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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书桥笑了笑,“是我没有说清楚来意,怪不得你。”中年男人这才离开,还叫我们晚上去他家用餐,以表歉意。冯书桥笑笑说晚上再说。
前面的壮年男人一路给我们介绍着,说稻花村向来不让外人进来,女儿只许嫁出,不许回来,因此除了各家各户的从外面嫁进来的女人,男丁基本上都姓桑林,桑林是古苗族的姓氏,现在汉化了,就是刘姓。他说自己叫桑林中华,也就是刘中华,那个小伙子是他儿子,叫小春。
刘中华告诉我们,这个村落一般通婚,都是山外面的几个村落,但是他们家在一百多年前,也就是晚清年间,娶了个外来女人,就是姓冯,叫冯僧骄,算起来,是他的祖祖奶奶了。
我心里微微诧异,原来冯书桥路上和司机师傅说的找亲戚,并不是空穴来风啊!他真的有亲戚在这个小村子里!而那个冯僧骄,是一百多年前嫁到这里来的,算时间,也就是冯书桥那个时代,那个女人又是冯书桥的什么人呢?
我一路上对冯书桥使眼色,但是他都假装没有看见,并没有给我解释。我只好忍着满肚子的疑问,跟着他们一起到了刘中华的家里。
刘中华家里住的已经不是以前苗族人常住的吊脚楼了,而是泥墙瓦顶的房子,进去之后,只觉得家里阴暗暗的,没有光线,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儿。刘中华显得有些局促,连忙点了一盏煤油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们都是从大城市来的吧,我们这里没有通电,将就点、将就点……”
冯书桥客气的笑了笑,“您刚刚说的祖阿爹是?”
刘中华把房门推开,走了进去,没一会儿功夫,端着一把藤椅走了出来,那藤椅上还坐着个枯槁的老头,整个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两个眼窝深深的凹陷进去,看样子就像是个骷髅一样,论年纪,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乍一看,好像是从棺材里拉出来的一样,把我吓了一跳。
刘中华弯腰对着那老头说了几句什么,老头一下子就老泪纵横,对着冯书桥伸出一双枯柴一样的手,冯书桥脸上带着奇异的表情,缓缓地走了过去,握住了那个老头。老头嘀嘀咕咕的说了起来,无奈我一句都听不懂,还是刘中华,在一边蹩脚的解释着。
原来这老头真的已经一百多岁,而且比我猜的还要大,他已经一百一十八岁了!我知道深山之中,常有活到一百多岁的老人,但是活到一百一十八岁的,毕竟还是少见啊!他是刘中华爷爷的爷爷!刘中华已经算不过来辈分,干脆就叫他祖阿爹。这祖阿爹名叫刘恒,是冯僧骄的儿子!
冯书桥听说他是冯僧骄的儿子,脸上越发的有些动容,刚才老人朝他伸手,他不过是礼貌之下,不得不握住了老人的手,现在他却满怀感情,轻轻摩挲着老人满是老人斑的手背。冯书桥突然用和刘中华一样标准的苗语,对刘中华说了一句什么,刘中华满脸惊讶,“你会苗语?那你刚才……”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冯书桥的姑姑
冯书桥淡淡道,“这是我们共同的家族秘密,你不要声张出去,你祖阿爹看样子也就在这几天就要归西了,我和你祖阿爹有很重要的话要说,你出去守着门。别让任何人闯进来了。”
冯书桥说完,那老头也对着刘中华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刘中华满眼都是不可思议。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出去看门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冯书桥,还有那个一百多岁的祖阿爹。
冯书桥屈膝蹲在那祖阿爹身前。两人用苗语对话,我站在一边,一点儿也听不懂。但是却看到冯书桥说了几句之后,祖阿爹老泪流的更甚,还举起双手,对着冯书桥做了个揖,冯书桥也没有拦着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中间冯书桥应该问了祖阿爹很多问题,祖阿爹都一一回答了,最后的时候,脸上还有些羞愧,垂着头激动地说了一句汉语,“天芒!”吗厅肠才。
我听懂了这两个字之后,心里扑通乱跳起来。天芒?又是和天芒有关系。玄武他们从刘明慧那里得到了天芒,因此三人不老不死,而这个老头,口中也喊着天芒,想到他也活了一百多岁,难道这也和天芒有关系?
我独自胡乱猜测着,也猜不出个头绪,干脆不想了,就看着他俩说话。冯书桥和祖阿爹的谈话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祖阿爹连喘气都显得困难了,还是舍不得去歇息。冯书桥告诉我,祖阿爹是担心自己一躺下就再也起不来了,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交代给冯书桥。
我压低声音问道,“冯僧骄是谁?”
冯书桥沉声答道,“我姑姑。唯一的姑姑。我父亲的小妹。”
我一愣,怪不得刚才这祖阿爹这么大年纪,还给冯书桥作揖,原来冯书桥论辈分,其实是他的表哥。祖阿爹虽然不愿休息,但是确实已经油尽灯枯,连坐着都显得很困难,冯书桥把刘中华喊了进来,让他把祖阿爹重新抱回床上。
刘中华出来的时候,跟我们说道,那个用口哨召集村民出来阻拦我们的中年汉子叫刘永强,是这里的村长,他对于白天把我和冯书桥拦在村外,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因此晚上想请我们去他家做客。冯书桥眼神射出一道冷芒,“他是什么时候来跟你说这话的?”
