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别胡说!”袁夫人忙道,担心女婿被惹恼。“女婿,别理她,她……”
“岳母大人,不打紧,这种小事儿小婿早惯了。”金日依旧笑吟吟,要为这种事生气,就算他是个万年不死的老妖怪,也早就气到嗝儿屁了.
袁夫人愣了一下。“呃,女婿倒是大度。”
“娘啊,别老叫他女婿、女婿的嘛,这样好生份喔,他也有名字的嘛!”翠袖扯扯金日的袖子。“对了,夫君,你家里人都叫你什么?”
“弟妹都叫我大哥。”
“总不能要我娘叫你大哥吧?”翠袖啼笑皆非的捶捶他。“你娘叫你什么?”
“我娘?”金日咳了咳,眼睛飞向别处.“我娘多半叫我……”
“什么?”
“混小子。”
静一下,骤然一阵爆笑。
“那个不算啦,”翠袖笑个不停。“有没有别的?”
“不孝子?”
又是一阵狂笑,连袁夫人也笑得阖不拢嘴。
“不要这种的啦,”翠袖娇嗔抗议。“要那种比较亲匿的叫法啦!”
“亲昵?”金日叹气。“那也有。”
“是什么么?”
“小日儿。”
笑声更狂肆,东倒西歪一整片。
“那个……不太合适……”翠袖笑到喘气。“你爹呢?你爹都叫你什么?”
“我爹很少叫我的名儿,他多半都只对我说一个字儿。”
“哪个字?”
“滚!”
霎时间,大家全笑翻了,抱着肚子叫痛。
“呃,我叫你……”袁夫人都笑呛了。“日儿好了。”之前一刻,她还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个女婿才好,但就从这一刹那开始,她已经喜欢上这个幽默风趣又可爱的女婿了。
半个时辰后,细心的袁夫人注意到金日面露疲色,便要他回房去休息。一回房,翠袖就催促金日上床睡一会儿。
“午膳前我再叫你。”
“你们叫他赵大哥的那家伙是怎么回事?”当翠袖蹲下去替他脱靴的时候,金日顺口问。
翠袖起身,为他盖好被子,在床沿坐下,想了一想。
“你还记得那时候你答应我的事吗?”
“你是说要我帮忙处理三位小姨子的婚事,如果有合适的,我得想办法说服对方入赘;”金日毫不迟疑,宛如背诵似的念道。“还有,劈人也好、砍人也罢,发誓无论如何绝不再让自个儿受伤?”
“我宁愿你杀人,也不想看见人家杀你,这个你做到了。”翠袖呢喃。“至于舞袖,呃,她喜欢赵大哥,赵大哥也喜欢她,可是……”
赵青枫是重庆镇总兵的次子,照理说两家都是总兵的孩子,应该很和谐才对,偏偏赵总兵和袁士弼有夙怨,袁士弼不想记仇记怨,赵总兵却打死都不肯忘记年轻时期那场无聊到爆的纠纷。
袁舞袖和赵青枫两情相悦,赵总兵不但不肯点头,还打算为赵青枫另订亲事,如果不是恰好碰上大金川土司作乱,说不定赵青枫早就另外订亲了。
“就这么回事儿?”金日有点意外,他还以为是天会塌下来的大事呢!
“对啊,我们都想不出如何让赵伯父点头的办法。”
金日懒洋洋的阖上眼。“这个容易,到时候我亲自去跟他提亲,包管他立刻点头。”问题解决了,他可以睡了。
“你?”
“对,我,保证他绝不敢说不,届时你瞅着吧!”
哼,不信他敢不给贝子爷面子!
第九章
季秋,正是彝族人庆祝丰收的时节,天气丝毫不见冷,依然温暖如春,袁家两位小妹妹成天往外跑,只想去凑人家丰收祭的热闹。大姊既已成亲,身为二姊的袁舞袖不能不陪在她们身边照应,赵青枫半声没吭,只一意跟紧他喜欢的人儿。
因为袁夫人撂下话来了,胡大夫千叮咛、万嘱咐,金日必须安静休养,而身为小妻子的翠袖自然得好好伺候夫婿。
因此金日只能在总兵府内的园子里晒太阳,翠袖陪他晒太阳。
“夫君,”在金日的躺椅旁几子上,翠袖放下一盘石榴,再坐在他身边。“娘在问耶,玉公子是怎么回事?”
