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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级下谕的现象非常罕见。
不过,既然洪熙帝已经下了谕令,那么两人唯有赶去刑部衙门和兵部衙门,分别给济宁府和济宁卫下了公文,让其立刻停止在济宁府的搜捕,回京待命。
拿到刑部和兵部的公文后,雷婷和一群锦衣卫连夜离开京城,在通州码头乘一艘快船即刻南下,火急火燎前往济宁府。
与雷婷几乎同时离开的还有一群带着洪熙帝遗诏的八百里快骑,前去南直隶和包括交趾在内的十四布政使司传遗诏。
第二天一早,内阁阁员和五府六部的堂官被洪熙帝的谕旨传去了御花园,众臣以为洪熙帝有事要召集他们商议,可到了御花园后顿时大吃了一惊,只见御花园里的侍卫、内侍和宫女已经全部身穿白缟。
御花园入口处的内侍已经给众位大臣准备好了孝服,待众人穿上后被领着去了寿皇殿。
寿皇殿位于景山东北,是皇帝停灵、存放遗像和祭祖之所,永乐帝大丧期间的灵柩就停在此处。
进入寿皇殿所在院落的院门后,除了杨荣和朱永青等提前得知消息的人外,其余的大臣心中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寿皇殿前方的院落中跪满了穿着孝服的内侍和宫女,众臣不由得面面相觑,双目满是震惊的神色,大家这个时候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洪熙帝驾崩了!一
第250章尘埃落定
寿皇殿大殿内,洪熙帝的灵柩静静地停在前方,张皇后和太子穿着孝服跪在蒲团上,身后一字排开跪着给洪熙帝护法的杨士奇、张辅、骞义、周征和鲁仲乾。讀蕶蕶尐說網
其中张辅跪在五人的正中央,足见其身份的尊贵,他右侧的蒲团空着,是给福王准备的,福王乃宗室之首,自然要跪在前排中央处。
除了鲁仲乾面色铁青外,杨士奇和张辅、周征、骞义皆是一脸悲伤,鲁仲乾现在心情低到了谷底,如今朱瞻基已经进京,汉王扭转乾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见到朱瞻基,五府六部的堂官更是大吃了一惊,谁也想不到朱瞻基已经从南京城赶了回来,范彬和冯长安等人更是面若死灰,这意味着朱瞻坦在济宁府的伏击已经失败了。
虽然心中有着众多的疑惑,但是众位大臣知道现在不是开口询问的时候,因为张皇后迟早会把事情的缘由告诉他们,于是按照各自在朝廷里的地位跪在了杨士奇等人身后的蒲团上,整个大殿内一派死寂。
在没有得到洪熙帝驾崩的消息前,谁也不敢哭出来,否则就是有违礼仪,是为大不敬。
“众位卿家,皇上于上月二十九晚驾崩钦安殿,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本宫遵从祖制,在太子进京前秘不发丧,以稳朝局。”
待众位大臣跪好后,张皇后在吴总管的搀扶下起身,转身环视了一眼大殿内的众人,语气哀伤地说道,“现在太子已然进京,皇上的大丧就交由内阁与福王、骞尚书、夏尚书治理。”
说完,张皇后再度跪在了灵前,望着洪熙帝的灵柩泪如雨下,夫妻二人同甘共苦多年,伉俪情深,感情异常深厚。
“皇上,您怎么就抛下臣这么走了,让臣以后怎么活呀!”
