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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眼力劲虽然不敢说和赵叔并驾齐驱,但有没有好货还是能看出来的,莫要说宝贝,逛了这么久,没一件能看的。”
“知道你厉害,不过像花惜双这样聪明的女人,你认为她会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宫爵意味深长的问。
我和田鸡都一愣,转身看见宫爵看着不远处的一条岔道,花惜双正从里面走出来,她身旁是一个穿着得体,举手投足一板一眼的中年人,看的出这人应该很严谨,身上找不到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即便是头发也梳理的一丝不乱。
花惜双也看见我们,老远脸上就露出八面玲珑的笑意,带着中年人迎了上来。
“顾掌柜,我说什么来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见面了。”花惜双笑靥如花,可身上始终是生人勿进的气息,这个女人看着和谁都客气,和谁都亲近,可她明明就站在身边,可我总是感觉无法真正的靠近她。
“花姐,朝歌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或者什么地方不对,您尽管开口教训。”我无力的苦笑。
“顾掌柜这话就见外了,您是叶哥调教出来的人,待人接物,为人处世相信都不会比叶哥差,谁还敢说,能从叶哥身上挑个刺出来。”花惜双笑的轻柔自然。“再说了,顾掌柜如今可不是一般的人,惜双能有今天,靠的就是各路朋友赏脸,往后还得指望顾掌柜关照。”
“花姐,咱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您这些场面话还是留着吧,比起谋略城府,朝歌自叹不如,扪心自问,遇事我还能思前想后未雨绸缪,但顶多也就能看见两三步而已,您可是全盘在心,就连最后的结果都能计算到,倘若日后,朝歌有什么地方不对,落花姐手中,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我是在说花惜双把我们送到应悔元那儿的事,虽然她事先就知道结果,可事后我琢磨过,这女人聪明的有些可怕。
应悔元找我们,无非是想见田鸡,根本没有什么险情,只不过我们被田鸡误导而已,花惜双能轻轻松松找到我们,她本可以很简单的把我们交给应悔元。
结果是应悔元会感激花惜双,能让应悔元欠一份人情,花惜双受益匪浅,可花惜双纵观全局,却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另一种利益最大化的方式。
她暗示我可以一人换其他人的安危,花惜双说这话时,就料到我一定会单独去见应悔元,她这样做并非没有目的。
应悔元一定很感兴趣,到底谁会为了田鸡,不惜以身犯险,而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势必会和应悔元针锋相对的较量一番,但对于应悔元来说,我越是袒护田鸡,他越是会感激我。
花惜双不显山露水就把我推到应悔元面前,她不但让应悔元欠了她人情,同时也让应悔元记住了我。
然后再告诉宫爵他们,我单刀赴会去见应悔元,田鸡就是再不肯回来,为了我,他和宫爵也一定会返回,花惜双这事,一箭双雕做的漂亮。
明明被她算计,到头来细想,还真应了她最后那句话。
指不定再会的时候,我还要谢谢她。
“顾掌柜忠义,就是和叶哥一样,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这年头,做了好事总得让人知道才行,顾掌柜谦逊,不习惯把事挂在口中,惜双没其他本事,这张嘴倒是还能说上几句,就擅作主张帮顾掌柜邀了一次功。”花惜双应该是听出我言外之意,不以为然淡淡一笑。“顾掌柜做的是大事,身边总得有人帮衬着,如今应爷知道你的好,往后有难处,自然又多了一条路子。”
我无可奈何的看着对面这个女人,什么话都被她说的滴水不漏,明明被她算计,到如今我还真不知道能说什么,苦笑半天心有不甘:“谢谢花姐提携。”
“顾掌柜又客气了,说到提携,惜双哪儿有这本事,往后还得让顾掌柜多照应才是。”花惜双嘴上从来不会吃亏。
“花姐人面广,路子多,宫爵有一事相求。”宫爵说的客气,但并非做作,估计是因为宫羽的事,在金陵多亏了花惜双操办宫羽的后事。
“你是千机匠的嫡传弟子,和宫羽虽说是师徒,但我看你们更像母子,日后行当里机关术的本事还靠你传承,有什么事我能帮忙,你尽管开口。”花惜双说。
“有劳花姐帮我找一个人的下落。”
“找谁?”
