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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静静的望着大叔。
“你们去寨主那里他一定没有告诉你我们这里的习俗是什么吧？”一根烟抽完苏父说道。
“他不愿意跟我们说那些。”我点头说道。
“那是当然，他是那古老习俗的守护者，他肯定不会允许别人来阻止、反对他。”苏父说道，两片嘴唇微微错开，好似是在嘲讽。
“寨子里的习俗说不清到底谁对谁错，我只希望它能够早点结束，不要再去祸害更多的孩子。我拼命的劳作赚钱让我的孩子读书，希望他们能考上大学离开这地方，我就是不想她成了牺牲品。”苏父说道。
“小道长对湘西的事情那么了解，想必落花洞女也不陌生吧？”苏父歪着头望着我问道。
“落花洞女！落花洞女竟然是这个寨子里的习俗？”我睁大眼睛问道，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就冲到了头顶。
苏父点头。
“现在不是以前，通讯、信息都这么发达，那种愚昧的东西应该不会有人再相信了吧？”我有些不敢相信说道。
“虽然现在日子比以前好过一千倍，但是习俗那个东西在寨子里就像是牢牢扎固在人灵魂深处里的东西，即便万人说那是愚昧，但又与我何干，我信奉的就是真理。”苏父嘲讽道。
“有能力的都已经搬出去了，没能力的即便知道那些是愚昧，但又有什么能力去阻止。既然没有能力反对，那就只能顺从。”苏父闭着眼睛说道，脸上的表情有些麻木。
“我原本以为那种愚昧的习俗只是个别人信奉，没想到会影响到一个寨子。”我摇头说道。
“这种害人的习俗一定要废除，不然会有更多的人受害。”我一脸肃穆的说道。
“寨主在寨子里有绝对的说话权，我们都得听他的。他虽然遵循古法，思想顽固，但也确实带领大家致富了。”苏父说道。
“小七，落花洞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初五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急忙问道。
“落花洞女就是寨子、村子中有一些未婚的女子，能够将树叶哭下来。把她们送到深山的山洞中一个星期不吃不喝也不会死。当她们从山洞中回到家里也不吃不喝，几天后就会死去。寨子中的人就会认为她们是和树神、井神结婚去了，可以护佑寨子的安宁。一般的人死后会办丧礼，而落花洞女的家人不仅不给她们办丧礼，反而还要办婚礼，以表示婚庆之喜，答谢树神、井神厚赐。”我说道，这些东西都是师傅跟我讲的，我记得很清楚。
“啊，这么残忍，做父母的谁会舍得将自己的女儿推出去送死。”初五惊呼道，落花洞女简直就是惨无人道，将一个大好的活人活活给饿死。
“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在这大山里，如果一个女儿可以换来一家的平安，一个寨子的安康，总会有人这么去做的。甚至她们不会认为自己这是愚昧，然而觉得这是一种付出，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苏父苦笑道。
我愣愣的望着大叔，没想到他身处这么一个环境之中，竟然能够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彻。
“小道长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有读过书，说不出那样有学问的话。我的媳妇是一个小学教师，这些都是她跟我讲的。我听得多了，自然就记住了。”苏父说道，眼中充满了苦涩。
“那寨子里有多少女孩被害了？”我艰难的问道。
“四个吧，我经历了四个。”苏父说道。
“四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没了，造孽啊。”我紧握拳头叹息道、
“寨主说那死去的大婶就是寨子中的神婆，专门挑选、接引神女的？”沉默了一会我说道。
“不错，她确实是个神婆，是一个忠实拥护古法习俗的女人。平日里就是寻找那些未婚的女孩。如果有哪家的女孩符合条件，她就会去蛊惑，总会有一些单纯的女孩会相信，我记得上一个那个可怜的女娃还只有二十岁。”苏父叹息道。
“那就没有人管管吗？”初五说道，这一切让他觉得好像是在处在封建社会一般。
“别人怎么来管，又没有人去强迫，都是自愿的。”苏父说道，这才是最悲哀的地方。
“那神婆死的很奇怪，我觉得应该和这落花洞女的习俗有关？”我说道。
“小道长你错了，那神婆确实是被大蛇咬死的。”苏父说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我眉头一挑，问道。
“因为神婆的尸体是我发现的。”苏父说道。
第297章 落花洞女（12）
“神婆的尸体是你发现的？”我皱眉说道，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神婆虽然是寨子中的人，但是她并不在寨子中住，她一个独自居住寨子后面的一个山洞里。”苏父说道。
“她为什么会一个住在山洞里面？”初五问道，现在还有人住山洞真的是很稀奇。
“我记得我媳妇还在的时候跟我说过，神婆一个住山洞是为了装什么神秘感，让寨子里的人产生敬畏。”苏父说道。
我一愣，大叔媳妇的这种见解很独到，也十分有趣。
“我也搞不懂她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山洞，我只知道她懂的一点治病的土法子，经常有人会上山向她求药。”苏父说道。
“那她的那些土法子有用吗？”我问道。
