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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梨的语气含着淡淡的嘲讽,“不过她们已经回去了,在见过父亲和老夫人之后,我想,以后他们也不会再来。”
“不可能!”季淑然惨然叫道,姜梨像是剥夺了她最后一丝希望,她绝望地喊道:“他们不可能放弃我!”
“为什么?”姜梨冷漠的回答,“你可以为了除去我保护你自己,就牺牲自己的骨肉。季家人为何不能为了保护自己,牺牲你呢?”
季淑然恨恨的盯着姜梨。身为季家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季家人骨子里的趋利避害。是的,她流着着季家自私自利的血液,没有理由季家人不是这样。
“季家已经抛弃你了,父亲和老夫人从前对你宽容,无非是看在你失去过一个孩子的份上。如今已经证明,当初对你的怜悯不过是你一手主导的阴谋。你手上还有姜家的几条命债,终究是要偿还。”姜梨说的轻言细语,却让季淑然的心头发冷,“你死之后,父亲仍旧还会续弦,府里不能不有新夫人。当年你如何对待我,新夫人就会如何对待姜幼瑶和姜丙吉。”
这话就像是一个诅咒,季淑然尖叫起来:“不!我要见老爷,我要见老爷!”她疯狂的道。
“父亲不会来看你的。每当看到你,就会提醒他当年的自己有多愚蠢,谁会自讨苦吃呢?”姜梨又笑了笑,“姜幼瑶被你宠爱的无法无天,不必新夫人亲自动手,迟早有一天,她也会自己将自己的路封死。至于姜丙吉”姜梨特意停顿了一下,才慢慢道:“虽然姜丙吉出生的时候,柳文才已经死了多年。但因为有你这样的娘,父亲虽然不会迁怒,只怕对姜丙吉也再难以毫无隔阂。连父亲都对他如此,新夫人又怎会上心?只要新夫人生下儿子,姜丙吉就自然被厌弃了,当然,若是这位新夫人心里再狠一些就像你对姜月儿做的那样”
“不!”季淑然面上勉强维持的平静终于碎裂,像是被抢走幼崽的野兽,狰狞的尖叫着:“老爷不会这么对他们的!他们是老爷的骨肉!”
“季淑然。”姜梨平静的道:“你说的报应拿你无可奈何,那是不可能的。你做的孽,当然要慢慢偿还。倘若轻饶了你,就必然严待你儿女。你当年如何对我,以后别人就如何对待你的骨肉。”姜梨微笑,“这很公平。”
季淑然的眼泪鼻涕混作一团,十分狼狈。
她什么都不怕,虽然怕死,但最担心的还是两个孩子。季淑然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用自己的死来换取姜元柏对两个孩子的愧疚和格外疼爱。但姜梨如今连她这个愿望也无情的粉碎了。
是了,她为了一双儿女铺路,害死其他子女,抢走别人亲事,暗中买凶杀人。只要有人可能挡了他们的路,季淑然就毫不犹豫的除去。主要是自己子女看中的,就从别人手中抢过来。所以姜幼瑶养成了现在这般不知轻重的性子,她招架不住姜梨,连她都招架不住姜梨。
季淑然心中绝望,又从绝望中生出怨恨,她看着姜梨,道:“冲虚道长就算是骗子,你也是邪物。”她道:“你不是叶珍珍的女儿!你不是姜梨!”
季淑然是在发泄自己的不甘。
她筹谋一世,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手上,满盘皆输,如何甘心!姜梨小小年纪,就满腹心机,自从回府以来,屡次交手,她从没在姜梨手中讨得了一丁点好处。还总是一步一步丢失城池,和宁远侯府的亲事,姜幼瑶的才名还有这一次,这一次若非是为了对付姜梨,她何至于请冲虚道长来府上,何至于弄成最后这样一个结果!
本是为了发泄,却见姜梨闻言,微微侧头,看了她一会儿,站起身来。
季淑然本能的后退,背后靠着的却是墙壁,她手脚都被绑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少女慢慢逼近。
分明是秀气的豆蔻少女,季淑然却觉得仿佛厉鬼。姜梨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
少女的眼睛乌黑明亮,难以想象世上会有这样澄澈分明的眼睛,但季淑然知道,她的眼睛里,不是干净天真,她什么都知道。
姜梨看着她,突然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她轻飘飘的道:“被你发现了啊。”
季淑然有一瞬间的迷惑,发现什么了?
带她想清楚姜梨究竟说的是什么的时候,她浑身上下出了一身冷汗。
你不是叶珍珍的女儿!你不是姜梨!
被你发现了啊。
季淑然恐惧的往后缩着身子,姜梨微笑着打量着她,她的声音十分轻微,就像是情人间耳语一般。贴着季淑然的耳朵说话,便是屋里有第三个人,也不会听得清楚她在说什么。
耳朵上传来令人战栗的触感,那少女微笑着道:“可惜,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
季淑然豁然开朗。
为什么姜梨会突然性情大变?为什么六艺能夺得魁首?为什么年纪轻轻却满腹心机,又为何,她什么都知道?
似乎一切都有了一个答案。
“你你不是她”季淑然的声音都在哆嗦,“你为何要害我?”
“为了叶珍珍,姜月儿,胡姨娘,司棋,还有姜梨。为了所有你害过的人,”姜梨微笑道:“所以你猜,我会怎么对待姜幼瑶和姜丙吉呢?”
季淑然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叫。姜梨站起身来,季淑然瑟瑟发抖,破口骂道道:“你这个邪物!你不是姜梨!我要见老爷,你这个邪物!”
姜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道:“永别了,季氏。”
她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姜梨离开屋子的下一刻,两个身材粗壮的婆子走了进来,一人手里拿着托盘,上面一个瓷壶。
季淑然意识到了什么,惊恐的道:“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来人啊,救命啊!”
