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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感觉有人拍了我肩背,回转身去看到有个模糊的身影,我想了想,朝着大门指了指。见对方不动,又指了指,那人还是不动。无奈我只好不理会他,继续扫着地,里里外外大约扫了一个来小时,上师与扎巴们应该都起来了。
正要收拾了扫帚回去准备做早课,却被拉住了手,我回眼又去看,辨识了半天觉得好像还是之前那个人,居然还没走。看来也是虔诚之人,那就随我一同进去吧。
很快到了早课禅房,影影倬倬,果然扎巴们都已到了。我抽出被那人握着的手,走到自己的蒲团处坐下,等着梵音颂起。这是一天里少数不多的时间,我能听到外界声音的时候。很奇妙,我的耳朵似聋非聋,别人说话都听不见,但梵音却能传入耳。我的眼睛也是似瞎非瞎,不至于看不见,就是看人都是模糊的,唯独释迦牟尼佛和印刻的梵文能看清。
迦善上师认为我这是对佛祖最至高的虔诚,所以每次早课,都让我在第一排。
与我而言,早课很短,眨眼之间就过去。这时候其余上师们会相继离开,各自修行,我则依然静坐在禅房,闻着独有的檀香味,清心宁神。可能我的五官里唯有鼻子是正常的,能够辩驳气味。而嘴巴,有尝试着发过音,但出来的都是暗哑的单音节,无法连成句,后来迦善上师就准我不用跟着一起诵读梵经了,不过那些我都能默背下来。
今天与以往有些不同,我只默背了一段经文,就被一位上师拉了起来。一路跟着,到了某扇门前,我知道了,是迦善上师找我,此处是他的禅房。
迦善上师的佛法很高,他是寺里唯一能传梵音入我耳中能与我交流的人。也因此,我也能看清他的相貌。走入禅房后,依稀可见在一旁的蒲团上还坐了个人,我没多留意,快步走到迦善上师跟前的蒲团上坐下。随后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内响起:“梅朵,今天寺里来了一位施主,称与你相识,就是在你左侧的这位,你见一下吧。”
我循着上师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在进门时看到的模糊影像位置。他走过来在我面前蹲下,因为离得近,我依稀能看到他的轮廓,嘴巴一张一合,但没有声音入耳。
这时听到上师又传音于我:“梅朵,他说他叫陆续。”
莫名的心颤了下,陆续,我咀嚼这个名字,好像。。。。。。真的有些熟悉。是我认识的人吗?耳里又传来上师的声音,但不是在对我说话,他在与这个叫陆续的施主讲述我来古来寺的经历。
之前上师已经告诉过我了,说大概是一年零八个月前,我独自躺在寺门口,被早上出来开门的扎巴发现。那时候的我,没有像现在这般能辨别是非,脑子整个就是钝的,依照上师所说,就是无论问我什么,我都没有任何反应。后来才发现我的耳朵受过创,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可能因为那,导致了我的视力衰退以及嗓子发不出连贯的音节。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等我慢慢懂得辩知后,上师才告诉我的。
我听着上师再说这些事觉得无聊,就闭了眼独自默背起经文。等一圈默背完后睁眼,发现禅房内只剩了我一人,上师和那位姓陆的施主都不在了。后来有事要忙,就没再去多想。
到得夜里要准备安寝时,我刚把被铺理好,就听到床铃在摇。对了,忘了说了,除去上师能传音于我外,世间还有一种声音也能入我耳,就是纯粹的铃声。这不是普通的铃铛,是由迦善上师诵经开过光的,上面密密麻麻刻了梵文,挂在床沿上,为的是若有人找我来敲门,只需从外拉一拉系住铃铛的绳子,那么我就会听到了去开门。
打开门,高大模糊的身影站在视线中,我露出微笑。原来是阿蛮回来了。
阿蛮与我一样,是拜在迦善上师门下的俗家弟子,他比我都还要晚来。但他很照顾我,基本上只要他在寺里,就会帮我干活。这回上师派他与其余两位扎巴出行传经,已是两个多月了。
一个包裹递到了我手边,打开一看,我又笑了,是梅果,酸酸甜甜的。每次阿蛮出寺,都会从外头带回来,另外他还会多带一把树叶。塞了一颗梅果在嘴里,又捏起一片树叶放在鼻间,闻到了大自然的味道。
除去听诵梵经,能令我清澈宁静的就是树叶的味道。阿蛮又坐了一会才离开,我躺倒床上时,嘴里是梅果的酸甜味,鼻前是树叶的清新之气,心情顿时变得很好。
闭上眼时,想起在上师禅房内叫陆续的人,脑中突然闪现出一张五官精致,眉眼如画的脸,很是好看。与那模糊的影像重叠在一起,注意力集中在那双眼睛上,很黑很亮,又幽深无比。依稀在那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咦?那里面的是我?
因为视力不好,连自己的样子也是看不清的,另外寺里几乎没有镜子。扎巴和上师都不用。
看清自己样子后,还是挺高兴的,我暗想着:明天告诉阿蛮去。
但没想,到了夜里我就惊醒了,原因是我被连被窝带人给抱起。惊慌不安地想喊,可声音哑在喉间,用力挣扎,又挣脱不开那怀抱。只看到抱我的人突然压低了脸,唇凑到耳旁,从那震动幅度来判断,应当是在与我说话,可我听不见。而我也辨认出这人是谁了,正是入睡前还在想的那人。
忽觉一缕风吹来,惊愕地发现这个叫陆续的施主把我抱到了前面的庭院,难道不是迦善上师让来找我的吗?很快更离谱的事发生了,居然。。。。。。在爬墙?这个位置哪里来的梯子?
