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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娥听说是送去庄子上养伤去了,和宁远侯府的亲事也定了下来。姜梨还是挺佩服宁远侯府的魄力,周彦邦的婚姻,便这么轻轻松松的定了下来。算起来,周彦邦也算是经历过三门亲事的人了。只是最后这一桩,想来是周彦邦最不满意的。
不过周彦邦不满意,沈如云和姜玉娥却一定满意。
沈如云也算得偿所愿,嫁给早就心仪的周彦邦了。姜梨以为,沈如云未来的日子并不好过,沈如云心胸狭窄,性情跋扈,却有一个功于心计,善于谄媚的姜玉娥相抗衡。而周彦邦本身并非爱慕沈如云,长此以往,定会对沈如云心生埋怨,这几人在一起,不怕宁远侯府不鸡飞狗跳。
恶人自有恶人磨,把沈如云和姜玉娥凑在一起,实在很圆满。
想着未来宁远侯府的闹剧,姜梨忍不住有些想笑,正想着,耳边传来少年的声音:“你这是思春呢?还是思春呢?”
姜梨抬眼一看,姜景睿正一脸促狭的看着她,仿佛逮到了姜梨的小秘密,还嫌不够似的凑上前道:“说出来,咱们府上的二小姐青睐的是哪家公子?小爷我帮你去探探虚实。”
“胡说什么?”桐儿“蹭”的一下子站起身,道:“我家小姐清清白白,男子都没见过几个,什么思春,二少爷再胡乱说话,小心二夫人教训你!”
“这还威胁我娘告状,”姜景睿张大嘴巴,“姜梨,你养的丫鬟也太凶了。”
姜梨实在懒得管他,姜景睿成日就跟没什么事可做似的,一晃神就晃到这里来了。卢氏也真是奇怪,姜景佑管的那么好,怎么对姜景睿就这么放纵,难道真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姜景睿越是无法无天,就越是没人敢管他?这也不对,倘若薛昭敢这么做,早就被薛怀远罚的叫苦不迭了。
“你来到底有什么事?”姜梨问。
“三日后是中秋夜,晚上有灯会,去不去看?”
姜梨:“不看。”
“不看?”姜景睿瞪大眼睛,仿佛看怪物似的看着姜梨,“你为什么不去?中秋夜灯会上有那么多好吃好玩的,你之前又没去过……咳,你之前去过也是很多年前的了,如今更比从前热闹,怎么不去?”
姜梨道:“不想去。”站起身就要往屋里走。没料到姜景睿跟个无赖似的,立刻站起身,缠着她进进出出的问:“姜梨,你很有问题!旁的小姐都盼着每年的中秋灯会好热闹,你倒好,却也不去,到底是怎么的?那一日咱们府里的人都要出去,你不去,呆在府里干嘛,和禁足的姜幼瑶打叶子牌?还是陪祖母抄佛经?”
姜梨这样的好脾气都有些不耐烦他,道:“没有为什么,不想去就是不想去。”
姜景睿站在原地,桐儿白雪她们也一道看向姜梨。
姜梨这才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重了些,她缓了缓心情,对姜景睿温声道:“我不爱热闹,人太多难免磕磕碰碰,实在害怕,你要去便自己去吧,我一个人不去没什么的。”语气虽然温和,却是不由分说的肯定。
姜景睿磨磨蹭蹭了一会儿,最后也无奈的发现姜梨好像没有要改变心思的意思,只得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姜景睿走后,姜梨便没有在院子里晒太阳,自己进屋去了。
等姜梨进屋后,白雪疑惑的问桐儿:“姑娘怎么不高兴了?”