金日指指自己的小嘴儿,翠袖打量半天,挑了一片最小的给他塞进去——怕太大会噎着他,他不高兴的瞪起眼来,她只好再挑片大的喂他,谁知道真的塞不进去,他只好忿忿的咬去一半,翠袖偷笑,吃下剩余的一半。
“岳母大人怎会不知,她呀,是让你来问问我该拿玉弘明怎么办,因为他是跟咱们来的。”
“是吗?”翠袖满脸困惑。“玉公子留在这儿又有什么不对?他是客人嘛!”
金日拿一眼瞅她。“汪家一家子住哪儿?”
“西跨院,那儿最清静。”翠袖回道,再挑片小的放入金日口中。
“玉弘明呢?”
“东跨院的敬客轩,客人都住那儿。”
“这就对啦,”金日懒洋洋地说。“汪家住这儿,岳母大人有责任的,玉弘明一个大男人见天儿从东跨院跑孤儿寡母住的西跨院去打飘儿,谁要是拉起老婆舌头来,那可就没皮子了。岳母大人必然跟玉弘明暗示过,玉弘明却不管不顾,她只好要你来问我啰!”
翠袖抓着脑袋想半晌。
“那怎么办?”
“我会找机会跟他提。”
没想到他还没找到机会和玉弘明来上一场男女授受不亲的辩论,黄希尧竟又跑回建昌来了。
“咦?你怎么又回来了?”金日很是惊讶。
“这……”黄希尧有点尴尬,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只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秋霞被骗了回去,一直拿我出气,我只好开溜了。”
“溜就溜到了这儿?可真会溜!”
黄希尧尴尬的咧咧嘴,金日耸耸肩。
“这也好,玉弘明的事儿正好交给你!”
“咦?”
再过半个月,连袁士弼也回来了,身边跟着两位部下,二十八岁的参将傅康与二十一岁的千总于承峰,袁士弼夫妻俩原先中意的那两位女婿人选。
起初金日不知道他们是谁,只以为是袁士弼特别宠信的部下,但觉他们两人注视翠袖的眼光很不对劲,翠袖也对他们特别亲切——他觉得,害他忍不住一头跳进陈年老醋缸里洗澡,咕噜噜差点淹死了。
“爹,爹,仗打完了吗?打完了吗?”
四位小姑娘一见到爹亲便惊喜的围拢过去,又撒娇又亲匿,袁士弼欣慰的一把抱住四个小女儿,何必一定要儿子,如此乖巧孝顺的女儿不更教人心疼,袁家并不是只剩下他一个男丁,他还有弟弟,弟弟有儿子,这就够了.
“尚未,大小金川那里在下大雪,皇上暂令休战过冬。”
“只是休战,你怎能回来?”袁夫人疑惑地问。
袁士弼放开女儿们,落坐,袁舞袖立即奉上热茶。
“我也不明白,”袁士弼沉吟道。“纪山大人和张大人回成都去研拟战情,武大人留在前线镇守,独独叫我回来,说庆复大人有事找我相谈……”
说到这里,他停下,与妻子面面相顾。
“不会是……”袁夫人轻轻道。
“多半是。”袁士弼低语。
“倘若真是那样……”
“我们便难以拒绝。”
“幸好翠儿已成亲!”袁夫人满心庆幸。
以上的对话都说一半,没头又没尾,翠袖听不懂,金日是根本没听到,他只顾盯住那两个胆敢盯着他老婆的人看,小嘴儿怨怒的噘起半天高,恨不得大家都知道他有多不爽,偏偏没有半个人注意到。
稍后,金日与翠袖先行回房,因为金日到时间暍药了。
“不喝!”金曰面无表情的爬上床,拉起被子来蒙头蒙脸的盖上。
“为什么?”翠袖奇怪的问。这药是不太好喝,但他也喝了大半个月了呀!
