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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
燕京电影学院南门外。
园丁咖啡馆。
咖啡馆人不多，播放着苏有鹏的《十年》。
服务员忙完手里的活，趴在吧台后面，好奇的看着靠窗位置上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很奇怪。
一前一后进来，各自点了一杯咖啡，也不喝，面对面坐着彼此打量。
他们的举动，令人想到《唐伯虎点秋香》里的某个画面，似乎两人最后应该以隔空啵一个而结束。
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园丁咖啡馆里的服务员见过不少明星演员。比如说坐在东边的黄垒，出过唱片，拍过电影，演过电视剧，当过导演，还是燕京电影学院的老师。
黄垒对面的年轻人，看上去年纪不大，长相硬朗轮廓分明，身材健硕充满男人味。表情中带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洒脱，几个服务员想当然的认为他是燕影的学生。
两人彼此打量好半天，黄垒最先开口：“麦总，我知道我长得很帅，可你约我出来，不会是这个原因吧？”
黄垒对面的，自然是麦小余。
昨晚黄垒拒绝了麦小余的中午饭局邀请，提议喝咖啡，今天十点以后他有空，园丁咖啡馆也是他挑选的。
“你不仅很帅，而且很幽默。”麦小余哈哈笑着，“我刚才在考虑，你是否还质疑我们萌人影视的真实性。”
“看来浏涛没说错，你这个人头脑灵活，反应很快。”黄垒不置可否的笑笑，“所以上次你拒绝？”
早先麦小余让晹小星去燕影找个老师单独辅导浏涛，晹小星找到了97表演班班主任黄垒。
这么优秀的老师，单独授课的课时费才两百，麦小余一度怀疑对方在打浏涛的注意。
然而黄垒很注重这一点，每晚上课他的女朋友都会在场，避免浏涛尴尬又或者传出什么不必要的风言风语。
如此一来，信奉人性本恶的麦小余更加怀疑。
了解到黄垒的详细资料后，他找到晹小星，仔细询问晹黄二人见面经过以及说了什么，重点是黄垒问的问题；浏涛上课期间，每天晚上他都会询问黄垒聊过什么，任何细节都不放过。
最终他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黄垒在怀疑萌人是骗子！
黄垒确实怀疑。
晹小星联系他的时候，他就对萌人影视产生怀疑。
这年头，华夏没有星探制度，圈内也不认星探公司。所有打着星探旗号的公司，几乎都是骗子，不仅骗财还骗色。类似的事情他听说太多，连燕影的学生都有中招。
他倒不是那种正义感爆棚的圣母，不过骗子自动送上门，他很乐意戳破这种拙劣骗局。
那晚他和晹小星吃饭，没少套话。晹小星不是他的对手，被他套出不少实情。好在还知道公司老底不能漏，不过黄垒照样从他的话中，判断萌人影视十有八九是个骗子公司。
成立三四个月，招收会员两百多，每名会员收费一万……这可是两百多万！
2001年的燕京，两百多万不是个小数目。
除了那些老四合院，二环内所有档次的楼房随便买！
至于萌人影视唯一的签约艺人浏涛，他担心这个小姑娘身陷狼窝，有失财失｜身的危险。
基于这个怀疑，他才以两百块的低价答应晹小星。
但是在和浏涛的接触中，了解到萌人拍摄的广告以及浏涛顺利通过《还珠3》二次试镜，让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质疑，萌人影视好像不是骗子。
