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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姬闻言,登时大怒,拂袖而去。
夏安浅望着丽姬远去的身影,笑了笑,也不搭理安风,飘下了榕树,在河边的大石头上坐着。
鲤鱼精本来在河里睡得正香,被安风这么一折腾,觉也睡不成了。在旁边目睹了夏安浅将丽姬气走的全过程,于是没话找话地跟夏安浅违心说道:“其实河伯也不常来白水河,没那么容易被惊动的。”
夏安浅侧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嗯”了一声。
鲤鱼精的模样,大概就是人间十二三岁的少年模样,模样清秀。因为白水河畔诸多鬼怪,他道行尚浅,平日不轻易上岸,担心会遇到危险。夏安浅在白水河畔流连了这么多年,极少会有对其和颜悦色的对象,鲤鱼精算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
两人相对无语,大概是安风在河里折腾够了,爬上了岸跑到夏安浅的身边,头又往她怀里拱。
夏安浅将他抱进了怀里,清透的双目望着他,“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为什么安风会对黑衣来者感觉亲切,心生亲近之情?夏安浅想起刚才黑衣来者抱着安风的时候,他望着安风的眼神,好似是在打量着什么。他临走的时候,说还会再来,是真的还会再来还是随口一说?
安风嘟着嘴,用自己的额头去撞夏安浅的额头。
夏安浅笑着将他抱着,“好了,你别再折腾了。再折腾,我要生气了。”
夏安浅要生气了这句话百试百灵,每次她这么一说,安风都能安静下来。安静下来的安风没一会儿,就呼呼大睡了,睡得嘴角流下了晶亮的哈喇子。
一直坐在旁边的少年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有些羞赧地跟夏安浅微微颔首,就跳进了河里。
夏安浅望着河面上泛起的涟漪,面无表情。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她干脆和安风一起躺在了大石上闭目养神。
只是夏安浅的闭目养神并没有多长时间,因为她才要入睡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
阴冷?
她本就是属于阴寒之物,到底是什么样的气息能让她这个阴寒的鬼魅也会感觉到阴冷?
夏安浅的眉头微皱了下,缓缓张开眼睛,映入目中的是漫天星空。她坐了起来,看向前方。在不远处,一个长发披散的白衣女子正木然地看着流动的河水,她似乎是感受到了夏安浅的视线,转头看向她。
“你是谁?”
夏安浅坐了起来,那双眼睛打量着她,“金十娘?”
金十娘一愣,正想要说话,这时,躺在夏安浅身旁的安风似乎是被人惊扰了睡眠,十分不满意地咕哝了一声。金十娘的目光落在安风的身上,目露凶光,伸出手去要将安风抓过去。
只是一道白绸飞出,制止了她的举动。
金十娘大怒,“就是这个小鬼,当日要不是他出现在我窗外吓我,我与聂郎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阴阳相隔。”
缠住金十娘手腕的白绸松开,两人对持,力道不少,夏安浅忽然松开,金十娘踉跄了两步。
夏安浅冷眼看向她,声音冷漠:“世间凡人生死,皆由阎王殿的生死簿决定。你命已该绝,才会魂归阴间,否则,阴差又怎会去勾你魂魄?”
金十娘一怔,她随即又反应过来,怒声说道:“你骗我!”
话落身起,白色身影往安风扑去,这时刚好安风模模糊糊地要醒过来,看见有个魂魄朝他飞过来,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张开的大口打算顺便要将这不知死活的女鬼吞到肚子里去。
金十娘吓得面如土色,惊呼了一声,连忙旋身返回,夏安浅见她狼狈,还伸手拉了她一把。
安风打完哈欠,侧头睡眼惺忪地看向夏安浅。
夏安浅朝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安风揉了揉眼睛,看向金十娘,又示威似的朝她张开嘴,“嗷”了一声,然后倒头又睡。
金十娘:“……”
第5章 鬼妻(五)
金十娘看了看再度躺着大石头上晒着月光呼呼大睡的安风,又看向夏安浅。
半夜三更无端出现在白水河畔,绝不会是寻常人,而且眼前的女子和当日将她吓死的小鬼似乎还十分亲近的模样。
金十娘忍不住问道:“你是人是鬼?”
夏安浅听到她的话,觉得有些好笑,她也已经许久没有和人这样说话了。金十娘虽然是鬼,可到底才离世半年,这半年期间,还对聂鹏云恋恋不舍,每天夜里去与他幽会。虽然是鬼,可贪恋人间情爱,难舍红尘万丈。
跟金十娘接触,让她心里涌起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她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心情一好,自然也就没有平时对丽姬等人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
夏安浅:“你觉得呢?你觉得我是人是鬼?”
金十娘:“你若是鬼,为何不在冥府?”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夏安浅侧头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勾了下,“你也是鬼,为何此刻也不在冥府?”
金十娘哑然。
夏安浅没有再理金十娘,金十娘执着于聂鹏云,她没什么好说的,众生心中皆有执念,只是深浅程度不一样罢了。
夏安浅坐在了离安风不远的石头上,赤裸的双足放置在河水里,看着河水流至她双足时,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穿过去了。金十娘将眼前的景象尽收眼底,“你不是鬼?”
夏安浅:“我是。”
金十娘的目光有些迷茫:“可是为什么……”
夏安浅懒得解释,直接说道:“我已经当了两百多年的鬼了。”
金十娘愣住,她犹豫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夏安浅身侧,“没有阴差来捉你回冥府吗?”
夏安浅:“没有。”
金十娘:“为什么?”
