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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袍一拂,修行中的和尚面露修罗戾色,佛化的善根瞬间消弭於无形,两眼锐利得有如扑兔的猎鹰,精厉中带着肃杀之气。
他修佛,他念经,只为镇压心中张狂的魔,让自己能正常的像个人,而非术士所言的煞星降世,见血眼红地诛杀有呼吸的生物。
“喔!拜托,别再我耳边念阿弥陀佛,方静大师的神言神语听得我耳朵都快长茧了。”明明非善类,又何必摆出慈眉善目。
三上村夫以手掩耳,做出受不了的表情。
“住持的箴言自有他的道理,多听无妨。”有利无弊,至理名言。
“呵呵!你留着慢慢回味吧!我一听佛祖割肉喂鹰的故事就头痛,他呀!是我心头最大的死穴。”他是成不了佛,死後定下阿鼻地狱。
死穴?萨胤风的嘴角往上一扬,轻抚玛瑙佛珠上所刻的六字真言。
“对了,你打算几时前往台湾?”他有一事相求。
眉峰微微一蹙。“你是说我的目标物在台湾?”
他的表情看不出有太多波动,但眼眸深处却闪过一丝异样冷光。
“据消息来源指出,目前人的确在台湾,而且还是小有名气的心理治疗师。”
更是最年轻的心理及犯罪学双修学位的高材生。
俗称天才。
“你要我杀的是一名医生?”他有三不杀原则──小孩、修女和救人行善的积德者。
三上村夫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不必太惊奇,听说这个女的不怎麽好惹,曾有一次撂倒七名壮汉的纪录。”
“你在提醒我别丢脸吗?”他脸一沉,握紧佛珠默念大悲咒。
虽尚未看过光碟中的资料,但萨胤风的脑海中早已先一步描绘出一名高壮女子的形象,先入为主的认为那是一名肌肉发达的女蓝波,才有能力与七名男子对峙。
杀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工作,人终归难逃一死,他所做的只是帮他们早点解脱,脱离无用的臭皮囊。
正所谓以杀止杀,人活着太痛苦了,早日回到佛祖怀抱才是正途,他以杀戮来阻止罪恶的衍生,这也是佛的一种慈悲,净化尘俗。
“不,我是要你提防美人计,女人是世界上最可爱,同时也是最狡猾的生物。”
不可不防。
“美人计?”他嗤笑的回以金刚经,不以为力大如牛的壮女能有多大的影响力。
三上村夫清清喉咙乾咳。“呃!临走前能不能去看看雅子,她挺想你的。”
“我是和尚。”他高举臂上的佛珠,意指不谈感情。
“日本的和尚可以娶妻生子,何况你不是真和尚。”照样能有圆满姻缘。
他冷道:“我准备剃度,一心向佛。”
“我不介意有个光头妹婿。”三上村夫更犀利的回道,拒绝接受他的推托之词。
“我介意有个敛财的姻亲。”剥削他卖命的血汗钱。
萨胤风一起身,将近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足足高三上村夫一个头,他居高临下的低视,散发出慑人的气势和压迫感,让人不自觉地缩小十寸。
“女人真是可爱又可恨的动物,她可以让你犹似在云端,又将人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狡猞成性的让人同时拥有天堂和地狱。”
可爱?
可恨?