“皇上,臣来晚了,罪该万死。”
“老天呀,你为何让皇上走得这么早,皇上的宏图大业才刚刚开始。”
……
随即,交泰殿里哭声一片,众臣捶胸顿足,痛哭流涕,皆显得无比哀伤,殿内立刻被伤感的氛围所笼罩。
鲁仲乾和范彬等人也哭得十分伤心,不过他们是为洪熙帝驾崩而哭,还是为了汉王失去了如此好的机会而哭就不得而知了。
与此同时,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张贴起了洪熙帝的遗诏,引得人们纷纷围聚上来观看,无不面露诧异的神色,谁能想到短短一年内竟然驾崩了两位天子。
《明新报》更是被人们抢购一空,因为它的首版上印着的就是洪熙帝的遗诏,也就是说昨天晚上明新馆的人已经知道了这个惊人的消息,故而该换了首版的内容,加班加点地将报纸印了出来。
不仅如此,在洪熙帝遗诏的下方还刊登了另外一条重要消息,那就是太子朱瞻基已经奉诏进京,以储君身份监国,等择定良辰吉日登基。
就在第二天,《明新报》又报道了一个重磅消息,朱瞻基登基的吉日已定,定位了六月二十七日。
《明新报》竟然能第一时间得知洪熙帝驾崩和朱瞻基进京以及登基的消息,其形象立刻又上升了一个档次,无形中已经成为了京城时政动向的风向标。
周雨婷得知朱瞻基进京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以为李云天和朱瞻基在一起,既然朱瞻基已经到了京城那么李云天很显然也到了。
周征知道李云天被困在了济宁府,他并没有将实情告诉周雨婷,而是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表示李云天被张皇后和太子留在宫中治丧,否则的话以周雨婷性格肯定要前往济宁府救李云天,使得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通州城。
“父王,不好了!”朱瞻域手里拿着一份《明新报》,风风火火地闯进了一间厢房,面色苍白地向俯在桌案前练字的汉王说道,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慌什么?你是王爷,怎么办起事来还毛毛躁躁的!”汉王正在写“海纳百川”,正好将最后一笔写完,抬头不满地望了朱瞻域一眼,将手里的狼毫笔放在了笔架上,端起桌上的香茗慢条斯理地品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出了什么事了?”
汉王本来并不喜欢舞文弄墨,可是自从被永乐帝发配到了乐安州,他就开始修身养性,静待反扑的机会,久而久之竟然练得一手好字。
“父王,我们被骗了,皇上上个月二十九就驾崩了,现在太子已经进了京城。”朱瞻域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将手里的报纸放在了汉王面前的桌上,急声说道。
“什么?”汉王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端着茶杯的手禁不住哆嗦了一下,洒出了一些茶水,随后砰的一声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使得不少茶水溅在桌上,一把拿起了《明新报》。
“怎么会这样!太子不是被困在了济宁府?”看完《明新报》头版洪熙帝的遗诏和太子进京的报道后,汉王呆在了原地,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了一番,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显得非常诧异和惊愕。
洪熙帝驾崩一事对汉王来说并不感到意外,他早就猜到了这个可能,可前些天朱瞻坦还派人告诉了他好消息,说是将朱瞻基围困在了济宁府,怎么忽然之间朱瞻基就到了京城。
“父王,会不会是皇后的围魏救赵之计,想以此让三哥撤消济宁府的布置,好使太子脱身。”迟疑了一下,朱瞻域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看见街上张贴的洪熙帝遗诏后就急匆匆带着一份《明新报》来通州城向汉王禀告,并没有看见朱瞻基,也没有得到朱瞻基进京的消息,而见过朱瞻基的鲁仲乾和范彬等人此时又在宫里,故而他有这样的怀疑。
“太子进京是国之重事,又要给皇上守灵,岂非儿戏?”汉王回过神来,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看来你三哥那边失手了,中了太子金蝉脱壳之计!”
“父王,倘若这样的话三哥可就危险了,皇后和太子绝对会派人去济宁府救冒充太子之人,要是三哥被他们抓住可就糟了。”朱瞻域此时也品过味儿来,脸色不由得大变。
朱瞻坦和他一样都是擅自离开的乐安州,要是被张皇后和朱瞻基派去济宁府的人抓住,后果将不堪设想。
“来人!”汉王闻言脸色越加凝重,冲着门外喊了一声,一名贴身护卫立刻走了进来,他冲着那名护卫沉声吩咐,“速去济宁府,告诉三公子,太子已经进京,让他立刻离开济宁府返回乐安!”