“……那两个家伙是谁?”
“那两个家伙?”翠袖歪头,更迷惑。“谁?”
气唬唬的掀开被子,“那两个跟你爹回来的家伙!”吼完,被子又蒙上了。
“你说傅叔叔和于大哥吗?”翠袖恍然。“他们是爹爹的部下呀!”
叔叔?
金日匆地一阵不自在,“他们……”声音闷闷的。“就是那两个向你求亲的家伙?”
“对啊!”迟钝的小妮子还是不了夫婿为何生气,应得还特别大声。
“……你不想嫁给他们?”
“他们一个是叔叔,一个是哥哥,嫁给他们好奇怪的嘛!”
“……你为何一定要叫他叔叔,他还倍儿年轻不是?”
“娘说的嘛!”翠袖软声解释。“记得第一次见到傅叔叔时,我才六岁,他都会带我出去玩,买糖水给我喝,我想叫他大哥哥,可是娘说我应该叫他叔叔,因为他只比爹爹小八岁,娘还说大我十岁以上的都要叫叔叔或姨姨。”
而他也只比她爹爹小九岁……大她十一岁……十岁以上……不,打死他也不要听到她叫他叔叔!
金日继续客串乌龟躲在被子里,呻吟。
决定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她实情!
“大妹。”
听到熟悉的呼唤,正往厨房而去的翠袖应声回眸。
“咦?于大哥,傅叔叔,找我?”
于承峰与傅康缓缓走向她,两个都是英挺的人物,只是年龄有差。
“你……”于承峰的表情很奇怪,有怨、有悲,也有无奈。“好吗?”
翠袖一如以往,一点感受力也没有,迟钝得很。
“很好啊!你们呢,于大哥,傅叔叔,你们打仗很辛苦吧?”
“我们……很好。”于承峰脸上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的表情。“大妹,你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是他,不是我?我呵护疼爱了你八年,难道你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翠袖一脸茫然。“呃?于大哥,我不懂耶,你在说什么?”
其实这件事娘跟妹妹们都问过她,只是人家都直言直语、明明白白的问,不像于承峰这样问得有点拐弯抹角,她就是听不懂,教人恨下得一巴掌打醒她的脑袋。但话说回来……
他们就是爱她这个样啊!
于承峰哭笑不得的叹口气。“我是说,大妹你为何不愿嫁我,宁愿嫁给一个毛头小子?”
翠袖终于懂了。“因为你是哥哥嘛!”
“我是哥哥?”于承峰自言自语的低喃。
“而夫君他跟我年岁差下多,跟他在一起很自在,久了,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他了……”她羞赧的笑了一下。“瞧,他跟你们,不,跟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很体贴,也很风趣,有时候又很幼稚、很孩子气,跟他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我都觉得好快乐。不过……”
“你跟我在一起就不快乐吗?”于承峰冲口而出。
翠袖迟疑一下,“快乐啊,可是……”又顿了一顿。“不一样,跟于大哥在一起的快乐就如同跟爹爹在一起时的快乐,而跟夫君在一起的快乐还多了一份特别的滋味,那种感觉,甜甜的,就像心头上抹了蜜似的……”
她叹气。“跟他在一起才会有那种想偷偷躲起来笑的感觉啊!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想笑些什么,但,只要一想到他,我就忍不住想高兴的笑起来,怎么也止不住那份喜悦的感觉……”
“但他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啊!”于承峰不服气的抗议,声音不由自主大起来。“他能像我这样温柔体贴、百般呵护你吗?他有能力保护你吗?”
怯怯的,翠袖瞅着他。“于大哥,你在生气吗?我说错什么了吗?”
于承峰张嘴,又阖上,叹气。“没有,我只是不了解而已。”
翠袖松了口气,“原来如此。”她又扬起纯真甜美的笑。“你们别看夫君那个样,其实他是很厉害的哦!不信你们去问问蓝姊姊或玉公子、黄公子就知道了。不过我并不是因为他很厉害才喜欢他的,而是……”
她轻轻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