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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你姥姥去世的那几天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你姥姥的，你要是不相信啊，你可以问问刘丽，她可是全都看着了！”
孙凤越说越觉得自个儿不容易，连她自己的亲妈她可是从来都没有这么伺候过。
正文 第923章 办丧事（八）
“你们觉得你们做的挺好的？”
木叶反问。
“那是！反正别人能做的我们两口子是都做到了！”
孙凤的神情那叫一个坚定。
“我姥爷在三十五岁的时候去世，那时候我姥姥三十三岁，大舅你十五岁，我妈十二岁，发送了我姥爷之后，家里头日子过的苦，村子里头不少人都劝我姥姥，让她趁着年轻在找一个男人，至少可以帮衬着一块儿过日子……”
木叶的声音很低，很沉，突然说起王桂兰年轻时候的事情来，当然这些事儿都是她很久以前听李贵菊跟她念叨的。
李春树愣住了，不明白木叶怎么会突然提起那个时候儿的事情来。
孙凤撇了撇嘴，不以为意，现在说别的都没用，除了钱。
刘丽竖着耳朵听着，这些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李贵菊一听木叶说起这个来，眼泪哪里还能忍的住，刷刷的往下流。
“可是我姥姥害怕我妈和大舅你有了后爹受委屈，所以不管村儿里的人怎么说，就是没有动过那个心思。
有一年的冬天，家里头就剩下了一把下锅的米，我姥姥做了一锅大米粥，捞着里头的米粒全都给了大舅你和我妈，而她自己的碗里除了米汤之外，一粒米都没有。
大舅你十七岁那一年，跟村里头的二赖子打架，被人家打破了脑袋，我姥姥背着你，走了十几公里的路，到了城里的诊所，当时脚上磨起了三个大水泡。
后来为了给你能买点儿的好吃，我姥姥直接在医院里头卖了血，卖血换来的钱给你买了红枣，小米，还有烧鸡……”
李春树怒气腾腾的脸，随着木叶说的这些话，慢慢儿的变了，眼神剧烈的晃动着，这些事儿对他来说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长到他早就已经完全忘记了。
可是现在，木叶说的是那么的清楚，清楚到了每个细节，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岁，当时他躺在病床上，王桂兰兴冲冲的拎着一堆好吃的回了病房。
“儿子，妈给你买了烧鸡，你吃了伤口就不疼了！”
似乎，好像，当时他妈就是这样对他说的吧？
当时他捧着烧鸡二话不说就啃了起来，烧鸡最后让他吃了个干干净净，可是伤口却还是该疼就疼。
“家里穷，大舅你二十五岁都还没娶上媳妇儿，我姥姥把攒了几年的积蓄全都拿了出来，跟村里头的人好话说尽，东拼西凑给你娶了媳妇儿！
家里头借下来的那些账，直到我妈嫁给我爸，我爸给了彩礼，才全都还清了！”
“够了！别说了！”
李春树闷闷的开口说道，一张脸难看的厉害，额头上的青筋直突突。
木叶的这些话，每个字都扎在了他心尖儿上，让他难受的厉害！
这种感觉是他从来都没有过，他说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了？心里头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堵了一块儿大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木叶看了李春树一眼，继续说道：“大舅妈你生我表哥那年……”
正文 第924章 办丧事（九）
“那个时候你胖到了180斤，天气热，你浑身上下全都悟出了痱子，我姥姥特意跑了十几里地，到了小王村儿一个有名的老中医那里求了偏方，从早到晚一天给用温热的毛巾给你擦三遍身子，帮你敷痱子粉，后来你身上的痱子下去了，我姥姥热的中了暑。
我表哥从出生，到两周岁，换洗下来的衣服，尿介子，你没有洗过一次，即便是数九腊月寒冬天，我姥姥的十根手指头上都生了冻疮，也全都是她……”
木叶的声音越来越严肃，眼神越来越严厉，清冷的视线看向李春树和孙凤。
不知道为什么孙凤竟然有些心虚的不敢去看木叶的眼睛。
刘丽听的红了眼眶，真的没想到王桂兰这一辈子，竟然过的这么不容易。
“大舅你三十岁的时候，日子总算是缓上来了，家里头准备着盖房，当时你上房顶的时候，脚底下打滑从床上摔下来，摔碎了盆骨，两个月动弹不得，当时炕上拉，炕上尿，我大舅妈说是照顾孩子，忙不过来带着我表哥回了娘家，留下我姥姥一个人照顾你。
那两个月的日子里头，大舅你连一个褥疮都没有，好了能下地你胖了五斤，可是我姥姥呢？从一百三十斤直接瘦到了一百一十五！”
“木叶，你给我闭嘴！这些事儿不用你说，我也都记得！”
李春树一脸急躁的想要打断木叶的话，他真的是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
“半年之后你的大房子是盖好了，可是我姥姥却直接从主房里头搬去了配房，我姥姥的年岁越来越大，腿脚也越来越不利索，特别是到了冬天，住在没有火炉的配房里头，只能靠着多盖被褥去暖。
三年前的冬天，她第一次摔折了右腿，在炕上躺了一个月，我妈过来伺候了二十天……”
“我让你别说了，你是不是找打？”
李春树急了眼，真的冲着木叶抬起了手。
木叶连个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加速了自己语速，“两年前我姥姥摔了三次，整整大半年的时间都在炕上躺着。一年前我姥姥摔了一次，后来就被我妈接到了家里……”
“你……你……你给我闭嘴！”
