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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个。”季云生竖起两根指头,表情有些疑惑。“我猜薛老师应该在研究两个考古课题。”
“两个?”我们茫然的对视,宫爵在旁边问。“您一直跟着薛教授,他研究什么您应该都知道啊,为什么还要猜?”
“薛教授当时一共带了四个学生,后来战乱退学只剩下两个,我是其中之一,薛教授让我们参与的研究课题是西南地区少数民族宗教考古。”
“研究少数民族?!”我眉头一皱,和其他人对视,薛心柔说过,薛书桥一生都在研究月宫九龙舫,他哪儿还有精力去管少数民族。
“这个考古课题在当时相当冷门,根本就没有人关注,更别说有经费,我一度曾想过要放弃,不过现在想想,薛老师的目光远见是我难以比拟的,另一个和我一起跟随薛老师的人,一直潜心钻研,现在已经是考古界的泰斗。”季云生长长叹口气。“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考古界的泰斗?”田鸡忽然一本正经问。“季老,您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
“温儒。”
……
我们顿时一惊,温儒居然是薛书桥的学生,温儒研究西南地区少数民族宗教文化,原来是薛书桥授意的,薛书桥既然一直在找寻月宫九龙舫,最后那几年时间紧迫,薛书桥绝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其他事上面。
可见薛书桥在研究的东西还是和月宫九龙舫有关,想必温儒跟随薛书桥,无意中接触到月宫九龙舫。
“季老,您刚才说,我爷爷同时在研究两个课题,那另一个是什么?”
“不知道,薛老师似乎对这个课题很重视,即便是我们也没有透露,只是有一次听薛老师说过,作为考古者想要名留青史,就得发现举世震惊的遗迹和文物,薛教授说希望在他有生之年,完成一件有史以来最伟大最神奇的发现。”季云生一边回忆一边说。“我猜想,薛教授当时在找寻某一处遗迹,但具体的内容我不清楚。”
季云生的话说明在当时,薛书桥还在找寻月宫九龙舫,他不可能有时间和精力同时开展两个课题研究,唯一的解释,他让季云生和温儒研究西南少数民族宗教文化,或许是和月宫九龙舫有关。
“哦,对了,我还记起一件事。”
季云生揉了揉额头,估计是因为上了年纪记性不是太好的缘故,他对我们说,有一次空袭,薛书桥念念不忘还是他锁在柜子里的文献资料,这些资料薛书桥看的比自己命还重要,说什么也要回去拿。
当时薛书桥高烧卧床不起,季云生留下照顾,钥匙交给温儒,让他把柜子里面的资料带回来,温儒去了很久也不见回来,外面空袭没有结束,爆炸声此起彼伏,薛书桥不放心硬是要自己回去,季云生没有办法,只好托负旁边的人照看,自己返回存放文献资料的房子。
等他赶到的时候,房子已经是一片废墟,熊熊大火之中,他看见温儒蹲在地上,支离破碎的房屋随时有可能坍塌,但温儒居然无动于衷,全神贯注看着散落手中的资料。
温儒看见季云生的到来,这才开始收集四处飘散的文献,季云生当时心急火燎,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不过在收集文献的时候,他无意中看见薛书桥的一篇手稿,上面是一幅素描。
因为那幅画太过奇特,以至于季云生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那是一条栩栩如生张开双翅翱翔的飞龙。
“文献收集完成后,我和温儒带回给薛老师,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谁知道一天之后,薛教授大发雷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发火。”季云生回忆说。
“爷爷为什么要发火?”薛心柔疑惑不解。
“被带回的文献资料中,薛老师说丢失了一本至关重要的手稿,他不顾一切返回废墟之中,找了足足一整天,也没有发现,我开始以为是被付之一炬。”季云生面色凝重说。“这事过去几十年后,我有时候一个人静静回忆,发现这中间有问题。”
“什么问题?”
“我赶回去的时候,我们的房屋被炸毁,但四周火势并没有蔓延到废墟,薛老师锁在柜子里的资料要么遗失在废墟之中,但绝对不会被烧毁,但是第二天我们回去找寻的时候,几乎是挖地三尺,可也没有找到薛老师说的那本手稿,因此我想到另一个可能……”
“薛教授的手稿被人偷偷藏匿。”我接过季云生的话。
“当时只有我和温儒最先赶到,既然不是我拿的,那只有可能是温儒偷偷藏起来。”季云生缓缓点点头。“没过多久,温儒就向薛老师请辞,后来他在苗疆宗教文化研究领域异军突起,我思前想后,温儒可能是剽窃了薛老师手稿中的研究成果。”
“我早就说,姓温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他还干过这样的事。”田鸡冷冷一笑。
我默不作声,但心知肚明,薛书桥秘而不宣的手稿中,应该记载着他关于月宫九龙舫研究的进展和发现,这也能解释清楚温儒为什么会知晓那么多关于这艘船的事。
但任然有一个问题困惑着我,温儒似乎对祖神的了解远比月宫九龙舫要多,他即便带走了薛书桥的手稿,可薛书桥未必清楚祖神的存在,那温儒又是从什么地方知晓十二祖神的。
在青木川的地下祭坛,温儒在石像下面摸金井,可以看出,温儒知晓地下祭坛的秘密,他是在找被分开藏匿的和氏璧,由此可见,温儒恐怕也知道神庙的存在。
这些极其机密的事,温儒是不可能清楚,从去祖神之殿就不难发现,温儒一直在追查的并非是月宫九龙舫,而是十二祖神,他杀掉屠双拿走乌木琴和水晶长箫,温儒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开启神庙。
