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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静默,随后一阵异口同声。
“对喔!”
下一刻,玉弘明与黄希尧不约而同转眼望定汪映蓝,虽不吭半声,汪映蓝也能明白。
她真想孤独痛苦一生吗?
汪映蓝垂眸思索片刻,抬眼,表情依旧淡漠。“这只是巧合。”换言之,她不相信,不相信冥冥中真有某种奇特的力量能够主宰她的生命。
不,她的生命只有她自己能够决定!
既然金日不肯明说,大家只好装作没那一回事,袁士弼也安心地启程赶回小金川战区去了。
“姊夫。”
“嗯?”
“你见过皇帝吗?”
“见过啊。”
“好看吗?”
亭子里,金日啃着水梨,漫不经心地朝对面的袁蝶袖瞄去一眼。
“干嘛,你想进后宫作嫔妃?过两年后再说吧!”
“讨厌啦,才不是呢,人家只是好奇嘛!”
“最好不要,谁敢评论皇上的容貌,我可还没活够呢!”
“哼,希罕!”袁蝶袖对他装个鬼脸,跑走了。
金日哈哈一笑,再咬一口水梨,眼角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往通向东跨院的月洞门瞥一下。
人影倏闪。
他不禁莞尔。“他想干什么?抓我?我还以为他已(奇*书*网^。^整*理*提*供)经忘了自个儿是谁了呢!”
不过,来就来吧,谁怕谁呀!
摇摇头,他起身回房去了,待会儿又得喝汤药了,尽管难喝得要死,但他不敢不喝。
一来是他不暍的话,翠袖肯定会掉一湖泪水来淹死他;二来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子还虚得很,老是头晕眼花,倦怠乏力,他只是硬装出好样子来让翠袖安心而已,其实大部分时候他都累得只想躺下来睡觉。
唉,这要是让额娘知道,额娘不笑死他才怪!
两个时辰后,西昌城南,邛海南岸的泸山——
光福寺旁的荫林内,一位孤立许久的中年美妇人徐缓的回过身来,面对林间小径,一位年轻人疾行而至。
“娘。”
“弘儿,许久没联络,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呢?”
美妇人的声音十分温柔慈祥,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威严,听的年轻人不觉瑟缩了一下,不知为何,在人前他是一个样,沉着稳重,从容自若,甚至还有点儿冷森:但在母亲面前,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兴起一丝惧意,变回一个平常人家的儿子。
“孩儿……孩儿喜欢上一位小姐。”
美妇人凝目注视他片刻,叹气。
“弘儿,你不想告诉我实话吗?”
年轻人窒了一下。“她是官家小姐,但她爹已被流放了!”
“而她也不是那种会为反清大业付出的女人。”
“谁说的?”年轻人脱口道。
“七长老。”美妇人轻轻道。“你许久没有联络,我让她去找你,后来她在这里找到你,也查明白你为何逗留在这里不回去,这才通知我过来。弘儿,七长老也是女人,她的眼光你应该信得过吧?”
年轻人又窒住了。“那……那就不要让她知道。”
美妇人叹息。“短时间,可能,但你真能一辈子不让她知道吗?”
年轻人无言以对,美妇人上前握住他的手。
“弘儿,天下女人遍地皆是,又何苦要执着于一个无心于你的女人呢?”
“但我只要她一个!”
“可是你不能。”
年轻人咬咬牙。“那我就离开你们!”
闻言,美妇人吃惊的睁大美眸。“为了她,你要舍弃你的责任?”
“那也是娘强加在我身上的责任!”年轻人硬声反驳。
美妇人怔愣地注定他,良久,她黯然苦笑。
“好吧,也许你本来就不适合承担这份责任。不过……”
“我知道,我得做件事,一件足以让舅舅相信我不会出卖你们的事。”
“而且……”
“我只能独自来,不能靠他人,以免将来我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既然你都明白,那就去吧!”
