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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毒蛇,什么时候喜欢往叶子堆里钻了?
可身体刚还退出三五步,我就发现了什么不对,因为从腐叶堆下四散而出的几条蛇,爬行的姿态有些奇怪。
定睛一瞧,那鲜艳的“蛇身”两侧,竟长着明显的细脚。细脚有千百只,千百只脚一齐而动,就如蜈蚣虫在爬行那般。再一看,那黄黑相间的细长玩意儿哪里是蛇,而是个头奇大的节肢动物!
光是说“节肢动物是”四字,想必大家对其样貌并不清晰。我打个比方,“千足虫”想必大家都见过,就是细长细长,跟蜈蚣长得差不多的那种虫子。在潮湿的角落经常能看到。
而在我们脚下逃窜的这几条仿若游蛇的玩意儿,大概就是千足虫的放大版。它们有个二三十厘米长,两根手指那么粗,所以一眼看下去,就像是慌忙游窜的小毒蛇。
大虫子的千百根细脚一齐而动,腐叶堆上回馈出细邃细邃的声响,让人心里发毛。好在这些虫子天生胆小,更不提什么攻击性。五个人起身腾路后,它们就很快就钻进腐叶堆里溜走了。
大虫子虽然怕人,但我们也吓得不轻。五人慌忙退步,躲避那油亮的虫身,恨不得双脚飞离地面。
毕竟这些普通的虫子变大了个头之后,有种说不出的恶心感。恶心之余,更会有厌恶、排斥,甚至说恐惧的情绪。我的意思是,你不想去惹这些令人发毛的低等动物,更不想它来惹你,你只想离它远远的。
我不是自然专家,搞不懂这天坑里的生物,为啥会长出那么大的个头。但接二连三的异样,让我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囚笼似的天坑,很不正常。我开始意识到,一定程度上“与世隔绝”的天坑里,不仅花花草草带着奇异,并且这里头的生物,必定也个个奇特,甚至超出我的认知范围。
记得之前我打过一个比喻,说是这口天坑如果是由人挖出来的话,那我们五个就好比掉进坑里的蝼蚁,想逃脱这里简直是异想天开。但见识了天坑里的蹊跷之后,我忽然发觉这个比喻有些歪打正着。
两者之间,谁大谁小都是相对而言的,地球在宇宙中可能只算一粒石子,而地球上的一颗沙粒上,也会繁衍着生命。进到这个天坑之后,所遇见的草木、昆虫都比往常的大,这简直太过于魔幻,太不可思议。和它们一比较,我们这五个人,仿佛被什么力量缩小了尺寸。
也许,这个天坑汇聚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所以脚下的土壤营养无比,生出的植物长得奇高。接着在生物链条的作用下,吃植物的生物便个头奇大。我想到了这一可能性。
假如我不幸猜中,那我们遇见的,恐怕还只是开胃小菜——如果平日里那些一脚踩下便尸骨无存的小虫子,都能长那么大的个头,那这天坑里的其他动物,诸如豺狼,诸如虎豹,那又该长到多大?
除此以外,更有之前“蛇人”那样的超越认知外的生物存在。
如此一想,我开始对这静悄悄的天坑,有了一股因恐惧而生的敬畏感。
但不论怎么说,快些逃离天坑,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退一万步讲,手中握的是冲锋枪,即便这天坑里有什么吃人恶魔,也他娘的拦不住我。
继续绕着天坑边缘地带,队伍平安无事的走了半个多小时。布谷鸟叫荡漾在天坑的上空,不知是悬崖上边传来的叫声,还是天坑里的“本地布谷鸟”。我不禁设想,天坑里的布谷鸟,会不会大得如同飞鹰呢?