屋子里的挣扎声渐渐微弱了下去,很快,什么都动静都没有了。
走了一段路的姜梨停下脚步,回过头,望着偏房的方向。
桐儿和白雪默默的站在姜梨身边。
姜梨站在雪地里,天上下起纷纷扬扬的雪来。
季淑然无论如何都会死的,因为姜家的关系,也不会让她死得很难看。
但是,犯了罪行,就该付出代价。让她轻而易举的死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这样怀揣着不甘心和不安心,恐惧担忧绝望又可怕,悲惨的死不瞑目,才能对得起那些地下的人。
姜二小姐,姜梨心里默默地想,你可以放心了。
雪到了第二日就停了,是个难得的晴天。
这一夜,姜梨睡得分外安稳,梦里有个眉清目秀的少女,站在雪地里,对她深深的行礼,道:“多谢了。”她的声音陌生,面容却十分眼熟,那是姜梨自己。
不,那并不是姜梨,那是真正的姜二小姐。
姜梨醒来的时候,看着掌心发怔。梦里遇见了姜二小姐,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巧合,还是那位可怜的小姐真的前来道谢来了。
她相信世上有因果轮回,因此诧异了也不过片刻就释然了。不管姜二小姐是不是前来道谢,她能为这位小姐所做的,至少没有袖手旁观。
桐儿从外面进来,一进来就四处看了看,姜梨瞧见她这幅模样,笑了:“你瞅什么?”
桐儿吓了一跳,道:“姑娘,您醒了啊,奴婢以为您还睡着。”她过来扶姜梨下床,一边道:“今儿晨起难得见姑娘睡得香,奴婢就没有叫醒姑娘。这几日也辛苦了,多休息一些也好。”
姜梨可没忘记桐儿方才的神色,就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桐儿动作顿了一顿,抬起头看向姜梨:“姑娘,季氏死了。”
姜梨没有出现意外的神色。
桐儿顿时就明白了过来。一大早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桐儿其实内心也很疑惑。昨夜里老夫人特意让姜梨去见季氏,当时桐儿隐隐预感到了什么,但也不敢妄加揣测。如今看来倒是成了真,只是看姜梨的神色,分明是早就料到了。
想来也是,自己都能感觉到的事,姑娘肯定更能猜想的出来。
不过,老夫人对季氏下手下的真是干脆利落,原本还以为就是看在季家的脸面上,也会蹉跎一些时日。没料到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
“不过虽然季氏死了,但府里如今并没有大肆谈论这件事,瞧着外头似乎也还不晓得。”桐儿有些犹豫。
姜梨道:“季氏的死并非自然,若是大张旗鼓,反而奇怪。”
“别的奴婢不担心,只是担心三小姐。”桐儿忧心忡忡道:“三小姐那性子,府里人都知道。如今季氏死了,三小姐定会把这笔账算在姑娘头上,若是她不依不饶起来”
姜幼瑶发起疯来,没准儿又是一个季淑然。虽然没什么脑子,但她歹毒呀。
“不必担心。”姜梨微微笑了一下,“季氏一死,她大势已去,成不了气候。”
姜幼瑶不足为惧,再不济,还有赵轲在一边盯着。现在要对付的,最重要的,还是永宁公主和沈玉容。
属于薛芳菲的仇人。
题外话
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忙的腾不出手今天五千
☆、 第 148 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真心
“萧德音,还有沈家所有人。”海棠道。
灯火幽微,许是灯芯过长,外头有些微的风吹过,吹得火苗飘荡,一瞬间像是要熄灭了。姜梨定了定神,拿起一边的银剪刀,将灯芯剪短了些,火苗于是稳固了下来,屋子里人影不再摇晃。
“为何这么说?”姜梨问。
海棠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姜梨,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海棠是冷静的,理智的,果断的姑娘,否则当初她也不会狠心毁掉自己的容颜,来躲避官兵的追捕。但她现在能问出这句话,就表明,天大地大,她已经不知道能够相信谁了,她必须找到一个依靠,能让她活下去的理由。
姜梨心头一酸,看到海棠,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温柔的道:“你可以相信我,我和你一样,都希望真相大白天下,希望薛芳菲能重获清白。”
海棠像是被她眼神里的真切打动了,过了许久,才慢慢说道:“那一日,沈夫人寿辰宴上,萧德音来了。她与小姐是好友,时常在一起比琴。那天午后,萧德音一直与夫人饮酒,夫人怀了身子,并不擅长饮酒,便只说饮一点点,萧德音却佯作生气,非要与夫人喝完一杯。”
“我便觉得有些奇怪,萧先生从来都是很温柔体贴,绝不会这般非要人做事,尤其是对小姐。不过小姐没觉得有什么,我是奴婢,自然也不能指责萧德音。”
“后来,小姐吃醉了,我要扶小姐回房,萧德音的丫鬟缠着我说找不到厨房的路,要去要些醒酒汤来。等我从厨房回来,小姐已经不见了,说是萧先生府小姐回房了。”
“再然后,萧德音一个人回来了。说小姐在房里休息,没多久,有人发现小姐房里有男人,与人私通。”
海棠说到此处,恨恨道:“我们日日夜夜都与小姐在一起,自然知道小姐是清白的,绝不可能与人私通。可证据确凿,后来我思来想去,此事里,萧德音的动作实在很不自然。我本想再搜寻一些证据,确定此事是萧德音陷害,没等到做好,小姐就将我和杜鹃赶了出去。”她苦笑一声:“不过就算我将此事告诉小姐,小姐也未必肯信。毕竟萧德音实在没什么理由加害小姐,她不慕名利,性情温柔,小姐与她素来交好,并无仇怨,要这么做的理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