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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的医生是研究抑郁症的专家，虽说忙了点，每次复诊都需要他反复确认几次时间，但非常专业，连带着程净也跟着掌握了一些相关的知识，否则也不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担心江川会有社恐倾向。
江川也知道这一点，深深觉得对不住程净。程净没有多少往来密切的亲戚，因为程宇民的事，更显得零落，连找个好点的专家医生都没办法。早就料到了，程净倒是不为这种事情介怀，笑着说道：“你还好意思鄙视黑脸把Yoyo看得太紧，那你对我呢。”
“那不一样。”江川果断双标，并不以为耻，“你要像黄毛那样活蹦乱跳的，我绝对不多管你。”
已经走到了地铁站入口处，程净一步跳了两个台阶，转身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男生：“那，我怎么不是活蹦乱跳的了。”
两个人一齐笑了起来。
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于是那份焦虑了少了几分，顺从着生活的安排往前走。
。
军训需要住宿，江川找不到借口不顺从，好在通讯方便，又有黄毛陪着程净。军训第一天中午，江川从食堂出来，有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正要给程净打电话，手机就响了。
程净在那头问：“你在哪儿啊。”
“食堂。”
“哪个食堂。”
“我刚来我哪儿知道是哪个食堂。”江川抓住一个旁边路过的一个同学，“是澄园餐厅。”
没走两步，程净搂着黄毛就站在路边上呢。江川跑过去，有点抑制不住的开心：“你怎么来了呀。”
程净揉着黄毛的脑袋，说道：“Yoyo想你做的饭了。”
江川凑过去：“真的，嗯？”
“当然了。”程净一本正经，“你不知道黑脸做的饭有多难吃，咱家的yoyo都吐出来了，更何况活人呢。”
黄毛平时瞎逛乱跑，但还从来没明确地表现出对谁的好感。自从江川和程净来了之后，他就恨不得直接跟金毛搭一窝，就住江川程净家。对此，黑脸认为是自己的厨艺不如江川的原因。趁着江川军训，终于久违的进了厨房，弄出一桌黑暗料理。那时程净正准备去J大找江川，将金毛寄放到理发店，黄毛直接搂着他不松手，脱口而出：“澄园的牛肉抓饭特别好吃，我们去吃吧，去吧去吧。”
黑脸：“……”
江川领着程净和黄毛，又进了食堂。
五楼是小餐厅，什么类型都有，重点是饭菜都是刚出锅的，热乎。江川给黄毛点了牛肉抓饭，又给程净点了一份砂锅。
此后程净就经常在中午的时候过来，黄毛并不是每次都跟着。确认过学校里也可以遛狗之后，程净就带着金毛一起来J大。军训的地点在各大小操场和操场附近的马路上。程净牵着金毛，在操场外围走一圈，离得远，一片绿色里他也分不清哪个是江川，摸了摸金毛的脑袋，说道：“yoyo，去找江川。”
操场上各个班正是中场休息，盘腿坐着围成一圈，闹着让人站起来表演。教官喊道：“我数到谁就是谁啊。”金毛窜过去，冲着江川呜汪一吼，江川腾地站起来了。
“这位同学勇气可嘉。”教官率先鼓掌，别的同学也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跟着一通狂拍手。江川搂着金毛走过去，大咧咧一笑：“行吧，我给大家表演一出武松打虎。”
说完捏着金毛的两只爪子，来了一段人狗交际舞。
舞毕，身为前警犬的金毛不等江川鞠躬完就麻溜地跑回了程净这边，嗷呜叫着用爪子捂脸。操场这边爆发出一串爆笑，程净弯腰搂着金毛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江川远远看过来。
操场这边太晒了，程净担心金毛中暑，直接去了图书馆。大学对猫狗的管制不怎么严格，金毛也很听话，但程净没把它带进自习室，只在一楼的休息区坐着，用手机看新闻。
一楼的电子屏上滚动着这个月的讲座信息，程净瞄了两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晚上江川找过来，程净指着电子屏，说道：“这个讲座是月底的，那会儿你们军训结束了么？”
“25号就完事了。”江川盯着那条讲座信息，“那个互联网金融教授的啊，不是只让大四和研究生参加么。”
程净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讲座是29号晚上8点。在这之前，程净让江川找学长借了内网账号，下载了几篇论文，两个人认真研究了一通。
起先江川只是跟着程净一块儿看，看了一遍发现了不对劲：“这两个人的观点是反着来的吧。一个特别看好互联网金融的发展，一个觉得应该加强管制，设置门槛。”
程净问：“你现在出门跟人聊这一块儿，能聊得来么。”
江川想了想：“可以的吧。”
程净道：“那就好，听讲座的时候，争取能跟教授搭上话。”
江川不明白：“你要做什么。”
程净道：“他是金融系最好的教授，研究的也是最新的东西，跟着他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
讲座那天却是凭票入场的。大四和研究生拿着学生证去指定的地方领入场券，江川根本不知道这个环节，跟程净只能杵在报告厅门口。
尽管有种种限制，报告厅的外面还是围了很多人，都想着能不能混进去。程净想了一下，还没开口，江川忽然喊住一个要挤进去的人：“这位同学，你有票么，没票不准进去啊。检票的同学注意一下，不要给我放水啊。”