那名护卫冲着汉王一拱手,急匆匆地离去。
等那名护卫走后,汉王背着双手,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显得有些心浮气躁。
“可恶,一定又是这个小子坏了本王的好事!”忽然,汉王停下了脚步,面色一寒,冷冷地说道。
“父王,是谁坏了你的好事?”朱瞻域不明就里,觉得汉王的话说得有些没头没尾,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还能有谁,周征的那个好女婿!”汉王一拳砸在了一旁的桌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御史,能翻起什么大浪?”朱瞻域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
在他看来李云天不过是因为周征的裙带关系才得以进入都察院,没什么真本事,上次送永乐帝的遗诏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不然的话早就被鲁天行给拿下。
“你懂什么?”见朱瞻域眼神中充满了轻蔑,汉王冷冷地瞅了他一眼,“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这次皇上的祈福法事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父王,你太抬举他了吧,内阁的那些老家伙哪一个不比他强。”朱瞻域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内阁的人被咱们的人盯着,皇后肯定不会找他们,你知道皇后最看重那小子哪一点?”汉王有些怒其不争地再度瞪了朱瞻域一眼,心中不由得开始怀念处事稳重、心思缜密的朱瞻圻,如果朱瞻圻不被发配到凤阳守祖陵,那么事情的结果或许会不一样。
“听说此人生性狡诈,颇有城府。”朱瞻域想了想,开口回答。
“除此之外,他对皇上的忠心朝中无人能及,这才被召入宫中,留在钦安殿效力。”汉王皱着眉头,走到窗前望着院中的大树,神情凝重地说道,“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破了范彬等人之局的就是他!”
朱瞻域闻言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他知道李云天以“金童”的身份在钦安殿伴驾,可如果洪熙帝当时已经驾崩了,那么李云天就不是伴驾,而是留在宫里给皇后出谋划策。
只不过,汉王猜错了,破了范彬和冯长安等人谋划的不是李云天,而是名不见经传的胡一图,而李云天此时正在济南府等待着朱瞻基派人去救他。
随着代表着大明正统的朱瞻基出现,京城的政局迅速稳定了下来,汉王自然没有必要留在通州城,很快就和朱瞻域黯然离开,返回乐安州。
路上,汉王心中感到万分懊恼,倘若几天前听从了朱瞻域的劝告冒险进京,那么此时此刻说不定已经掌控了京城的时局,甚至黄袍加身成为大明天子,而不是像这样灰溜溜地走了。
归根结底的话,汉王这次并不是败在了张皇后、李云天和胡一图等人的手上,而是败给了已经驾崩的洪熙帝,是洪熙帝昔日的声威使得汉王心存忌惮,进而错失了良机,可谓命数!一
第251章无事献殷勤
济宁府,德县,赵家集。讀蕶蕶尐說網
赵欣月的闺楼阁楼上,李云天坐在一张桌子前,饶有兴致地翻阅着赵欣月拿来的《明新报》。
报纸上不仅详尽地报道了元霞上人在刑部大堂上的种种高深莫测之举,而且使用了许多美妙的辞藻来承托元霞上人的神秘,使得元霞上人仙风道骨的得道高人的形象跃然纸上。
这是李云天早就交待了杨云贵的事情,虽然元霞上人是一个坑蒙拐骗之徒,但同时也是一个心机敏捷之辈,再加上心底也算不上太坏,唯一一次想要谋害人命还被李云天制止了,故而李云天想将他塑造成一名大道有成的道长。
虽然李云天并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大明的人,无论平头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可是对此深信不疑,否则大明的那些道观和寺庙的香火也就不会如此鼎盛,即使永乐帝也在御花园修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