儿见过他的尸身了?”
我摇了摇头:“至今未找到。”
周彦华恼恨地扶着头,似在喃喃自语:“没找到……没找到即是说……可能还活着。美珠——”
我被他突然的一声叫唤吓住了,稳了稳心神,应了一声:“怎么了?”
周彦华斟酌了半晌,方道:“子舒可能还活着,我想……”
“你要去找他?”我被自己说出口的话惊了一惊,看到周彦华点头,又立马反驳道,“不行!要去的话,我也要去!”
周彦华更是想也未想便驳回了我的话:“你在家顾着孩子。”
我不想他身涉险地,不想日日夜夜在家为他提心吊胆。
“你留我和周洲在家,我们要怎么活?”我不敢想象此次与他分别后的日子,害怕委屈得泪水盈盈,“我不想过夫妻分离的日子。”
周彦华无力地规劝道:“北地贫瘠凶险,你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涉足?再说,周洲还小,你在家也能照看着他。”
我拼命摇头:“我不要你只身涉险。我可以将周洲交给娘管带一段时日,我跟你和炤儿一块儿去。”
“美珠……”
周彦华仍欲劝说,我忙恳求道:“我可以换成男装,这样也方便许多。周彦华,你答应我,好不好?”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周彦华总算是点了头,却又不忘叮嘱道:“在外,一切听我的。”
我拼命点头,破涕而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因此次归期不定,周彦华索性辞去了学院的职务,随我回了一趟白水乡,将周洲托付给了阿娘。
自然,我不会将此次的凶险之行向阿娘说明,只说是出一趟远门,带着周洲多有不便。阿娘满脸狐疑,在我三言两语的解释下,也便不再追究了。倒是周洲整个人都抑郁不乐,一心以为爹娘不要他了,一直哭哭啼啼的。
而福多带着他进山里转了一圈,他又一直囔着要和舅舅耍呢。
在家住过两宿,我再与周洲告别时,他不再悲悲戚戚的,而是请求着:“娘,我想在这里多住几日,和舅舅玩儿。”
我原本准备了许多话去哄他,听他如此说,反倒有些失落和心酸。想到日后许久都见不到他,我的眼眶渐渐湿润了,抱着他叮嘱了许多话,他抬手擦了擦我脸上的泪渍,软绵绵的小手轻抚着我的脸颊,奶声奶气地安慰道:“娘不哭,娘要早点接我回去。”
我笑道:“好!”
我头次出远门,远行的路途比我想象得要艰辛许多,风餐露宿已是家常便饭。而我,虽是男儿装扮,终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弱之躯,一路走来,车马颠簸,落得浑身都痛,夜里更是睡不了觉。
车马在出了山水富饶的江南地界便进入了秦岭一带,山路崎岖,人家稀少。我因水土不服,浑身起了红疹,痒得难受,因不想拖了后腿,也只能咬着牙关一路忍着。
如此又行了几日路,好容易找了处落脚的山野客栈,我终于能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换身干净清爽的衣裳。
一路上,在外人面前,我们三人按年龄,皆以兄妹姊弟相称,由此闹过不少笑话。
我不习惯唤周彦华“大哥”,更不习惯唤周炤一声“姊姊”,每每叫出口,总会闹个大红脸,为此常常被周炤取笑。
客栈歇息时,周炤与我同住一间屋子,惹得客栈内的老板娘不住地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俩,当真是令我十分难堪。
正要歇下,周炤突然挤在我身边坐下,笑嘻嘻地道:“大嫂,要不日后你也唤我‘姊姊’,如何?”
我气恼地道:“你净占我便宜!”
周炤伸手往我脸上抹了一把,轻佻地挑起我的下巴,调笑道:“身边有这么个清秀俊朗的小兄弟,不占占便宜,岂不是辜负了这副好皮囊?”
我拍开她的手,气得站起身,涨红着脸,道:“炤儿,你再这样,我不与你一间屋子里睡了!”
周炤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怎么?想与我哥一个屋里睡么?”
