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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平迟疑了半秒，“是……导演您别担心，央视审核期通常比较长，到时候《斩狐台》已经杀青了，唐修在杀青前不会分精力去做别……”
江桥没等他说完就挥挥手，“你想多了。我听说那档节目的申请材料是要有推荐人的。”
李子平愣了两秒钟，表情突然有些兴奋，“您不会是……”
江桥嗯了一声，“两位推荐人，我可以做一位。剩下一位最好找个有影响力的文化领军……我认识几个高校教授，回头可以帮着物色，你帮他把其他材料准备好吧。”
李子平闻言激动得嘴唇都在抖，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才说道：“他们都说江导最烦演员在演戏之外还动别的心思，真是江湖误传，您简直是……”
“少拍马屁。”江桥冷眼瞥他，“真感激我，少和唐修说我坏话。”
李子平，“……”
江桥转身又对唐修笑笑，“走了。”
唐修嗯了一声。
李子平咂摸了半天，屋里没别人，他干脆问道：“所以说你和江导到底……”
“没在一起。”唐修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等在一起了我会和你说的。”
“哦……”李子平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家艺人，突然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好像真和他想象中的关系不一样。两个大男人，还真是在认真地发展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他忍不住又唠叨了一句，“无论有多认真都要注意隐蔽，上头对这种同性恋情一定会封杀到底的。”
“我知道。”唐修说，“先别和公司那边说，而且我们也并没有在一起，你就当不知道吧。”
李子平目光复杂，感觉自己真是在养亲儿子。
中午吃饭时沈思莫过来和江桥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唐修看他换了一身衣服，比前几日穿的更加休闲，鞋子也换了一双球鞋。口罩往下一拉，低着头走还真看不出是个明星。
去新经纪公司么？
唐修从兜里掏出手机给李子平发信息，“帮个忙。”
“什么忙？”
“沈思莫出去了，帮我盯一下他到底去哪。”
“……祖宗，我是经纪人不是你的私家侦探。”
“谢谢了。”
“……”
下午的镜头排得很紧密，为了抢回来昨天丢掉的进度，连午休都没了，吃过饭整个剧组直接开工。《斩狐台》拍摄已近尾声，唐修最后的镜头都是感情爆发强烈的戏，江桥为了找角度，每一条都要拍好多遍，对演员而言实在是折磨。
老祖宗觉得自己今生选择的职业很玄妙，老骨头一把，哪来那么多戏剧性的感情变化，却还要对着镜头表现出张力，挑战难度有些大。
等他终于熬到下午六点多手头的戏拍掉，江桥去放开嗓子吼别人了，才到更衣室拿到自己的手机。
李子平这家伙，跟踪一下午发了少说二十多条吐槽的短信。
…“卧槽这家伙没病吧，大少爷坐公交车啊。我这边打车跟公交，司机一路上吐槽我。”
……
…“他到底是要去哪啊，转了第三趟公交了……我打表都打三百多了，越走越郊区。”
……
…“等等，我好像知道他要去哪了……”
……
唐修刚读到最后一条，李子平又发了一条最新的消息来。
…“沈思莫去了蓝海涧外公馆区，应该是他家。但是他在门口被保安拦了，撕扯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在保安那边听了一个电话之后才放弃。我基本可以确定他又回去坐公交车了。从蓝海涧外到最近的公交站要走两公里多，他来的时候就是这么走的。”
某经纪人想必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了全套的富家子弟被逐出家门的戏码，不过他并不真蠢，明白这些事知道还不如不知道，于是并没有向唐修发问，只说道：“还跟吗？”
唐修没有丝毫犹豫，“跟。他应该不会直接回剧组。”
——江桥一直在等待沈思莫主动交待，这完全是老师的启发式思维。如果真要快刀斩乱麻，就一分钟都不能等。
唐修看了眼左右无人，又低声说道：“尽可能知道他接下来去哪里、见什么人，但一定不要被发现。”
第41章 行走万年的直觉
过了又差不多一个小时； 李子平打了电话过来。“跟到目的地了，他进了军区第二附属医院。医院里容易暴露，我不跟了。”
“医院？”唐修愣了一下，“好，你回来吧，辛苦了。”
“我的祖宗，真的请你少管闲事吧。就算你进圈子全为了看个热闹； 这个人的热闹你也别碰。”李子平叹口气，声音里充满了心累，“蓝海涧外那是什么地方啊？外面看门的说是保安； 其实都是勤务兵。我跟到远处都恨不得找棵树把自己藏起来，生怕大佬们看见我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唐修嗯了一声，“辛苦你了。放心，我不会惹火烧身。”
唐修挂断电话就换了身衣服准备去一趟医院； 路过拍摄场地见江桥正在沉稳削人，胡广然被他怼得连头都不敢抬。唐修心生几分可怜； 脚下不停地默默从旁边走了。
路上唐修简单查了查资料，这家医院综合实力并不算强，但脑外科却很出名，病人多半都是冲着这个来的。
沈思莫父亲是军政要员； 家按理应该在帝都。这座小城郊区开发程度很低，蓝海涧外其实是一块精品别墅区，只是这里的人多用这个名字代指整个郊区那一大块。沈思莫今天去的地方应该是周围的军区，可能是想见他父亲； 结果被赶了出来。