于是,年轻人飞身离去,美妇人继续伫立原处,片刻后,她身边匆又出现一位瘦得有点可怕的道姑。
“他果然选择离开。”
“或许原就不该让他参与这项大业。”美妇人叹道。
“所以大小姐你才没有把所有武功都传授给他?”
“那是大哥的意思,大哥说在能确定弘儿的心性之前,不能把此功全都传授给他。”
“大少爷顾虑得是。”
“我知道,所以我才听他的。”
“那么,要我继续跟着他吗?”道姑问。
“不用了,让他自己负责吧,免得大哥说话。”美妇人轻悄地转身。“我们回去吧!”
一眨眼,两条纤细的人影俱已消逝。
风,袭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凉意,邛海一片浩瀚波光,倒映着枫柏闇影在涟漪中飘摇,今夜,月依然皎洁。
第十章
汉族的年在一月,彝族的年在十月或十一月,由巫师占卜而定,不过多半在十月上旬,节期三天,人们鸣枪放炮,互相庆贺五谷丰收,除了唱歌跳舞之外,还举行磨秋、赛马、射箭等竞技活动,妇女不出门留在家中招持客人,男人则三五成群走亲访友,相互拜年,认真说起来,其实跟汉族年是差不多的。
这日,正是彝族年的第一天——
“岳母大人!岳母大人!”
午觉一醒来,金日见不着老婆,马上绕府一路叫一路问,但怎么也问不到,他只好问到岳母大人面前去。
“啊,岳母大人,原来您在这儿。”他先恭恭敬敬的施了个礼,再嬉皮笑睑的凑上去。“请问岳母大人,您的女儿,小婿我的老婆,那位闺名翠袖的小妮子,她跑到哪里去了呢?”
“同往年一样,彝族人在过年,她们姊妹全跑去看热闹了。”
“咦?看热闹?”金日当即垮下了脸儿,哭兮兮的抽抽鼻子。“好过分,怎不叫上小婿我呢?”
“这个嘛……”袁夫人咳了咳,努力藏起笑意。“因为胡大夫说你的身子还不合适出门凑热闹,你知道,彝族年也挺热闹,还有竞技活动,这一玩连三天,你会撑不住的。”
“胡大夫?”金日恨恨一咬牙。“他大爷的,居然陷害我!”
袁夫人实在忍不住笑出来。“他不是陷害你,是你的身子还不堪劳、不堪累,再多忍两个月吧!”
“还要再两个月?”金日惊叫。“我先死给他看好了!”
“再喝两个月药而已,”袁夫人拉着他坐下。“没那么惨吧?”
“那我之前喝了个把个月的都是啥?”金日喃喃咕哝。“他老婆的洗脚水?”
袁夫人噗哧失笑。“胡大夫说之前你的脾胃弱,虚不受补,进大补反而有害,只能进温补,再过两天他才要开始给你进大补。”
“还补?我的身子犹不够硬朗么?”
“要听实话?”
“……不用了。”
“那就乖乖听话吧!”袁夫人温声抚慰道。“等你脸色转红,胃口更好一点,不再老是手脚冰冷,或者老打呵欠想睡觉,届时再来抱怨也还不迟啊!”
唉唉唉,一切都逃不过岳母大人的法眼,姜还是老的辣呀!
“是,岳母大人。”金日不得不乖乖低头。“不过她们究竟要玩到什么时辰才会回来呢?”
“说到这就奇怪了,”袁夫人不自觉往厅外张望。“翠儿说会在你醒来之前回来的,怎地还不见人影呢?”