前者她附议。
後者她同意。
身为他口中的一份子,她不得不承认女人的确很麻烦,既要求男女平等,同工同酬,可又高喊女权至上,上下车要人礼让,选举有妇女保障名额,还要男人养家,自己工作所得却全作为私房钱。
男人争权,女人争的是一口气,凡事女士优先、尊重她们,就能满足被厌榨多年的虚荣心。
“我家里那女人就是不能了解我为什麽要向外发展,花儿多娇,有千百种样貌,就视觉而言;紫嫣红的缤纷远胜过单一颜色的乏味,有谁能整天对着一面墙而不生厌。”除非他是油漆工。
有,精神病患。
西门艳色在病历表上填写数行字,看似专业却漫不经心,挪挪无度数的银框眼镜,忍住打哈欠的冲动,面无表情地听着对面男子发牢骚。
“外遇”的理由虽有千百种,但是把治疗室当成告解室就太过份了,她看起来像牧师或神父吗?镇日拿着圣经和十字架要人们相信神无所不能。
“自古以来一只茶壶至少配四只茶杯,我肉体是满足了,但心灵十分空乏,彷佛破了一个大洞,老觉得空旷得吓人,怎麽也找不到属於我的灵魂伴侣。”
他的心,不完整。
西门艳色懒得再听下去,直接点明他的背景,“留法博士,高知识份子,风流多情,妻子是旅美小提琴家,家境尚可。育有一子一女,以及三名私生子女,分别是义大利籍、日籍和德籍女子所生。”从母姓,由其母抚育。
自认为俊逸非凡的男子怔了一下,随即两眼深情的放电。“医生,我得心病了,而且病得非常严重,只有你能医治我漂泊不定的心。”
他作势想握住她的手,一吐倾慕的爱意。
“心不定确实是挺棘手的,你老婆知道你有习惯性勾引女人的症状吗?”男人的坏多半是女人宠出来的。
“嗄?这个……”他突然眼神飘忽,笑得极不自然。“医生,你的美令日月星辰为之失色,你是我心中的女神,我迷失心灵的领航员,我的心只为你跳动……”
“是这样吗?”她轻灵的将手一收,让他扑了个空。“待会我会和你妻子沟通沟通,一个人的心若是生病了,会需要家庭成员从旁协助,导正你偏颇的行为和观念。”
“什麽,我老婆?”他像是受到惊吓的骤然起身,惶恐不已地面露慌色。
“你自我意识的部份受到损伤,脑叶神经出现人格分裂现象,短期内恐怕无法从事正常工作,我强烈建议你住院治疗,方能彻底根治。”色心。
“住院?!”
“医院内保持安静,请勿大声唁一哗,影响其他病人的权益。”无病呻吟就该受点教训,假看病之便趁机玩一手情圣把戏,她要不治他就不叫西门艳色。
“罗护士,带他去精神八科办住院手续。”
“我不……”
一听被当精神病患看待,男子紧张的想解释自己没有病,嘴巴才一张开,便有一只纤纤素手轻托着他下颚。
“来,看着我的眼睛,你要乖、要听话,你不是很喜欢我吗?乖乖住院才能天天看到我,我给你一颗糖吃。”
眼镜一取下,幽魅如黑玉的美目漾着魔性光彩,似乎唤着雏鸟的母鸟,一寸一寸深入人的灵魂深处,勾勒出一缕轻缈的魂魄。
就像中了邪似,男子的眼中渐失亮光,失焦的瞳孔慢慢涣散,神智退化了三十岁,憨傻地只会应好,一言不发的跟着瘦高男护士往外走。
这不是第一个,也绝非最後一个,十个求诊的病人之中有七个是男人,而且绝大部份醉翁之意不在酒,全都冲着清艳绝美的主治医生而来。
年仅二十一的西门艳色已是心理学方面的佼佼者,她用比别人少一倍的时间取得学位,并且打破历年来医界最低年限的医生资格,一拿到毕业证书便荣升正式医生,不用指导医生的评监,省去实习医生的资源浪费。
其实她的心理治疗过程以玩票性质居多,她以医生的身份拿病人做临床实验,研究其大脑结构和思想,从中控制和分析人们究竟在想什麽,以及用何种方式能将凶猛的老虎改造成驯良的绵羊。
她是龙门的土使者,擅长透视别人的心,生性沉稳,美貌是她用来迷惑人心的武器,无往不利的搭起方便大桥,让她得以自在的进出别人的脑部。
