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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着抚摸着她满头青丝,柔声道:“小鱼儿也可以护着大姊,若是姊夫和佟家那些人让你受了委屈,小鱼儿会替你讨回公道。”
阿姊拿手背擦着眼角的泪,闻言却是微微笑道:“傻丫头!”
我不满她的打趣,拉住她的手,故意恶狠狠地说:“是不是姊夫欺负你了!”
阿姊却是低下头,眉眼下覆上了一层阴影,脸色满是阴霾。看她如此模样,我竟不敢再问,许久,阿姊极其冷淡地说道:“他在外边有人了。”
一时间,我没能听明白阿姊话里的意思,甚至是难以置信,反复咀嚼了多遍,依旧是不敢相信。
我瞪大眼瞅着阿姊,阿姊那双经过泪水浸透的双眸里,正泛着冷冷的光芒,脸上早已无悲无喜。她淡漠地开口,仿佛说着与之不相关的人和事。
在我震惊的注视下,她撩起耳际垂下来的一绺发丝,眼里泛起笑意:“他在外边救济了一名女子,那女子不求名不求利地跟着他,后来,两人便在一起了……”
许久,我才回过神来,看阿姊脸上竟挂着淡淡的笑,不由得十分心疼她。
佟亚群在外边有人了?
佟亚群在外边有人了!
犹如晴天霹雳般,我感觉耳边轰鸣作响,眼里渐渐燃起了一股怒火,愤然而起:“他怎么就……你在家巴巴地等着他回来,他就和别的女子在外边快活?”
阿姊起身拉住我的手,略带恳求地望着我,轻声劝道:“小鱼儿,你消消气。这事不能全怪他,他一个人在外边也挺难,是那姑娘对他心存感激,跟了他一路。孤男寡女之间,发生这些事也不奇怪。”
前一刻,她哭得肝肠寸断,此刻,竟又开始替佟亚群说话!
我真想开口骂她,却骂不出口。
我的阿姊,总是这般傻!
我平复心中翻涌的怒气,在阿姊的牵引下回到桌边坐下,她又替我斟满一杯茶水,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刚从他嘴里听到这件事,我心里也很气,向他撒了一顿气,方才哭出来,心里倒好受了许多。他没瞒着我,也还是顾念着我。”
对于阿姊这委曲求全自我安慰的行为,我实在无话可说。
然,对她,我说不出重话,只是冷笑:“从来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男人只要变了心,即便再深厚的感情,也会一点点消磨。”
思及自身,我更为阿姊感到悲哀。
即便是与周彦华有着七年夫妻之情的长安旧人,在遇见我这个新人后,周彦华不也是说弃就弃么?
而对于有了新欢的佟亚群而言,阿姊于他也不过是说弃就弃的旧人。
这个时代,对女子来说,命运确实不公。
男人三妻四妾,根本不是值得稀罕的事。白水乡这一带,三妻四妾虽不常见,却并非没有,男娼女盗的事,这其中的龌蹉龃龉人们心知肚明,却也早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姊愁容满面,又努力保持着一丝浅浅的微笑,似乎并不想我因她的事而操心。而如今的我,也并非仍在家时的我,心中愤愤不平时,会毫无顾忌地讲出来。
从阿姊的一言一行皆能看出,她对佟亚群还有着很深的感情,她也不可能放弃这段婚姻。而佟亚群既然向她坦白了此事,想必还是尊重着阿姊。
我轻声问着阿姊:“姊夫打算怎么安置那女子?”
阿姊蹙眉,淡淡地说道:“他是个负责的人,自然想接那女子回来,给她个名分。”
我笑问:“姊姊同意了?”
阿姊摇摇头,十分无奈地笑道:“这并非我能决定的事。佟家曾是名门世家,十分注重名声,那女子既然是清白人家,自然是要接回家里的,若能替佟家留下子嗣,也能被重视。”
“什么名门世家!”我气愤不已,拍案而起,“在他佟家看来,只有他佟家的儿女才尊贵,像我们这样的低等人家根本不配进他家的门!大姊,你不说,我也知晓你在佟家的日子不好过。这些年,有佟亚群关照着你,如今,他的心思放在了别的女人身上,你在佟家的日子还会好过现在么?”
阿姊似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般,忙起身捂住我的嘴,对着我拼命地摇头,眼里再次涌出了泪花,哑声道:“小鱼儿,我知晓你为我不平,可……可我如今既已是佟家妇,日子再难过,也只能这样了。你姊夫……待我也一直不错……”
我急得跺脚:“他变心了!”
阿姊却低头道:“他只是一时糊涂才做下这事,我信他……”
“姊姊啊——”我实在不知如何让她认清现实,痛心疾首地道,“我的傻姊姊,你不能再这样陷下去了!你就看看我,你不是说周彦华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人么?他现在对我是不错,可他也曾这样对过别的女子!七年夫妻之情,他不也是说放下就放下么?”
阿姊低头抹着眼泪,弱弱地问了一句:“依你看,我还能如何呢?”
我一时哑口无言。
阿姊却望着我嫣然一笑:“小鱼儿,你能接受周先生的过去,我为何就不能容忍他的未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除了接受,我还能如何呢?”
除了接受,还能如何呢?
