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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他又对周炤说道:“此次前来,我也是来知会一声,许元许玄之那老匹夫过几日该会过来了。听闻你俩好端端地活着,那老匹夫可是高兴坏了!”
听闻,周炤激动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问道:“我舅舅……还活着?”
御史大夫脸色凝重,目露追忆之色,却是不多说,只是沉重点了点头:“当年一事,是有人刻意陷害,许多人遭了殃,那时我只求自保,不但未出面求情,反而硬生生拆散了琬儿与烨儿的姻缘……如今也都是物是人非,你哥怨我恨我也不奇怪。”
说着这些话时,我能看到这位御史大夫话语里深深的悔意和自责之意。
再看向我时,他眼中的光芒十分复杂,终究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告辞离去了。
此时,我的脑子有些乱,一下子听到了太多我所陌生的人和事,我心中堵得慌。
周炤缓缓靠近我,握住我的手,轻声道:“大嫂,不管我哥做什么决定,希望你都能相信他。他是真的……真的对你不一般。我舅舅既然会来,若他来此的目的与御史大人一般,我哥也许就……那时我希望你能体谅他……其实,长安也不错啊!只是,我再也回不去了。”
我心里闷得慌,看她也是一副悲戚模样,忍不住问道:“若到了那时候,你有何打算?”
周炤故作高兴地笑道:“长安我是不会回去了!这天下之大,还没有本女侠的容身之处么?”
我倒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打算,疑惑地问道:“你就不想找个人安安生生一辈子么?”
周炤的神色黯然了几分,强作欢笑:“我这辈子,也不再奢求相夫教子的日子了。一个人,自在,也没有那些烦恼。”
对此,我也只能徒叹奈何。
周彦华从学院回来后,周炤便将御史大夫今日到访的事详细与他说了,而他听闻长安仍旧有亲人存活,那人还是他一直亲近喜爱的舅舅,一向喜怒不形色的他,竟也高兴得眉眼处皆是笑意。
高兴之余,他也不忘向我吩咐一句:“舅舅要来,我们为其安排一间屋子出来。”
看他这副模样,我心中即使有诸多难言的情绪,也只得按捺不出,照着他的吩咐办了。
事实上,这一切都是周彦华亲力亲为的。
舅舅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一一对我说明,对于家中缺少的物事,他又不辞劳苦地亲自上街去置办。为着那位我尚未谋面的舅舅,周彦华似乎忘了我的存在,独自一人沉浸在亲人即将重逢的喜悦里。
我心里即使有丝怨气,也是无法。反倒是周炤体察到了我这几日的情绪有些低落,暗地里询问过后,我也没有隐瞒。她听后,掩嘴偷笑,偷偷在我耳边说道:“以前,我哥只有在舅舅面前才像个孩子,他一向也最听舅舅的话。”
不知为何,我总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
如今想来,我从未见过周彦华的长辈,若那位从长安来的舅舅是他在这世上侥幸活下来的亲人,我也总得见见。
周炤知晓我的担忧顾虑后,颇不以为然地嘲笑了我一番,后又好心开解道:“你放心,舅舅这人没什么架子,颇有趣,还有啊……”
对于即将要面见的舅舅,周炤倒是与我谈论了许多,也给我支了许多讨好那人的招数,我一一记在心上。
围绕着“舅舅”的话题,我与周炤谈论多日也觉得有聊不完的话题。
某日晚饭后,我与周炤在房里一边逗弄着周洲,一边谈论着“舅舅”,不觉夜色竟深了。周彦华从书房进屋,发现周炤仍在,当下便皱眉,冷下脸催赶道:“什么时辰了,还不回屋睡觉?”
周炤吐了吐舌:“还早着呢。”
话虽如此,她却还是乖乖起了身,颇有些委屈地控诉着:“哥,我好歹是你至亲妹妹,给我个好脸色有那么难么?”
周彦华的脸上果真浮起了淡淡的笑意:“今日散学时遇上子舒了,他说你有件东西落在了他那里,让你明日去取。”
周炤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我不记得我有东西落在了他那里。”
周彦华却是浑然不在意她话语里的恼意,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这是你与他之间的事,我不过问,你自己处理。”
周炤也不再多说,气愤地甩甩衣袖去了。
待她离去后,我满腹疑问:“你方才莫不是在哄她?”
周彦华露出几分疲态,一边宽衣,一边回答着我的话:“的确是子舒想见她了,让我带个话。这两人的事,不能一直这样拖着,总得让两人自己解决。”
我走近他身后,帮着他宽衣,无奈地叹道:“炤儿前几日还与我说过,这辈子对儿女之情不作他想了,想着一个人过一辈子呢。她明日会去见赫连老爷么?”
周彦华却是笑道:“当初想嫁人的是她,如今说要一个人过的也是她,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你别随她胡闹。”
我转到他面前,笑道:“我已嫁给了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哪能如她那般随意潇洒呢。”
“后悔了?”周彦华突然抓住我的手,紧盯着我,“后悔嫁了我?”
我瞪他一眼,挣开手腕,轻斥道:“说什么呢!我不过随口说说,你想到哪里去了?”
