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是一家裱画店,两年前刚从苏州搬到京里来,专门替人裱字画。”
原来是裱画店,难怪他听都没听说。
“小的听说,那铺子里头藏着一套珍稀的宋刻本,整个大明国就只有那一套,再也找不到另一套一模一样或是相仿的,是套千古奇书哪!”藏书者最大的梦想,就是收到孤本,只印一套,印完后雕版立即毁掉,后人就算想再模仿,也得想办法找到厉害的雕版工,这又得靠运气。
“竟然有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听见“宋刻本”三个字,余恨知的眼睛都亮起来,极想看看那套千古奇书。
“小的也是最近才听说的。”总管委屈回道。“是因为有人送字画到那铺子重裱,听见里头的丫鬟嚷嚷,说什么家里有那么一套珍贵的宋刻本,干啥还要过这种苦日子,消息才不小心流出来的,起先大家也料不到那家外表不起眼的小店,竟会藏着这么一套珍贵的书。”
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藏在不起眼的地方,想透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那是套什么样的书?”是文集还是讲史……
“不清楚,少爷。”总管遗憾地摇头。“小的只知道是宋刻本,还有个很美的名字叫‘云中书’,至于内容,就无法得知了,丫鬟没有透露。”
“嗯……”余恨知闻言低头沉思,没内容没真相,但有内容也不见得会更好,内容不公开更有神秘感。
“巧的是,这书的名字和裱画店的女主人同名,不晓得是原书就叫这个名字,还是被后来收藏的人改过。”依他判断,后者的成分居大,怕是被改过书名。
“哦?”余恨知愣住,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怪事。
“没错,少爷。”总管点头。“这间铺子的女主人名字叫做‘上官云中’,您说巧不巧?”
是很巧,不过这巧合恐怕不是出自天然,而是人为。
“这间铺子的生意怎么样?”余恨知一边沉吟一边问。“送字画去裱的人多不多?”
“不多。”总管早探听好了。“听说经常铺子开了也没几个人上门,几天才有一宗生意。”
这在京城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毕竟京城人多铺子多竞争多,想要落地生根,不容易哪!况且她又把铺子藏在僻静胡同里,恐怕也没几个识门道。
“也就是说……”
“咱们只要出高价,对方说不定就卖了。”
主仆两人的想法都一样,都往“利”字瞧。
“银两我多得是,只要能够买得这套珍稀的宋刻本,钱不是问题。”再怎么说他也是京城五霸之一,总不能出手太寒碜,教人看笑话。
“您若是能将‘云中书’买到手,那肯定是珍品中的珍品,王老爷子也得俯首称臣,甘拜下风。”总管阿谀奉承的功夫一流,褒得余恨知都快飞到天上,心情大好。
“听你这么一说,咱们无论如何都得将这套书弄到手喽?”云中书,好美的名字,他就不客气收下了。
“肯定是要。”总管用力点头,一字一句都说到余恨知心坎里去了。
“那么,小的就立刻找上官姑娘请她让出云中书。”说着说着,总管就要去找上官云中。
“等一等,总管。”余恨知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他。
“是,少爷。”还有什么交代……
“我同你走一趟。”余恨知可兴奋的了。“我要亲眼瞧瞧,这么难得一见的天下奇书,究竟长什么模样?”然后再将它们买回来珍藏!
※※※※※※※※※
水云斋内,有个老汉正跟上官云中对话。
“老人家,这是您前些日子送来裱的画,已经裱好了,请您过目。”上官云中伸出一双葱白玉手,态度十分恭敬地将画轴交到老汉手里。
老汉打开手中的卷轴一看,大吃一惊,裱得太好了。“上官姑娘,您这幅字的裱工真是精细,城里再有名的裱画店也比不上您的功夫。”
“您客气了,老人家。”上官绽开一个柔美的笑容,答谢老汉的赞美。
“不过,这么好的绫子我用不起,这些苏州丝绸太名贵了。”老汉摸摸卷轴的褙纸,柔细的触感非一般次等丝布可以比拟,就连接镶用的云锦,都是上等货。
“您送来的画,比这些丝绸更名贵,用这等货色的丝绸还委屈您了呢!”上官云中摇摇头,认为老汉言重了,这些个苏州丝绸,一点儿也不贵重。
“只是自家孙女随手乱涂的画有什么名贵之处?”老汉迷惑地看着上官云中,只见她露出更亲切的笑容。
“贵在心呀,老人家。”上官云中微笑道。“虽然画本身不是什么名家之作,但是画面的用心却一点儿都不输给那些名家。您的孙女儿,一定很喜欢您这个爷爷,才会这么用心作画送您。”所以说丝绸还不如他孙女用心来得昂贵,就是这个道理。
“谢谢上官姑娘,听您这么一说,我也开始觉得这幅画珍贵起来了。”对于上官云中的善良及用心,老汉感动极了,亦十分感谢。
“但我恐怕没有足够的银两可以支付这笔费用……”老汉摸摸上好的绫子,很是担心。
“您一定付得起,我只跟您索取五十文钱。”上官云中说出了一个离谱至极的价钱,听得老汉睁大眼珠子。
“可是这连接镶的锦缎都买不到,上官姑娘,这不太好吧!”老汉虽然很高兴付得起钱,但总是觉得不好意思,不忍心让上官云中吃亏……
“就是五十文钱。”上官云中铁了心只收这个价钱,多一文都不要,老汉也拿她没辙。
“谢谢上官姑娘,您真是个好心人,一定会有好报。”老汉欣喜若狂地交给上官云中五十文铜钱以后,便拿着价值十数倍的画轴走了,欢喜可见一斑。
老汉惊喜满足的神情,教上官云中脸上的笑意没停过,直到老汉走后,都还挂着微笑。
“小姐,你每回都做这种赔本生意,难怪咱们的铺子赚不了钱。”莲儿在铺子后头忍了很久,这会儿终于憋不住冲到铺子前头抱怨,上官云中根本懒得理她。
“你要是吃不了苦,可以去跟别的主子,我不会拦你。”别只会在她耳根子旁边吱吱喳喳,吵死人了。
“我、我又没说我吃不了苦。”被上官云中这么一说,莲儿反倒支吾。“我要是吃不了苦,当初就不会从苏州跟到京城来了。”
莲儿虽然是卖身丫鬟,但上官云中很早就撕了她的卖身契,她随时可以走人。
“那你还嚷嚷什么?”上官云中挑眉道。“你知道我就是这性子,改也改不了。”
“就是因为知道你的性子,才替你担心啊!”莲儿委屈得半死。“我知道你心地好,你善良,喜欢做善事。但做善事也要有个限度啊!照你这样挥霍下去,就算咱们以前在苏州攒再多银两也没有用,况且,咱们从苏州带来的丝绸,经过你这两年东送一片、西送一片也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铺子的生意却还不见起色,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啊!”
