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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她到底该怎么办?拥有离婚协议书在手的她当然可以立即与他离婚,然而离婚之后呢?她是不可能再继续与他待在同一间医院工作了,而挺着将近六个月的大肚子,有哪家医院或小诊所愿意雇用她的?毫无疑问,她根本已经陷入绝境中了。
噢,她还活得下去吗?
可是她不能死,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
活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撑得过现在这种痛心疾首的痛苦,还有,她的心已经冻透得结成了冰块,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她的人也会整个儿的冻成冰,然后轻轻的一敲,支离破碎。
她还活得下去吗?
“对不起。”
一句突如其来的道歉伴随着颈背处的一阵剧痛,龚臻纱甚至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身体一软便倒人某人的怀中,她失去了意识,也暂时逃开了令她痛心疾首的痛苦。
一散会,宋靖泽便马不停蹄的找上陈护士询问龚臻纱检查的结果,怎知得到的答案却是不知道,因为龚臻纱根本就没去检查。皱紧眉头,他立刻回到办公室抓起锁匙回家,途中他不断拨电话回家试图找到她,以安抚自己忐忑了一下午的一颗心,结果电话那头却始终只有空洞的嘟嘟望,这让他更焦急了。
他像个恶劣的出租车司机般的横冲直撞乱按喇叭,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家,然而空无一人的房子让他惊惧得膛大了眼睛。
她不在家?怎么会?
宋靖泽不知道自己对着她空洞的房间在房门口站了多久,当他回神的那一剎那间,他突然迅雷不及掩耳转身向门外冲去,上了车,发动引擎,瞪着前面早已被夜幕笼罩的马路,他竟然不知道要将车开往何方,他该去哪里找她?
“该死的!”听到自己的诅咒声与拳头用力槌打在方向盘的望音,宋靖泽趴在方向盘上双肩微微地颤抖着。
老天,她在哪里,她不会有事吧?唉,老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来告诉他?
不敢轻易的离开房子怕她会突然出现,宋靖泽开始以电话询问今天所有与她有所交集的人,试着推敲出今天她在医院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为了怕她会突然打电话回家给他,他只有舍家用电话,以行动电话逐一找寻线索。
早上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下午以后才变得有些奇怪。他问过的人都这样对他说。不知道为了什么,在她离开护理站再回来之后就突然感觉冷了起来,即使披上外套依然冷得发抖,她不愿去看医生坚决的说是只要回家睡一觉就会好了。
那是几点钟事?他问。
两点多吧。他们都这样回答他。
两点多,两点多……天啊!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宋靖泽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手机,颓然的跌坐进木椅中,他十指痛苦的插入发中,悔恨扫过心头。该死的,他不该和唐一搭一唱的,即使是开玩笑他也应该义正词严修正唐的说词,而不是……噢,老天,臻纱一定是听到那些话而且把它当真了,天啊,他该怎么办?他该到哪里去找她?还有,她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漆黑的房子,沉静的四周,再加上一颗焦虑不安的心和一个忧心忡忡的男人,时间这么一分一秒的滴滴答答的走过。没开灯的屋内黑漆漆的让他看不到现在是几点钟,然而不必看时钟端看周遭的黑暗便知道时间已经很晚了。
从下午三点离开医院到现在,她到底跑到哪裹去了呢?
坚持她根本无处可去,迟早会回到这个家,宋靖泽动也不动的坐在客厅痴守着,没有灯光看时间的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也不想知道现在几点,因为几近要崩溃的他,无力再承担担心她半夜一个人走在无人的街上,所会遭遇的危险事实。
“拜托,老天,”他低语出声,声音艰涩而沙哑。“求求你让她在下一秒钟平安出现,即使你要我的命,我也无怨无悔。拜托!”
也许太晚了,老天睡着了所以没听见他的拜托,龚臻纱始终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幽暗的窗外慢慢地随东方的太阳升起而光亮,一夜没睡的宋靖泽头发乱了,下巴长满了胡磴,张着充血而且无神的双眼呆若木鸡的坐在椅子上。现在的他狼狠得可能连他父母都认不出他来。
她没回来,她竟然一夜没回家?
天啊,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半点消息,难道她不知道他为她担心得都快要死了吗?
不,她不会知道的,因为她以为他不受她,因为她不相信他,因为她早已伤透了心,因为……老天,臻纱,你到底在哪里?
突来而急遽的电话声吓了宋靖泽一跳,然而即使如此他依然在第一声铃声未落之前迅速的抓起话筒,他的心跳比往常快了一倍。
“臻纱?你在哪裹?”
“宋先生吗?”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传来一个陌生而沙哑的男声。
失望的愁云在一瞬间罩住宋靖泽,才燃起希望之光的双眼顿时沉黯了下来,他慢慢地再度跌坐回椅上。“对不起,我在等一通很重要的电话,不管你有什么急事晚些再打来好吗?”他无力的向对方说道,随即也不等对方有何反应即挂断电话。
三秒后电话却又响了起来。
“臻纱?你在哪裹?”宋靖泽迅速的抓起电话,劈头还是这一句。
“她在我这裹。”刚刚那个陌生的男声说道。
宋靖泽在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他迅速的站起身,以自制的望音问:“你是谁,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别管我是谁,你想要找的人在我手裹。”
“你想干什么?”宋靖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朝他尖望问。“别伤奇+shu网收集整理害她,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对方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干笑了两望。“我不要钱。”他说。
“那你要什么?”
