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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自己肚子里的怪物?他低头端详了半天,横竖看都不像君霜桐查出来的“似蛇非蛇似龙非龙的怪物”,像个什么东西的幼儿。突地那东西一颤。公孙朝夕顿觉全身乏力,那块肌肤透明的地方突然剧痛,他一咬牙.一手握碎茶杯,用锋利的瓷片边沿去划那块透明的肌肤。
肌肤一划即开——“哇——”的一阵婴儿的哭声。
萧守红愕然端着参茶直奔公孙朝夕的房间,只见他肚子上裂了块口子,缓缓地在流血,但并不严重。床上分明有一个婴孩挥舞着拳头在哇哇大哭,公孙朝夕的表情和她一样愕然,两个人面面相觑——怎么会是个孩子?
两个人看了半天之后终于确认,这虽然是个孩子,却又不是个孩子。
你见过背上有古怪翅膀的孩子吗?何况这孩子虽然没有一处不像人的孩子,但一生下来便睁眼能笑能哭,既没有皱巴巴也没有脐带。
而且他肩头上有一朵花。
不,一朵花的印记,像紫薇花那样丝络复杂的印记,正长在左肩头的锁骨后,甚是娇艳可爱。
这不是人的孩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孩子,但又确实是个孩子。
公孙朝夕看了一阵,咕哝了一句:“妖怪……”便躺了回去,他解脱了。
萧守红却被这个肩后带着一层薄薄“翅膀”的孩子迷住了,那孩子是个男孩,长得很漂亮,眼睛大大的,笑容很可爱,竟然很有几分公孙朝夕狡黠的神色,肌肤出奇的白嫩细腻,比寻常出生的婴儿还要娇嫩。她轻轻地抱起那孩子放在公孙朝夕的枕边,一瞬间竟然羡慕起公孙朝夕来,真想自己也生一个和他比比,她生的孩子,绝对不会比这个难看。
一放到公孙朝夕枕边,那孩子自动转过身去抱住公孙朝夕的手臂,吮吸他的手指,然后甜甜地睡去。
她坐在床沿看着两个睡着的……父子……
觉得全天下的幸福,莫过以此为甚。
※※※×公孙朝夕真的生了个“儿子”,马无皮听到消息赶到他床边去看热闹,看着他那“儿子”,忍不住对着公孙朝夕同情地斜眼道:“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倒是从来不知道你也会生儿子。”
公孙朝夕虚弱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我可以把生儿子这档子事介绍给你。”
马无皮皮笑肉不笑,“昆仑山那鬼地方我是方万不去的,坚决不去,死也不去。”
萧守红用块锦缎抱起那个“儿子”,亲了亲婴孩,“这孩子漂亮得很,比他爹漂亮多了,长大了肯定是翩翩浊世佳公子,让他娘来养,绝对不会像他爹那样油嘴滑舌差劲没品……”抱着那孩子她眉开眼笑,炫耀得好像她生的一样。
“翩翩浊世佳公子?”公孙朝夕和马无皮同时翻白眼,“就像你君大公子那样?”
萧守红浑然不觉身后的两道白眼,犹自幻想,“娘肯定会教你四书五经琴棋诗画,让你迷死二十年后的许多小姑娘……”
公孙朝夕咳嗽了一声,“儿子又不是你生的。”
她抱着孩子转身瞪眼,“他是你生的,就是我生的。”
公孙朝夕苦笑着看着这个女人,“你什么时候嫁给我了?”
萧守红媚眼如丝,艳艳地看着他,“难道你不想娶我?”
公孙朝夕被这句话噎了一口,竟然有些张口站舌,“女人啊女人……”
“这孩子长大了肯定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萧守红得意地抱着孩子轻轻地晃着。
突然那孩子一动,竟然从襁褓里脱了出来,背上薄薄的翅膀打开,扇了几下,飞到公孙朝夕身边,抱住他的手臂,吮吸他的手指,继续甜甜地睡去。
说到“翩翩浊世佳公子”的萧守红顿时僵住,公孙朝夕苦笑着叹气,“‘翩翩’浊世佳公子?”