如果是血缘出了问题，他特意请假去求见父亲不得，转头就往医院跑……唐修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他用手机查了下沈立国的资料，顺利地查到了他的妻子名叫郑雪燕。
唐修直接来到住院部导诊台，“您好，请问一下郑雪燕在哪个病房？”
护士头都没抬一下，“你是她什么人？”
唐修自然地说道：“她儿子的朋友。”
“哦。”护士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敲了几下，“704三床。”
“多谢您。”
“她儿子刚上去，正好你帮我和他说，李主任有一台手术取消了，如果他们想要把手术往前提的话，让他来找我咨询。”
唐修顿了一顿，点头说好。
七层大厅的屏幕上显示着“脑外科手术待诊病房”几个大字，周围都是消毒水味和被亲人扶着缓慢走动的病人。唐修放缓脚步，到703房门外停下来，透过半开的病房门向里看。
沈思莫正坐在病床前削苹果，床上的女人精神头看起来还不错，保养得很好。资料上显示郑雪燕年近五十，可看起来却只有四十出头，眉眼温和。她看着儿子削苹果，温声道：“剧组忙不忙啊？进了你老师的剧组，就别老往我这边跑了。”
沈思莫微笑，从表情上看不出一点平日的愁苦，“妈，你就踏踏实实等着手术吧。术后要是情况好，我就找个护工陪您。而且我的戏份本来就不多，也快拍完了。”
郑雪燕嗯了一声，“我不需要护工，我听人说，请个可靠的护工一天也要一千多块钱呢。”
沈思莫拿刀的手停顿了一下，继而不露破绽地笑道：“我这部剧片酬很高，绰绰有余了。”
“还没杀青也有钱拿吗？”
“嗯，我和老师说过，他早就预支给我了。”
“那就好。”郑雪燕像是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又说，“并发症挺磨人的，三叉神经一痛起来我什么都干不了了，护士也不让我看手机。我本来还想在网上搜搜我儿子，在外留学两年回来，终于成明星了。”
沈思莫笑，“不让你看手机就对了，等瘤子摘了休养好，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倒也是。”郑雪燕笑呵呵地接过儿子削好的苹果，刚咬了两口，突然想起什么，脸上隐有愁容，“但我还是紧张啊，毕竟是脑袋上的手术……”
“妈。”沈思莫轻轻拍着她的腿，“这种瘤百分百良性，手术切除可痊愈，有什么好担心的？就是所属脑外科听起来有点吓人，咱和那些九死一生的大手术可不一样。”
“你说的对。”郑雪燕深呼吸，“妈坚强。”
轮子在地上滚动撞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唐修回头看见护士正推着药车往这边过来，便抬脚往走廊尽头的楼梯间走去。
原来沈思莫的母亲生病需要做手术。他撒的谎很不靠谱，未杀青就预支片酬完全不合规矩，而且国师这个配角片酬本也没多少钱，难怪他宁肯舍弃W去和小公司签约，W虽然是大公司，但管理也相对严格，流程上没什么松动的空间。而小公司就不一样了，为了和大公司抢人，给点高额签约费也是正常的。
所以沈思莫刚才去找他父亲，是为了要钱？若是现在离手术不远，他很快就会面临一大笔支出，这家伙穷到了转三路公交车去军区，却连他爸的面都没见到。表面上和妈妈谈笑风生，心里应该已经急得上火了。
唐修眸色暗了一暗，转身离开。
……
江桥一直拍戏拍到晚上十点多，大概是每天高强度的工作，他突然觉得非常疲惫，助理买回来的便当闻闻味道就觉得油腻犯恶心，便匆匆推脱说不吃了。
正要回宿舍，却突然见唐修从楼拐角处过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袋口捅出来一把竹签，明显是一袋子烧烤。
江桥又看唐修换了身衣服，“你出去了？”
唐修嗯一声，“顺便给你买了宵夜回来。”
导演助理在旁边听了直摇头，“导演胃不太舒服，吃不了太油的。”
“胃不舒服？”唐修愣了下，“你胃怎么了？”
“导演有胃病的，每次拍戏进程过半后基本就开始犯了……”
江桥皱眉，“别这么多话，去和大家吃饭吧，我回去休息了。”
助理吐吐舌头，“哦。”
两人一起往回走，唐修问，“胃不舒服是怎么个不舒服法？”
江桥叹口气，“没那么严重。就是有时候会泛酸泛凉，吃不了油腻的东西。”
“过劳积的吧。”唐修有些无奈，“回头我给你抓点药调理一下，你坚持半年不过度工作，应该可以调好。”
“你懂医？”江桥惊讶地睁大眼睛。老祖宗点点头，“做过两世郎中……”，他顿了下，抬眼见江桥探询的目光，无奈承认道：“做过两世名医，你这点小毛病没问题。”
“唔。”江桥美滋滋，“我媳妇真厉害。”
“你说谁？”唐修板脸，“这些烧烤你不吃？我一个人回去吃了。”
江桥却一把拉住他，“别，突然来了胃口。”
老祖宗无奈瞥他。
好在唐修买烧烤时打包了一份疙瘩汤，江桥稀溜溜喝汤，看唐修吃肉，也觉得挺美满。等他一碗汤喝见底，唐修才慢慢悠悠地把今天的事说了。
“瘤？什么瘤？”江桥震惊，“有多严重？”
“你别急。听他们的对话不是恶性肿瘤，我听沈思莫提到了百分百良性，还说摘除后可痊愈，他妈妈精神头也还足，应该不致凶险。”
“哦。”江桥松了口气，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锡纸碗片刻，而后低骂道：“这小子，蠢死了，缺钱不知道向我开口，去签什么破公司，签了小公司难道就能把手术费凑齐吗？”
唐修早就猜到江桥会给拿钱了，并不意外，只是淡淡问道：“你要好好想一想，以什么理由把这笔钱给他？”
江桥冷哼，“你怕我伤他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