真正意义上的星探公司？
他吃不准，因此才借浏涛之口，约麦小余见面，当面求证。
“我不习惯跟怀疑我的人打交道。”麦小余认真地解释。
“那你今天约我有什么事？”
“我们公司最近打算拍电影。”
麦小余从公文包里取出剧本，推到黄垒面前。
黄垒看了眼封面，没动：“找我演电影？”
“不，是导演。”
“我想你找错人了。我只导演过小品和舞台剧，从没导演过影视剧。”
“难道你不想试试吗？”麦小余笑着问道。
黄垒愕然。
唱而优则演，演而优则导，不少演员心里都揣着一个导演梦，年过三十的黄垒也不例外。
只是他不相信萌人影视，不相信麦小余。
因为在他记忆中，萌人影视一直以星探业务为主，而星探公司……圈内从不认可，几乎全是骗子。
麦小余又把剧本朝他跟前推了推：“看看嘛，看一眼又不会怀孕。”
黄垒笑了，拿起剧本，先看编剧。
阿正？
圈内从没听过这个人，看来是新人。
至于剧本名字，黄垒不在意。
翻开剧本，黄垒眼前一亮。
格式工整用词规范，分镜头运用流畅自然，画面形象简捷易懂，分镜头间的连接清晰，对话、音效等标识明确……
好精致的分镜头脚本！
看来这个阿正的编剧功力不俗。
静下心来，黄垒仔细阅读剧本。
他看得很慢很细致，品着咖啡阅读剧本，喜形不显于色。
一个小时后，咖啡续杯两次，黄垒终于看完剧本，还给麦小余。
“怎么，没兴趣？”麦小余问道。
黄垒没有正面回答。
“这部励志电影的主题不错。嗯，剧本也非常细致，看得出编剧阿正功底深厚。”
“不过剧情过于简单力度不足，很难单纯依靠剧情渲染，烘托励志的主题氛围，达到引起观众共鸣的效果。”
“另外，整个剧情有两大死穴。一个是两位主角复赛时的舞蹈，你可以随便编排一段舞蹈蒙骗评委，但你无法糊弄观众。”
“另一个是决赛歌曲《我相信》。从歌名来看，应当是电影的主题曲，最后起到画龙点睛、扣题升华整部电影的作用，至关重要。”
“但是恕我耳拙，我从未听说过这首歌，贵公司打算请人原创吗？恕我直言，这对音乐人的要求非常高，很难。”
黄垒提出一大堆问题，麦小余并不懊恼，相反很高兴。
只有感兴趣，才会提出问题，不然的话放下剧本直接走人不就得了？
麦小余掏出鸭梨手机，调出一段视频，递给黄垒。
黄垒愕然，麦小余道：“你担忧的两个问题，我们公司已经解决了，视频里就是剧本中的太空步。”
第一一六章导演敲定！
黄垒并不在乎舞蹈的名字如何酷拽炫。
阳春白雪也罢，下里巴人也罢，最终还要靠内容说话。
手机里的那段视频，是段舞蹈，与李雪传到会员群里的不同。
不仅露脸，还有配乐，是完整的太空漫步。
这是麦小余特意为黄垒录制的。
随便挑选一段适合的音乐，配上完整的太空步，比起上传到会员群的那段，震撼力大得多。
因为女友毕业于燕京舞蹈学院，黄垒对舞蹈有一定鉴赏能力。
看完这段舞蹈后，他脸上露出哑然之色：“这就是太空漫步？”
麦小余不答反问：“可以解决一个死穴吗？”
受制于拍摄条件和屏幕大小，这段视频的效果肯定比不上现场或者大屏幕上的专业录制，不过散发出来的那丝震撼，黄垒感觉到了。
“你还会跳舞？这段太空漫步是你创作的？”
“不是我，是阿正。”
“编剧阿正？”
“对，也是他教的我。”
嘶，这儿编剧不简单啊。
阿正……我以前怎么没听过呢？
又看遍视频，手机还给麦小余，黄垒又说道：“看来贵公司准备充分啊。《我相信》那首歌呢？贵公司打算找谁创作？总不会是小鱼儿吧？”
最后那句话，纯粹是听到咖啡馆里播放的《十年》，黄垒随口说出来的。
然而麦小余竖起大拇指，表情夸张：“黄老师神了。”
神个屁，黄垒懵了！
“《十年》的小鱼儿？”
麦小余没有回答，笑着又从包里取出三份歌谱，摆到黄垒面前。
