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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章-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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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人笑道:“你在下面画个脚丫子也就行了,我便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还要在上面添只手呢?”
  虎娃答道:“画中是走在路上的人,我在前面添一只手,表示引领、指点,也象征可传承之意……感谢先生今天的教诲,来来来,我敬先生一杯!”虎娃喝兴奋了、也玩开心了,不等中年人找他,他开始主动找对方喝酒了。
  中年人左手端杯饮酒,又朝着地面一弹指,并没有把地上的符文全部抹去,只是抹掉了最上方的那只手和路口中间的那个脑袋,然后又用自己的树枝在上面添了几笔。
  虎娃眼中仿佛看见了一支长杆,上面绑着鬃毛,便是使者插在车上的节。没等中年人问,他便抢答道:“您这是表示有人在赶路,那么这个字嘛,既可以是‘赶’,也可以是‘追’。”
  中年人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的确如此,我们所说的同一个字可为不同之文,那么同一种文,也可表诸多之意……来来来,我们接着喝酒。你们也别愣着,继续吃肉啊!”
  虎娃也哈哈大笑,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毕竟还是贪玩的,更何况遇到今天这么好玩的事情。候冈一边看着一边吃肉,神情十分专注;盘瓠一边吃肉一边看着,神情非常好奇。只有宫嫄觉得无聊了,此刻夜已深,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中年人扭头道:“宫嫄,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你怎么觉得不耐烦了?”
  宫嫄赶紧抖擞精神答道:“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困倦了。”接着又解释道,“方才先生在谈礼法,怎么谈着谈着,就在地上画起符文了?”
  中年人:“你父君一心想让你拜在我的门下,而我的符文神通独步天下,你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认真看呢?”
  宫嫄不敢顶嘴,只得又解释道:“方才先生所画之符,我的确是认真在看,可是后来小先生所画之符,并没有什么神通手段啊,就与山野中的岩画差不多,只是别有含义、能指代言中之文,我就有点犯困了。”
  中年人:“你父君让你跟随我求学,你却不知道自己真正该学什么,若只想求神通修为,又何必来找我呢!”
  虎娃插话道:“先生之神通修为也的确惊人,乃当世难寻之良师!”
  中年人却一指候冈道:“他是我的族人、我的家人,也是我的传人。你一定很奇怪,他为何没有修为在身,我又为何偏偏将他带在身边?”
  虎娃:“我刚才确实觉得有些奇怪,请先生赐教。”
  中年人却问道:“孩子,你师尊教过你神通秘法吧?”
  虎娃摇头道:“没有,只是对我讲述层层修为境界的玄妙。”
  这个回答把中年人搞愣住了,愣了半天才说道:“我方才想说,你师尊教你修炼,所传授也不可能仅仅是秘法神通。既然你这么答,那我就直接问了吧。为何有六境修为,才能被称作真正的当世高人?真要是斗法的话,就一定能斗得过一名五境修士吗?”
  虎娃答道:“大多数情况下,应该能斗得过吧,毕竟修为境界更高。但这也不一定,还要看其他情况呢。”
  中年人:“你这是废话!就这一线之隔,可能神通法力也没差多少,其区别在哪里呢?”
  虎娃答道:“传承!六境修为有神念之功,可以将其对万事万物的见知、种种神通妙法,皆以心念留于传人。一生之所见所悟所学,凝炼成精华,能留下真正完整的传承。修炼中有很多秘法,不用神念心印是很难传下去的,还得后人从头摸索。”
  中年人端杯道:“我有大愿,让世间万民皆能拥有六境之功。”
  虎娃的酒意差点都被这句话给吓醒了,惊骇道:“这怎么可能!”


第016章、字为言之文(下)
  中年人沉吟道:“我所指,可不是你所认为的六境修为。候冈年纪尚小,在我的子侄当中,是唯一尚未迈入初境得以修炼者,我行游天下时却只将他带在身边。世间凡人没有神通法力,更难以神念传承平生所学,却可以用另一种方式传承万事万物之理、开无尽之民智。”
  听见这番话,虎娃的酒在瞬间就全醒了,而且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望着身前那二尺方圆的地面,明白了这位中年人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此人要整理借鉴世间自古以来的图腾符文,总结创造出真正的为言之文,那便是——造字!
  一位七境以上的高手画出的符文,可以赋予它御神之念。拥有四境修为者便可清晰无碍地解读,普通人可能领会得很朦胧,但也可以去联想体会。
  但这位先生却想创造出一种特殊的符文,既可用御神之念画出、解释其含义;也可不用御神之念,它本身就代表某种含义、对应人们所使用的语言。它象物之形、会事之义,世人可以学习、掌握并将之传承下去。
  这样的“字”,其实有的已经出现,比如“巴”,只是人们还没有自觉意识到它的这种意义。有的正在被创造出来,比如中年人方才所画的“礼”与“理”。而虎娃明白了中年人的用意,便又画出了“李”与“道”。
  它可以记录世上万事万物,一代代传承下去,并在传承中变得越来越丰富,使后人能继承前人所学,并精炼成各种典籍,这不就相当于世人皆能拥有六境之功?这并不是修炼中的神通境界,却有着同样重要的意义,对世人而言甚至更重要。
  中年人自称符文神通独步天下,看来绝非自夸之言。他在自己修炼符文神通的基础上,又欲指引世人迈出这样的一步。这世人是指世间所有的人,其中包括虎娃也包括宫嫄,无论是否能迈入初境得以修炼,只要得到了这种传承,都可以说是他的传人。
  假如他做到了,此功德将留于万世,其成就不亚于传说中的历代天帝啊!
