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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那个狗屎运。”江川翻白眼,“真走了狗屎运,以后能上天。”
翻牌到一半,江国栋的冷汗开始往外冒,他把牌往桌子上狠狠一摔,吼道:“奚云你出老千!这么玩有什么意思,奚云你是‘校长’的人,根本就是要玩死我!”
他刚从桌位上站起来,旁边“校长”的人就一把将他按住。江国栋动弹不得,发狠地说道:“我来的时候已经报警了,要完大家一起玩完!”
奚云神色微变,眯眼看着江国栋,说道:“你破坏了多少规矩,自己数数。”
江国栋挣脱束缚,扑向奚云。奚云蹬着桌腿直接连椅子闪到旁边,场面顿时就闹成了一团。南向军冲南西池使了个眼色,南西池拉着江川往厨房躲。路过赌桌,江川顺手把装着现金的小包拖进了怀里。
南西池关上厨房通往屋子的门,扭头看着江川,问道:“你拿钱干嘛,待会儿丢了要揍你的。”
江川把钱往地上一扔,一脚踩上去,“我他妈很生气啊,一个个的为了钱这么不要命,我还要回去陪我妹妹玩呢。”
南西池在厨房里转了两圈,翻出一根胡萝卜啃着,说道:“你爸肯定弄不过的,怎么办?”
“我们……”江川忽然抬头看向厨房的天窗,然后指了指灶台后面的柴火,“……把他们从屋子里赶出来吧。规矩是出了屋子,大家都当陌生人,不会再打架了啊。”
两个人将柴火烧红,然后淋上水从天窗扔进了房间里。一通乌烟瘴气之后,两个人拎起装钱的包就跑了。他们在老远处的河沟里等着,等着屋子里的人被烟熏出来。
可是那点烟像蒸汽似的转眼就没了,两个人等了半天,却突然见民宿燃起大火。不及反应的时候,警车乌拉乌拉的从远处咆哮而来。
第37章 037心思
037心思
说到那场大火的时候,江川的声音顿了一下,抬眼看向旁边的南西池。
南西池撑着下巴,眼神有点放空,不知道是瞌睡了还是在走神。江川抬手在他的面前打了个响指,然后撇头看着程净。
程净低着头,手里捏着那张红桃七,有一搭没一搭地翻转着。江川说道:“主意是我想的,池子干的。不过,那个屋子里只有大件,没那么容易着火。而且后门虽然被我们关上了,但大门又是谁锁上的呢?那场火不是我们造成的。”
程净面无表情:“你们怀疑是江国栋?”
江川哑了一下。他从小和别的小孩不一样,从来没有崇拜过“父亲”这个角色,一度依赖过的人只有奚云。这样的移情,让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厌恶江国栋,甚至逼迫江国栋和靳敏离婚,将江国栋赶出家门。
但要他主动站出来指认江国栋的罪行,却又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南西池回过神,咳嗽了一声代替江川回答:“是这么怀疑过,但那时候警察公布的调查结果是意外。也是奇了怪了,我爸他们没跑出来,只有江国栋没事。”
程净把红桃七放下,取来纸笔记重点,重新捋顺了之后疑惑地问道:“江川,你跟奚云认识了五年,中间你妈妈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江川跟南西池对视一眼,莫名笑了起来。江川摸了摸后脑勺,说道:“池子他爸当时把房子租在补习班旁边,每次我妈来接我的时候,我就跟池子在补习班假装学习。但是吧……成绩这事儿有没有下功夫是看得出来的。我妈不知道奚云,但是知道池子……”
南西池成绩烂,还特别游手好闲。有点责任心的父母都不会愿意看到自家小孩跟这样的人往来。
程净点了一下头。
小孩子的话很少被人怀疑。人们本能地相信,小孩子纯洁天真,藏不住话,也不会干坏事。江川那个时候年纪小,靳敏丝毫没有察觉并不特别意外。况且,江国栋从芯子开始腐烂的坏,足够拉走所有的注意力。