这回黄垒没有迟疑，立刻拿起三份歌谱。
黄垒的身份很多，其中一个身份是歌手，对乐坛也很关心。
苏有鹏《十年》事件震惊整个华语乐坛，他想不知道都难。
而《十年》的词曲作者，正是来历不明被视为乐坛流星的小鱼儿！
小鱼儿又出新歌了？
第一首……《小苹果》？
第二首……《我的滑板鞋》？
心里合着旋律默唱两遍，黄垒微微摇头。
失望啊。
虽然两首歌的词曲朗朗上口，但是口水歌……
唉，看来大家的判断没错，这个小鱼儿真的是颗流星，那首《十年》是他最高光的一瞬。
第三首……《我相信》。
和剧本的名字一样，应该是主题曲咯？
“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看到这首歌，黄垒愣住了。
好歌之余歌手，犹如珍馐之余老饕。
熟悉旋律之后，黄垒在心中默唱，可是总觉得心里有什么堵得慌，应该唱出声才痛快。
于是他合着曲调，小声清唱。励志的词曲昂然的旋律在心中激荡，荡的他总想放声高歌。
似乎只有大声唱出来，才能够发泄这首歌带来的震撼，才能唱出这首歌的意境。
“没想到，居然是小鱼儿的新歌，他居然为你们公司的电影写歌，居然还是三首。”黄垒紧握歌谱略显激动。
麦小余不乐意了：“你用了三个居然，是看不起我们公司，还是觉得本子配不上歌曲？”
黄垒连忙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太意外了。你知道吗，很多唱片公司和音乐人都在找小鱼儿，他创作的《十年》……”
说到这里，黄垒忽然意识到什么，愕然望向麦小余。
麦小余平静点头：“没错，我俩是朋友。”
“朋友？”
“或者说发小，铁磁，死党。”
“关系很好？”
“对。”
黄垒沉默片刻，叹道：“看来是我以前想岔，误会贵公司是骗子。”
你没想岔，是公司刚完成转型。
麦小余笑笑：“很正常，现在的星探公司，有几个是真的？”
“至少我确定，你们公司不是。”
黄垒现在彻底推翻自己的猜测，确信萌人影视与社会上那些星探公司不同，不是骗子。
《十年》词曲作者小鱼儿亲自作曲填词就是最好证明，还有功力深厚、创作出太空漫步的编剧阿正，这两人都是人才，怎么可能跟骗子公司同流合污？
而且萌人影视手握这种优质资源，有必要靠骗人经营吗？
“这么说你答应了？”
黄垒默然。
他很乐意试水导演，而麦小余提供的机会，似乎也不错。
《我相信》虽然剧情单薄，但是凭借太空漫步，尤其是结尾时那首《我相信》，能够升华电影的励志主题，引起观众共鸣！
只要导演掌控得当调度有序，结尾镜头拍摄精彩，完全可以弥补单薄的剧情，使得整部电影有血有肉真实感十足，征服观众的内心。
编剧阿正是个鬼才，配合小鱼儿创作的音乐，整部电影的主题格调立马不同了！
第一次总是非常重要的，对于黄垒也是如此。
他不希望自己导演的处｜女作搞砸，所以很多事情必须先问清楚。
“为什么找我？”
“因为我们找不到合适的导演。”
面对聪明人，坦诚布公才能赢得信任。
麦小余简单介绍了萌人的现状，电影《我相信》的预算，连前一个导演裘云辉的事情他也合盘托出。
黄垒听得目瞪口呆。
“你说你们公司被擎天封杀了？”
“黄老师难道害怕受牵连？”
怕到不怕。
黄垒是燕影的老师，圈里那些数得着的幕前幕后，好多出身燕影。燕影里老中青艺术家大把大把，他背靠整片原始森林，需要担心擎天封杀？
他只是奇怪，萌人怎么招惹到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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