最后,我们发现了一潭碧水。潭水靠着岩壁往外而生,贴着石岩对外呈一个半圆型。其面积大概七八平米,水质不算清澈,也谈不上浑浊。
面前的岩壁在靠近地面的区域,凹进了一口方洞。面前这一潭碧水水面,便就一路向里延伸,石水间形成了一道细缝。低腰往里一探,潭水好像往里面延伸了不少距离,黑幽幽的看不清有多深。
潭水上的垂崖,歪生着几颗短小密叶的无名树。枝头之间拉起了一张大网,一只色彩绚丽的长脚大蜘蛛,就静静竖趴在大网上,等待飞过潭水面的猎物们。不过那蜘蛛的个头倒没有大到离谱,只是大了那么一点儿。那长脚蜘蛛颜色鲜艳,甚是悦目。
长时间的寻路无果,让每个人心里既沉闷又压抑。一潭碧波闯入眼中,不免让人有一丝兴奋。几人纷纷跪在潭水边,以掌舀水,以水扑面。尽管一路走过来,都是在天坑里的荫蔽部分穿行,但现在好歹也是三伏天,树林里不如那拱洞前边儿阴凉潮湿,所以满身背负装具的五个人,早已是汗流浃背。
凉爽的水液扑面,顿觉神清气爽。抑闷的情绪,也被凉水冲散了一点。
满头大汗的黄班长则没有心思捧水洗面,他高高抬头,仰望着面前的岩壁,沉默不语。待四人戏够了水,他就令咱们在潭水前歇停下来。潭水边阴凉宜人,检查了周围没什么奇异的虫子后,我们卸下背囊,在水岸边席地而坐。
邓鸿超将湿润的头发往后抹着,脑袋也抬起望向陡峭的崖壁,他头颅四转,脸上露出了不安的神情。这小子心里必定开始疑惑起自讲过的话:总不至于困在这下头吧。
旗娃从水潭里补充了一壶水后,就坐下地面。他不时侧头检查着周围的草堆,生怕又出现一只恶心的大鼻涕虫,爬上他的身子。
王军英呢,盯着那潭水发愣,不知道在想啥。
我点了一根烟,低头问出了所有人都在思考的问题:“现在,怎么办?”
黄班长喝了一口水,没有回答我。
“我之前说准了吧,这地方下来容易,上去难!”旗娃往水壶里放入了一颗净水药片,话语中竟还有股欣喜之意。
“你们看,”邓鸿超低回头颅,开口说,“这一块的悬崖都是一个样,没有缓路可以走,但是上面长着树,我们要不爬上去试一试,然后用绳子甩上树头,一节一节的爬上——”
“不可能。”我吐着烟,打断了他的话语。
“想得倒容易,那上头坨坨包包,凹凸不平的,石头一会儿伸出来,一会儿缩进去,爬上去可不像下来那样轻巧,万一中途没劲儿了,就他娘的进退两难了。”我反驳着大学生的办法,“噢,你还以为像握着绳子往下滑那样轻松呢!”
邓鸿超估计也是急坏了心神,所以才随口这样一说。被我反驳后,他就垂头叹气,没再辩驳。
黄班长放下水壶,抬头盯了一眼陡崖峭壁。他虽然话不露口,但看得出来,作为一班之长,他才是最焦虑的一个。我的话说完,便没有人继续接话。沮丧挂在每个人的脸上,王军英也问我要了一支烟,低头不语。
“我倒是有个办法。”旗娃拧紧瓶盖,晃摇着水壶,冒了一句。
“什么办法?”我立即摆头回问。
虽然旗娃这愣头青说话不靠谱,但是在这种时候,谁又知道他会不会歪打正着呢。
见几人的眼神投来,旗娃倒有些泄气了。他扭捏着表情,放下水壶道:“先说好了,这办法是刚才我脑门一亮给想出来的,各位领导觉得可以的话,就办,不可以的话,就当听着玩儿,可别说我整什么幺蛾子!”
“说啊!”邓鸿超也焦急得追问了一句。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水平面
旗娃抬头看看头顶的悬崖,然后用食指指向天空,小声的问道:“你们说,想弄死咱们的那些越南猴儿,现在还在上头守着没?”