“我要薛萤箴,把她交出来我就把你老婆还给你。”
“薛萤箴?他是谁?我要到哪里去找他?我不认识他呀?”宋靖泽觉得自己快疯了。
“别作戏,别报警,如果你要你老婆平安无事的话,你最好照着我说的话去做。”
他冷声警告道,末了又接上二句,“她知道我在哪里。”说完即挂断电话。
宋靖泽颤抖的紧抓着嘟嘟作响的电话筒,脑袋裹一片空白。臻纱被绑架了,他必须要找到一个叫做薛萤箴的人才能救得了她,薛萤箴、薛萤箴,他是谁,自己该到哪里去找他?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天啊。自己该从何找起?
不能报警,绝对不能报警,否则天知道那歹徒会对臻纱怎么样。
薛莹箴、薛莹箴,自己必须要先找到他才行,只有他能救得了臻纱,只有他知道她在哪襄,薛萤箴、薛莹箴、薛莹箴……该死的!宋靖泽,你冷静一点,对方不会叫你去找一个你连听都没听过的人,要人死不过是头点地而已,你仔细想想是否对薛莹箴这个名字有印象?你想仔细一点,姓薛的你认识几个,其中有没有一个叫做薛莹箴的人,你仔细想想。
薛莹箴,薛他想到了!她是薛伯父的女儿,他上回相亲的对象。
薛萤箴。就是她!
火速的抓起车钥匙,宋靖泽像阵旋风般的急卷而去。
要找薛莹箴比想象中困难得多,从早上七点敲父母家的大门,八点敲薛家大门,他到中午十二点依然联络不到说是要到朋友家玩几天,却突然失去行踪的薛萤箴。
宋靖泽心急如焚、坐立难安,在激动的警告不准任何人去报警后,他发疯似的打电话。从她国中、高中、大学到研究所,甚至于差一点连她小时候在新加坡读小学时的通讯录他都不放过,只求能早一分钱找到她然后快点去救龚臻纱。
下午三点,在宋靖泽几乎要到绝望之际,一通电话改变了一切局势。薛萤箴不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并在宋靖泽激动的求助之下义不容辞的答应要帮他。
在他们俩的坚持下虽然宋靖泽始终不知道薛莹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坚持,他们两个人一部车,在没有报警,也没有人力或是武力的支持下独自前往绑匪的所在地点。途中,他们俩谁也没有说话。宋靖泽不想问也不想知道薛萤箴和绑匪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他只求能快些救回老婆,并希望她一切安好,最好是毫发无伤,否则的话连他自己也不知通自己将会对那混帐绑匪做出什么报复行动出来。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间窄小的三层独栋建筑物,墙面斑驳,手动的铁门后有着空旷而简陋的停车场兼大厅,沿着楼梯拾级而上便到了二楼的另一间小客厅,而客厅内的沙发上则生了一个三十余岁,有着成熟、稳重的外表,眼光内敛,而且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气质的男人。
“我来了,你可以放了宋太太了吧?”在宋靖泽来不及反应眼前的男人就是绑匪之前,一路上始终沉默不语的薛萤箴突然沉声的开口道。
“她在三楼的客房裹。”男人开口说道,深邃而内敛的双眼从薛萤箴一出现在他眼前就没有一刻离开过她。
顾不得想狠狠地教训对方一顿的冲动,宋靖泽毫不犹豫的冲上了三楼,在两间房间的其中一间找到了她。她背对着他。
“臻纱?”他的声音一如他的人一样颤抖着,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唤她,以防自己吓到了她。
听到他的声音,龚臻纱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她极力冷静的克制自己回头投入他的怀抱中,对于他,她至今还没想出一个办法可以让自己平静地面对他,然后将一切事实摊开来讲,她还没跳脱心碎的痛苦。
当她从昏迷之中醒过来,看到陌生的四周与那个陌生男人后,她就知道自己完了,因为第一个浮上她心头与冲出口的名字都是“靖泽”,她希望他来救她,她竟然希望他来救她!
也许他会看在她肚子裹有他的孩子而来救她吧?
即使她曾这样想过,当他真的出现时,她却颤抖得几乎要昏眩。然后庆幸她现在是坐着而不是站着,否则她早已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了。
“臻纱?”得不到她的回答,宋靖泽再次唤道,此时的他已走到她身后并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缓缓地转向自己。“臻纱,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
龚臻纱低着头没有答话。
“臻纱?”宋靖泽按捺不住的又叫了一声。
“放心,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她的回答让宋靖泽膛大了双眼。
“我问的是你不是在问孩子!”他有些激动的叫道,随即又自制的以原有的温柔口吻重新再问一次,“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
“为什么要管我有没有受伤呢?我已经告诉你我没让肚子裹的孩子受伤了不是吗?”
龚臻纱极缓地抬起头来,她看着他问。
“你听到了是不是,听到昨天下午我和朋友在办公室里说的话是不是?”
龚臻纱没有回答,但她唇边惨淡的微笑已说明了一切事实。
“该死的!”他失控的咒声道,扶在她肩上的双手瞬间紧握了起来。“那只是在开玩笑而已,难道你听不出来吗?”
“我只想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的吗?那天晚上的人真的是你吗?”
宋靖泽抿起了嘴巴。
“是吗?”
他看了她半晌终于点头。“但是那并不表示……”
“这就够了。”她心灰意冷地说。
“臻纱,你听我说。我……”
“我好累。”
“什么?”
“好痛。”
“你哪裹受伤了?”他立刻乱了方寸的叫道:“快告诉我,臻纱,你回答我呀!”
“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