夏安浅没有说话,大概金十娘也不是要夏安浅回答她,她望着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的河面,喃喃说道:“阴差正在到处找我。”
“你私自逃出冥府跟聂鹏云幽会,就已触犯了冥府律法,今夜又在聂鹏云新婚之夜将他续弦的妻子心肝都挖了出来,阴差不找你难道要找聂鹏云?”
金十娘猛地转头,双目直勾勾地看向夏安浅。
几乎是瞬间,夏安浅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怨气在金十娘的身上散出。她心中一惊:好强的怨气。
金十娘望着夏安浅,原本姣好的五官此刻紧绷着,显得有些狰狞。
夏安浅并没有移开视线,只是十分平静地跟她对视着,“让你早逝的是阎王不是我,让聂鹏云续弦的也不是我,你在我跟前散发出这么强的怨气做什么?”
金十娘愣了半晌,身上的怨气隐去了不少,她扭头看向河面,语气幽幽:“你懂什么?”
这是一个十分热闹的晚上,先是不知名的黑衣来者,接着就是金十娘,夏安浅是被折腾得心也不静了,起了好奇心。
“我确实是不懂。”
金十娘面露狐疑。
夏安浅:“聂鹏云续弦,是他失信于你,你心中有怨报怨,也应该是针对聂鹏云,为何你要将他夫人的心肝都挖了出来?”
金十娘闻言,放在身侧的双手握成了拳状。夏安浅虽然有八卦之心,可原本也没指望金十娘会说什么,谁知道金十娘沉默了片刻之后,居然说话了。
“聂郎是心软之人,他心中不忍失信于我,可聂家人三番四次要他续弦为聂家留后。为人子女,传宗接代之事本就是责任,聂郎一生读圣贤书,又怎会愿意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让聂家无后?”
夏安浅:“……”
她久不和来自人间的这些人鬼相处,竟不知道如今人的脑子里居然装的都是这些东西。
金十娘没有看向夏安浅,她似乎只是需要一个聆听的人一般,一旦话题打开了就收不住。于是夏安浅得知了金十娘和聂鹏云两人的往事。
金十娘认识聂鹏云那一年,双八年华。当年的聂鹏云弱冠之年,尚未有婚约,他寒窗苦读十余载,十年磨一剑,准备上京参加科举以考取功名。谁知他在上京途中路过杭州时,忽然染了重病昏倒在路边。
正好那时金十娘的母亲去世,她出于一片孝心,跟父亲请求到杭州城外的尼姑庵为母亲吃斋念佛,为去世的母亲积德。金父感动于她的一片孝心,便准了。
“大概,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聂郎病倒在杭州城的郊外,平时行人也不多见,我那日刚好为母亲誊抄完经书出门散步,便见到了他。”
陷入回忆中的金十娘脸上流露了少女般的神色,她的嘴角微微扬起,五官的线条也变得柔和,若不是她的脸色是死人的惨白,那么她此刻定然是宛如坠入爱河般的少女一般美丽动人。
“我让随行的丫鬟跑去附近的灵隐寺去求救,我住的地方是尼姑庵,出家人四大皆空,可因为我在尼姑庵暂住,师太们肯定不会收留他,可灵隐寺的和尚们就不一样了。我陪着他在等丫鬟回来的时候,他忽然醒了。我至今还记得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他跟我说,我长得真好看。”
其实,那时候的青年,何止是说了一句话,他被病痛折磨着,浑身发热,神志不清。看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坐在他身旁,便以为自己在梦中,他火热的手掌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腕,眼神炙热。他说:“我从未见过如此绝色之人,如今得见姑娘,虽死无憾。”
少女从未被人如此孟浪地对待,心中又惊又怒,可当迎着他炙热的目光时,心却不受控制地狂跳。青年虽然病重,面容消瘦,可竟也不难看。少女咬着唇,想要将手抽出来,可也不知道病中的青年哪来那么大的气力,将她的手抓得死紧,弄得她又羞又窘。
青年那一病,就耽误了上京科举的事情,只好在灵隐寺住下养病。
灵隐寺与尼姑庵相隔不远,已经痊愈的青年听灵隐寺的住持说他是一户人家的姑娘发现,派丫鬟到寺里送信救下来的。听说那个姑娘,就在不远的尼姑庵暂住,为亡母誊抄经文以祈求母亲在阴间免受苦难。痊愈后的青年时常在离尼姑庵不远处的桃花林里流连,他本是想当面见那姑娘一面,亲自道谢。
他见到少女的时候,少女恰逢在桃花盛开的道路上走来,一身浅紫罗裙,肌肤胜雪。
人面桃花相映红。
青年上前,忽然朝少女深深一揖。
少女惊呼着后退了两步。
“姑娘,莫慌。小生姓聂名云鹏,家住聂家村,三月前拟上京参加科举谁知重病缠身,书童以为我回天无力,竟弃我而去,幸得姑娘菩萨心肠,派人前去灵隐寺让主持救我一命。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青年举至彬彬有礼,并无冒犯之意。少女这才定了定神,看向前方的青年。
一脸病容时的青年不难看,可当青年病愈后又在灵隐寺中休养了些时日之后,少女才发现,原来他长得十分英俊。
他不似一般读书人般身材单薄,身材颀长,剑眉星目。真是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病倒在荒郊野外。少女咬着下唇,抬起双目怯怯地看向他。
青年毫不吝啬地朝她露出一个笑容,“小生冒昧,不知能否有幸得知姑娘芳名?”
尚在闺中的女子,若是随意向别人透露自己的姓名,本就是不妥之举。可少女迎着他的笑容,却没想那么多,她的俏脸飞红,螓首低垂,“我姓金,家中排行第十,家人喊我十娘。”
青年一愣,随即朝她作揖,“金姑娘,小生有礼。”
少女望着他,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