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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声音是掌柜的。
长得更好看一点的小子,是我吧?嗯,应该是我,算他们识相。
“但另一个也不容小看,起身那一瞬我就看出来了,身手一定不错,万一他反抗起来……”赶尸匠像是有点畏缩。
“身手再好,也只是个普通人,能跟独脚神相提并论吗?”掌柜的那声音带了点鄙夷:“这次的差事再办不好,独脚神生气了,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那是那是,无论如何也得办妥了。”赶尸匠的声音唯唯诺诺:“这次本来眼瞅差事是办砸了,没想到独脚神保佑,这下凑够十九个了。”
十九个……十九个啥?我心里一沉,就想起来了那些脑袋反在背后的行尸了。
那些行尸,正好是十七个,如果加上了我和陆恒川的两个人头,那就是十九个了。
“你还好意思说哩,要不是你办事不利,能砸吗?”掌柜的声音喘了口气:“不过大半夜也能找到活人,还真是运气。”
“是呢是呢,要不怎么说,独脚神是最灵的。”赶尸匠的声音陪着笑。
独脚神?看来就是神龛上面被黑布蒙着的神像了,不过独脚神是个什么神?好像从来没听说过。
但是我再一寻思,猛地想起来,我后背上的纹身,不就是独脚的鸟吗?会不会有关系?
“放机灵点,到时候跟他们说,让他们洗澡,就把他们给带过去,可惜他们不抽烟不喝酒,不然醉烟醉酒,那就方便多了。”店老板说道。
“是是是。”赶尸匠像是不放心,追问道:“不过,你确定他们是普通人?我瞅着,总觉得不像。”
“哪个道上混的,能把自己混到山涧里面挂着,而且那么年轻,绝对涉世不深。”店老板被赶尸匠几次三番给问的不耐烦了:“费什么话,赶紧安排去。”
赶尸匠答应了,就要出来,我身子一转,就躲在了门后面,眼瞅着赶尸匠急匆匆的顺着门廊跑走了。
是谁引我过来听这个蹭的,那个老头儿?我越来越闹不清那个老头儿想干啥了,但是眼下里,总算知道这个店老板和赶尸匠的目的了,我心里有了谱,也就蹑手蹑脚的回房间里去了。
陆恒川在被子里面睡的跟死人一样,我给了他一脚,把他弄醒了,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恒川揉着发红的死鱼眼寻思了寻思,瞅着我:“你听说过独脚神吗?”
我摇摇头,拿不准跟我后背上的玩意儿是不是一回事。
陆恒川的眼神也不经意的往我后背上那一对独脚的鸟上瞄了瞄,我拿不准他是个什么意思,俩人大眼瞪小眼,陆恒川低声说道:“我没见过独脚神,但是听说过独脚神吃人的故事。”
陆恒川他们家不就是我背后东西的发源地吗?我来了精神,就催他讲。
他就答道,说是有一户人家特别穷,有一天天上打雷下雨,他们家漏,就放了好几个桶接雨水,但是半夜里,天上有个东西咚的一下掉在了那个桶里,把这家人吓了一跳,想看看啥玩意儿。
而诡异的是,那个桶里的东西竟然开口说了人话,说自己是天上的独脚神,不小心掉下凡间受了伤,让这户人家养着它,当然,作为回报,他们家会有好运的。
这家人半信半疑,但是谁都知道,一个人肯定掉不到桶里,肯定是个有灵的东西,就真把那个桶留下,按着里面东西说的,用黑布盖上,奉在了灶上。
说也奇怪,第二天天晴了,他们家修屋顶,就发现屋顶上不知道啥时候被乌鸦撘了窝,而乌鸦很喜欢光亮的东西,搜集在窝里,这个乌鸦窝里,竟然有许多黄金宝石的首饰。
这家人哪儿见过这种好东西,一看就价值连城,赶忙拜独脚神,说感谢独脚神给带来的恩惠,就上街把首饰卖了,赚了好些钱,立马给桶里的独脚神供奉上了好吃好喝的。
结果独脚神说,他不吃这个,吃人。
这一下把这家人给吓坏了,没听说过神仙还吃人的啊!再说了,他们上哪儿找人给独脚神吃?
独脚神说,给人还好,不给人的话,他们家就得死人。
这家人虽然害怕,可无计可施,横不能把孩子给独脚神吃了啊。
结果第二天,官府来人,说有人举报,主家卖出去的首饰,是从县太爷姨太太那里给偷来的,就把主家当成贼给逮走了,而偷的是县老爷家后院,性质更是恶劣,就把主家带到大牢里了,家里把卖首饰的钱全搭上,官府也不放人。
这家人知道是得罪了独脚神才变成这样,只好求独脚神开恩,并且一咬牙,把小女儿献给独脚神了。
独脚神吃了小女儿,这才消停了下来。
说也奇怪,上头忽然来人查案子,说这个县老爷根本就是欲加之罪,那首饰根本不是他们家丢的,而是珠宝店的主人,也就是县太爷小舅子跟县太爷讲了,说他们家不可能有这种首饰,县太爷才见财起意,给这家主人弄了个冤狱,贪那些财物。
主家平反回家,钱也被上头还回来了,对独脚神更敬畏了。
而独脚神答应留下保佑他们家,条件就是,一年吃一个人,第二年吃两个人,第三年吃三个人,每年涨一个。
听到了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掌柜的需要十九个人,也就是说,已经供奉独脚神十九年了?我就追着问:“那后来呢?”