  宫嫄仍是一副懵懂疑惑的神情,而虎娃已经放下酒杯拜服于地道:“先生令人敬佩,多谢先生教诲!”他行的是叩见尊长与师尊的隆重大礼。
  盘瓠见状,也学着虎娃的样子向中年人行礼,狗脑袋倒是叩在地上了,花尾巴却翘得老高,火堆对面的候冈看见也忍不住笑了。宫嫄觉得自己也应该做点表示,已经放下酒杯正在琢磨是否也像虎娃一样行大礼,却恰好看见了盘瓠这么做,于是动作便顿住了。
  身为君女之尊,怎能和狗跪在一起行礼呢,她无意间可能就是这么想的,还是接着侍酒吧。不料中年人却一直在留意她,方才的话题也是因她而起,又扭头问道:“宫嫄,你若跟随在我身边,要学会至少画出千种符文,牢记于心并能详解其意传授国人,你可愿意?”
  宫嫄弱弱地答道:“我当然不敢违背先生的意愿,父君吩咐,让我跟随您左右、要拜入您门下为弟子,在您的指引下突破初境得以修炼。习得这千种符文谈何容易,但若宫嫄已有神通法力在身,便应该不难。”
  中年人叹息道:“你还是在卖弄那点小智,或许能哄你父君,但能哄得了我吗?你想说若有修为法力在身,学习这些符文当然更加容易,所以我应先指引你修炼才是?我平生所修炼之秘法,想得一传人并不容易,可也犯不着求你吧?世间欲拜在我门下者,可不要太多了!”
  虎娃也在一旁暗暗叹息,却不好插嘴说什么。国君倒是挺有眼力,也是真的宠爱宫嫄,让她跟随在这位中年人身边。宫嫄若有机会得其指点迈入初境,那便是这位先生的秘法传人了,不仅能修炼高深的秘法,还能继承其平生所学。
  可有一点谁都无法保证,那就是人们能否迈入初境得以修炼。这中年人可能手段高超,由他亲自指点,成功的把握或许更大一些,但也不是绝对的。无论宫嫄能否迈入初境得以修炼,都不能白白跟随这位先生,她还有太多的东西可以学。
  而且就算宫嫄将来能够修炼,那中年人已经说了,他的符文神通独步天下,那么不好好学习这些符文,恐怕也无法继承这位先生所擅长秘法。以中年人的修为,想收弟子有的是人愿意,可宫嫄却有点想谈条件的意思,只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只听这位君女有些委屈地答道:“能追随先生并拜在您门下,将是宫嫄的荣幸!这是众人求之不得之事,可他人并未受国君之托。”
  中年人突然笑了:“国君所托?你以为一国之君又算什么东西?他说出来的话,就一定会算吗?”
  宫嫄:“至少在一国之中,父君之言便是君命。”她说话时头垂得更低了,以她的性子毕恭毕敬地跟随在中年人身边这么长时间,可是中年人却一直不肯正式将她收为门下弟子,也不肯开口指引她修炼,使她无法完成国君的嘱托,已经是非常受委屈了。
  中年人的笑容却成了冷笑:“是吗?你以为你父君在国中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假如我当他的面放一个屁,说是香的,他也得夸这个屁真香,而且还不会捏鼻子!你信吗?……非是不能捏鼻子,他不说香我也不会将他怎样,而是没必要因这种事开罪我这种人,身为国君,他更会这样考虑。”
  从来没有人当着宫嫄的面说过这种话,中年人以前也未曾这样,难道今天是喝多了吗?宫嫄的脸色有些发白,头垂得更低不敢接话,她既不能说信、也不能说不信啊。
  虎娃也觉得有些纳闷,刚才还谈笑间都很开心呢,中年人怎么突然又对宫嫄板起了脸,仿佛有点故意要找茬的意思?宫嫄不敢说话他倒敢,端着酒杯开口道:“先生,您真干过这样的事情吗?”
  中年人苦笑着摇头道:“没有,我当然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只是想告诉她,就算是一国之君,也不能肆意而为,否则迟早也是国灭身死的下场。国中人、朝中诸大人、宗室族人当然不能坐视国灭,往往便让国君去身死吧。
  自从天下有国以来,这种事情已发生的太多,弄死个把国君还真不稀奇。蛮荒大了,什么畜生都有,历代历国之君多了,难免也有该死的。可是这位君女,却认为国君能说一不二,所以她才敢在国中肆意妄为。
  若非她自恃君女身份,今日敢在这里纵车驾践踏青苗吗、敢命令卫队在村寨里行凶吗?被你揍了就揍了,自认教训便是,居然还想调军阵前来拿人。若不是公山虚将军传你之话劝阻,若不是我出现了,她能老老实实坐在这里侍酒吗?
  我与小先生相谈正欢,问她几句话,本想给她一个受教的机会,她居然又提醒我她的君女身份,这不是找骂吗?看来她虽悔过认罪、道歉赔偿,但也不真心如此。你说就这么一个人,我踹又踹不走,看着却碍眼,心中怎能不生气?”
  虎娃:“先生,您好像有点喝多了。”
  中年人一瞪眼:“你才喝多了呢!……宫嫄居然认为我会在乎国君之言,岂不知她父君就算把国君之位让给我,我都不会稀罕。”
  宫嫄简直不敢再听下去了,她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莫名其妙又挨这种训斥。而中年人说的话对国君非常不敬,不仅火堆边的人听见了,就连那边树林中守望的卫队和军阵战士也都听见了,却谁都不敢吱声。
  虎娃却觉得这中年人说出这样的话很自然,古往今来有过多少位国君,而中年人的大愿是遗泽万世万民之功德,又岂是屈屈一个国君的身份所能比拟,这样一个人,怎会在乎宫嫄是不是君女?
  虎娃端杯敬酒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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