周彦华疲惫地笑笑:“我怕你不要我了。”
他这话说来十分委屈,倒真像是我将要抛弃他了般,委屈低落得像个孩子。
周炤说,周彦华只有面对那所谓的“舅舅”时,才像个孩子的样子。然,那毕竟是一个晚辈在长辈面前的模样,如今在我眼下露出这副无助无措模样,我一时怔住了。
许是已为人母的缘故,对于他这副模样,我感到甜蜜而幸福,心口暖暖的,恨不得将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予他。
看到安稳睡在摇车里的周洲,我也安心宽衣歇下了。
熄灯躺下后,周彦华从身后抱住我,撑着脑袋探头看着我,明眸闪动,继而,我便听到他贴着我的耳际,轻缓而低柔地说道:“若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
对于他的情话,我已听过许多。然,忽听闻他这般誓言,我却感觉不太吉利,当下便道:“好端端地,净说什么胡话!什么黄土白骨,你不觉得耍铱墒钳}得慌。”
周彦华静默许久,才缓缓叹一口气:“你爱听什么样儿的话?”
我想说,只要出自他之口的情话,我便爱听。
不过,想到他方才的情话便遭到了我的反驳,我便改了口:“我不爱听那些生生死死的话,只要出自你真心,哪怕是一句‘想你’也令我欢喜。”
周彦华扳过我的身子,俯身直视着我的眼。皎白的月光打在他脸上,使他原本柔和的脸色愈发深情醉人。
思及过往,我盯着他的脸,认真地道:“你知道么?最令我欣喜感动的话,是你娶我那日给出的回答。”
闻言,周彦华却似陷入了沉思。
我问:“你还记得么?”
周彦华缓缓点头,声音低哑:“记得。”
继而,他又看着我,缓缓地道出了那些话。
与卿结缡,半分天注定,半分心意通。
珠玉在侧,爱其光华,藏之余怀,此心甚慰。
当日,我只觉这是最美的情话;今日,听他亲口说出,我已感动得稀里糊涂。
“周彦华,说实话,我一直觉得配不上你,即便到了今日,我也依旧这样觉得。”我哽咽不已,抓着周彦华的双手,继续说道,“我一直怕你的家人看不上我,当初见了炤儿,我更是知晓自己出身低微见识短浅,不配你的好。其实,听说舅舅要来,我心里……有些抗拒,就像当初抗拒炤儿一样……”
周彦华默不作声地听着我的哭诉,直到我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才俯身抱住我,细声安抚道:“傻瓜,我早对你说过,我认定的便是最好的,你为何总是这般胡思乱想?这些日子,是我疏忽了,对不住。不过,你也别紧张,炤儿是炤儿,舅舅是舅舅,对后辈他向来和善,不会看低你。”
我忍住眼泪,使劲点了点头,声音仍有些哽咽:“炤儿对我说过,我只是害怕他人总是拿我与你的琬儿比较。”
若不是御史大夫前来,我还不知原来那女子叫萧琬。
而我也因“舅舅”的到来,竟然忘了这位名叫萧琬的女子也要前来。
我坚信,赫连雪莹那日对我说的那个“她”就是萧琬,而不是“舅舅”。
对于我冷不丁提起她,周彦华怔了怔,轻声道:“舅舅不会。你怎么又提到她了?”
我知晓赫连雪莹并未与他提过萧琬将来的事,也不再瞒着他,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对他讲了。他听后,沉默了许久,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波动与压抑的情绪,侧过脑袋看他,他低声问道:“雪莹真与你说过她要来?”
我点头,心里满是酸涩,开口问道:“不管是真是假,若她来了,你会不会……”
周彦华却是答非所问:“她从未离开长安,若要来,定是与舅舅一道,为何子舒与御史大人都未提及?”
“周彦华,你回答我。”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再次问道,“若是舅舅也要你回长安,你会不会回去?”
周彦华伸臂将我抱进他怀里,轻抚着我的后背,哑声道:“美珠,我有些乱,暂时不能给你答复。”
果真如周炤所说一般,他对那位“舅舅”十分看重。
我内心仅有的一丝希冀也因这模棱两可的回答消散得无影无踪,有的只是无尽的酸楚与悲愤。昔日的誓言也是如此不堪一击,他口口声声说的愿意为我留在白水乡,我却从未完全放在心上,然,因他的承诺,我也得以有底气面对陈秀梅的刁难。哪曾想,那份承诺如此不堪一击。
我甚至怀疑,他是否还记得那份承诺。
若他真要回长安,我不会阻拦,亦不会跟随。
我在他的怀里挣了挣,他收紧臂膀,低头看向我,轻言安抚:“美珠,别生气。舅舅不会勉强我,你的猜测许是自寻烦恼。”
即便是自寻烦恼,面对我的猜测,他依旧犹豫了。
他犹豫了,这便够了。
我仰头,冷冰冰地问道:“周彦华,你扪心自问,你要的到底是什么?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若长安才是你一生所求,我不会干涉你做出的决定。”
周彦华却是不假思索地答道:“我要的从来都是你,有你在的生活,我才能做回最真实的自己。美珠,有你在的这些年,是我至今过得最为轻松自在的日子。”
我道:“那么,你只要遵循自己的本心做出选择便可。”
周彦华眸色深深地看着我,许久才道:“我明白了。”
我也不想将他逼得被迫做出选择,也不再多加为难,抚了抚他紧皱的眉头,笑道:“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不怪你。你也别多想了,睡吧。”
周彦华心事重重地点头,我虽闭了眼,却一直竖起耳朵聆听着他时缓时急的呼吸声,知晓他心事沉重得不得安睡,倒有些自责这个时候与他谈论了那些莫须有的事情。
这一夜格外难熬,我始终难以安睡。
在我不安地翻动身子时,不防正对上了黑夜里一双明亮忧伤的眼眸。
周彦华显然惊了一惊,似乎未曾料到我仍醒着,压低声音问道:“还没睡?”
我点了点头,挪动身子靠近他,抱住他的腰身,他顺势抱住我,翻身将我压于身下。我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向屋内摇车的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