我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来,这里何时多了一个梯子,每天庭院都是由我打扫的。即使看不清,但庭院到门外的一草一木,我比谁都清楚。
回神时悲催地意识到人已经到了寺门外,第一次有说话的冲动,想问问这施主究竟是要干什么。突觉一道劲风袭来,陆续施主抱着我往后大退了几步才停下,我往那边一看,心中大喜,阿蛮来了。
朝他方向伸手,表述自己意思:阿蛮,快来救我!
果然阿蛮接收到我讯息,快速冲了过来,但见眼前一闪,在阿蛮跟前又出现一道身影,两人纠缠在了一起,像是。。。。。。我大惊失色,他们好像打起来了。
距离越拉越远,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要被带离古来寺了,只要一想到没了释迦牟尼佛,没了梵音洗涤,没了迦善上师,所有的惶恐与惧怕都蜂拥而来。我用力挣扎起来,好几次都差一点脱出他的手,却又被他给抱起,裹在身上的棉被也散乱开,脑子一热,不管不顾抓住他的手就狠狠咬下。
心中在怒吼:你放不放我?不放我咬你!
他没放,继续抱着我狂奔,忽然进了一个小房子,他还把门给关上了。然后那房子居然会动?我的注意力分神了,同时嘴里有血腥味,微微一愣,真把他咬伤了?
下意识地松开口,有些心虚地抬头去看他。不知道是入睡前脑中浮现过他的样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发现这样近距离看着,那张脸要比之前清晰不少,就是觉得好看的眼睛还看不太清。
我移开目光,见小房子也有窗户,只是外面一片漆黑。心中很悲楚,我是最虔诚的信徒,怎么可以离开佛祖这么远?明天早上庭院与门前的打扫谁来做?早课时迦善上师问及我时,扎巴们要怎么回?还有阿蛮怎么样了,打赢那个人了吗?
好多烦恼忧愁的问题,一个个冒出来。不行,我不能离开佛祖的,找不到房子的门,那就。。。。。。敲窗吧。一拳砸上去,生疼!但我有一颗对佛祖最虔诚的心,皮肉之痛算不得什么,又一拳也要砸上去时,被人给抓住了手腕。就知道他会阻止,与他扭打起来,突然觉得小房子不但会动还左右摇晃起来。我正要挣脱开他再去砸窗,却觉后颈一股剧痛,骤然间全身卸了力,眼皮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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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插一则陆续的小剧场,给大家来个惊喜哈,剧情两边一同推进。
陆续小剧场(1):
陆续盯着终于昏睡过去的小九,心上像被撕开了一条口子,血汩汩而流。
不过是一天,他就有种上天入地的虚脱感。看到小九身影出现在寺庙门前时,犹如被电击中一般,全身的细胞从发麻到一点点欣喜侵入四肢百骸。可当他冲上前去拉住她时,却发现。。。。。。她变得不一样了。这个变无关容貌,而是看过来的眼神,微眯着眼,像是在辨认是谁?
他是陆续,难道她还需要辨认?事实上,她是真的在辨识,脸上的表情麻木,转而向内指了指,意思很明朗,是让他自个进去呢。立即就意识到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不记得自己了。
从古洞出来,无论是他,还是梁哥和疯子,都遗忘过关于古洞的经历。看来小九也有类似的情况,只是她比他们都还要严重。他已经算是迟恢复了,也在半年前影像全部清晰,可小九却到现在都还没恢复。
跟着她进门后,就见她熟门熟路地去到一个禅房内,坐在了蒲团上闭了眼。有喇嘛发现他这外来者,上前来询问。他开口就是要见他们这寺的主持,那喇嘛本不明白,后来简明扼要地找寺里最大的,终于喇嘛理解了,领他到最前面指着一位老喇嘛说这是迦善上师。
藏传佛门他完全是一窍不通,也不管什么上师不上师,道明他与小九认识的事实,要带她离开。但那迦善听后却是引他进了一间禅房,随后让人把小九也唤了来。
直到这刻,陆续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小九居然耳朵聋了,看不清人,嘴不能言。只觉得有什么在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疼得他连呼吸都觉困难。
曾想,庄聿若是救下了小九,以他们的关系,当是照顾妥帖。可却没想,她在他不知道的角落被老天苛待,还苛待成如此惨淡,这叫他情何以堪?越加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来找她,若是他知道。。。。。。若是他知道,一定不会让小九这么苦。
听完迦善讲述的小九入寺经历,陆续几乎站不稳脚,她比他想象得还要伤得更重,甚至于在刚入寺时人是傻的,完全没有思维意识。而现在唯一能抵达她心的,就只有梵音。
他想带小九走,可那迦善怎么都不同意,说什么梅朵是他们寺里最虔诚的信徒,她深具慧根,假以时日定能揣摩出佛祖圣意。当下他就想吼回去:去他的梅朵,她叫许玖,她这辈子也都不会与所谓的佛门有缘。可时与境下,他除了沉沉看着已经闭了眼在默背经书的小九,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他是一路跑着冲到马路上拦车的,回市里第一件事就是找萧默的手下,想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显然对方是知道小九在古来寺。可一回到宾馆,梁哥就说那人声称购置东西出去了。
一念间以为那人去了古来寺,可猛然想起打电话时,那人说得是一早过去。而他在寺里几乎熬到中午才离开,根本就没看见那个人。立即去拨萧默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把事情一说,对面默了有两秒才悠悠开口:“有这事?那现在我们还用去死亡谷吗?”
陆续掐断了电话,萧默知情!回念去想,从死亡谷里把他们几人拖出来的人是萧默,他嘴上说与庄聿没直接接触过,可死亡谷那么大,要怎么接头?会不会萧默知道庄聿把小九藏在了古来寺,当接到他电话时假意应承去死亡谷,实则派了自己手下给他暗示。
可萧默的目的是什么?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