“怕是玩得早已忘了我这个病歪歪的夫婿了!”金日心酸酸的嘀咕。
愈看他那副哀怨的小奶娃脸,大眼儿可怜兮兮地眨巴着,小嘴儿噘起百般委屈,她愈是怀疑这个小女婿说不定比女儿更小。
袁夫人差点又笑出来。
“放心,再等等吧,她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确实,她们很快就回来了,但只回来了三个,袁舞袖、袁蝶袖和赵青枫。
“我们走散了,于是我们就到处找大姊和三妹,后来我们隔着赛马场地远远看见她们被几个藏人强行掳走了……”
说到这里,袁舞袖忍不住大哭了起来,赵青枫便替她说下去。
“那几个藏人原只是要抓大妹,但三妹缠着他们不给他们抓定大妹,于是他们就一起把三妹也给抓走了。”他顿了一下。“当时正在举行赛马,我们无法越过那群疯狂的赛马过去救她们,大家又都很兴奋,拚命大叫,没有人注意到大妹和三妹被抓走,所以……”
他愧然垂首。“对不起。”
“为何会这样?藏人?他们捉翠儿做什么?”袁夫人惶然无措地喃喃道,随又振起精神来,想安慰女婿。“不要紧,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他们……”话声蓦然噎住,她骇然望住女婿,说不下去了。
金日那张可爱的奶娃脸再也不可爱了,只有一片狰狞可怖的煞气,自那双乌亮的大眼中射出一股惊人的寒芒,那样凌厉,那样狠毒,仿彿阿鼻地狱的索魂使者。
“女女女……女婿,你你你……”
冷不防地,金日蓦然一个回身,人已飞出厅外,空中传来他狂怒的暴喝。
“玉弘明,给贝子爷我滚出来!”
西跨院的月洞门前,玉弘明与汪映蓝甫踏出两步,眼前人影一闪,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喉头便被一只铁铸般的手掐住。
“说,玉弘明,你把翠袖捉到哪里去了?”
眼中闪过一丝惊然,旋又消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玉弘明极力想掰开掐住他脖子的手,但徒劳无功。“还不快放开我!”
“放开你?”金日阴森森的冷笑。“在我知道翠袖的去处之前,别想!”
“我也说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玉弘明抵死不认。
金日小嘴儿一咧,露出白惨惨的牙,宛如噬人猛兽的利牙。
“你真的不想活了吗?”
这时,其他人也陆续赶到了,慌忙过来阻止金日逞凶。
“女婿,你别乱来啊,我知道你急,可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出气呀!”袁夫人温言婉劝。
“金公子,也许是你误会了什么,先把玉公子放下再说如何?”黄希尧建议。
“他一直跟我在一起。”连汪映蓝也这么说了。
“瞧,是你误会了!”有人帮腔,玉弘明更是冷静。“还不快放开我!”
“误会?”金日睁大眼,骤而狂厉的大笑。“玉弘明,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告诉你,从得知你的名字那一刻开始,贝子爷我就知道你是谁了,天地会二龙头玉含烟的宝贝儿子,天地会总巡察玉弘明,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天地会?
众人齐皆骇然,连玉弘明自己也被吓到了。
“你如何知道?”他惊叫。
“想要知道?”金日冷冷的盯住他。“先告诉我翠袖在哪里!”
“但我真不知……”
啪!
金日匆地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别再说你不知道,你原想绑我,但绑不了我,于是便绑去翠袖,这是你这辈子所做最错误的决定!现在,告诉我!”
玉弘明咬咬牙。“我绑你们做什么?”
金日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大金川土司会作乱是天地会搞的鬼……”
众人再一次哗然,玉弘明更是惊然色变。
“你不想让这场战争太容易结束,所以必须找个筹码给他们,堂堂贝子夫人,尤其是我的贝子夫人,这该够他们用上一阵子了!”话落,再甩给他一巴掌。“诉我她在哪里,立刻,否则我就杀了你!”
“杀了我,你就永远别想知道她在哪里!”
众人抽气,没想到果真是玉弘明绑去了翠袖,金日脸上的狰狞之色更加重十分,大家以为他打算要动手杀死玉弘明了,如此一来,就真的无法得知翠袖的去向了,正想一起阻止他,没想到他却突然敛去怒意,笑了。
“那么……”他的笑靥纯真,声音柔和。“你想不想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