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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准备
下午两人买完东西回来，沈顾两家已经商量好了日子，就在顾正钦回部队的前一天，二月二十五号。
这个日子宜嫁娶，是这几天最好的日子了，今天二月二十二号，还有两天。
时间紧急，好在摆酒席要用的东西他们已经买齐了，至于肉这些的，两家都有过年剩下的腌肉腌鱼，等到了二十五号那天在去集市上买些新鲜的。
现在也没什么新鲜的菜了，都是萝卜白菜和腌菜，成香芹和顾母已经商量好了，趁着晴天他们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野菜，也算是给酒席增道菜。
此外，最麻烦的还是衣服了。
酒席那天，顾正钦肯定是要穿军装的，一是表明他军人的身份，第二则是顺引潮流，现在以当兵为荣，别说顾正钦就是个军人，不是军人的结婚也想借套军装过过瘾，第三嘛，自然是顾正钦穿军装的样子好看，身板挺直，身姿矫健，精神饱满。
顾正钦的好解决，他的衣服全都是军装，时间到了穿上就行，麻烦的是沈慧的。
原本顾父顾母说把顾正钦的军装改小一套让沈慧穿，可成香芹觉得军装有些朴素了，新郎穿也就罢了，新娘就应该穿大红的衣服，喜庆、热闹，象征着以后的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红色衣服不但喜庆热闹，寓意还好，除了得现做，倒也没别的问题了。成香芹说服了顾母，两人决定每天晚上熬些夜，一人做上身的衣服，一人做下身的裤子。
除此外，成香芹还打算给沈慧陪送两床新棉被和一个新柜子。棉被是早就准备好的，只要套上被套就行，新柜子则要交给沈大海了。
沈大海年轻的时候曾做过木工，平时村里谁家的桌子板凳坏了都拿到沈家来修，临走前留几棵菜或几个鸡蛋。
沈慧回来时，院子里已经摆了些片好的木片，沈大海正弓着腰用刨子将木板刨光，明明出口成白气的天气，沈大海只穿着一件薄外套还热得满头的汗。
看到两人进来，忙不迭的要接顾正钦手里的东西，沈慧忙道，“爸，你看你，头上都是汗，进来洗洗，要不待会儿感冒了。”
看着沈大海进屋了，她才帮着顾正钦把东西卸下来，“先放这里吧，歇歇明天再拿过去。对了，瓜子、糖分一些拿过去，还有，酒也全拿过去吧。”
顾正钦点点头，“也行！”
这年头什么东西都缺，原本应该两家各摆酒席的，可东西没有那么多，一分就更少了，还有就是沈家真的没有啥亲戚了，独门独户的，除了街坊邻居，也没要招待的人了，干脆就将酒席摆在一处了。沈家这里只在送亲的时候给来看热闹的小孩子分些糖、瓜子自家做的点心之类的就可以了。
正提着东西往房子里走，沈聪就边嚼着东西边跑出来了，先叫了声姐夫才转头笑眯眯的抱了抱沈慧，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进了屋，一股油炸香气扑鼻而来，混合着白色的烟雾，整个房间朦朦胧胧。
“妈，你在干啥呢？”沈慧边将门打开边问道，不开门寸步难行。
屋角的成香芹答应了一声，“炸点心呢，到时候好给村里看热闹的的小孩子发。”
等到雾气散了，在凉气进来之前，她快手将门关上。
成香芹也忙又分出一大碗炸好的糖糕让沈聪端过来，扬声喊道，“慧慧，你和正钦先尝尝味道咋样，枣糕和桂花糕也快熟了，吃完自己过来拿！”
沈慧赶紧将洗干净手捏了块炸糖糕咬一口，烫的她一边吐舌头一边手舞足蹈高声道，“妈，糖糕好吃！太好吃了！”