李春树的大巴掌朝着木叶扇了下去。
“我姥姥这会儿就在天上看着呢！”
木叶陡然扬高了音调，大喝一声。
李春树已经落下来的巴掌，硬生生的顿在了半空中，怎么都落不下去了！
“大舅你这是怎么了？恼羞成怒了？你刚刚不是还理直气壮的告诉我说，问心无愧的吗？现在我姥姥走了，你的心里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儿的愧疚，一分的难过吗？
我姥姥为了你，付出了她的整个青春，整个人生，你说你尽了做儿子的本分，如果没有我的那些钱，这种本分你真的会做吗？
直到现在，这一刻，这一分，这一秒，你的脑子里头依然只有钱，难道你就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那个人，已经走了，这之后不会在有人这么无私的对你好！”
李春树猛的怔住了，嗓子闷闷的疼了起来。
正文 第925章 办丧事（十）
李贵菊坐在一边儿泣不成声，这些事儿一桩桩，一件件，压在她的心里头，这会儿全都被木叶说了出来，她妈这一辈子过的太苦了，也许现在走了真的是解脱了！
李春树的眼珠子通红，通红的，咬着牙，看着木叶。几秒钟之后，用力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蹲在了地上。
这一瞬木叶分明看见了李春树的眼睛里头终于流了一滴眼泪，而这滴眼泪是他欠王桂兰的。
孙凤的脸色难看的厉害，没想到木叶竟然三言两语就把李春树给说哭了。
“行了，那都是多久以前过去的事儿了，人都已经没了，你还提他做什么？”
木叶撇了一眼孙凤，连跟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大舅，我姥姥走了，我不在乎你们到底花了多少钱，我妈也不在乎，你要2000，我可以给你，可是你真的能拿着这些钱花的下去？你真的就没有一丁点儿的愧疚吗？”
李春树双手抱着脑袋，谁都看不清楚他此时此刻的表情到底是什么？
“爷爷，你这是怎么了？我太太呢？我太太还说给我大白兔吃呢！”
李壮壮从里屋跑了出来，到了李春树的身边儿，眨巴着的小眼儿，询问着。
木叶鼻子一酸，强忍着眼泪没掉下来。
李春树终于抬起了头。
“爷爷，你怎么哭了？爷爷，你别哭，壮壮给你擦擦！”
李壮壮从来都没有看见过李春树掉眼泪，现在被吓到了，赶紧伸出小手，替他抹着脸上的眼泪。
李春树握着李壮壮的小手，哽咽出了声儿。
“妈，我知道错了！”
五十多岁的汉子，跪倒在地上，痛哭出声。
……
李贵菊在家里头足足躺了三天，都缓不过劲儿来，这三天木叶守在她的身边儿寸步不离。
“妈，我爸给你熬了小米粥，你没胃口也吃点儿吧！”
李贵菊从炕上坐起来，伸手把粥碗接了过去。
“叶子，我自个儿来，妈没事儿，你别跟着担心了！”
李贵菊有气无力的说着，生怕木叶担心她。
木叶点了点头，知道现在劝李贵菊什么都没用，只能等着慢慢的时间长了，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才会淡了。
“叶子，你这些日子都在家里，妈这边儿也没事了，差不多你就回去吧！”
虽然才回来了几天，可是木叶却看起来好像是瘦了一圈儿是的，而且饭也吃的不太好，现在她这个样子，肯定是没法照顾她了，所以就想着让她赶紧回去，至少那边儿还有张兰芬他们。
“妈，我回去也没事，就想跟你多呆两天！”
“唉，但愿这回你大舅是真心悔改了！”
回想起来三天前最后李春树痛哭的样子，而且钱的事儿也没有在提，李贵菊也好像看到了点儿希望是的，她这个大哥混蛋了一辈子，兴许到了老了，就真的能懂人事儿了。
木叶没有说话。
现在就算是李春树真心的悔改又能怎么样呢？她姥姥已经不在了！
子欲养而亲不在，也算是对他以前所作所为的另外一种惩罚了！
正文 第926章 中暑了
晚上夜深人静，李贵菊和木永年两个人也早早的睡下了，木叶坐在炕头上发呆。
王桂兰这么突然走了，她的心里也难过的厉害，这是第一次她在乎的亲人过世，而这种事儿是她无力改变的。
也许多少年之后，她的父母也会离她远去，想到这些她的鼻子酸酸的，心里头格外的不舒服。
片刻之后，她穿上鞋，走到了话机的旁边儿。
回来也有四天了，可是这四天里张毅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她，这两天她的心思都放在了李贵菊的身上，所以也没在意，可是现在，她终于觉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嘟嘟嘟！嘟嘟嘟！……
拨通了家里的座机号码，一直响着，可是直到最后都没有人接听。
木叶挂断了电话，皱紧了眉头。
这个时间张毅竟然不在家？
离开的时候他说团里有紧急的会议要开，还说完事儿之后会马上赶回来的，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天，他非但没有回来，反而连个音信都没有了。
难道是又有任务了吗？
没来由的心里有些慌了，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不少。
她坐在春秋椅上，大口喘息着，好半晌才终于感觉好了一点儿。
上了炕，拖鞋，睡觉。
木叶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醒了好几次，一大早到了厨房里头拿了一些昨天晚上吃剩下的馒头啃了起来。
身子还是有些没力气，感觉虚的很。
她这是怎么了？中暑了吗？
木永年早上起来，到厨房里头想要做点儿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