一边说着一边推搡着程净进去了。
程净：“……”
军训结束之后就是社团招新，各个院系的学生会招纳了一大批新人，检票这种活儿都是交给新人去做的。江川这么气场十足的一喊，都把他当成了学生会的干部。程净忍不住笑牵起嘴角，他都忘了，江川其实是个流氓来着。
江川在门口检了会儿票，之后就大大咧咧地进来了，冲程净挤了一下眉。他眼睛上的那块狭长疤痕已经淡了许多，不注意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从前那股子的狠戾也散去了不少，整个人显得越发周正帅气起来。那么怪异的一个挤眉，倒是像在放电。
程净笑着跟他耳语：“你会被人打死的。”
未等江川说什么，忽然有人拍了一下程净的肩膀。程净回头，迎上一双诧异的眼睛。
那是个女生，看模样和打扮就知道是新生。程净不等她开口，微微点着头，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程净，真的是你啊。”女生显然还有些意外，“你也是念J大吗，没有听说过哦。”
程净平淡道：“我是过来听讲座的。”
“我也是。”女生的眼睛亮了一下，转身跑去了旁边，没一会儿又回来，将两张票递给了程净。她说道：“人太多了，待会儿据说还会再筛一波，你们小心点别露馅啊。”
程净只好道：“谢谢你。”
“不客气。”女生没有走，“程净，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能不能留个你的号码给我啊？”
两个人互换了号码，见程净和江川明显在谈话的模样，女生没有继续打扰，有些不舍地离开了。
江川挺在意的：“谁啊？”
“以前附中的同学，一起参加过比赛。”程净简单说了一下，低头看入场券，然后递给江川，“你留着吧。”
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件微小的事，是命运又一次改变的开始。
江川是一个想法很少的人，一旦意识到要做什么，就会立马去做，不会瞻前顾后。即便有冲突，也会迅速地做出取舍，没什么纠结的。但有一件事，程净知道，江川的取舍只是暂时的。
那就是江星的病。
江川花钱不抠，更爱赚钱。但他赚钱又不是为了自己，而是给靳敏，给江星，甚至是给程净。没有人强迫他承担起这些责任，但他好像就是觉得，自己在意的，就要给予最多。
若是谢嘉雨的公司能在手上，程净当然不会这样考虑。但现在，两个人没有资源也没有背景。江川想要赚钱，只能不停地去尝试各种机会。今天来听讲座，程净没有抱任何希望，只希望在提问环节，江川可以说点什么，给教授留下印象，那么之后正式的课程，或许有利于江川去申请教学助手。
他完全没有想到，江川何止是给教授留下印象，直接就成了新生里的名人。
第66章 066讲座
066讲座
七点五十的时候，报告厅内果真进行了一番筛查，浑水摸鱼进来的都被请出去了。江川和程净和轮到了两个座位，那个女生在不远处冲着两个人摆了摆手，旁边一起来的三四个女生也探头看过来。不知道是谁先怂恿的，几个人竟然直接过来了，跟这边的人换了一下座位，坐在了程净旁边。
八点零五分左右，教授进来了。
本次讲座围绕的主题是“互联网金融创业和市场需求”，尤其是对中小型企业及个人投融资。教授的言语不做任何修饰，直白地说道：“为什么要针对大四和研究生办这场讲座呢，我嫌弃大三以下的小孩太天真是一方面，另一面则是因为这个方向对于你们来说，直接跟就业创业挂钩。你们这百来号人，不是人人都能进四大的，也不是人人都想进四大。你们有什么，不是J大的破学历，是野心，是赚钱的野心，是成为人上人的野心。”
江川和程净互换了一个眼神。
这个世界上，永远是谈梦想、谈初心不会出错，虽然某些时候显得恶心了点。让人肾上腺激素飙升的演讲，听的时候摩拳擦掌蠢蠢欲动，散场之后却瞬间大脑空白，灵魂蒸发，不留下什么。这些言论是无益的，但对于思辨能力弱了一些的人来说却足够具有吸引力。
大一大二还处在知识积累阶段，老师不会说这些。但到了大三大四，还拿梦想那一套来煲鸡汤，那只会显得老师太过不负责任。
教授继续说道：“我手底下的小孩，天天过来跟我说要去实现个人价值，做这个要做那个，互联网金融多好，P2P、众筹都是分分钟就能见到一大笔钱的，那他们怎么一直光说不做呢，我见不得小孩比我有钱？你们呢，又有多少希望毕业就发财的，敢举手吗？”
几个男生笑笑闹闹着举手了，明显只是图好玩。江川看着台上喝水的教授，也举起了手。
他们坐在靠前的位置，旁边都是女生，这么一举手，引来了很多目光。江川对此无所谓，反而说道：“干嘛要等到毕业，我做梦都想现在就发财。”
报告厅里轰然一声笑，有人说道：“那也不可能啊。”
江川：“毕业发财就可能啦，做个白日梦还要那么多讲究？”
再次点燃一番笑。
等到笑声渐隐，教授顺着江川的话说道：“干这一行，本来干的就是白日梦。你以为你接触到的是真金白银？银行柜台、公司出纳才是每天摸钱的，但那些钱是他们的么？”
有女生说道：“教授，您也太扎心了。”
“扎心？”教授笑了笑，“我们这一行流传的那句‘金融等破产，会计等坐牢’，你们都当是笑话来着，笑话最扎心了。回到我第一个问题上去，为什么我手底下的小孩天天研究P2P，就是不敢自己去融资？”
底下有人回答：“怕坐牢啊。”
教授忽然道：“那你为什么要来学金融？”
有人反对：“金融只是一个专业，我们通过学习来掌握相关的谋生技能，但这不代表要知法犯法。”
教授看着那人：“好，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