刘中华憨笑一声,“就是刚刚你跟祖阿爹说话的时候。”
冯书桥脸色阴沉,对刘中华道,“知道了,等会儿我就过去,你对外就说我们是远房的表亲,我这趟来,是为了寻亲的。”刘中华连连点头,“我知道,祖阿爹跟我也打过招呼了。”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但是还没有彻底天黑,冯书桥牵着我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到了外面,只见天边一轮红日,像是剥了壳的鸡蛋黄,慢慢的于远处群山的山巅,慢慢往下沉,苍翠的山岚变作了一团墨黑,景色非常优美。但是我无心欣赏这种优美,我满肚子都是疑问,现在只剩下我和冯书桥了,我要不停的对他发问!
冯书桥见我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轻轻用手指抵住我的唇,浅笑道,“嘘,你静下心来,好好的看看日落,我也想点事情,太阳一落山,我的事情大概也想清楚了,到时候我就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怎么样?”
看着他卖关子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货在别人肚子里,我又不能使强,只好默默不语,跟在他身边,假装看着山河壮丽。让我不解的是,冯书桥说是要想事情,看风景倒是比我还用心,不断地四处张望着。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太阳落山,我就迫不及待的拉住他,“时间到了!”
冯书桥无奈一笑,把事情始末告诉了我。
原来当年冯书桥的爷爷冯云山在蓑衣渡被清军炮轰身亡之后,清兵企图斩草除根,还一路追杀着他的两个儿子,也就是冯书桥的父亲和叔父,当然最后,这两人一个病死在逃亡途中,一个被清兵血洗满门,清兵见冯氏一门绝了后,也就不再追杀了。但是当年,冯云山膝下,不止有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小女儿,一家人对这小女儿非常疼爱。
在冯云山遇难之后,侥幸逃出的不止一个尚在襁褓的冯书桥,还有这个小女儿冯僧骄。她一路逃亡,最后流落到黔西大定县稻花村。而稻冯云山早年在此处招兵之时,发现了山窝里的稻花村之后,云稻花村乃是武陵桃花源第二,不忍把当地居民拉到战火之中,便特许桃花村的男丁可以不参军。
冯僧骄道出自己的身世和父亲的遭遇之后,桃花村的村民感念早年冯云山对他们的照顾,纷纷表示愿意留下这个冯氏的血脉并保护她,当时的村长还特别做主,把冯僧骄娶进门做了自己的儿媳。冯僧骄便自此扎根在稻花村。
而当年石达开乃是受冯云山提点,冯云山对石达开不止有知遇之恩,更有父子情谊,那时石达开尚且不足二十的年纪,自己的小女冯僧骄不过十五六岁,冯云山便想把女儿许配给石达开。只是碍于两人都小,便没有明面上说开,石冯二人心中也都互相有意。
谁曾想冯云山一朝战死,家破人亡,冯僧骄流落在外,为了保命,也只能委身于山野农人,与石达开那没有说到明面上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石达开在冯云山死后,找到了冯书桥并认作义子之后,其实也没有停下找冯僧骄的脚步,只是谁也想不到冯僧骄会嫁到那么偏远的一个小山村里。直到多年后,石达开领兵经过大定县,无意间闯入稻花村,才发现冯僧骄居然在这里沦落成一个村妇,当年娇小可爱的冯家小妹,弹指一挥间变成了一个苦心苦脸的妇人,心中百感交集。
好在石达开天性洒脱,很快便也想通,还安慰冯僧骄要乐天知命,在这小村庄里平安稳妥的度过一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为了成全少小时期的恋人,石达开和冯云山一样,下令不许在稻花村征兵。
为此,冯僧骄带领村中妇人,将自己酿造的稻花酒取出,宴请石达开和他的部下,也就是在那时,石达开写下了那首气势磅礴的诗来。
石达开离开之时,想到自己已然无后,又把冯书桥当做亲生儿子看待,便索性将身上的一个机密,留下一半给了冯僧骄,让她永世保守这个秘密,就算自己死了,也要留给后人,以便将来冯氏后人找上门来的时候,能够继续守住这个秘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石达开给冯僧骄留下的秘密就是天芒!”我想起那个祖阿爹最后断断续续说的话,连忙跳起脚来。
冯书桥笑了笑,“你猜对了一半,义父只是把天芒的秘密告诉了冯僧骄,但是并没有留下天芒给她,要不然,如今长生不老的人岂不就是我姑姑了?”
我撇撇嘴,“可是你那个老表弟……他可是活了一百多岁啊!这难道和天芒没有关系?”
冯书桥哈哈一笑,“这个倒是真的和天芒有点关系。当年义父掌握着天芒,一直都是随身携带,在稻花村那几晚,我姑姑便安排义父和我表弟挤在一起睡,义父洒脱不羁,并不在意这些,便很安然的和我表弟一起安歇。那时候我表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童,生性贪玩好吃,趁着义父醉酒那夜,偷偷在义父身上摸出了天芒,以为是好吃的东西,咬了一口,咬到嘴里觉得枯燥无味,便又吐了出来,就是因为那一口,他活到了现在。”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村长一家
我有些不敢相信,“这天芒,到底是什么东西?竟有这等奇效!不过是衔了一口,就能长命百岁,玄武他们是不是直接服用了,所以能够不老不死?”
冯书桥点点头。
我心里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却只是一闪而过,再看冯书桥的时候,已经忘记了。便只是对他笑了笑。
我们在小村里走着,倒有种难得宁静的感觉。走着走着,我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人跟着我们似的,还没回头。就被一只手搭在肩上,吓得一跳,“啊!”
冯书桥回身一把把那个在我肩上拍了一巴掌的人拉起,定睛一看,竟是小春。他用生涩的普通话说道,“爹、爹喊你们回去。”
我拍了拍胸口,“这孩子,走路怎么悄无声息的,跟只猫似的。”小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冯书桥看了我一眼,“倚老卖老。”吗在农亡。
我噗嗤一笑,“我还真的没有倚老卖老。”说着,对他挤眉弄眼。冯书桥也没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