江川说道:“奚云死了之后,这样的赌局就没了。我爸安生了一段时间,又坐不住了。”
江国栋没有渠道和人脉组织底下赌场,就带着江川去棋牌室。休闲养老为主的棋牌室,兜一圈八卦比兜一圈斗地主更迅速。江国栋带着小孩来赚钱,起初有点意思,时间久了就有人不满了。
熟人之间玩点小钱打发时间,哪里有人尽是赢的,何况还拿小孩当噱头。靳敏得知消息跑来棋牌室,将江川从椅子上拽下来,冲着屁股连打了好几下,打得江川嗷嗷叫。
靳敏把江川扯回家,关门的刹那,眼泪断线珠子似的直往外崩。江川本来捂着屁股在喊“妈妈不要再打了”,回头看到倚着门哭泣的靳敏,有些无措地睁着眼睛。
江川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妈妈……”
靳敏倚着门,慢慢坐到了地上。她看着江川,大力地擦着江川脸上的泪痕,不知道是在埋怨谁:“你要让妈妈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江川无措着:“妈妈……”
靳敏看着他:“川子你怎么可以跟着你爸爸鬼混……你才多大就敢在外面赌钱,你是要气死妈妈吗?”
里屋的江星忽然开始哭了起来。靳敏回过神,擦干眼泪起身。江川看着一瞬间又坚强起来的妈妈的背影,眼泪忽然又落了下来。
他跑过去,踮脚从背后抱住靳敏的腰,闷声闷气地说道:“妈妈对不起。”
靳敏叹了口气:“松开,我要给星子换尿布。”
“妈妈对不起,妈妈生我不是为了难过的。”江川绕到靳敏的面前,抬头看着靳敏,“以后我会给妹妹换尿布,给妹妹泡奶粉……妈妈——”
他小心翼翼地捏住靳敏的衣角,“——我以后也会好好学习,不再玩扑克牌了。妈妈,我跟你发誓,以后一定不会了。”
江川真的没有再碰过扑克牌。
他过去没有哪天在好好念书,成绩一塌糊涂,甚至因为家里各种各样的事情而留级,比同班的大部分同学都要大一岁左右。跟靳敏做了保证之后,江川在学校认真上课,回家帮忙照顾江星。
江国栋一直想带着江川去外面捞一笔,有几次甚至去学校骗老师,想要提前带江川走。那时候江川还小,无论是身量还是力量,都不足以和一个成年人抗衡。等他上了初中,抽条似的疯长,江国栋再来烦他,直接就是暴揍一顿。
老子再浑,儿子打老子也是不对的。江川才不管别人怎么戳自己的脊梁骨,横看竖看就是没办法再忍江国栋了,直接逼着这个芯子烂掉的人渣和靳敏离了婚。
那年南西池混了个高中毕业证,拿五万块钱弄到了B照,然后用南向军留下来的钱买了辆重卡。第一次半夜出车,江川陪着。两个小孩都有点兴奋,一点都不瞌睡,也一点都不担心出事。回来的路上江川说:“还有五万给我留着吧,我以后也来开车,赚得多,还能有时间陪我妈妈和妹妹。”
这些都是很少有人知道的事,再往后就是整个西塘口都听闻的。如果江国栋不再来家里,如果不是被岳劲松趁机报复,江川根本不用在少管所里耽误八个多月。
程净皱眉:“你们那时候带出来的十万块钱,就用来买驾照了?”
这比直接买个C照的风险都要大,他觉得不划算也不合理。然而江川说道:“星子小时候病情不稳定,经常要住院。我本来、本来是想用来给星子治病的……但是有一次,星子在治疗过程中直接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单。我不敢了……这笔钱来路不正,我不敢用在星子的身上。”
那是江川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害怕“天谴”这种东西。来路不正的东西,那就回到来路不正的地方去。黑吃黑,谁怕谁。但他害怕,本该是属于自己的天谴,落到无辜的江星身上。
程净看着江川,没有说话。南西池揉了揉眼睛,仿佛刚睡醒似的说道:“我饿了。”
程净看了一眼时间:“律师快到了,我们叫外卖还是找个餐厅?”