“你别说她的那一套还真的有些效果，寨子里有一个在外面打工的小伙子好像是得了什么病，在外面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也没有将病治好，最后他的父母去神婆那里求了一点药，那小伙子的病竟然还有了一些起色。”苏父说道。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有些土法子对一些疾病确实是有些效果的。
“大叔，你是怎么发现那神婆的尸体的？”我问道。
“我最近风湿比较严重，昨晚上躺在床上抽了一晚上的筋，肉都抽麻了。所以今天早上我就上山去找神婆，向她弄一点药。之前寨子里有一个老人也是喜欢抽筋，最后使用神婆的土法子抽筋的问题好了很多。”苏父说道。
“那后来呢？”我追问道。
“我来到神婆住的那个山洞口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应我，最后我就进去了。进去后我发现神婆躺在血泊中，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人已经完了。”苏父回忆道。
“那怎么就能肯定神婆是被大蛇咬死的？”我问道。
“我将神婆从血泊中扶起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一条大蛇从角落中爬了出来，它还对着我吐蛇信子，最后大摇大摆的游走了，当时可把我吓坏了。”苏父说道，现在想起早上的情景他还感觉心慌慌的。
“大叔，那蛇是从角落中爬出来的，你并没有看到它咬神婆？”我皱着眉头问道。
“我确实没有看到大蛇咬人，但是但是那大蛇的尾巴上都是血，你说不是它咬死了神婆那还会是谁。”苏父说道。
“尾巴上面都是血，这是怎么回事？如果神婆真的是那蛇咬死的，应该脑袋上面都是血才对？”我皱眉说道，这似乎不符合逻辑。
“有可能是那大蛇把血抖落到尾巴上面了也不一定，我敢确定一定就是那大蛇咬死了神婆。”苏父说道。
“大叔，那你能跟我描述一下那大蛇长得是什么样子吗？”我问道。
“那条大蛇最起码有成年人手臂那么粗，有一米多长。身上长满了黑色的鳞片，三角头，红色的眼睛······”苏父回忆道。
“难道说神婆真的是被大蛇咬死的？”我心中暗暗自语道，通过大叔的描述，好像事情真的就是那样。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这心里总是觉得事情不是那样的。
“现在山里天气还这么冷，大蛇应该都躲在洞里冬眠才对。”初五嘟囔道。
我眼睛一亮，蛇的确是有冬眠的特性，这个时候不应该出来咬人才对。即使是肚子饿了出来觅食，那它应该是将神婆吃掉而不是咬死她才对。
但是神婆只是被咬死了并没有被蛇吃掉，这似乎又说不通。
“神婆那山洞里面有烧火，里面暖和着勒，那蛇应该感受到了里面的温度才溜进去的。”苏父说道。
我眉头皱了一下，大叔说的这也有一定的道理。即便是在冬眠的蛇感受到了太阳般的温暖肯定是会钻出来的。
“大叔，那后来呢？”我摇了摇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追问道。
“哪里还有什么后来，见到神婆都成那样了，我肯定是马上跑回来跟寨子里的人说，寨主马上就带人把神婆的尸体弄了下来，最后他去别的村找了几个巫祭来。”苏父说道。
“那神婆的死寨主是怎么说的？”我问道。
“他还能怎么说啊，肯定是说被大蛇要死的，既然他都是那样说，那神婆肯定就是大蛇咬死的咯。”苏父说道。
“小七，是不是你太敏感了，其实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初五见我依旧是眉头紧皱，开口说道。
“或许吧。”我苦笑的说道，即使村里人都是说被大蛇咬死的，但是我依旧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那大蛇给我的印象非常的深刻，因为它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就好像是一双人眼一般，眼神中充满了冷漠和仇恨。”苏父皱着眉头说道。
“蛇是冷血动物，你看起来肯定觉得不舒服。”初五说道，蛇的眼睛你看起来要是很舒服那才真的是见鬼了。
“那双蛇眼真的很特别，就像是一个人的一般，让人很难得忘记，我抓了好几年的蛇，从来都没有碰到过有那种眼神的蛇。”苏父感慨道。
“那大蛇就像是一个人一般，眼中还充满了冷漠和仇恨？”我呢喃道，用食指敲打着大腿。
“大叔，神婆住的那个山洞在哪里啊，我们现在过去看看。”我看了一眼天色说道。
“就在寨子后面的那座山上，你一上去就可以看到。”苏父愣了一下，指着那个方向说道。
“小七，现在天都快黑了，这个时候去万一那蛇钻出来咬我们怎么办？”初五说道。蛇这种冷血动物并不是只有女孩才会害怕，男孩对它也是有恐惧症的。
“如果真的要是一条蛇就是好咯，我就是担心那不是蛇做的。”我紧皱眉头说道。
“不是蛇做的那会是什么东西做的，大叔不是都已经看到了蛇吗，难道还会有假？”初五不解的望着我说道。
“如果真的是大蛇咬死了神婆，那个寨主就会理直气壮的跟我们说，而不是随意的敷衍。我们现在也不要随意的猜测了，等到了地方再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我说道。
按照大叔的指示，我们很快就来到了神婆居住的那个洞口，我一把拉住正要向里面钻的初五，从包里取出三根长香点燃插在了洞口。
第298章 落花洞女（13）
那个洞口在一座山的背面，非常的阴暗潮湿，常年都没有阳光直射。
这是山体裂开形成的一个山洞，洞口只有一米来高，宽有五十公分，还得弯着腰才能钻进去。洞口长满了杂草和青苔，杂草之中洒满了不知名的黄色粉末。如果不是大叔告诉我们，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在这样的一个窄小的山洞中还有人居住。
“真是见鬼了，这样的山洞还有人住，让我感觉似乎是来到了原始社会。”初五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