马无皮忍不住大笑,“会飞的翩翩浊世佳公子,让我想想君大公子背上长了双翅膀是什么模样……哈哈哈哈……”正当他大笑之际,那孩子微动了一下,似乎觉得他太嘈杂,睁开圆圆可爱的眼睛瞪了他一眼,突然“呼”的一声马元皮的头发胡子衣裳顿时起火,那声笑声变成了惨叫,马无皮跳着骂着冲出房子跳进外面的荷塘。
萧守红和公孙朝夕面面相觑,公孙朝夕没有面子地继续苦笑,“不要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有翅膀会喷火的……”萧守红张日结舌,“那还不就是一条龙吗?”
“也许它就是一条长得很像人的龙……”公孙朝夕继续叹气。
“哇……咿唔……”那刚才瞪了马无皮一眼烧了他一身火的孩子看着他们两人,笑得无比可爱地揪着公孙朝夕的头发,“咿晤……叽布……叽咕……”
公孙朝夕无可奈何地让他揪,萧守红瞪着那孩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相信龙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又过了一会儿,她下定决心,“管他是什么,反正他是你生的儿子,你儿子就是我儿子,我一定尽心尽力把他教成个人人羡慕的好孩子。”
公孙朝夕喃喃地说:“他现在就已有多半人羡慕了……有翅膀会喷火……不知道还会什么?”他居然伸手去扯那孩子的脸,往两边拉,“你会炼金术吗?会点石成金吗?
会呼风唤雨吗?会……哎呀!”他吃痛地缩回手——那笑得很可爱的孩子嘴一扁咬了他一口,委屈地抿嘴,就要哭出来了。
萧守红心疼地一把抢过,抱在怀里一边轻轻地哄,一边埋怨道:“你怎么能把他当狗玩?他明明是你自己生的。”
“他明明没有牙齿,却能把我咬成这样。”公孙朝夕瞪着萧守红,举起手指控那孩子的罪状,手指上有一圈小小的牙印,“他会咬人。”
萧守红顿时眉开眼笑,“我也会。”
公孙朝夕唉声叹气,“原来是他娘教的。”
萧守红眼波流转,“这孩子叫什么名字?你想好了没有?”
“公孙阿猫。”公孙朝夕说。
萧守红一怔,唾了他一日,“那是什么鬼名字?换一个。”
“公孙阿狗。”公孙朝夕又懒洋洋地说。
萧守红大怒,“这孩子的名气我起,跟我姓,姓公孙一听就知道庸俗不堪!”抱起孩子她离公孙朝夕远远地哄着孩子,“我们不理你爹,你爹欺负你,娘疼你,你想叫什么名字啊?”她抱着他转了两圈,“叫萧沉烟,好不好?”
“萧‘沉淹’?”公孙朝夕懒懒地应wωw奇Qìsuu書còm网着,“反正他会飞,就算‘沉’了‘淹’了也死不了,随便。”
萧守红给他说得一张俏脸黑了三分,“萧云渚。”
“小云猪?”公孙朝夕又懒懒地反问。
“萧浩歌?”
“浩歌是什么意思?”公孙朝夕问。
萧守红恨恨地解释,“没有什么意思,名字就是名字。
“听不懂”
“萧青泫”’“像妓女”
“萧梦华?”
“像老鸨。
萧守红终于恼羞成怒,“到底你想怎么样?好不容易生个儿子,你就打算叫他‘儿子儿子’?”
公孙朝夕有气无力地说:“你起的名字都像女人……”
萧守红恶狠狠地瞪着他,“那么你认真点儿给我起一个!”
“他会飞,又会喷火,还会咬人,萧飞飞,萧火火,萧咬咬……”
萧守红“乓”的一碗参茶摔了过去,“你以为自己在养狗啊?”
公孙朝夕把头蒙进被窝,“我很认真啊,萧咬咬很好听……”
“你去死!”萧守红的怒吼震天动地,刚从荷塘里爬出来的马无度差点儿又溜进水池里去,还以为整个“金钱坊”要塌了呢。
※※※×经过爹娘三天三夜的大吵,吵得“金钱坊”几度起火之后,终于决定孩子叫做“萧公孙”,谁也不要起什么名字,马无皮倒是大吃一惊,这两个人居然真的能起出一个正常的名字出来,让他惊诧了半个月。
再过半个月。
“萧公孙”满月酒。
公孙朝夕只请了几个人来喝酒,但君霜桐缺席、刀狻猊不在、西门杀卖菜去了,只有桃如丑笑吟吟地坐在他对面,看着公孙朝夕的“儿子”。
萧公孙的襁褓在萧守红怀里,他却在公孙朝夕的头顶上,翅膀慢慢地扇着,笑得纯真无邪又无限可爱的样子。吃了一个月的米汤,他长得又白又胖,穿着个肚兜粉妆玉琢,一双眼睛又圆又大,眼神纯真极了。
桃如丑指指在公孙朝夕头顶上飞的小东西,“这就是你儿子?”