原则上女仆说的都是真的,上官云中也认为这样下去真的不行,但她就是改不了性子,又有什么办法呢?
“船到桥头自然直,那时候说不定就能找到办法解决。”所以说,不用急,谁知道命运要怎么安排?
“小姐!”莲儿气得直蹬脚,小姐怎么老说不听。
“你还记得我是小姐啊?”上官云中好笑地睨着莲儿。“成天听你数落,我都怀疑到底谁才是这个家的小姐,就算是我也没有你这么啰唆。”一天到晚叨念个不停。
“莲儿这是为你好。”莲儿还在叨念。“总不能少爷已经是那个样子了,你还我行我素,莲儿着实为你担心啊!”
“既然如此,你也不必操心了。”上官云中走到柜台后面,拿起排笔在宣纸上刷了几下。“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你也放轻松点儿吧!”别老是烦恼。
“小姐!”莲儿的脚蹬得更大力了,完全拿上官云中没辙。上官云中耸耸肩,继续做她的事。
“我说小姐——”
“请问这里是‘水云斋’吗?”
正当莲儿想更进一步劝上官云中别老是当散财童子的时候,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门口,打断莲儿的话。
来人很高,身形看起来有些壮硕,身材颇为结实。由于对方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但从光影投射出来的五官轮廓判断,应当是长得相当不错,可能是个美男子。
“是,这里是‘水云斋’。”上官云中好奇地看着来人,他的块头可真大,整扇门都要给他占满了,光差点儿都透不进来。
余恨知一听见上官云中回应,第一个反应是他终于能够看见总管口中那套千古奇书了,因此而雀跃不已。
他往前跨两步,原想直接开口问书,谁知上官云中秀丽的脸庞首先闪入他的眼帘,硬是夺去脑中原先的想法,脑子里面只装得下三个字:她好美。
是的,她好美。
她的美,有别于一般的俗丽,既不似北方女子的俐落明艳,也不完全如南方女子的水灵。严格来说,她五官的精巧细致是属于南方的,举止优雅大器又带点北方女子的特色。她的眼睛不是很大,配上她的小鹅蛋脸却恰如其分,鼻梁挺直却有肉,薄厚适中的唇形巧夺天工,肌肤白皙透亮,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座玉观音,有种缥缈,却又亲近世间的美,气质好得令人傻眼。
许是莲儿见多了被上官云中身形外貌迷惑的呆子,瞧见余恨知目瞪口呆的傻样,也只是叹口气、摇摇头,在心底咕哝了一句:又来一个傻子,都不知道小姐有多难商量。
在此同时,上官云中也正打量着余恨知,心想他确实长得不赖,难怪有人称赞他是“京城第二美男子”只可惜气质就是差了点儿,如果能改进会更吸引人。
“请问您有画要裱吗?”上官云中认得余恨知,记得上回他呼朋引伴,招摇过市的时候,她正好在现场。
当时她就对他在衣着上面下的功夫不敢领教,对他空有一张脸肚子里却没几滴墨水亦印象深刻,如果他长得粗俗也就罢了,偏偏他又生得一张极文雅的俊脸,和他暴发户的行径搭在一起,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教她忍不住多看几眼。
就如此刻,她的视线也很难不往他身上瞟。原因无他,一个大男人老是穿得花花绿绿实在太奇怪了,他自己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公子?”和一身淡黄色的上官云中相比,余恨知就像全身插满羽毛的孔雀,花俏得可笑。
余恨知仍沉醉在她难得一见的美貌中无法回神。他这一生最欣赏、最渴望的便是拥有和她一样高雅的气质,然而即使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依然做不到,难怪他会对她一见倾心。
“余公子——”
“我、我是来买书的!”
好不容易余恨知终于回神,说出来的话却牛头不对马嘴,教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买书?”上官云中秀眉微攒地看着余恨知。“恐怕余公子您是走错铺子了,您若想买书该到隔壁胡同,咱们这儿是裱画店,不卖书的。”敢情他是给急昏头,天南地北都搞不清,裱画店都能看成书斋。
“不不不,我确实是来买书的。”余恨知总算能够慢慢镇定下来,找回初衷。“听说上官姑娘拥有一套名为‘云中书’的宋刻本,在下就是为了这套书而来。”
上官云中怎么也料不到,余恨知居然知道云中书的存在,还亲自找上门,但她依然保持镇定面带微笑地推诿。
“咱们是裱画店,不卖书,余公子您弄错了。”上官云中从容不迫的态度,和能够精确指出他姓余,在在说明她知道他的身分。
“我也不卖书,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