话一问出,几人纷纷跟着手指头的指引,抬头望去。
高高的岩壁向外凸出一大坨,将悬崖上的情况遮挡。这一抬望,只能看到蔚蓝的天,以及几十米高的悬崖上伸探出的树枝树冠。至于悬崖上边儿还有无越军士兵蹲守,自然是无法知晓。
“不知道,”邓鸿超摇了摇头,“应该都走了吧,他们下不来,我们上不去,还守着干什么?”
“错!”旗娃将水壶赛好,说道,“我保准那些越南猴儿们还在上头!”
“少废话,”王军英吐了一口烟,“有屁就放,有法子就讲。”
旗娃点头,借着说:“我看啊,咱们不如就用信号枪射他一发信号出去,让越南猴儿们知道咱还活着。然后呢,就让他们把咱几个救上去。越南猴儿们不是想要咱们投降吗,我们就假装投降,等到上去了,再趁机反水儿,杀他个精光!”
说完,旗娃看向黄班长,看向王军英,看向我,等待我们的意见。
我吐了一口烟,叹了一口气。是的,这愣头青并没有歪打正着,这只是一个几乎不可能的馊主意。我想的不错,旗娃这小子说话的确不靠谱,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瞎几把在扯。”王军英快速的吐出嘴里的烟。
旗娃见大家表情一变,立马伸出双手,挥摆在眼前。他说:“行,行,行!之前说好的啊,要觉得不靠谱儿,各位领导就当听着玩儿,别又开始批斗我啊!”
“但是,”旗娃接着说,“走这么远的路,你们也都看到了,想要从这破地方走出去,要么上头有人帮忙,要么背上长对翅膀。总不可能通知后方,让部队派一个团来解救咱们吧?”
“再说了,李科长抠门儿,走那么远的路,电台也不给配一个……”旗娃别过黄班长的视线,小声的发着牢骚,“想通知都通知不了,是死是活都没个数儿。”
黄班长沉着脸,没有理他。
王军英用手指夹着烟头,放进嘴里,眉头一皱,猛力嘬了一口。
“那也不一定,”他侧过头,看了一眼那潭平静的水,“这堰塘的水,说不定是个法子。”
水?我在心里头疑惑着,然后转头看向了那汪碧潭。
旗娃扭头看向水潭,又转回头,看向王军英:“啥?排长你说啥?”
黄班长也一知半解的回问:“一潭水里,有法子?”
邓鸿超扭回头,他又将那残损的黑框眼镜戴好。小子推推残损的眼镜,疑惑的看向王军英。
王军英吐了口烟,他摇摇头,说道:“我也拿不准,但是现在没其他法子,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靠这个碰碰运气。”
说着他站了起来,靠向那潭水。我们也撑着身子站起来,跟向他的步子。
“我是以前听人讲的,大学生,你过来,看我说得对不对。”王军英看了一眼邓鸿超。
“诶,你说吧!”邓鸿超靠在他身旁,低头盯着碧汪汪的潭水。
“这潭水假如不是死水的话,必定会有另一头的水连在另一个地方。而另一头的水,也必定和这堰塘的水是同一个——”王军英横着手掌,左右摩擦。他一时间词儿穷,只能用手势来表示。
“水平面。”邓鸿超替他说了一句。
“对,水平面。”王军英点头,“反正另一头的水,就和这塘水一样高,不会高,也不会矮。”
“嗯。”我点头。这是个简单物理知识。
“然后呢?”旗娃两眼空洞的望着王军英,不知听懂没听懂。
“所以,”王军英看向潭水上那口幽幽的方洞,缓缓说,“按这个道理,如何外头的那一塘水开得够远,就可以隔开面前这座山头,它不可能在头顶,也不可能在更下面。只会是和这堰塘的水平起平坐。”
王军英吸掉最后一口烟,将烟头丢进潭水里。他吐着喉咙的烟雾,接着说:“不过,那另一头,可能是大河,也可能是是小堰塘,更可能是开在这山崖的石头洞里。”
黄班长盯着那潭水,没有言语