公孙朝夕托腮看着他,“嗯……”
“看来自己生个儿子这主意不错。”
公孙朝夕同情地看着他,“官水水说你武功练得太好,要生个儿子至少得等十年八年,”他故意叹了口气,“到时候你已经七老八十了,会很危险的。”
桃如丑对公孙朝夕头顶上的小东西抛了个媚眼。勾勾手指,“过来,叫伯伯。”
萧守红忍不住说:“小心……”她一句话还没说完,桃如丑猛地一弹倒退出去两丈,他原来坐的奇Qīsuū。сom书地方呼地一下起了火,刹那间又自动熄灭。
“哇——”桃如丑吓出一身冷汗,摸了摸自己俊朗的脸皮,余悸犹存。
“他不喜欢你。”萧守红接住从空中飞回来的委委屈屈躲在她怀里打算大哭的萧公孙,嫣然道,“你欺负他他会懂的。”
“儿子就是用来欺负的。”桃如丑一把揪住萧公孙的翅膀,捏着他的小脸,“伯伯教你,小时候你就是给别人欺负的,长大了你就是欺负别人的,懂了吗?”
萧公孙这次居然没有喷他一身火,反而眨眨眼,笑得“叽布叽咕”地看着他,挥舞着手要他抱,仿佛听得很开心一样。萧守红匪夷所思地放开手,萧公孙扑到桃如丑怀里,两个翅膀一扇一扇的,开心得手舞足蹈呀呀直叫。
桃如丑怀疑地抱着这个对自己笑得很高兴的小胖东西,“你确定你儿子以后会说话?还有这双东西你打算怎么办?以后就让他这样到处乱飞?”他捏着萧公孙的翅膀,肉肉的翅膀,里面似乎还有纤细的骨头。
“好儿子,过来过来。”公孙朝夕对着萧公孙勾勾手指,萧公孙笑得无比灿烂幸福地向他扑过去。公孙朝夕指指桌上的一壶酒,萧公孙看了那酒一眼,突然酒壶起火,公孙朝夕满意地点点头,摸摸萧公孙的头,“乖乖。”倒过温好的桂花酿,他享受地喝着。
桃如丑看得一肚子不是滋味,看着萧公孙的头在公孙朝夕身上蹭蹭,十分爱娇讨好的模样,他却对着自己喷火,悻悻地说:“果然亲生的就是亲生的。”
萧守红却抿嘴笑着解释说:“那是因为他难得对儿子这么好,这屋子里最无视儿子存在的就是他的亲生爹。”接着她叹了日气,“这屋子里最紧张他爹的就是他儿子。”
马无皮乐颠颠地在旁边喝萧公孙热好的酒,边喝边半醉半醒神神秘秘地说:“我告诉你……呃……”他打了个酒嗝,正色地对桃如丑说,“告诉你一个笑话……自从这祖宗生下来以后,谁都别想碰到他老子一下,有谁往那个奸脸公孙身边一靠,这祖宗就发威……好几次差点儿烧了‘金钱坊’。所以……他们两个到现在也找不到机会成亲……洞房……会起火……”
桃如五饶有兴致地看着萧公孙在公孙朝夕身上幸福甜蜜地蹭啊蹭,公孙朝夕嫌恶地把他拎到一边,萧公孙又飞回去幸福地蹭啊蹭……如此不断重复的画面,“这不像儿子和老子,像奸脸公孙养的一条口水狗……”他话还没说完,“呼”的一声他刚才站的地方就起了火,桃如丑却闲暇地站在三尺远的地方,居然还有空从桌上捞了一块排骨去吃。
“小守红儿,我们关门、落闸、放儿子!”公孙朝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