她家的糖糕其实就是在活红薯面的时候往里面弄搀上些红糖，再在油锅里炸一遍就可以了。县城里也有卖的，不过是用白面发面，然后将白糖包在里面，一咬一口糖水流出来，可比沈家的好吃多了。
但现在每家每户都是这种情况，一年就那么几两的糖票，发的白面票也早就换成了红薯面和苞谷面，要不哪够四个人吃一年的。就这次酒席沈家至少拿出了一半的家资，往后的两年她娘可能都不会舍得做新衣服、吃肉了。
不多时，枣糕和桂花糕也熟了，沈慧用盘子装了几个出来。她娘做东西实在，每个糕都有他爹沈大海拳头大，吃上一个就不用吃晚饭了。
沈慧看看吃相斯文，速度却不慢的顾正钦，将手里的枣糕掰了一多半塞给他，解释道，“太大了，我吃不完，要是吃完了，就吃不下晚饭了。”
顾正钦点点头，“嗯，你吃不完的给我就行。”
沈慧嘴角露出一抹笑，大口咬下一块香甜的枣糕。这边正啃着一块桂花糕的沈聪抬头看他姐，故作委屈道，“姐，我也快吃完了，你咋不想着我呢？”
沈慧瞪他一眼，盘子里还有三个呢，再说他都已经吃了五个炸糖糕、一个枣糕一个桂花糕了，他这是晚上不打算吃饭了吗？
顾正钦则全神贯注的吃他的枣糕，别说沈慧吃不下的枣糕是他的，就是沈慧人也是他的，想着，抬起头挑衅的看了眼沈聪。
沈聪早忘了自己还求着人家帮他入伍呢，立刻跳了起来，趾高气昂的说道：“姐，我还要吃，我要你给我掰的！”
边说边斜睨着顾正钦，是姐夫又怎样，他姐最疼的人还是他！
沈慧、顾正钦还没反应呢，一旁正擦嘴巴的沈大海实在看不过去了，一个巴掌拍沈聪背上，训道：“我是不让你吃饱了吗？还是盘子里没有了，还跟你姐夫抢吃的，还让你姐给你掰，没长手是吧，多大的人了！”
说着又扬起巴掌，沈聪扁扁嘴，看看不理睬他的姐姐，一溜小跑躲成香芹身后了，边还用一个屋子都能听到的声音告状，“娘，我姐有了姐夫不疼我了。”
成香芹嗔他一眼，逗道：“想要人疼是吧，要不，赶明儿娘也给你说个媳妇！”
第二十七章 说漏
沈聪的脸本就跑的红扑扑的，这下更是红的几乎滴出血了，低着头，脚在地面上来回的摩擦，边结结巴巴的否定道，“不，不好，我才，我才不要啥媳妇呢，我有爹娘和姐姐就够了！”
成香芹笑着道，“好好好，娘的宝贝儿子不要媳妇只要娘，行了吧，快去那边玩去，别碍了娘的事儿没带回烫着你了！”
沈聪气愤的跺跺脚，嚷道，“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说完不待成香芹说话又一溜烟跑回去了，见他爹又出去做柜子了，顾正钦也不在，忙伴着小板凳坐沈慧跟前，“姐，姐夫走了。”
听着他声音里掩藏不住的欢意，沈慧摇摇头，笑着道，“出去帮爸做柜子呢，他今晚在咱家吃饭。”
果不其然的看到沈聪的肩头耸拉下来，沈慧也一巴掌拍上去，教训道，“沈聪，坐有坐像，别跟没骨头似的，在这样我可就让顾正钦教训你了！”
那边听到声儿的成香芹也扬声道：“阿聪，你姐说的对，大小伙子得有个精神头，看看正钦，人家往那一坐，就知道是个当兵的，多正派，又有精神头，一看就是个好小伙。”
“你可得跟你姐夫好好学学，到时候你进了部队也像你姐夫那样，挣个连长回来，让爹娘和你姐都有面子。听到没，阿聪？”
沈聪瞥一眼他姐，懒洋洋答道：“知道了，娘。”
一抬头就看到他姐声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不由得往后缩了缩，“姐，咋了？”
沈慧端起面前的碗喝了一大口，放下碗，才说道：“沈聪——”
沈聪瞬间一凛，他姐从来都只叫他阿聪的，要是叫全名，那就说明——
接下来的谈话很认真！