南西池指着江川:“这儿有厨子呢。”
程净默默的:“我这儿没厨房。”
南西池:“……”
三个人一起往步行街走。路上,程净拿着江川的手机给靳敏打了一通电话,又叮嘱了一遍不要向警察透露任何讯息,然后说自己现在带着江川去跟律师见面。
暑假期间,步行街这边很多店面已经陆续开张了。南西池比他们能闲逛,老远看到哪家餐厅,就开始介绍特色菜和价格。
“别太辣就行。”江川看着程净,“还是上次那个律师么,叫什么来着,宋杨?”
程净正在将手机里的现场照片发给律师,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南西池忽然停住脚步,说道:“就这家吧?杭帮菜,不辣,甜的。”
程净回过神,一票否决:“宋杨吃甜的能疯,换一家吧。”
江川知道他跟宋杨已经在聊江国栋的事了,默默把人往身体内侧拉了拉,自己挡在马路和程净的中央,对着南西池说道:“程净不吃辣,宋大律师不吃甜,别的你看着办。”
南西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就本帮菜吧,不要甜的不要辣的就行了。”
本帮菜清淡。南西池落座,拿着菜单一通报菜名,最后说道:“加个辣的吧,全是清淡的吃不饱。”
开始上菜的时候,宋杨终于赶过来了。他一路从N市赶到这里,身上还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不见疲惫。
江川见到他,立马站起来喊了一声“宋哥好”。宋杨挑了一下眉,在程净的脑袋上揉了一把,说道:“你朋友比你懂事儿多了。”
程净把乱掉的头发捋顺了,淡淡地瞥了狗腿的江川一眼,拉着宋杨坐下来,说道:“今天的事,你都清楚了吧,哪儿不明白现在就问。”
天色将将暗了下来,包厢里灯火明亮,四个人一边吃一边讨论着。
江国栋罪行累累,送进监狱不难。但他涉及的案件太多,要怎么指证、控诉,才不会把江川和南西池牵涉其中,是宋杨受理此案最重要的目的。
听说南西池因为放火的事,后来一直掰着手指算追诉时效,宋杨笑了笑,说道:“这件案子,不是放火那么简单,追诉期过了也可以重审的。”
南西池一口菜在嘴里咽不下去了。
宋杨安慰他:“哪怕重审,也牵涉不到你们两个太多。你们那时候不够年龄,审判下来也是江国栋、奚云他们的不是,唆使未成年犯罪。”
“我他妈哪里知道这么多啊。”南西池心有余悸地把菜咽进了肚子里。
宋杨比他们大十岁左右,又是专业律师,三言两语就能摆出利弊。一顿饭还没吃完,江川和南西池这两个小混混已经左一个“宋哥”右一个“宋哥”,恨不能直接变出两条狗尾巴,替宋杨掸皮鞋上的灰尘。
程净没什么事,话渐渐少了,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饭,最后直接放下筷子,盛汤慢慢喝了起来。
江川瞥了他一眼,将虾转到自己的面前,剥了半碗虾仁递过去。又拿起程净放在旁边不吃了的饭碗,弄了点蟹粉豆腐拌在一起,说道:“别只喝汤,这点也吃了。”
程净看着豆腐拌饭,又看着江川。两个人的目光胶着了一会儿,程净默不作声地挪开,拿着勺子吃起了饭。
蟹粉豆腐做得不正宗,用的米醋去腥,尝起来带了点酸味。起先程净觉得不好吃,可是江川这么简单的弄成拌饭,竟然觉得挺不错的,慢慢就将饭和虾都吃完了。
离了餐厅,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