“季老,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请教您。”薛心柔从包里拿出薛书桥的笔记。“这是我从爷爷遗物中找到的笔记,爷爷是一个很严谨的人,做任何事也是有始有终,可唯独这本笔记中,他只留下了您的名字。”
“我的名字?”季云生一愣,连忙接过笔记,戴上老花镜看了半天,感慨万千。“是薛老师的笔迹,这一晃都几十年,没想到和老师已经是阴阳相隔。”
“季老,我爷爷不会无缘无故在笔记中留下您的名字,因此我才来找您,而且我还在笔记中发现一副残缺的图案。”薛心柔把笔记翻到中间,指着那图案问。“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季云生慢慢拿起笔记,吃力的看了良久,忽然眉头紧皱,合上笔记喃喃自语。
“想不到,薛老师一直还惦记着这个事……”
第366章 马帮
听季云生这么一说,我们顿时来了精神,季云生应该是认识这个图案,能让薛书桥如此在意的东西,势必和月宫九龙舫有关。
“季老,这残缺的图案到底是什么?”我急切的追问。
“什么都不是,这图案我见到过。”季云生让帮忙推他到书桌边,在抽屉中他拿出一个铁盒,里面凌乱的放着一些杂物,季云生找了半天,拿起一块残缺的古玉。
我接过来一看,顿时大吃一惊,那古玉的模样就和笔记中的图案一模一样。
“考古必须要严谨和客观,但是薛老师到了最后离开那几年,却变的剑走偏锋,他似乎像是中了魔障,潜心去钻研一些没有根据的传闻。”季云生惋惜的叹口气。“这枚古玉便是其中之一,我曾经劝阻过薛老师,没想到他一直没有放下。”
“您知道的就是这枚古玉?”我大失所望,原本以为能从季云生嘴里得知更多的消息。
“就是这枚残缺的古玉,让薛老师已经不能客观公正的去看待考古。”季云生点点头。“除了这枚古玉之外,我比你们知道更多的,就只有一个传闻,不过我一直坚信那是一个谎言,或者说是笑话,可偏偏薛老师却深信不疑。”
“季老,倒是是什么传闻?”宫爵把旁边的茶杯递到季云生手中。
季云生喝了一口茶后,抬头沉默不语,他的思绪似乎在追溯模糊久远的回忆,很久才缓缓告诉我们,事情要从五十年前说起,当时政局不稳兵荒马乱,南开大学校园被炸毁,学校南迁,并在云南昆明和其他学校合组西南联合大学。
而当时季云生跟随薛书桥到了云南,除了教学和课题研究外,剩余的时间,薛书桥就会带着季云生去集市走走,倒不是闲逛,民不聊生多有人拿出古玩变卖度日,当时在云南的外国人很多,薛书桥担心珍贵文物流失,便会在集市上查看,若是真有历史价值的文物,薛书桥会向学校申请经费购买。
就是因为薛书桥的坚持,很多珍贵的文物才得以保存至今,有一次薛书桥带着季云生,一如往常去集市找寻,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文物,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薛书桥看见一个牵着马蓬头垢面的人坐在街尾。
而那人面前放着一张麻布,在上面摆放着一块残缺的玉器,乱世黄金盛世玉,民不聊生就连黄金都不好使,更别说一块品相不全的玉。
薛书桥好奇走过去看,发现玉石虽然残缺,但纹路造型奇异,而且又并非中原的玉器,就向那人询问玉石的来历。
谁知道,卖玉的人说一码归一码,想要买他的玉才回答问题,好在那人要的钱也不多,薛书桥便买下这块玉石,根据季云生回忆,那人一看就是贪得无厌之辈,收了钱找理由让薛书桥带他吃顿饭。
季云生坚持此人是骗子,劝阻薛书桥不要再相信,可薛书桥却对那玉石尤为感兴趣,真带那人去了饭馆,那人应该是饿了好几天,狼吞虎咽吃完饭,才告诉薛书桥他是走茶马古道的马帮。
在横断山脉的高山峡谷,在滇、川、藏大三角地带的丛林草莽之中,绵延盘旋着一条神秘的古道,这便是久负盛名的茶马古道。
源于古代西南边疆和西北边疆的茶马互市,兴于唐宋,盛于明清,茶马古道分川藏、滇藏两路,连接川滇藏,延伸入印度境内直到西亚、西非红海海岸。
而这个卖玉的人,走到是滇藏线,从云南边陲出发途经昆明,因为好赌身上钱财输光,才变卖玉石。
“一个嗜赌成性的人,嘴里又能说出什么真话,薛老师问他古玉的来历,那人的答复居然天马行空,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编出来这样的故事。”季云生说。
“那人到底怎么说的?”薛心柔追问。
季云生摇头苦笑,说我们现在的样子,就如同当年薛书桥一样,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玉石的来历,季云生不慌不忙告诉我们,要走茶马古道,就必须用体质结实、善登山越岭长途持久劳役的马匹,而云南的滇马可谓是不二选择。
马帮的人在出发前都会精心挑选马匹,卖玉的人是第一次走茶马古道,只有在滇西才有最优良的滇马,此人便去滇西买马,回来的途中天黑便扎营休息,晚上他听见林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还以为遇到野兽,没想到从里面穿出一个人来。
那人穿着奇异的服装,不像是当地的少数民族,但饥肠辘辘看样子是在深山中迷路,马帮见那人也不凶悍,便留他一起过夜,还把干粮分了一些给那人。
“那人向马帮问年月,马帮的回答让那人很是迷惑,那人似乎根本不动马帮说的时间是什么意思,这让马帮很是好奇,追问那人从什么地方来的。”季云生摇头苦笑说。“那人居然回答,来自于灵山。”
“灵山?!”我们几乎同时异口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