“阿聪，很快就要恢复高考了，你的成绩好，考上大学没问题，还是说你想当兵？你自己是咋想的？”沈慧坐端正严肃的问道。
沈聪挠挠头，心里还是想当兵的，可考大学，还不知道设么么时候的事儿呢。
正犹豫咋拒绝呢，就听头上一道声音问道，“你咋知道快恢复高考了？”
他抬头看到顾正钦立在他姐旁边，忍不住想道，真是他的救星。
沈慧瞥一眼如释重负的沈聪，垂下眼皮说道，“猜得。想来你们也感觉到了吧，现在的斗争没有以前严重了，恢复高考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顾正钦拧眉看她，这番话真是敷衍。
“好了，阿聪，你告诉我，你是愿意考大学呢，还是当兵。”沈慧问道。
说完转身去拿柜子上的暖壶，也是避开沈聪，免得给他造成太大压力。
沈慧不在跟前，沈聪确实松下一口气，“姐夫，我想当兵！”
顾正钦点点头，“嗯，那就告诉你姐你想当兵！”
“可——”他皱着脸，为难道，“我姐明显想让我考大学，可是，高考还不知道啥时候恢复呢……”
“而且就算恢复了，我也更想当兵。”
顾正钦抬手拍拍他的肩头，“不用担心，你姐会理解你的，再说当兵也可以考大学，考大学也可以当兵，两不误。”
“真的？”
“真的。”
“太好了，那我今年当兵，到时候要真像我姐说的那样恢复高考，我就考军校。”沈聪说道。
房子里暗淡的光线照在少年的脸上，不但没有湮没他身上的光彩，反而衬托的脸上的神采更加飞扬。
沈慧端着三碗白开水回来，一眼就看到神采飞扬的沈聪，不由得有些诧异。刚坐下，就听沈聪兴奋的问道，“姐，你觉得高考最早什么时候恢复？”
沈慧脱口而出，“明年十二月三号考试！”
说完恨不得咬掉舌头，她说那么详细干嘛，这不是告诉所有人她有秘密，有秘密！
果然，顾正钦飞快的扫了眼她，高考恢不恢复是由国家领导人决定的，她怎么会提前知道的？
沈聪听了也就在脑子中一闪而过，他姐一向聪明，不过知道个恢复高考时间也没啥，只兴奋的说道：“可是今年夏天我就毕业了，秋天就要征兵了。姐，我听姐夫说当兵也可以考大学，要不我先当兵，到时候再考大学！”
沈慧看着他，问道，“你想好了吗？”
沈聪点点头，坚定的说道，“我想好了，姐，我要当兵，像姐夫一样！”
沈慧忍不住抚额，算了，她也没必要总是念着前世的遗憾，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高考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当兵也不错。
“姐——”沈聪唤道。
看到他姐低着头，他担心他姐会生气，看到出来，他姐是真想让他考大学的。
顾正钦摆摆手，他自己伸手将沈慧扶起来，“当兵挺好的，你不用太在意。”
沈慧点点头，抬起头，“嗯，我知道，当兵确实挺好的。”
“姐，你真的没事儿吗？”沈聪担忧问道。
沈慧摇摇头，笑着道：“我没事儿，只要你好好的，有个好前途，我并不在意你是当兵还是考大学。再说，你不考，我可以考呀，只是到时候你可不要羡慕我！”
沈聪脸上也绽出一个笑容，笑嘻嘻道，“嗯，谢谢姐，姐要真考上大学了，我亲自送姐去学校！”
一旁的顾正钦一个眼刀甩过去，要送也是我这个内人送，你一个外人靠边站！
沈聪百忙之中不忘斜睨过去，就你，我可跟我姐十几年的感情了，是你几天的能比的？
两人的互动沈慧尽收眼底，一看顾正钦微眯着眼有炸毛的迹象，沈慧忙咳咳两声，“你们俩这眉来眼去的……”
两人这才不好意思的转过脸。
成香芹炸好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