第280章 喂着吃
“后来嘛。”陆恒川接着说道:“这一家人每到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就会四处找人给独脚神吃,因为已经托独脚神的福,大富大贵了起来,所以随随便便找点下边人给吃就行,这没背景的人就算消失了,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他们一家人自己就失去了孩子,当然知道失去家人的感觉,可就是因为这样,他们可再也不想失去自己的家人,转而让别的家庭受罪。谁知道,等到了第十九年上,本来好端端的,是找了十九个人,这一年,却出了幺蛾子。”
听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十九……怎么这么巧,我们这次,也是十九个人,也就是掌柜的供奉独脚神的第十九年。
陆恒川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就在这个主家要带着这十九个人屈孝敬独脚神的时候,里面有个人正好闹肚子,怕东家责罚,没敢说,就偷偷摸摸跑出去方便了,结果等回来一看,剩下的十八个人,全不见了。这个人也疑心,不知道他们干啥去了,寻思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回去找东家,东家一听独脚神少吃了一个,当时吓的就浑身发软,差点没坐在地上,赶紧去跟独脚神告罪,可是独脚神的桶里,却再也没传来讲话的声音。主家大着胆子,掀开了桶上面的黑布,这一看不要紧,里面已经空了。”
我来了兴趣:“空了?横不能是独脚神放过这家人,走了?”
陆恒川答道:“主家也这么想,还挺庆幸,这独脚神终于放过自己一家人,另寻高处了,这叫一个高兴,但是这个主家还是心有余悸,总怕有一天独脚神会回来,就带着一家子妻儿老小,坐马车搬走了,结果呢,马车在路上翻下山崖,一个人都没回来。”
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独脚神给……”
“独脚神说一,凡人当然不能说二。”陆恒川瞅着我:“现在你明白独脚神是干什么的了吧?”
“不对啊,”我寻思了寻思:“这要是全死光了,这个故事是谁传出来的?”
“故事就是故事,你刨根问底,是研究教科书还是听故事?”陆恒川理直气壮:“你爱信不信,要不你也把掌柜的那个黑布给掀开,看看黑布下面,是不是一个空桶。”
我连连摆手:“算了算了,这么邪性的东西,我也没啥兴趣。”
“还有后来呢!”陆恒川接着说道:“不久之后,有一户穷人家,正好上山打柴,可是柴还没打到,就发现了山里倒了一个大马车,里面除了一些摔死的人,还有一马车的金银财宝,这个人傻了眼,忽然就听到车内一个桶子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问他要不要这一车财宝,前提是,他得供养自己……”
我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显然,是独脚神另寻其他的饲主去了:“那这一户人家的十九年之后……”
“那大概是另外一个故事,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传说你也听明白了,”陆恒川好整以暇的看着我,像是懒得拿主意:“你说,现在咱们怎么办?”
“你愿意学佛祖舍身喂鹰吗?”我瞅着他:“牺牲自己,挽救他人。”
独脚神应该是每满十九年,就会在这户人家呆腻了,转而毁掉约定,让饲主家破人亡,再换一个地方,这次正好,也是十九年,可不就说明,这家店掌柜的要倒霉?
而我和陆恒川偏偏会成为这件事情的变数,难道也是那个独脚神给安排的?
这事儿让人后心发冷。
“我看,独脚神喜欢的就是人的贪念,也有可能,十九年过去,人的贪念就会随着财富的增加而减少,所以独脚神就不想住了,”陆恒川死鱼眼一翻:“不过一开始这是他们自己的贪念引来的恶果,凭什么让别人买单?报应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那意思当然不愿意了。
难怪陆恒川说那个赶尸匠耳后见腮,是手上沾了人命的,想必就是为了给独脚神找祭品吧?
“正好,我也不愿意,就跟你说的一样,他们这些年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也算得上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我说道:“他要是真请咱们洗澡,咱们就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不是咱们,”陆恒川眯着眼睛:“是你。”
“你娘,听你这个意思,你又打算不管?”这王八蛋越来越不靠谱了,现在光剩下坑,连辅助都不打了?
“有你在,我管不上什么,”陆恒川说着,跟一具尸体一样重新倒在了蛋卷被子里,把自己裹的跟木乃伊一样:“我还要睡一会,休息够了才能走,需要我充人头的话,拖我。”
“拖你的蛋!”
“你试试。”
“试个屁,我看你根本没蛋。”
我坐在床边寻思了寻思,这个字,真是那个老头儿给我报信的?看来他很了解我嘛!知道我看字就能看出事情来,还特么直接从报纸上剪,跟陆恒川这腹黑王八蛋一样鸡贼。
这么想着,我又把那张纸给拿了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看。
报纸上的字是印刷体,当然是方方正正的,说明这个人对我们来说,是正面,不是反面。
他就是想帮我?
我鼻子灵,闻出来粘碎字的,不是胶水,而是糯米,糯米味儿里,还带着一种很特殊的烟油子味儿。
这个年头瞅卷烟香烟的多,烟油子是旧时候的烟袋,难不成这个老头儿是清朝穿越来的?
穿个卵,大清早亡了。
抽烟袋么……
就拿这个当个线索好了。
这么寻思着,天渐渐的就给亮起来了。
每个人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洗脸,我已经摸清楚了这里的盥洗室在什么方向,趴在了窗口,假装不经意的视线就往那里看。
果然,有个人静悄悄的正从一个门廊里出来,显然是不想惊动别人,蹑手蹑脚的,我一瞅穿的是个黑布衣裳,心顿时就给提起来了,好,可算出来了!
只见那个人影进了盥洗室,合上了门,我轻轻的从窗户里面一翻,敏捷的落在了地上,猫似得没出响,奔着盥洗室就过去了。
等我到了盥洗室门口,听见里面是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