桐儿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二少爷太讨厌了吧。”
屋里,姜梨对窗坐着。
桂花树翠绿的叶子里,开着细小的浅黄花粒,看着虽不起眼,却比其他花束都要芬芳。树底下也落了许多残败的花朵,由浅黄变成金黄,最后变成带着香的花泥,尘归尘,土归土。
又是一年中秋了,姜梨默默地想。
她回忆自己第一次跟着沈玉容来到燕京城,第一次在燕京城里过中秋。中秋是团圆的时候,她想念远在家乡的父亲和薛昭,总是分外怅然。沈玉容就牵着她的手对她道:“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没见过燕京城的中秋灯会吧,不比桐乡差,我带你去看,以后每年都带你去看,你会喜欢这里的。”
沈玉容就带着她去看灯会。
和桐乡这样的小地方不同,如果桐乡是淳朴,自然、温馨和可爱,燕京城就是繁华、迤逦、热闹和人群。她第一次见这么多花灯,那些猜灯谜的小贩写在灯谜上的谜语总是分外简单,她和沈玉容总是一猜一个准,赢得的灯笼手里也拿不下,转而送给路边偶遇的小童。
她还记得有个灯谜叫“众里寻他千百度”,她猜出来是“盼”,沈玉容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个字,就像我对你一般。”
他“盼”着她,那时候的她以为是真的,也真的相信,却不知道那个“盼”后,还有一个“死”。
他盼着他死,才无人可挡他路。
姜梨手握成拳,深深吸了口气,才慢慢松开掌心。
她并不愿意沉溺于过去的回忆之中,但后来越是残酷,就显得过去的回忆越是清晰。姜景睿说的要她也出门看中秋灯会,但姜梨怕,她怕一走出门,处处都是回忆,处处都是往昔。
那就太残忍了,她宁愿不看,永远只记得对方丑陋的面目,这样温情的美好好似也不会被打破,就被封存在地下,就当一开始就没用过。
她不会自讨苦吃。
……
燕京城的客栈里,有一间的灯火燃的特别亮。
叶世杰坐在屋里,正小心的拨动灯里的烛心,正动着,身后门的方向突然传来声音,有人推开门进来了。
叶世杰站起身转头一看,脸上流露出些激动:“二叔!”
来人是个身材清瘦的中年男人,模样倒也生的文质彬彬,戴着羽冠,白衣,垂下两条银色的缎带,看起来像个读书人,眼中却有一丝狡黠的灵慧。他关上门,也快步上前,嘴里叫道:“世杰,你可是有出息了啊!”
他走到叶世杰面前,用力拍了拍叶世杰的肩膀:“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一路上听夸你的人不少。不错,给咱们老叶家长脸了!”
这男子正是叶世杰的二叔,襄阳叶家的二老爷,叶明轩。
叶世杰看了看叶明轩的身后,没看到其他人,疑惑的问:“二叔,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我爹呢?”
说到此处,叶明轩眉头微皱,方才的喜悦也稍稍冲淡了一些,他道:“你祖母身子不好,前几个月在家晕了一回,眼下身边离不开人。襄阳的生意也有了些麻烦,别说你爹,你三叔都回襄阳了。”
“怎么?”叶世杰一愣,“出什么事了?”
“不是特别大的事。”叶明轩回过神,拍了拍叶世杰的头,“我此次过来,是给你送些银票,顺便把燕京城的生意收一收。你如今是官儿了,上下打点多要用银子的地方,虽然说财不可露白,但该用的地方还是要用,咱们家也不缺这点银子。”
叶世杰还是有点难以放心,问:“二叔,真的没什么事?我想回去看看祖母。”
“你这才刚上任没多久,哪有这么长的时间回襄阳,没事,你祖母不是什么大毛病,你且安心在燕京城待着。等你在这头立稳脚跟,咱们举家迁到燕京城也不是什么难事,喏,我估摸着那得等你升迁到三品,其实三五年就也成了。”他摸着下巴思忖。
叶世杰有些无言,想了想,对叶明轩道:“二叔,你还记得姑母么?”