“解天辉。”
“……”花惜双迟疑的想了想。“打探消息我最拿手,找一个人也不是难事,可我找的都是活人,你让我找一个死人……”
“他没死……”宫爵声音低沉,但也有些犹豫,我猜他也不明白,我们亲眼目睹,死在我们眼前的解天辉,怎么会复活,而且还会杀掉和他没有半分交集的宫羽。“他杀了我师傅,如果还活着,就是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就算死了,挖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挫骨扬灰。”
我在旁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第一次感觉有些矛盾,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仇恨解天辉,按理说,我应该和宫爵同仇敌忾才对,可这一次,我竟然希望宫爵永远也找不到他。
“行,这个人的下落,我帮你打听,无论死活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花姐,朝歌说这里没好货,你来这里干嘛?”田鸡没头没脑的问。
“我带一位朋友来这里逛逛。”花惜双指了指旁边的中年人。“他喜欢古玩,没事的时候到处淘淘,兴许运气好,能淘到谁打眼的器物。”
“我姓常,常赫。”中年人落落大方一脸和气。“喜欢淘点古玩,可眼力劲又不行,就请她帮我掌掌眼。”
能让花惜双作陪的应该不是寻常人,只不过这个叫常赫的人穿着寻常,不过看来来头也不小。
“说到掌眼,有顾掌柜在,惜双哪儿敢班门弄斧,也是赶巧了,居然在这里遇到你们,之前常哥收了一块玉石,我瞧着挺不错,不如顾掌柜给看看。”花惜双笑着说。
常赫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客气的递到我面前,花惜双都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倒是很有兴趣,想看看这个叫常赫的会收什么样的器物。
推开小盒里面是一块,质地致密细腻、色彩艳美但不失素雅的菱形古玉,我拿在手里一摸,顿时大感吃惊。
“这古玉是花姐挑的?”
“不是,是常哥一眼相中的。”花惜双指着常赫说。
“常哥可知道这块古玉是什么来头?”我看着手里的古玉笑问。
“略知一二,这是蓝田玉。”常赫谦逊的笑了笑。
我有跟着浅笑,重新打量对面的常赫,人不可貌相,之前还想着他是一个雏,如今看来此人也是深藏不露的大拿。
第315章 玉蝉
我在手里反复把玩菱形的蓝田玉,再名贵的也玉石我也见过不少,论玉的话,蓝田玉可谓首屈一指的名玉。
“这儿先恭喜常哥,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常哥太过自谦了,这眼力劲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居然能在古玩街淘到蓝田古玉,这可不是一般的玉石,常哥今儿是捡到宝了。”我笑着说。
“蓝田玉也能当宝?”田鸡挠挠头对宫爵说。“关中的蓝田产玉,虽说这东西号称四大名玉之一,可在西安随便挑处地,也是卖蓝田玉的,这玩意没什么金贵的啊。”
“这你就不懂了,现在关中的蓝田玉,说的是,玉川镇红门寺村一带开采的玉矿,属于新玉和真正的蓝田玉不可同日而语。”我摇头说。
“这蓝田玉还分真假?”田鸡一头雾水。“听你这意思,现在满大街的蓝田玉是假的?”