阿姊笑意嫣然,低头抚上隆起的腹部,眉眼处柔色深深,浑身上下散发着慈母的光芒,我的眼角又痛又酸,早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我多么想告诉她:离开了佟亚群,还有赖冬青一直默默喜欢着她。
可是,我说不出口。
此时,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负心多是读书人。
屋子一下子陷入了静谧中,我眼中的阿姊,又是往日里温柔慈善的女子,眉眼温柔,笑意清浅,一举一动都有着大家闺秀的温婉贤淑。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角,走近阿姊,无声地抱住了她的肩,任凭泪水浸湿她的衣衫。
“大姊,无论何时,你都还有我。”
阿姊轻抚我的头,轻轻回应道:“嗯,小鱼儿永远最知我心。”
我从她肩头抬起头,笑着抹了抹脸上的泪,看向彼此的腹部,说道:“今日我便做主了,日后我们姊妹若各自生下一男一女,便亲上加亲。”
阿姊笑道:“都依你。”
与阿姊又谈了一会子话,佟秀明忽跑进屋,先与我见了礼,又看向阿姊说道:“娘,你还在生爹的气么?娘不高兴,爹也没心思陪我耍了,娘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阿姊笑着摸着佟秀明的脑袋,微微倾下身子,柔声细语地对他说道:“明儿,你去与你爹说一声,说你小姨会留下来用晚饭,就在此用饭,就不去前厅与大伙儿一道用了。”
佟秀明点了点头,眨巴着乌漆漆的眼睛问:“那我能与姨同桌么?”
阿姊笑道:“自然可以。”
说着,阿姊便起身望着我:“小鱼儿……”
我知晓阿姊的意思,上前对佟秀明道:“秀明不嫌弃小姨,小姨自然高兴与秀明同桌了!”
佟秀明高兴地应了一声:“那我去找爹说说。”说着,撒腿便跑远了。
等到佟秀明出去,我才嗔怪地看着阿姊,故作不满地说道:“大姊就这样将我留了下来,也不问问我的意思。”
阿姊歉意地笑笑:“我也是舍不得你走,想与你多聚聚。周先生那边,你姊夫会去说的。”
我道:“张家有喜事,他想必会晚些时候回去,让他与我小姑说明就好。”
阿姊却犹自不放心:“两边都说说吧。你如今这副身子,若没人接你回去,我不放心。”
我且由着她去安排。
周彦华给周炤带了些许喜宴上的饭食,早早便来了佟家,因我与阿姊还有许多话要叙,佟亚群便引着他去了书房谈话。眼见天色黑透,我才恋恋不舍地与阿姊告了别,心中明明有许多话要说,看着她嘴角温婉宁静的笑,我又一个字也说不出。
回去的路上,我的情绪有些低落,没怎么搭理周彦华。周彦华瞧出端倪,却总是欲言又止。直到熄灯歇下时,他才忍不住问了一句:“今日去佟家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么?”
我的确因阿姊的遭遇而难过,面对身为男儿的周彦华,却不愿向他袒露此事。
他不会懂得。
我笑着摇了摇头,恹恹地道:“只是身子重,更易疲劳些。”
闻言,周彦华便趴在我的肚子上闭眼感受着里边的动静,后又抬头,一脸柔情地说:“辛苦你了。”
我笑笑:“你只要不抛下我与孩子,再辛苦也值得。”
周彦华眸光微动,随后笑道:“我怎舍得丢下你?”
我笑笑,没再多说,便宽衣而眠了。
周炤离家多日,我一觉醒来,却已忘记了她的存在。起床推门而出,看到蹲在一处说话的周彦华和周炤,我竟以为自己在梦里。
因两人背对着我,谈话的细微声响我也听不清,便扶着肚子缓缓地走下台阶。本想着过去打声招呼,周炤便红着脖子起身跺了跺脚:“哥,我看她就是拿我当外人!我敬她是大嫂,对她百般示好,她从未真心待过我。她明明知晓……明明知晓冬青的意中人是谁,却骗我说不知道!”
周彦华并未理睬她,继续蹲着身子料理着身前的那几盆冬菊。周炤气恼不已,狠狠地转身,却没想到会遇到我,微微诧异过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随后便冷着脸道:“大嫂何时过来的?”
听得周炤此话,周彦华转过脑袋看着我,微微笑了笑便搁下手中的工具,起身朝我走来。
我看着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有些无奈,却是对着周炤答了一句:“来了一会儿。”
周炤愣了片刻,又带上一脸淡漠的笑容,满不在乎地说着:“这么说,我方才的话大嫂都听去了?”
我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周彦华却是对着周炤皱了皱眉:“炤儿,怎么与你大嫂说话的!”
周炤却一脸愤怒和委屈,指着我哭诉着:“你眼里心里都只有她,还有我这个妹妹么?她明知冬青喜欢的人是她那姊姊,却故意欺瞒我,在旁看着我的笑话!”
周炤哭得伤心,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周彦华看不过去,叹着气走近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哄劝着:“炤儿,美珠不与你说,自然有她的道理,也是怕惹你伤心。赖老板既然无意于你,你又何必……”
周炤抹了一把眼泪,冷冷地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她就是想看我笑话!我最亲的哥哥爱护她,最喜欢的人挂念着她姊姊,她心里一定痛快极了,我在她眼里就像小丑般,白白让她看了笑话!”
“炤儿!”周彦华低喝一声,“谁教得你这样与你大嫂说话!”
周炤嗤笑:“我说得不对么?”
周彦华还欲出言说教,我款款上前,对着气急败坏的周炤露出淡淡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你这些话并非全是胡说!我不知你是如何得知冬青的心上人便是大姊,但是,那又如何?冬青也与你一般,不过是单相思而已,大姊压根不知晓。再说,我瞒着你确实出于私心,我怕你知晓后找大姊的麻烦,打乱了大姊平静的生活。从亲近程度上看,我自然更偏向大姊。”
周炤呆呆地看着我,我不等她出言,继续说道:“炤儿,我并非心胸宽广之人,对于你之前对我的言行,对你……我仍旧未卸下心防。至于你与冬青之事,本就与大姊无关,我希望你不要拿此事去给她找麻烦。”
周炤咧嘴笑着:“大嫂,你在警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