叶明轩微微一怔,看向叶世杰。
他们叶家有三子一女,唯一的女儿就是叶珍珍,也是他的妹妹。只是这位妹妹命薄,死的太早了,提起来也令人唏嘘。
叶世杰观察着叶明轩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前段日子,我见到了姑姑的女儿……表妹。”
“姜梨?”叶明轩反应极快,立刻说出了姜梨的名字。
叶世杰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还好,叶明轩没有忘记还有姜梨这么个人。既然还记得,那就好说多了,叶世杰便将这些日子以来遇到姜梨的事,姜梨对他说的话,还有燕京城里关于姜梨的传言,事无巨细,一一告诉了叶明轩。他对姜梨也有许多困惑看不明白,眼下总算是有了个能商量的人,说出来也能商量商量。
好容易说完,叶世杰已经是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茶水来灌了一口,道:“二叔,你说姜梨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和咱们叶家重修旧好?但她当初也说过不屑于商户为伍,我现在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叶明轩毕竟比叶世杰年长一些,听完叶世杰的话,也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细细想了想,才道:“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了。凡事听人一面之词自然不可信,我并非不信姜梨,而是信不过姜家。姜家虽然身为官户,但官户有时候还不如商户坦荡。我怕这并非姜梨本意,而是姜家在背后指点,虽然咱们叶家没什么可图谋,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叶明轩敲了敲桌子,道:“这样吧,找个机会,我想和姜梨见一面,介时真心或假意,一试便知。”
“二叔,”叶世杰迟疑的问道:“姜梨说她羞辱商户那些话,并非她本本意所说,你以为,这件事是真的吗?”
叶明轩笑了,他一笑,那股商人的精明冲淡了不少,又像是个读书人了,他道:“并非不可能。只是,就算是有人背后授意她这么说,只要当时她肯相信我们,当着我们的面说出实话,我们也能有办法带走她,但她没有相信叶家。”
“也许是当时她年纪太小了,年纪太小,很容易被人吓唬住。”叶世杰忍不住道。
叶明轩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叶世杰,看的叶世杰也不自在起来。他问:“怎、怎么了?”
“没什么。”叶明轩道:“不错,小孩子的确容易被人蛊惑,所以真是如此,我们也不会怪责她,反而会自责当初我们没有发现此事。不过如今她不是小孩子了,听你的话,她是个有主意,胆子很大的姑娘,这一回,她可以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也能自己选择是否要相信我们。”
“一切等见了面就知道了。”他说。
……
肃国公府。
肃杀的秋日,国公府里的花园里,仍旧是花团锦簇。
国公府似乎没有秋日冬日的萧条景象,肃国公养了一府的花,自然有春夏秋冬都能盛开的。桃花不会在秋天开,但秋天有菊花,荷花不会开到冬日,但冬日也有红梅。
当然了,普通的桃李菊梅,都入不得肃国公的眼,肃国公府养的花,比燕京城里大多人都要娇贵。冻着不成,热着也不成。水浇多了不成,土埋浅了也不成,还要时时为她剪枝,捉虫,为她寻一个舒服的位置,不能太逼仄,也不能太空旷。不能被猫抓坏,也不能被鸟啄伤。
国公府里的每一个人,上至管家侍卫,下至倒夜香的,人人都是养花高手。若是寻常人养不好的花,去肃国公门口蹲着,等早上小厮出门的时候随手逮一个问问,保管能说的头头是道。
是以别人问燕京城景色最好的地方是哪里?不是白云山,不是青道观,不是宫里,不是画舫,而是国公府。那是把人间最好的颜色都集到一处,与外头格格不入的艳丽。有人说,若不是肃国公喜怒无常无人敢惹,只怕每日偷看国公府花园的人都能把府门的外墙推翻。
实在是太美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地方越美的地方,养的人也是美的。整个国公府里的下人小厮侍卫打手,个个都貌美如花,虽比不得肃国公绝色倾城,拿到外面去,大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