我哭笑不得,应悔元如此通透的人,怎么会有田鸡这样的儿子。
“此玉因为产于关中蓝田而故名,而蓝田玉开采历史悠久,见于汉书,蓝田,山出美玉,有虎候山祠,秦孝公置也,不过在汉代后,蓝田古玉就日渐稀少,到了唐开元十七年四月,蓝田玉山遭遇地震,山摧百余步,玉矿坍塌,玉苗尽掩,从此盛极一时的古蓝田玉匿迹近千年。”我把手里的菱形古玉放到田鸡面前。“这是一块真正的蓝田古玉,可谓难得一见的孤玉,你说是不是宝。”
“都说四方当铺的赵叔是一眼阎王,看来赵叔鉴赏的本事全都倾囊相授,顾掌柜只摸了一下,就能断定出是蓝田古玉。”花惜双点点头心悦诚服。
“说起来,我运气还真是好,居然捡漏能捡到宝。”常赫依旧笑的谦逊。
“常哥过谦,这哪儿是捡漏能捡来的,说到底是常哥独具慧眼才对,在块蓝田古玉和其他玉石放一起,一般人还真瞧不出端倪。”我把玉石送到常赫手边。
“顾掌柜既然是行家,劳烦再给掌眼看看,我瞧着这玉石上有纹路,推断应该是有出处,但才疏学浅又一知半解,实在不清楚,还望顾掌柜指教一二。”常赫又把玉石推了回来。
我端详手中呈淡绿色的菱形古玉,上有蓝田玉特有的细腻纹理,分上下两面花纹相同,各以浅浮雕镌出兽面纹,菱前是张口卷尾虎,末端是祥云,中间是龙纹,器物华丽壮伟,精美异常。
我越看越吃惊,眉目慢慢皱起:“看工艺是秦代器物,上有龙纹应是皇室之物,而龙纹为五爪四龙,可见比帝王所享要低一些,不过这块菱形的蓝田古玉,应该是镶嵌在某样东西上,至于是什么,就无从考证了。”
常赫也没什么遗憾,客气的对我道谢,把蓝田古玉收好,说是还想和花惜双在八仙庵四处逛逛,临走时,花惜双说她会暂时在西安停留一段时间,若是有解天辉的消息,她会派人告之。
等这两人走远,田鸡突然来了兴致:“谁说这里没宝的,你看人家,不一样捡漏,你眼睛毒,咱们去溜溜,指不定运气好呢。”
我站在原地有些走神,田鸡拉了我一下,才回过神。
“你怎么又心不在焉了?”宫爵问。
“现在回去,有事要你做。”我拉着田鸡和宫爵往回走。
“什么事?”田鸡问。
“花惜双刚才告诉了我们她落脚的地方,回去后,你找几个靠谱的人,务必看牢这个地方,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盯住花惜双?她?她有什么好盯的?”田鸡一脸疑惑。
“谁让你盯住花惜双,让人盯住她身边的常赫。”我神情严峻。
“盯住常赫干嘛,咱们和这个人萍水相逢,又没交集,你干嘛如此在意?”宫爵问。
“他手里那块蓝田玉不简单。”我边走边说。
“什么意思?”田鸡一下来了精神。
“菱玉上有兽纹,看似简单但上面的线条纹路是蝉形,这个常赫来头应该不小,虽然客气谦逊,不过我瞧着他是扮猪吃虎,心里透彻的很。”我说。
“充其量也不过是一块蝉形的蓝田古玉,不就贵重点,瞧把你紧张的,怎么什么事到你这儿,就变得疑神疑鬼。”田鸡说。
“你好歹也是应悔元的儿子,人家年轻的时候名头可是响当当的,蜀中叶凤,关中应龙,我跟着叶九卿至少还学了点东西,你跟着你爸,怎么瞧着没长进啊。”我白了田鸡一眼无力的苦笑。
“莫非那块古玉大有来头?”宫爵冷静的问。
“器物的工艺是秦代,在秦代玉蝉不是随随便便可以佩戴,这玩意很有讲究。”
“有什么讲究?”
“古人注重玉蝉,生以为佩,死以为含,之前常赫手里的那块玉石,你们可瞧见上面有孔?”我一本正经问。
“还真没有,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