“又一个了,你能不能少些残酷多分仁慈,医院可利用的病房有限,请留给真正需要的病人,医院是良心事业,而非牟取暴利的财团。”生财有道,不讹诈健保局和病患。
“嘿!龙大,痔疮又犯了吗?坐不住院长办公室大位。”良心一斤多少钱,麻烦先算一算。
“啧,明明长得花一般容貌,偏偏那张菱形小嘴利如刀剑,就不能说句好听话来哄我开心吗?”至少口吐兰芷香气,别一张嘴就臭得很。
龙大是龙家新生代中最大的孩子,叫做龙天浪。因为龙家的直系旁支亲实在太多,年岁又相近,因此以排行来称之。
龙家男丁主掌龙氏企业,其名下事业分布甚广,什麽龙氏船运、龙氏航空、龙氏运输、龙氏石化、龙氏钢铁、龙氏饭店等等,只要能赚钱的行业都有龙家人涉足,包括号称五星级医院的龙氏医院。
想当然耳,一院之长铁定姓龙,否则谁来居其位都干不长久,没有一点本事是压不住如西门艳色这般不按牌理出牌的大牌医生。
“要开心去心脏科,我这里虽然有个心,可是不看人体器官,还有,最近医院的素质是不是越来越差了,怎麽魑魅魍魉全给放进来。”她不收留孤魂野鬼。
“呵……呵……七月鬼门开嘛!好兄弟专程慕名而来……”一道冷风画过耳际,表情微僵的龙天浪瞪着钉入墙壁的原子笔笔芯。“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你的暴力倾向加重中。”
“我就是心理医生,你想和刚刚那位病人住同一间病房吗?”下一回,她会记得拿他引以为傲的“花容月貌”练镖。
龙门出俊男美女,龙家亦不遑多让,三十岁;同龄”的龙天浪看来不到二十五,天生肤白晒不黑,脸型偏向中性,五官阴柔像个女人,再加上爱留长发,只要他不开口,没几人相信他是男人。
试问,有哪个男人会勾起莲花指,东家长、西家短的散播八卦,院内流言十之八九由他口中传出,乐此不疲的希望为烦躁的工作增添娱乐。
所以背地里有人戏称他龙嬷嬷,四处串门子“骚扰”医生,怕他们压力过重过劳死。
“呿!我牺牲形象说冷笑话是不想你太闷,我们家小玉说要是把你闷出病来,她就要捉我的亲亲女友去顶替,让我最骄傲的“弟弟”无用武之地。”停机一整年,不得动工。
身为院长还得看人脸色行事,他也很委屈。人家是医生、护士送礼来巴结他,生怕他一个不快一人送一双鞋走人,唯独她还得他小心伺候着。
“你还有形象可言?”实在看不出来。
看完最後一个病人,西门艳色将病历表收拾好摆在一旁,脱下白袍往椅背一放,修长柔美的身躯一伸展,准备下班。
她一个星期只看两次门诊,时间不一,由她自订,一次十个病人,不多也不少,硬要插队就得背景够硬,譬如和姓龙的有某些交情,或是龙门上位者出面求情。
虽然怪癖一大堆,而且要看她心情好坏来决定要不要看诊,可是预约挂号的病人却多得叫同行吃味,他们宁可等她“有空”,也不愿随便找个二流的胡乱捉药控制病情。
她医治病人的方式和旁人不一样,不用耗时的拖上好几年,通常真正患有精神疾病者,少则三次,多则七次必能完全痊癒,复发的机率不高,因此闻名而来的求诊者多到令人吃惊的地步。
即使收费昂贵,不纳入健保,医生诊疗费更高达一般人一个月薪水,趋之若骛的人潮仍大批涌来,造成医界奇景。
“唉!算了,你们龙门出身的女人全是怪胎,我这张嘴肯定说不赢,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小螃蟹的家教得了什麽躁郁症,整天想着要从十五楼往下跳。”
龙天浪绅士地帮她拿外套,顺手开门。
小螃蟹是白虎堂主白少虎和向水心的女儿,鬼灵精怪的小捣蛋一枚。
“顺便相亲是吧!”他打什麽鬼主意她一清二楚,瞒不过她雪亮双眸。
“呵!这个……吃个便饭而已嘛!不用想太多,五行之中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