我顿时被噎得说不得一句话,闷着脑袋爬上床,将被子紧紧地裹在了身上。
身后,周炤叹息一声,紧接着,我便听到她离去的脚步声,屋门吱呀被打开,我翻身去看时,房门已掩上,屋内已没了她的身影。
我突然后悔方才与她闹了脾气。
至今,赫连平依旧生死不明,周炤绝不轻易开口提他。她那般与我玩笑打闹,实则也是为了让自己活得轻松一些,不用时时刻刻想着那个人。
而我,却残忍地将她推开,让她一人置身于孤独与黑暗中。
我起身开门,正遇上了上楼的周彦华,我忙冲他问了一句:“炤儿呢?”
周彦华道:“带了一壶酒,出去了。”
我惊道:“她一个人出去了?”
周彦华点点头,上前道:“没事。她压抑了一路,一个人待着发泄发泄也好。”
我没说什么,感觉困意袭人,便听周彦华劝道:“你回屋先睡吧。”
周彦华牵过我的手,欲送我回屋,我却发现他的表情隐隐有些不对,手掌更是发烫发热。我唯恐他是生病了,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他突然将我扯住屋内,反手锁了门,皱眉骂了一句:“该死!”
我更是不解:“你怎么了?”
周彦华闭目沉思着,再睁眼,目光时而清明时而迷茫,在我靠近他时,他一把扣过我的头,炙热的吻便落在了我的脖颈。
我被他这炙热到迷乱的吻烫得浑身紧绷,狠命推开他,战战兢兢地问道:“周彦华,你发什么疯?你……你身体怎么这么烫?”
周彦华喘着粗气,嘶哑着声音,道:“我们进了一家黑店。”
我仍未明白,周彦华那炙热的目光让我无处遁形,他一把抱住我,在我挣扎之际,他在我耳边恳求道:“美珠,我一时大意中了计,也只有你能救我了。”
我道:“什么……我还是不明白……你说这里是黑店,我们应该逃啊……啊——周彦华,你……你轻点……”
而据周彦华的猜测,这家店的店主可能看上了我们的钱财,因此才想着算计我们。
我却仍旧有些糊涂,又想到店家女儿盯着周彦华看的眼神,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心里暗自腹诽周彦华这张脸净会招惹桃花,口里也便酸溜溜地道:“才不是店家看上了我们的钱财,人家是看上了你!你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店家的那个女儿说不准正在房里等着你呢!再说,万一炤儿回来了……”
周彦华不再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咬着我的唇,笑道:“她回我屋子去睡。”
被周彦华几番折腾,我并不知晓那天夜里发生了何事。只是在次日清早醒来后,店家女儿双眼红肿,见到周炤如同见到杀神一般,瑟瑟发抖得不敢说一句话;见我与周彦华相继下楼,她看我们的目光又十分怪异,令我十分不自在。
用过店家的早饭,周彦华本欲算过食宿费用,店老板却点头哈腰地道:“不用了。昨夜店里进了贼,得亏您的这位女侠妹妹仗义相救,赶走了贼人,不然,我们这小店也做不下去了!这房钱和饭钱就免了吧!”
周彦华坚持道:“该给的我们还是得给。小本生意不易,好好做!”
店老板见周彦华面色凝重,颤颤巍巍地接过钱财,不住地点头:“是是是!我们一定好好做生意!”
再去客栈后院牵马时,我无意中听到了墙角里的那对母女的对话。
母亲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还有脸哭!娘好不容易帮你钓到个金龟婿,上钩的鱼儿,你也能让人家跑了?”
店女儿哭道:“不是女儿的错啊!我也不知道他长得人模人样的,哪知道竟然喜欢男的!不然,我也不至于被当成是贼,被那凶巴巴的女人骂一通!”
母亲不耐烦地道:“算了算了!世风日下啊!”
待那对母女离去,周炤憋了许久终是放声大笑,更是笑出了眼泪,手指着周彦华恁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彦华冷着脸吩咐道:“时候不早了,赶紧上路!”
周炤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气喘吁吁地追上周彦华的脚步,调侃道:“哥,你的一世英名……笑死我了!”
这一路上,周炤总是看着我与周彦华,莫名地发笑。
“大嫂,往后我哥若是再惹了桃花,你就对那女子说,他喜欢男的,我保证会吓跑一群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